杜叔和高大伯都不說話了,言又止的看著劉玉明。
他像是毫沒覺,瞥我一眼,道:“你以為說參加就能參加?這次道士切磋需要資格,像你這樣的半吊子道士,整個華夏不曉得有多,要是都去,不得一鍋粥。”
“還需要資格?”我有些尷尬,我還以為想去就能去呢。
劉玉明點頭,跟高大伯說:“大哥,這事還是按照以往的規矩,讓他們自己去爭取,誰有本事誰去,要是連這個資格都爭取不到,我也沒這個臉讓去丟人。”
他說完這話,高大伯和杜叔都帶了笑模樣。
高大伯連連點頭,說:“就是這麼個理。”
我這才明白,他們兩個是怕劉玉明直接讓我去。
杜叔說:“這次咱們這裡分給了四個名額,咱們三個徒弟加起來一共三十人,我已經讓人準備好考核的活計,等下會挨個發下去,還是按照活計完的好壞來選人。”
“行,這事你負責就。”劉玉明說。
我算是明白為啥杜叔和高大伯這麼張了,他倆就有二十九個徒弟,要是劉玉明直接給我要來一個名額,他倆就只能爭三個名額,確實。
說完這事,劉玉明讓人把活計清單取來,道:“餘壤初來乍到,就不跟其他人搶了,先讓他們選,剩下的給就。”
我站在後,倒也沒啥意見。
剛才我往單子上瞥了一眼,是一長串的地點,我又搞不清楚都是啥地方,先選後選無所謂。
高大伯轉頭跟一直站在他後的人說:“葉清,你把人都到院子裡,讓他們挨個挑。”
“是,師父。”葉清的表的還算是平靜,但眼中的興擋都擋不住。
我看著葉清的背影,拼命地忍著笑。
高大伯雖然頭發花白,但那張臉還是年輕的,而葉清,頭發全白,是個幹瘦的小老頭,看著比高大伯還老。
杜叔是個頭,長相憨厚,卻滿眼的算計,後的弟子個個強壯,跟我們村裡的屠戶似的。
我一直以為能收徒的道士都是仙風道骨,跟師祖那樣的,他們算是完全顛覆了我的認知。
院子裡有人小聲的說話,我扭頭往那邊看,就見站了兩排人,葉清拿著紙挨個讓他們看,然後每個人都拿著筆在紙上勾一下。
半個小時後,葉清拿著紙進來,跟高大伯說:“師父,選完了。”
高大伯嗯了聲,接過那張紙看了眼,立馬皺眉頭,半晌把那張紙遞給劉玉明。
我往紙上一看,三十個地點,只剩下人市一沒有被勾畫過。
劉玉明抿看著那張紙。
杜叔假裝生氣的說:“這群小的不懂事,要我看還是再重新選一回。”
“不必。”劉玉明淡淡道,“就這個活吧,把資料拿給土子。”
葉清小跑著去了二樓,沒一會抱著個文件袋下來。
劉玉明了腰,隨手把文件袋拿過來,“我先回去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說完,帶我回了家。
出了別墅,他就把文件袋給我,說:“好好看看,三天時間,把上頭的活幹好了,不然你拿不到道士集會的資格。”
“好。”我應了聲。
回到居然居,劉玉明說他要去補覺,讓我在前臺看著。
我坐到前臺的椅子上,打開文件袋,裡頭有一張反面向上的照片,還有十來張紙。
等我把照片翻開,嚇得我當即大一聲,差點沒把紙和照片丟地上。
照片上一個趴在地上的人,半邊模糊,下都是。
我把照片扣到桌子上,快速的把那幾張紙看了一遍,上頭說出事的人李,在一家容院工作,下班經過十字路口,被火車撞了,死狀淒慘。
想起那張照片,我了胳膊,確實慘。
紙上還寫著李冤魂不願意離開,始終徘徊在十字路口,曾經有三位道士去超度,都折了。
我暗暗皺眉,覺得這事肯定沒有紙上說的那麼簡單。
這次的活關系到去道士集會的資格,肯定好理的都被選走了,剩下的這個是所有人都不願意接的。
這十字路口就在人市的南口,上次我還拉著蕭煜在那塊親親抱抱來著。
嘖,不會我倆親的時候,李就在暗看著吧?
“你要去理這個?”麗雅驚訝道。
我點頭,“對。”
道:“不行,你趕去跟我找舅舅去,這事你不能去幹。”
“為啥?”我拉住麗雅,心裡明白現在去找劉玉明本沒用,他本不會手。
麗雅皺眉說:“不是一般的厲鬼,你也看見了,之前已經有三位道士去收拾,都被給弄死了,不但魂飛魄散,而且骨無存。”
我倒吸口涼氣,“骨無存?”
“對,早知道我今天就應該跟著過去的。”說到這裡,生氣的說:“高大伯和杜叔兩個人心眼子多,以往的道士切磋,我舅沒徒弟,從來不摻和這事,名額都給他們了,可他們也不想想,天璣道長願意給名額,都是看著我舅的面子。”
我明白了,怪不得他們兩個在劉玉明面前那麼小心翼翼的。
“這道士切磋大會很重要?”我問。
“當然,這是天璣道長主辦的,只要能取得名次,就可以跟著天璣道長學兩道符咒。”一臉的羨慕,“雖然我是修巫道的,但也想見見天璣道長,他是如今咱們華夏道法最高的人,都說他能修正果呢。”
我跟聽天書似的,“修正果就是能仙啦?”
麗雅噗嗤一聲笑了,“哪能啊,這千百年來就沒聽說過有仙的,大家這麼傳只是為了突出天璣道長的本事,我舅就是年輕的時候機緣巧合得到天璣道長的指點,所以門主才不敢對他咋樣。”
原來是這樣。
我之前以為高大伯和杜叔這麼張這名額,是因為獎品是封牌和大虎,現在倒是我想岔了。
“話題都被你給帶偏了。”麗雅一拍桌子,說:“這活必須換,你肯定搞不定李,我舅也真是的,都不幫幫你……”
“說什麼呢!”劉玉明從樓上下來,在麗雅腦袋上敲了下,跟我說:“你去吧,若是能順利的將李的事解決,往後你也會多層助力。”
我明白他的意思,笑著說:“。”
劉玉明笑了,“放心,我這輩子就你一個徒弟,說什麼也不會坑你。”
我激的跟他道謝,過後心裡卻有些發,想當初趙毅也曾這樣跟姥姥說,背地裡卻一直算計我。
麗雅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不能去幫你,你自己小心。”
“嗯。”我應了聲,瞧著時間還早,就想著先回去看蕭煜一眼,晚上再過來,誰知道還沒走到門口呢,就被劉玉明喊住。
“跑什麼跑,趕去後院第三個棚子。”他沒好氣的說。
我歎口氣,認命的去了後院。
跟前兩個不同,第三個棚子沒有鎖,門也閃了條,我在外頭深吸口氣,推門進去。
跟前兩個棚子不同,這裡頭擺著一張床,上頭還掛著個髒的看不出本來的蚊帳,床下放著一雙布鞋,牆角放著鐮刀鐵鍁。
東牆邊上擺著一張方桌,上頭有一個老式的暖壺和掉了漆的搪瓷缸子。
“關上門。”床上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我愣了下,竟然是個年輕的鬼。
我把門關上,往前走了兩步,正猶豫著說點啥,就聽那鬼說:“你是餘家後人?”
“是。”我應了聲。
“那就開始吧。”話落,蚊帳被掀開,一道虛影徑直的朝我沖過來。
我側避開,想要往外跑,卻怎麼都打不開門。
“不躲,你就得死。”原本清冷悅耳的聲音驟然變得森可怖,“此生若是能殺個餘家的後人,也不枉我當了這麼多年的鬼。”
我的心一抖,玩命的繞著屋子跑,那道虛影在後頭追。
跑到最後,我兩條都抬不起來了,我一屁坐地上,著氣說:“你要殺就手,我不跑了。”
“你可以走了。”話落,棚子的大門晃晃悠悠的打開。
我眨眨眼睛,這就完了?
“不走,是還能跑?”他沉聲道。
我連忙搖頭,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出了棚子。
麗雅坐在後門,看我都要站不住了,連忙過來扶我,擔憂道:“你咋了?”
我生無可道:“累。”
被鬼追著跑了一個多小時,簡直要瘋。
緩了會,我拿著李的資料回了楊家。
我一進院子,就看見蕭煜舉著鎖魂傘站在井邊。
“蕭煜,你站在這裡幹啥?”我納悶的問。
他幽幽道:“等人,我在想要是我的夫人一刻鐘還不回來,我就下去陪常五,還有個人說話解悶。”
神竟有些委屈。
“你可拉倒吧,我自己在下頭待著清涼的很。”常五嗤笑道。
我忍不住笑了,幾步上前,抱住他的腰,“你的夫人回來啦。”
他在我額頭親一下,“你再晚一刻,便要失去你的相公了。”
我被他逗得不行,“你跟誰學的這些話?”
他抿,一手抱起我,往屋裡走。
我摟著他的脖子,時不時在他脖子上撓一下,他目暗沉,“你盡管,看我晚上怎麼收拾你。”
我揚了揚手上的文件袋,挑眉道:“我今晚有活要幹。”
他順手把文件袋拿過去,放下我,仔細的看。
我想起蛟龍鐲的事,走到井邊,跟常五說:“常五,你的蛟龍鐲被門主搶走了,他還放出話來,誰要是能殺了我,便把蛟龍鐲和大虎都給那個人。”
“易門的門主?”失聲道。
“對。”我說。
常五咬牙切齒的說:“當年我就不該心,放過他。”
“當年?”我心頭一跳,順著的話問:“你們有仇?”
冷聲道:“除了么兒之外,我其他的孩子都是死在他手上,偏偏那會我沒看出來,還好心的幫他躲過天璣道長。”
我明白了,原來常五一直說要報仇,就是要找門主,“那他用蛟龍鐲幹啥?”
常五歎氣說:“我跟你說過,這鐲子是我的祖上那位修蛟龍的祖宗留下來的,靈力非一般的法可比,他八是看上這點。”
我心頭疑慮更重,既然是這樣,他為啥要用我的?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我跟你一塊去。”蕭煜突然說。
“啊?”我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這不太好吧,傳出去不就是作弊嗎?”
蕭煜道:“我就看著不手。”
“不行。”我堅決拒絕,萬一李太厲害,我豈不是要在蕭煜面前被鬼打,想想那場面都覺得心。
這裡有當然不好意思說出口,想了想,我說:“師父他們肯定會多想,就算是我把事解決了,他們也有借口不讓我參加道士集會。”
按照我今天對高大伯和杜叔的觀察,還真有可能。
蕭煜拉住我的手,神一派溫,目發冷,“他們不敢。”
我泄了氣,癟著蹲到地上,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今晚我就要在蕭煜面前被鬼揍了。
天黑後,我準備好東西,和蕭煜一塊去了人市南頭的十字路口。
我倆到的時候,十字路口右邊正燒著一堆紙錢,火苗還沒滅。
可我看了半天,卻沒看見燒紙錢的人。
蕭煜站在牆角,說:“去吧,我等你。”
我點頭,深吸口氣,小心翼翼的走到紅燈下,燈閃爍幾下,邊突然出現一道道人影,神麻木,目呆滯的來回穿梭。
我心中一凜,我沒有開眼,居然也能看見他們!
想了想,我往後退了兩步,離開紅燈的圈,邊的鬼影子瞬間消失。
等我再走到紅燈下,那些鬼影子再次出現。
我站著沒再,眼神一直往四周瞄,突然餘瞅見一片眼紅的角一晃而過。
我心中冷笑,指間攥著桃木釘,反手朝後拍過去。
噗嗤一聲,桃木釘像是拍進爛裡。
我後退幾步,拿出一張符紙,銅錢劍在空中畫了個圈,左右各走了三步,喝道:“六丁六甲,急趕壇筵,汝當聽令,霹靂當先!”
念咒的時候,一道紅影子從等下朝我沖過來,帶起一陣風,吹的我臉疼。
我快速的朝後退,取坤方氣一口,“急急如律令!”
符紙拍在銅錢劍上,向後仰的同時,銅錢劍朝上一指。
“啊!”
隨著一聲慘,劍上的符紙轟的燒了起來,一道紅影子跌到地上,拖出一條印子。
我心中一凜,這不是個鬼麼,怎麼還有?
影子滾到紅燈下,李發出一陣笑,形消失。
我剛要再次上前,就聽見一陣刺耳的喇叭聲,一束白照到我臉上,我本能的用手擋住臉,刺啦的磨地聲伴隨著男人的喊,“快走開,你找死啊。”
這變故只是一瞬間,我本來不及,看著越來越近的車,最後心一橫,往右閃了幾步,同時銅錢劍直接往車頭紮。
當銅錢劍到車頭的一瞬間,車頭瞬間消失,銅錢劍正在鬼的肚子上。
雙眼紅,瞅著我:“你怎麼知道那是假的?”
我扯扯角,道:“你當我傻的,誰家的卡車飄著開。”
那車軲轆都離地了,我又不瞎。
咬牙說:“你別殺我,我可以當你的小鬼。”
我把銅錢劍又往肚子裡推進一寸,冷笑著說:“誆我,前面那三個道士就是這麼被你騙死的吧?”
給我的資料上,清清楚楚的寫著把打的魂飛魄散,我才能取得去參加道士集會的資格。
李的半邊臉已經被撞爛,上也不樣子,被撞斷的那條胳膊耷拉著,正用完好的那條胳膊抓著我的銅錢劍,“不是我。”
小心翼翼的看著周圍,近乎祈求的說:“我心甘願的當你的小鬼,只要你能帶我離開。”
我皺眉打量著,暗暗吃驚,這不對勁,資料上寫著已經死了將近一年,期間殺了三名道士。
按理來說已經很厲害,可眼下竟然還保持著死時的形態。
盯著我後,紅的瞳孔逐漸放大。
我心裡咯噔一下,掏出桃木鈴鐺把給收了,同時往前跑。
不得不說,被後院的祖師鬼們折騰三天,我反應比以前快多了。
後風呼呼的刮,像是哀怨的哭聲,地上往外冒黑氣,十字路口的紅燈照在地上,變得紅,紅燈倒數的數字停在三。
眼瞅著我就要跑到蕭煜邊上了,腳腕上一涼,也不知道被啥東西絆了下,我直接摔到地上。
有個看不著的東西拖著我的,我怎麼也站不起來,只能拼命的往前爬,急得滿頭都是汗,不經意回頭看,就看見從路燈往外延,一個個的腳印。
每走一步,發出啪嘰一聲,像是砸在我心頭。
就在那腳印要走到我跟前的時候,蕭煜終於了,鎖魂傘離手,懸在我上空,他疾步擋在我跟前,右手對著黑傘一,竟然從傘裡出一把細長的劍,劍黝黑,閃著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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