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拽了下麗雅的袖子，“咱們快走。”

“咋了？”不解的問。

我指著那兩個竹骨紙人，小聲說：“你看那兩個人。”

回頭看了眼，一點也不驚訝，“都是這樣，剛才這倆紙人也跟在咱們倆後頭來著，這是引路人。”

說話的時候，那兩個道士已經走了過來，而那兩個紙人在距離我們五步遠的地方停住，片刻後轉往回走，黑暗中。

沒過五分鐘，又有兩個道士過來，還是那兩個紙人，提著紅燈籠跟在後頭。

我還注意到過來的道士都拿著一塊玉，又大有小，形狀跟劉玉明給我的一模一樣。

在點燈廟前頭有個桌子，上頭鋪著紅布，放著一遝紙，每個過來的道士都會出一張紙在上頭寫點東西，然後拿著紙進廟。

我咽口唾沫，裡頭到底啥樣我不知道，這氛圍就嚇人。

麗雅拍著我的手說：“你別害怕，你有我舅的玉，他們不敢輕舉妄。”

我皺眉，“這玉很有用？”

“當然，這玉代表著份。”也從兜裡拿出一塊玉來，不過比我的大，背面刻著羽兩個字。

解釋說：“人行大道﹐號為道士，男道士稱為乾道，道士稱為坤道，這些年有真本事的人，天璣道長便在乾坤道士的基礎上又規定初門的道士稱為羽，男道士稱為道。”

我聽著驚訝不已，竟然還這樣。

麗雅接著說：“你看看我舅那塊玉，後頭刻著方士二字，這便是現在相當有本事的道士了。”

我忙著把那塊玉掏出來，瞇著眼睛了半天，發現果然刻著方士兩個字。

因為這塊玉小，後頭的字更小，之前沒注意到。

我想了想，問：“那我算啥？”

“什麼都不算。”麗雅的話賊打擊人，“你現在連半吊子道士都算不上。”

得，我這是自己找。

拍著我的肩膀，說：“所以我一直跟你說一定要來參加道士切磋，如果你這次績好，就可以獲得羽的稱號，就有了正式的道士份，資料啥的都會登記在天機道長那裡，你要是出了事，天璣道長會派人調查追責。”

說到這裡，低聲音，“而且，你有了正式份後，每年只要完天機道長派下來的活計，就會有相應的收，要是了他的眼，還能跟他學幾招，一輩子用無窮。”

我明白的意思了，就是以前我就是個兼職，沒人管沒福利，等我獲得羽的稱號之後，就是正式工了，有資格福利。

“天璣道長真了不起。”我歎說。

明明就是找了人給他幹活，偏偏所有人都心甘願，甚至以此為榮。

麗雅無比贊同，點頭說：“對，一般來說正經修道之人都比較清苦，天璣道長這麼一搞，道士既能憑本事養家活口，又有機會跟他學本事，同時還有時間參道，也算是一箭三雕了。”

我仔細一想，還真是，我暗暗唾棄自己一把，之前把事想的太黑暗了，沒準天璣道長真是一番好意呢。

我納悶的問：“可是你不是修巫道的嗎？也能參加？”

點頭，“鬼道和巫道都可以參加，天璣道長說了，只要用於正途，便是好的。”

我點頭，突然對天璣道長好奇。

麗雅把玉揣到懷裡，跟我說：“淨顧著跟你說話了，咱倆得趕去填表。”

說著，領著我到桌子前，拿起兩張紙，說：“把你的生辰八字寫在上頭。”

我連忙寫上我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然後跟著麗雅進點燈廟裡。

裡頭已經站著不人了，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說話。

我和麗雅進去後，就站在角落裡。

我也沒敢出聲，主要是現在易門還在追殺我，保不準這裡頭就有人正盯著我，我還是低調一點，更安全。

正想著低調，突然聽見一道沙啞的聲音。

“餘壤，你到底還是來了。”

我心中一凜，轉頭看見趙站在門口，角勾起笑，朝我走過來。

等走近，看清的臉後，我心中一凜。

趙比我大不了幾歲，正式好年華，可現在鬢角的頭發都白了，臉雖然年輕，看著極為不自然，說話的時候都無法調臉上的。

跟我說話的時候，只能看見的在，吐字不清，“聽說你拜了劉玉明為師，怎麼著，敢不敢跟我比比？”

麗雅擋在我跟前，冷著臉說：“趙你夠了，這裡是點燈廟，我們是來參加道士切磋的，不是來跟你約架的。”

臉上的笑容消失，黑眼珠轉了一圈，嘲諷說：“不敢麼？也對，當初在易門的時候，就被我連扇兩掌，毫無還手之力。”

廟裡沒人說話，都盯著我們看。

我看了一圈，心思一轉，有了個計策，裝出一副被激怒的模樣，上前幾步，生氣的說：“那是以前，有本事現在打一次。”

趙冷笑，“幾天不見，倒是有脾氣了。”

說著，後退兩步，手一揮，四周的道士竟然自讓出一塊地來。

麗雅攔著我，我沖笑笑，“沒事。”

滿臉的擔憂，但最後還是尊重我，退到一邊。

我拿出銅錢劍，擺出架勢來。

趙目驟然變得淩厲，獰笑著朝我過來，我揮著銅錢劍迎上去，用盡全力的朝肩上打過去。

眼看著就要到的肩膀了，下一刻，竟然一種詭異的姿勢向右避開，同時一拳打在我腰上。

我像是大石頭砸了一般，腰上鑽心的疼。

抬要往我脖子上踢，沒有逃跑的機會，我只能背過，生生的挨了一腳。

“唔……”

我咬牙悶哼一聲，被踹的撞到旁邊的柱子上，然後跌落在地上。

裡滿是腥味，我抹了了下角，掙著想要站起來，中途又摔在地上。

四周發出一陣哄笑，我臉漲紅，把頭得低低的，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

趙上前，抬腳還要踢我，麗雅上前擋住，“適可而止。”

“行。”趙挑眉，冷笑著說：“餘壤，你永遠都這麼窩囊。”

我把桃木劍在下，不聲的打量著周圍的人，這些人的神果然沒有之前那麼凝重。

我趴在地上，沒說話。

“報名表！”點燈廟正屋走出來一個人，高聲道。

那些人沒再圍觀我，爭著搶著去寫著名字和生辰八字的那張紙。

麗雅把我扶起來，皺眉說：“你沒有那麼弱，為啥要這樣？”

我掏出瓶水，喝了口，下嚨裡的腥氣，才低聲說：“丟了面子，卻安全許多。”

趙跟我說話的時候，四周許多道士都在打量我，難保有關系好的已經約定好先來對付我。

現在看我被趙打這樣，會有更多的人把注意力放在道士切磋上。

畢竟，我這麼弱，幹完正事後隨手一弄，不就得了。

雖然我不敢保證所有人都這麼想，但至能轉移一部分注意力，不然我本沒有空間活。

麗雅歎氣說：“你可真豁的出去。”

我扯扯角，剛才我的確沒盡全力，但說實話，憑著趙如今的本事，我就是盡了全力，也只能勉強跟打個平手。

“你知道趙咋了嘛？”我小聲問麗雅。

現在也忒邪門了。

麗雅搖頭，“其實門主走偏了，現在易門的鬼道裡有好多邪的功法，趙指不定修習了啥。”

說話間，院子裡的人已經了表格，挨個的往後院去了。

我和麗雅也趕過去，把表格給那站在屋簷下的男人。

看見我的名字，那人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原以為他會不讓我進去，誰知他轉瞬便收回目，“去後院吧。”

說完，他就走了。

我松了口氣，跟著麗雅去後院。

一進去，我頓時驚住了。

後院牽著一排排的紅繩，每紅繩上都墜著銅鈴鐺，鈴鐺下掛著竹筒。

麗雅歎氣說：“但願咱們這次能到中等程度的任務。”

我剛想問為啥是中等程度的，人群突然安靜下來。

我和麗雅不進去，看不清前頭的況。

“各位道友，今年的規矩跟往年一樣，每個鈴鐺下頭都掛著需要完的活和價錢，順利完便可獲得相應的獎勵。”一道機械的聲音響起，聽著像是經過理的。

話落，後院的道士都了起來，挑選想要的鈴鐺。

我和麗雅撿著離我們最近的鈴鐺，隨後拿了下來，然後就出了點燈廟。

跑出好遠，麗雅才停下，哆嗦著手打開鈴鐺下的竹筒，裡嘟囔著：“中等，中等……”

等把裡頭的紙拿出來一看，瞬間垮了臉，整個人都蔫吧了。

“咋了？”我問。

苦著臉說：“太簡單了。”

我拿過手裡的紙，上頭寫的是點燈廟鎮郊區有戶姓孫的人家，家裡老太太沒了不願意走，嚇得這家人覺都不敢睡，說是願意出一千塊請道士去瞅瞅。

在最下頭，有一塊紅字，說是順利完，會有三倍獎勵，若是沒有完，就會剝奪現有的稱號。

“為啥不高興？”我不解道，這麼簡單的活計，按照麗雅的本事，肯定可以完。

把我拽到蔽的地方，拍了下腰間的竹簍子，說：“寶貝，仔細聽著，有人來就告訴我。”

竹簍子裡傳出一陣陣沙沙的響聲。

這蟲了。

“咱們這活計都是隨機選的，除了自己沒人知道你選的啥，包括天璣道長的人。”麗雅解釋說：“所以，越是簡單的越容易被人盯上，有人拿到極難的，本完不，就會搶別人的。”

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

天璣道長給的這些活計，不看過程只看結果，只要最後能完一份活，你就功了。

“那不是了套了。”我皺眉說。

沒完的懲罰很嚴格，獎勵又這麼優厚……

麗雅歎氣說：“可不是，我覺自己要完。”

我拍拍的肩，說：“沒事，我保護你。”

說著，我打開我手裡的竹筒，看清上頭的容之後，頓時覺命運在跟我開玩笑。

這張紙很舊，上頭還沾著幾滴，之前肯定不止一次被到過。

說是點燈廟鎮這些年氣越來越重，讓我找到源，並且除。

看清下頭的獎金之後，我直接張大了，指著那些零數了三遍，說話都結了，“五十萬……”

麗雅一臉的生無可，指著那張紙的最末尾說：“你看看是誰提的要求。”

我瞅了半天，勉強認出了天璣兩個字。

“還記得你之前去的十字路口不？那就是整個鎮子氣布的源。”麗雅說。

我咽了口唾沫，“我去把這張紙還回去吧。”

開玩笑，讓我去單挑那鬼不是在找死麼？

麗雅搖頭，“還不回去，就你手裡這活，自放棄的話要賠償十萬，並且永遠不能再參加道士切磋。”

我聽著就，現在我一萬都拿不出來。

後背越來越涼，總覺得天璣道長弄出這樣的規則來，是要著參加的道士鬥。

到難的，只有兩種選擇，一是去搶別人的，這中間就有可能見；二是熬到最後，被剝奪稱號，失去一切福利。

“我一直以為道士切磋就是道士之間互相打架。”我歎道。

“咱倆換換。”麗雅說：“大不了就被剝羽的稱號，我明年再來。”

我搖頭，把兩張紙放回竹筒，“這不急，先去把你的活幹了。”

我想在天璣道長這裡謀個正式的份，一是為了安全，二是我的確需要錢。

可我寧願自己昧著良心去搶別人的，也不想拿麗雅的。

已經幫了我太多，不能老是坑。

我和麗雅連夜趕到孫姓人家，敲門人。

十來分鐘後，一個中年男人咒罵著開門。

麗雅拿出鈴鐺來，說：“我們是道士，過來解決您家的事。”

中年男人打個哈欠，不耐煩的說：“你們是不是有病？大晚上來敲門，我小兒子好不容易睡著覺，這事天亮再說。”

說完，他砰地一聲甩上門。

我和麗雅面面相覷，愣了片刻，都忍不住笑了。

“都怪我太著急。”我說。

忘了現在是半夜，都在睡覺。

連忙說：“不怪你，我也沒反應過來。”

我看了眼時間，已經淩晨兩點多，也不值當再回鎮子裡，就打算去對面玉米地裡蹲著，誰知道剛往那邊走了兩步，麗雅竹簍子裡發出沙沙的聲音。

我倆頓時張起來，這是有人來了。

對視一眼，趕往玉米地裡跑。

還不等鑽進去，就聽見一道滿是戲謔的聲：“躲什麼躲，是我。”

麗雅猛地停住，直接朝著聲源撲了過去。

我轉就看見撲到一個高挑人的懷裡，開心的跟個小孩似的：“君穆姐，你怎麼過來了？”

“我給你打電話，你沒接，特地過來找你的。”人笑著說。

麗雅從兜裡掏出手機，摁了下開機鍵，屏幕也沒亮，懊惱道：“沒電了。”

說著，指著我說：“君穆姐，這是我朋友土子，土子，君穆姐。”

我客氣的了聲。

君穆沖我淡淡的笑笑，跟麗雅說：“這次的資料全部泄了，已經有不人往這裡趕。”

“怎麼會泄？”我心裡一沉。

說：“的還沒查出來，我是特地來說一聲。”

說著，手機亮了下。

君穆隨意的瞥了眼，倏地沉了臉，道：“我還有事，先回去了，總之你們小心。”

匆匆離開，麗雅看著的背影，羨慕道：“我要是能變得跟君穆姐一樣厲害就好了。”

我看了眼孫家大門，猶豫片刻，先拉著麗雅躲到玉米地裡。

“君穆姐是啥人？”我好奇的問。

說：“是天璣道長三年前收的徒弟，天璣道長很重，但除了天璣道長之外，沒人知道是從哪裡來的。”

我明白了，是個很厲害的人。

麗雅湊近我，小聲說：“就連門主都在拉攏。”

我吃了一驚。

我和麗雅在玉米地裡躲到天亮，果然來了七八個道士，有男有。

幾人站在院門口，都想幹這活。

孫家的男人打開院門，一看這架勢，又立馬把門關上了。

本來幾人是無聲對峙，後頭一個道士先的手，幾人都出武，實打實的打了起來。

先手的道士很厲害，跑得快的只是點輕傷，躲的慢的直接讓一刀子捅進大裡，躺在地上起不來。

也沒管傷的人，直接踹開院門。

進去沒多久，我就聽屋裡大人尖小孩扯著嗓子哭，約還有老人的求饒聲。

十來分鐘後，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一手拿著拂塵一手握著刀子從屋裡出來。

孫家男人彎腰走在後頭，面如土，最初煞白，走路的時候都在抖。

等到道士出了院子，孫家男人立馬關門上銷。

被捅了大的道士還躺在地上，道士看都沒看一眼，揚長而去。

我和麗雅對視一眼，都是一腦門子的冷汗。

資料紙上寫的是解決孫家的事，卻沒點名是超度還是打的魂飛魄散，但剛才聽著屋裡的聲就能知道，是直接給打的魂飛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