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我突然聽見李發的聲音。
本來那吊著的人是斜對著我們的,過了會竟然緩緩轉過來,漲紅的臉沖著我們。
我心裡咯噔一下,趕拉著麗雅離開。
等跑回居然居,我上出了一層的冷汗。
麗雅慘白著一張臉,說:“這也太嚇人了,那裡頭的到底是個啥東西呀。”
我暗暗皺眉,“你不知道?”
搖頭,“不知道,我問過我舅,他沒跟我說過。”
我想了想,試探著說:“可是那地方氣那麼重,時間長了鎮子上的居民不會影響嗎?”
若是在氣重的地方待久了,會逐漸虛弱,經常生病,嚴重的話可能會喪命。
“我舅和天璣道長在十字路口周圍布置了陣法,氣擴散不出來。”說,“不過說實話,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那塊吊死。”
我點點頭,沒再多問,去廚房煮了面,吃完就各自回了房間。
一宿沒睡,我明明很累,可躺在床上卻怎麼都睡不著。
後頭沒事幹,我拿出手機,打開了麗雅之前看的網頁,仔細的分析上頭的資料和地址。
就算是去搶活,也要有技巧的搶。
看了半個多小時,我看中了鎮子下頭一個村子的度活。
這村子離點燈廟鎮很遠,而且這活也不好幹。
肯跑那麼遠,做這麼一趟沒有把握的活的人應該不多。
選定好目標,我輕舒口氣,翻個,睡了過去。
這一覺就睡到了晚上,我起來的時候麗雅已經做好晚飯了。
我把我選定的地方跟說了,沉思半晌,突然笑了,道:“昨天看你的樣子,我還以為你要去搶最簡單的呢。”
“我倒是想過,可我現在境不太好,易門的人肯定盯著我,別的道士也對我虎視眈眈,我不好往人堆裡紮,所以只能搶相對冷門的。”我分析說。
很贊同,“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我猶豫片刻,跟說:“麗雅,你就留在居然居別出去了。”
“為什麼?”驚訝的說。
我認真的說:“我想要自己去試試,你能幫我一時,卻不能幫我一世,況且你跟我在一塊實在是太危險。”
開始不同意,後頭看我一直堅持,便勉強答應了。
天黑之後,我騎著劉玉明的電車往那村子去,怕被人發現,特地走的小路。
那村子下塘村,在點燈廟的兌位,仔細分析的話,正好堵在生位上,要是它的位置再偏一些,點燈廟的風水便活了。
我小心翼翼的來到下塘村,把電車停道草堆裡,用枯草蓋好,這才往村裡走。
出事的是村裡一戶姓張的人家,說是連著三年,每年的十月二十號都會有人出事,輕的是摔斷,重的就是沒命。
去年十月二十號這家的男人就在家門口被托車撞死了。
據說那男人當天是要出門去上香,他媳婦說這男人已經連著三天做夢被車撞死。
而前年是這家的大兒子摔斷了,事後,這家的大兒子也說他做了三天摔斷的噩夢。
我特地在這戶人家周圍走了幾圈,確定沒人躲在暗,這才敲門。
現在已經十一點多,村裡睡覺早,這家已經滅燈了。
敲了半天才有人來開門。
“你是誰?”開門的是個二十多歲的男人,走路有些瘸,應該是前年摔斷的大兒子。
我把鈴鐺拿給他看,說:“我是來理你們家事的道士。”
說話的時候,我心裡也忐忑,生怕他再把我攆出來。
這男人一聽,頓時大喜,說:“您快請進。”
我松了口氣,邁步進院,讓他把大門關上。
往屋裡走的時候,我就開了眼,可在院子裡看了一圈也沒看見啥東西。
“我張柏。”張柏說,“大師,您看著我家這是咋了?”
我心裡沒底,面上裝出一副有竹的樣子,說:“這東西很是厲害,你們去準備些做法鎮的東西。”
張柏哎哎稱是,更加激了,“這些年過來不大師,您還是第一個說要布陣。”
我心中苦笑,布陣卻看不出問題來,這不就是砸了招牌,能來參加道士切磋的都是有些地位的,當然不敢輕易布陣。
也就是我,被的沒法子了。
趁著張柏準備東西,我拿著羅盤在院子裡走了幾圈,羅盤一點靜都沒有,反而是銅錢劍上的易盤在,發出噠噠的響聲。
走到院子東北角的時候,易盤轉加快。
“大師,東西已經準備好了。”張柏說。
我嗯了聲,神如常的走到屋門口,說:“家裡還是有誰?”
他回道:“現在就我自己,這不是已經快到十月二十了,我讓們出去住了。”
我看了下時間,說:“你也先走吧,三個小時後再回來。”
他遲疑道:“您自己在這行嗎?”
“行。”我說,“把戶口本、銀行卡啥的都帶走。”
他猶豫半天才答應,回屋拿上東西走了。
我上大門,在門上拴上穿著銅錢的紅繩,上一張驅煞符。
從屋裡房梁上掃下一碗土,在院子裡圍一圈,然後在圈中央擺好供品,點上香,沖著院子東北角盤坐下。
拿出一張淨壇符,我右手掐著金文決,取兌方一口氣,默念符咒。
符咒念到第三遍的時候,易盤再次快速的轉起來,一道道細微的涼風往我臉上吹,像是有人在沖著我臉呵氣。
我睜開眼的同時把手裡的符紙扔到那東西肩上,符紙轟的一聲燒了起來。
我從那圈裡跳出去,抓著兩枚桃木釘往那塊一甩。
“吱!”一聲尖又是噗的一聲,一子臭氣蔓延開來,梁上灰圍的圈子裡趴著一只黃皮子,一條前上釘著一桃木釘。
此時,它正在地上翻滾掙紮,卻怎麼都出不了梁上灰的圈子。
我這才明白為啥我看不出鬼氣來,這是個怪。
我在師祖屋裡看過一本書,說梁上灰跟無水是一樣的,都是沒沾過俗世之氣的,而鍋底灰則是經過烈火淬煉,這三個看似平常的東西,最為辟邪。
淨壇符與梁上灰一塊用,會把髒東西牢牢的困在梁上灰的圈子裡。
這只黃皮子不大,抖,仰頭沖我呲牙。
“是你在這家裡作惡?”我冷聲問。
它掙紮不開,就仰脖吱吱的。
院子裡的腥臊味漸漸濃鬱,我心裡咯噔一下,察覺到後背有冷風襲來,立即在地上翻滾一圈避開。
那道風刃著我的背飛過去,服被拉出一道口子,同時一道黑影出現在屋簷下。
仔細一看,是個老頭子,拿著拐杖,長得尖猴腮。
“你是餘壤?”他突然說。
我愣了下,遲疑著點頭。
“你殺不了我。”他淡淡的說,神很平淡,像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我沒否認,如果不用龍氣,我還真殺不了他。
他往院子外瞅了眼,道:“你幫我辦一件事,我便自行離開。”
我暗暗皺眉,“啥事?”
他指著東北角,說:“你把那裡的東西挖出來,放到人市外十字路口的路燈下。”
一聽說牽扯到那塊,我就不想管。
老頭又說:“只是放個東西罷了,不然你今晚休想活著走出去。”
“我得先看看是啥東西。”我說。
我不是怕他跟我打架,他殺不了我,可我也沒辦法把他解決。
張柏說快要到十月二十了,我是怕他家裡再出事。
我拿著鐵鍁娃了半天,從東北角挖出一個油紙包著的木盒子。
我想要把盒子打開,卻被老頭喝止。
“這不是你能看的東西。”他冷聲說。
我把盒子放到地上,冷笑著說:“我要是看了呢?”
他狠狠的瞪著我。
“老實代,你為啥要留在這裡?為啥要害張家人?”我厲聲問。
我一橫起來,他的氣勢反而弱了,語氣緩和些,解釋說:“是他們鳩占鵲巢,我和我老伴守在這裡上百年,從來沒為難過村裡的人,可他們卻突然跑到這裡來建房子,還打死了我老伴。”
他恨聲道:“事後還吃了的,把的皮做墊子。”
“是啥時候出的事?”我試探著問。
現在一般都知道黃皮子邪,再加上家家戶戶也缺那頓,倒是沒啥人吃了。
在我們村,村民到長蟲和黃皮子啥的,都是躲的遠遠的。
“六十年前。”他道。
這就難怪了。
那會正是艱難的年頭,過年都吃不上一頓。
“那你害了張家這麼多人,也算是夠本了。”我勸他說。
他道:“你把這東西送到十字路口,我不但放過張家人,還跟著你離開。”
我拿到的那張紙上寫著生擒或者是打死都算是完了,他跟著我離開倒是也行。
“可以,我……”
我話沒說完,大門突然被踹開,一風刮進來,院子裡頓時塵土飛揚。
梁上灰布置出來的陣法也被毀,供品倒了一地。
只是眨眼的功夫,院子裡風呼嘯,吹的我睜不開眼睛。
兩道黑影沖進來,一道沖著我,另外一道奔著那老頭子過去。
我暗道糟糕,這是有人來跟我搶活了。
往我這邊沖的人有腳步聲,去找老頭子的那個卻沒有一點聲音。
這是鬼道的人!
看出朝我過來的是個人,我沒用銅錢劍,直接用的匕首,跟那人打了起來。
這人招招對著我的要害,打定主意要我的命了。
我防守之餘,還得注意著老頭子那邊的況,我不甘心就這麼被搶了。
“啊!”只聽一聲慘,院子裡的風瞬間停止。
眼前的景清晰,我就看見老頭子手上的拐杖斷兩截,上出現一道一道的裂痕。
他看了眼地上的木盒子,又看了我一眼,砰地一聲,炸裂,消失無蹤。
一顆黝黑的珠子掉在地上,被人撿起。
我往那邊一看,咬牙道:“趙!”
咧笑了,把珠子裝到兜裡,冷笑著說:“我不會讓你功的。”
“你找死!”我拿著銅錢劍沖了上去,讓的小鬼來擋著。
“盤龍赴結,俱降壇庭……”我下意識的念出這句話,喝道:“誅!”
銅錢劍嗡嗡的震,刺小鬼的一陣滋滋的聲音。
這小鬼沒有閃躲,臉上揚起一抹釋然的笑,“終於……自由了。”
說完這話,他面容變得極為痛苦,呼吸間,就消失不見。
我疾步追上趙,臉大變,腳步慌。
經過大門時,我順手扯過門上的紅繩,直接甩到的脖子上。
雖然現在很厲害,但沒了小鬼,就廢了一半。
趙慘一聲,被生生的勾到地上。
我用膝蓋頂住,從上出那顆黑珠子,“真以為我好欺負?”
看著我的右手腕,一臉驚詫,“你是龍?”
我角勾起,也沒說話,舉起匕首,朝著的眉心紮下去。
肯定是修了邪法,有了眉心,我就能知道修煉的是啥。
就在我要到的眉心時,突然從旁邊的地裡掠出一道黑影,直接把我掀翻在地,抓起趙,形轉瞬黑暗中。
壞事了!
救走趙的是門主。
“土子。”麗雅打著手電跑過來。
我的心突突的跳,好半天才回神,說:“你怎麼過來了?”
解釋說:“我怕你出事,就用了通,知道你在這裡就連忙過來了。”
我點頭,看著院子裡已經被吹翻的木盒子,想了想,孩紙把它裝了起來。
都說黃皮子記仇,我剛才也算是答應那老頭了,要是沒做到,怕那老頭的後代繼續為難張家。
我把張柏回來,跟他簡單的囑咐兩句,就連忙往外走。
麗雅跟著我說:“你要去幹啥?”
“把木盒子送到十字路口。”我說。
麗雅要跟我一塊去,我拒絕了,把送回居然居,自己去了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一個人都沒有,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我過去的時候,路燈才跳到綠燈,可我把木盒子往地上一放,立馬變了紅燈。
我連忙後退,牽上的傷口,疼得我呲牙咧。
盒子裡發出哢的聲音,那串紅腳印再次出現,比上次出現的速度快得多,眨眼的功夫就來到我腳前。
我直的站在原地,不敢再,那腳印也沒再。
我咽了口唾沫,正猶豫著要不要打過去,前頭憑空傳出兩聲尖笑,“我讓你看看。”
這聲音測測的,聽得我上的皮疙瘩都起來了。
話落的那一瞬間,我後脖頸子一陣刺痛,像是針紮進了皮裡,眼前倏地變黑。
我覺自己了,的有紅進來。
難道我來到紅燈下頭?
眼前似乎出現一道朦朧的影,紅越來越亮,那影也越來越清晰,最後我竟然發現那是大虎。
他正坐著喝茶,看著十分悠閑,一點也沒有囚的跡象。
而他的手邊放著一塊封牌,易門的門主低頭站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