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死了,怎麼會不見呢?
我繞著柳樹找了好幾圈,也沒看見腳印,沒人進來扛,難道這還能飛出去不?
而且,地上還有跡,我的褂子也不見了,剛才見到那倒掛的,也不可能是幻覺。
除非……扛的人有別的辦法進來。
想到這裡,我比劃了一下後牆和柳樹的距離,三兩下爬上柳樹,仔細的在樹幹上看,到後院牆邊的樹杈果然有跡。
我跳到後牆上,發現我的褂子被團一團,扔在牆外。
我把褂子撿回來,跟他們說了柳樹掛的事,末了,疑道:“為什麼會不見?”
李景知目突的一深,“被掛著的老頭相貌如何?”
他這話把我問愣住了,那人倒吊著,本來就不大看得出來,再加上我當時著急,還真沒仔細看長相。
“大概……可能就是個微胖的老頭。”我回憶著說。
一想當時的事,滿腦子都是到我後腦勺的舌頭,本想不起老頭的相貌。
“鼻尖上有沒有黑痦子?”他又問。
我渾一激靈,“不知道,他倒掛著,舌頭出來,正好耷拉到鼻子那塊,擋住了。”
李景知臉特別難看,突然冷笑出聲,“怪不得要老萬雜貨店。”
“什麼意思?”我不解的問。
他不答反問:“看得出來店裡有啥不對勁麼?”
我點頭,“剛進來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但是剛才看見那枚黑珠子,我就明白了,這裡是布置著鎖魂的陣法。”
柳樹掛添,再輔以魂珠,這是要把附近所有的孤魂野鬼都吸引過來,困在此地。
我們剛進來的時候沒啥覺,應該是天璣道長做了手腳。
到現在,我才明白為啥我打了他一拳,他會那麼高興。
那一拳,我用盡全力,他肯定能看出我的本事,讓留下來給他理掉店裡的陣法,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極厲害的魂珠。
“如果我沒猜錯,掛在柳樹上的應該是我二叔。”他說。
這下不是我,就連麗雅都驚住了。
“師兄,你什麼時候多出來個二叔?”麗雅問。
李景知解釋說:“我二叔離家多年,行蹤飄忽不定,聽我爸媽說是跟著一夥土夫子到遊竄,我爸勸了他許多年,他也不聽,說一定能找到……”
說著,他目的複雜的看向我,不再說話。
土夫子是湖南一帶對盜古墓之人的別稱,看來李景知是湖南人。
“找到什麼?”我順著他的話問。
他不多談,敷衍的說了句:“沒什麼。”就說起別的事,“算起來,我二叔已經十來年沒消息,我都以為他在哪個墳坑裡出了事,真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
我擰眉,覺得李景知沒有把事全說出來,他二叔既然已經跟了土夫子,為啥還要在這裡開間雜貨店?
而且,還被人弄死,做了鎖魂陣的陣眼?
想到這裡,我恍然大悟,“這個鎖魂陣是針對你的,陣眼是你二叔,到底是脈相融,所以你著了道,我卻沒事。”
他嗯了聲,“仔細找找,這店裡應該有地窖暗格之類的,我二叔不會老老實實的開雜貨店。”
他這話剛說完,就聽麗雅驚慌道:“小和尚,你往哪兒跑呢?快回來。”
我循聲看去,小和尚竟然跑到柳樹下頭,拿手摳樹幹。
樹幹裡有貓膩?
李景知拿起牆角的鎬頭,讓我把小和尚抱走,舉著鎬頭狠狠的砸在樹幹上。
樹幹被打出來個大坑,的能看出這樹幹裡頭是空的。
我吃了一驚,樹幹中空,柳樹竟然毫沒影響。
等李景知把樹幹敲開一個大後,我徹底明白了,怨不得店裡能布置出那麼厲害的鎖魂陣,合著這棵柳樹就是靠著氣滋養的。
從樹幹的坑裡不斷的往外冒風,還有一氣。
小和尚指著樹幹,拽著我的服說:“下去。”
這棵柳樹有兩人合抱那麼,樹幹裡的也大,能容下一人。
我沒急著,彎腰看著小和尚,問他:“樹幹裡有東西,也是主持告訴你的?”
小和尚搖頭,著自己的小鼻子,“不是,自己聞到的。”
我不大相信,但眼下也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我把小和尚遞給麗雅,讓倆在外頭等著,我和李景知下去看個究竟。
我一手拿著手電,一手著銅錢劍,走到李景知在樹幹上砸出來的窟窿邊上,往下頭一看,不由得挑眉。
好家夥,裡頭還放著梯子,看來經常有人下去。
等我下去後,我才看出來這下頭是個地窖,裡頭兩排置架,整齊的擺放著各種古董。
有的被拭的很幹淨,有的上頭還沾著土。
“這裡缺了個東西。”李景知指著第二排右上角的空位說。
我打著手電仔細一看,上面有個方形的區域很幹淨,周圍都落滿了土。
很明顯,那地方之前一直放著東西。
我把兩排置架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置架上只缺了這個東西。
我心裡咯噔一下,忙著在地窖的周邊四索,“快找找,我覺得這裡有通往外頭的地道。”
半晌,李景知說:“在這裡。”
我二話不說,直接鑽進去。
這通道不長,能讓一人貓著腰通過,地上還有跡和拖拽的痕跡。
也就是一兩分鐘的時間,我就走到了頭,把上頭的板子頂開,出來一看,後是雜貨店的後牆。
我真是忍不住想,一拳打在後牆上。
我一直以為運走老頭的人是跳牆進來,沒想他是走地窖進來的。
給李景知招魂很順利,前後也就是三兩分鐘,那人最多來得及把運到地窖裡。
等我們說鎖魂陣的功夫,那人就已經把老頭的搬出地窖弄走了。
那褂子是他故意放下,來迷我的。
就差了一點。
“土子,快進來。”李景知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
我暗暗歎氣,也不耐煩再鑽地道,直接跳牆進院,就看見他站在一個邊上。
而那位置,正好是剛才老頭掉在地上的位置。
李景知說:“看來今天晚上是有人心積慮要帶走二叔的。”
“還有地窖裡的東西。”我補充說。
說完,我猛地看向李景知,“布置下鎖魂陣,對你下手,到底是想拖延時間還是真想弄死你?”
他僵了一瞬,抿,好半天才說:“真想殺我。”
“為什麼?”我追問。
他也是一臉茫然,“不知道,我跟你說過,五歲那年發生的事我都不記得了,我只知道,從我五歲之後,我二叔就視我為眼中釘中刺,僅有的幾次見面,都是他來暗殺我。”
我著下,“你說,老和尚讓我們來這地方,會不會是這地方跟修文大師有關?”
或者,是跟那兩件冥有關系。
我們為此而來,若是無關的話,老和尚應該不會讓我們來。
“李景知!”我一僵,猛地抓住他,確認道:“你二叔是跟著一夥土夫子?”
他點頭。
“那有沒有可能,他們挖過最初的那人的墓地?”我試探著說。
他不由得瞪大眼睛。
我連忙帶著麗雅再次進地窖,讓瞅瞅裡面還有沒有建隆元年或者是在宋朝之前的件。
大半個小時後,麗雅搖頭,“沒有,這裡贗品居多,僅有的幾件真品都是明清時期。”
我失不已,心裡更加懊悔。
被拿走的那個方形的東西,很可能就是建隆元年的,就算不是,那東西八也是老頭被殺的原因。
我坐到臺階上,回想著從來到大昭寺一直到現在發生的所有事。
可一件件都是散無序,看起來一點關聯都沒有,卻又都詭異的到一塊。
我來找冥,為什麼會一步一步把李景知牽扯進來?
而且,他還好死不死的失去了一年的記憶,更是一直被追殺。
我捂著心口,現在一想起修文來,心裡還是堵得慌。
他與最初的那個人相識,關系匪淺,甚至很可能有異樣的愫,那個人的托付,拿走一魂,想要以佛法驅除人的戾氣,可惜最後沒功。
他知道人的下葬地點,甚至可能留下了信息。
就算那墳墓真像是楊昊說的,已經塌了,要是真要挖,也能從裡頭挖出東西來。
李景知的二叔很可能找到了人的墳地,或者說他拿走的是修文大師留下來的信息。
我撓撓頭,腦子糟糟,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兩種解釋能把李景知的二叔和冥扯上關系。
只是,我想不通天璣道長在這些事裡又是個什麼角。
我騰地站起來,抱起小和尚就招呼著李景知和麗雅往車那邊跑,“快點,我怕老和尚出事。”
等我們開車回到大昭寺的時,老和尚坐在前殿,上穿著一件嶄新的袈裟,脖子上掛著佛珠,手裡拿著木,前放著木魚。
手舉在半空中,半天沒。
我心裡有了不好的預,跑過去一看,他面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雙眼閉,已經沒了呼吸。
手在他眉心試了試,魂魄也不在了。
“主持……”小和尚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掙紮著想要從麗雅懷裡下來,聲音的著老和尚。
麗雅吸著鼻子,強出一抹笑,哄著小和尚回了車上。
我跌坐在地,怔怔的看著老和尚,渾冰涼。
李景知走到老和尚邊上,對他說了句打擾了,開始在老和尚的服上索,最後從老和尚的腰裡拿出一張紙。
他看了一遍,臉有些發白,抖著把紙遞給我。
我接過,看清紙上的容後,肚子直。
老和尚早就知道我們會過來,也知道這些年一直有人盯著他,其中就包括天璣閣和蕭煜。
李景知的二叔從寺廟裡走了修文大師的,他說自己以前也很奇怪,不知道他為什麼拿了東西還不走,後來才知道李景知的二叔是為了小和尚。
最後讓李景知好生的照顧小和尚,小和尚是他最後的親人。
我默了默,話到了邊又給咽下去,難道小和尚是李景知二叔的兒子?
不過,李景知二叔拿走的若是修文大師的,那東西上頭八有那人墓地的信息。
我和李景知沉默的坐在老和尚邊上,誰都沒說話。
好半天,他站起來,啞聲道:“我去聯系人來持主持的喪事。”
我嗯了聲,一地有一地的喪葬風俗,更何況老和尚還是出家人。
等到李景知找的人一過來,我就去了修文的房間。
不是為啥,在他的房間裡,我莫名的安心。
我躺在他的床上,從兜裡掏出那塊通石片,歎了口氣,本以為後頭是我千方百計找蕭煜這負心漢算賬,誰想一轉眼就變了這樣。
楊昊,修文和蕭煜,這三個人啥關系呢?
我,覺自己還是在重重迷霧中,掙不出來。
許是太累了,我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唉……”耳邊突然想起一聲歎息,接著一只微涼的手覆在我的腦門上,在我的腦門上挲,頗有些小心翼翼的覺。
這氣息……是蕭煜的。
我不耐煩的翻了個,不聲的摁住下的銅錢劍。
鼻間,他的味道越來越濃。
我估著距離差不多,猛地轉,右手薅住他的領子,從床上躍起,膝蓋頂住他的口,左手拎著銅錢劍,放在他的兄弟附近。
我勾冷笑,“終於肯現了。”
他眼中閃過驚訝,半晌也笑了,“本事真是長進了。”
說著話,他想掙紮著起,我左手用力,挑眉道:“老實點,最近我按捺不住,時時刻刻都想閹鬼呢。”
他臉有一瞬間的僵,“土子,別鬧。”
“鬧?”我呵呵兩聲,銅錢劍又前進一段距離,“怎麼辦?特別想鬧,你跟我說說,你跟最初的那人是什麼關系?”
“就是你。”蕭煜說。
我哼了聲,“是麼?那記憶呢?我為什麼毫不記得的事?”
他蹙眉道:“關於這一點,我也想不通。”
“不用你想通,一句話,你是不是?”我態度十分強,娘的,他要是敢說個是,我立馬閹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