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沒反應過來的溫存, 都留在這時候了。
趙嶼到底不是直接拋下正事不管的人,他替黛寧把臉頰旁的頭發別在耳後,被他吃得嫣紅,饒是他一貫冷靜, 這時候耳也微微發紅。
“我出去了。”
黛寧點頭, 趙嶼可趕走吧,真怕趙嶼提出和把“昨晚的事”再來一回。
等他走遠, 黛寧隨手把藥膏扔進垃圾桶, 剛剛不是好說話的時機,看來還得再等等。
趙嶼把檔案給藍蓉蓉的時候,藍蓉蓉不死心, 依舊試圖說服他。
“那塊地的價值, 想必你也知道, 這是申屠家留下最值錢的東西, 如果我們能拿到, 以後人人見了你, 都不敢小瞧。”
要知道,一個人從白手起家,到擁有社會地位,不知道得鬥多年,聽了這樣的話,有人能抗拒。
趙嶼平靜搖搖頭“不用了。”
他甚至懶得規勸藍蓉蓉別去那塊地, 藍蓉蓉看不起藍淩雲,自己卻也不是什麼驚世商業奇才, 很容易把自己賠進去。
這位藍小姐剛愎自用, 莫名充滿自信,趙嶼從不勸這樣的人。
藍蓉蓉難免怨他心如磐石。
見趙嶼拿了許諾的好就走, 有幾分不捨“趙嶼!”
趙嶼頓住步子“還有什麼事嗎?”
藍蓉蓉索把話說開“你有這樣的能力,不該待在那種小村子,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與我站在一起,將來一同經營藍家。”
走過來,盡管慕欣賞眼前這個男人,目依舊帶著幾分有錢人獨有的倨傲“我需要一個強者,你現在拿到的這些報酬,我爸不會看得上的。”
這話如此明顯,就差擺明講,需要一個願意贅的丈夫,這個丈夫得先積攢讓爸看得上眼的資本。
趙嶼安靜聽完,覺得好笑,便也真的笑了。
“你說得沒錯,我的確不是你口中的強者,藍小姐還是另找他人吧。”
他轉就走,藍蓉蓉急得要拉他,趙嶼避讓開的手“抱歉,我還得去買不東西,談話就此終止。”
看著男人背影消失在街道拐角,藍蓉蓉氣惱地跺了跺腳。
——
黛寧要的東西並不好找,尤其是泡泡小混沌,本不是寰縣的東西。
趙嶼走了三條街,最後還是一個老婆婆看不下去,單獨給他做的。老婆婆年輕時賣這個,見趙嶼問來問去,十分嘆。
的手藝自然正宗,趙嶼誠心道謝。
老婆婆笑得滿臉褶子“看你問那麼多人也不肯放棄,給人買的吧,懷孕了鬧著要吃這個嗎?”
趙嶼尷尬地道“不是。”
老婆婆更樂“原來是追姑娘啊,小夥子,祝你功。”
趙嶼這回沒有多說什麼,他刻意多付了不錢,拿著小餛飩離開。本來和藍蓉蓉談完事還是黃昏,這會兒天都黑了。
他拎著一堆大小姐點名要吃的東西,來到房間,聽見開著擴音,一邊打遊戲,一麵聽電話。
趙嶼本想避開,沒想到電話那頭,老人聲音中氣十足“寧寧啊,爺爺的考慮你聽聽看,你過兩天就十八了,慕容伯伯的兒子這兩天留學回來,爺爺見過照片,小夥子又俊又神,你小時候不是喜歡和他一起玩嗎?你弟弟不懂事,慕容朗以後可以照顧你。”
黛寧手機架在膝蓋上,含含糊糊答“哦。”
老人知道沒有聽進去“咱們這樣的人家,像你爸媽,婚姻有基礎,爺爺雖然不希這樣,可是你要明白,一個家族的興旺,有時候也是我們需要考慮的東西。未來照顧你的那個人,至他得強大,有能力,爺爺才會放心。等墨玨的事過去,你就回來看看吧。”
趙嶼沉默片刻,轉離開。
青團小聲給黛寧提醒“趙嶼走了。”
黛寧總算抬起頭,把手機扔開。電話那頭,自然不是的爺爺。雖然紀老爺子有危機意識,怕弟弟護不住,可這麼早給找件萬不可能。
真是虧了,讓一個配音員當了一把“爺爺”。
趙嶼是個聰明人,聽到這幾句話,他就該明白了,如果他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強大起來,他與黛寧之間永遠不可能。
趙嶼格從容,並不會輕易自卑,可正因為他足夠清醒,才會明白有些東西,有多大差距。
紀老爺子看上他,在書中是五年後的事,那時候趙嶼已經靠自己的能力,為青年才俊。
紀老爺子需要一個如虎勇猛、如狐狡猾,更要如狼忠誠的孫婿。
趙嶼樣樣符合,老爺子唯一看走眼的是,曾經的趙嶼,並不黛寧,所以他的勇敢才智和忠誠,沒有一樣用在黛寧上。
現在黛寧不會給趙嶼那麼久的時間長,要著他,去廝殺。
趙嶼去廚房把容易冷的食熱了一遍,心頭的冷意卻難以消散。
這種類似的話,他一天之中聽了兩次。
一次是藍蓉蓉說的,他當個笑話聽聽,但當再次聽到紀老先生的話,他明白天下諸事,大同小異。
他並不能憑借,拿走人家養十多年的明珠。
趙嶼垂眸,把小餛飩用瓷碗乘起來,重新端給黛寧。
已經沒打電話了。
大小姐雙眼亮晶晶的“哇,真的有泡泡小混沌呀!”十分驚喜,舀起來嘗了小半個,誇贊道,“真好吃。”
隻字不提剛剛的電話容,反倒問他“你和藍蓉蓉接完工作了嗎?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趙嶼頓了頓“暫時不走了,塢東那塊地,我打算試試看。”
黛寧一點也不意外“哦。”
吃的很香,左手拿著舀小餛飩的勺子,右手還拿著甜甜圈,也不嫌這樣又鹹又甜吃起來怪異。
趙嶼見眉眼快樂,萬事不愁,神復雜地看好一會兒。
他抬起下,讓看著自己“你真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原來趙嶼還知道要懷疑一下?
黛寧叼著半個甜甜圈,含糊不清道“和你在一起有什麼好呀?有錢嗎?有好吃的嗎?”
趙嶼鬆開,果然是黛寧式回答,永遠隻考慮自己夠不夠舒適快樂。
他低聲道“我為什麼會對你有期待。”
看了,看不,不都是一個結果嗎?
黛寧見他眉頭鎖,笑著往他懷裡一倒,吃剩下的甜甜圈遞到趙嶼邊。
他臉頰,也不抗拒,咬了一口,眸中卻依舊是濃重的黑,映照出笑靨如花的模樣。
黛寧也不知道,趙嶼看出來自己的計劃沒有。他很聰明,遠比這幅沉穩的模樣聰明,黛寧經常被人小看,但從不小看別人。
趙嶼握住的手,放上自己膛。
男人心臟跳有力,他低聲說“到了嗎?別辜負我。”
為清醒也作糊塗一場,如果最後依舊被紀黛寧耍得團團轉,誰也不會甘心。
黛寧覺得他這模樣還稀罕的,辜負了會怎麼樣呀?生氣、黑化?不至於吧。
趙嶼說“回答我。”
黛寧會比較了一下,認真說“到了,比我的心跳得快些。”
他無言片刻。
黛寧興致“你要不要下我的?”
趙嶼順著的目看過去,高聳傲人,他麵無表,把領往上拉了拉。終於決定放棄和紀黛寧認真探討問題。他剛剛一定是瘋了。
“不用。”
——
趙嶼是個敢想敢做的人,決定要爭塢東地皮,第二天一早,黛寧還沒起床,他就把想法告訴了藍蓉蓉。
藍蓉蓉十分高興,本來以為要自己一個人孤軍戰,沒想到趙嶼轉變主意,同意幫。
“塢東之所以那麼值錢,共有三個原因,第一,它有天然形的湖泊,那裡甚至可以養珍珠,第二,湖泊包圍的小島,有很多天然的藥材。最重要的是……”藍蓉蓉低嗓音,“我聽說塢東有礦產,水晶瑪瑙原石,多不勝數。”
趙嶼這段時間瞭解過,藍蓉蓉說的的確是實話。不說別的,單說一小座水晶礦,就知道這個地方到底多吸引人。
趙嶼沉片刻“申屠家一直藏著這塊地,因為不願把礦產上給國家,想采礦,這種方法並不可取。後期如果拿到這塊地,我們按合法程式辦探礦權、采礦權。”
藍蓉蓉有幾分搖擺,不上報的利潤……
趙嶼知道野心過於旺盛,沉聲道“當年申屠家多風,如今的下場,你也看見了,我們的目的是做生意,不是挑戰刑法。”
藍蓉蓉總算戰勝心中的貪念“好吧,可是我們要怎麼拿到那塊地呢?”
塢東不是擺在明麵上競標的東西,申屠家疑心重,為了藏塢東寶礦,甚至沒有把名字掛在申屠家任何一個人上,分三份,散落在三個死忠的平民上。
趙嶼道“我想過這件事,準備一些東西,我們明天去塢東看看。”
他年齡雖不大,可是沉穩的氣度讓人很安心,有人生來適合在名利場沉浮,不分年齡,不分種族。藍蓉蓉像找到主心骨,笑著點點頭。
心中有幾分喜悅,看來趙嶼不是對沒想法,不然今天怎麼會改變主意,突然同意合作了?
趙嶼忽視含脈脈的目,起離開。
趙嶼回去,黛寧在大廳串珠子玩,一顆顆紫水晶,散落在周圍,抬眸見他,脆生生道“你回來啦,有驚喜哦。”
趙嶼蹲下,替攏好散落的水晶“什麼驚喜?”
黛寧示意他往門口看。
門邊站著神激的杜恬和一個戴著帽子的男人。
趙嶼現在看見杜恬就覺得古怪加一言難盡“……”
黛寧覺得有趣兒“杜恬捨不得你,又回來啦。”為了看這出好戲,都沒趕杜恬走,這主也太頑強了,怪不得後期自己毫無還手之力。
杜恬現在還不是紀家二小姐,依舊有勇氣和藍蓉蓉一搏。這種韌,比老竹都厲害。
趙嶼道“別講話。”
他起問杜恬“你怎麼又回來了,不是和栓子他們一起離開了嗎?”
杜恬收整好心,人設崩塌,乾脆不再弱弱,正道“當時申屠涉來村子,最先遇見我和我娘,我聽見他們要去泰州,好像那裡有個很厲害的親戚。這次回去的路上,我遇見崔堯,他從泰州過來,知道很多事,專門來提醒你們。”
黛寧看著杜恬邊做“崔堯”的男人。
他長相不錯,麵板很白,一副油小生的模樣。
在眾人目下,崔堯摘了帽子,大家驚訝地發現,他竟然一隻耳朵,像是被人用利割去。
崔堯點點頭“你們好,聽說寰縣申屠家的人都被抓了,但你們得小心,這事沒那麼簡單。”
趙嶼不聲“怎麼說?”
崔堯神扭曲一瞬“我以前為申屠涉的叔叔工作,他申屠峰,這人是個老狐貍,心思狡詐,手段殘忍,他侮辱了我妹妹,我保護不了,還被割了一隻耳朵。”
這些事沒有證據,了懸案,崔堯忍氣吞聲多年,就為了報復申屠峰,聽說這邊在整治申屠家,他立馬就過來了。
哪怕蚍蜉撼樹,總比什麼都不做好。
黛寧看不,問青團道“這個崔堯是真的嗎?趙嶼需要防著申屠峰,他馬上就過來啦,會不會有詐?”
還是說男主金手指已經無敵強大,杜恬回鄉下都可以撿到一個同仇敵愾知者,專門來幫趙嶼規避危險。
青團也很茫然,翻了一書,不著頭腦“好、好像是真的吧。”劇在黛寧的攪和下發生了偏離,原書隻能作參考。
黛寧也不指它,反正和青團兩個就是倒黴無知二人組。
看向趙嶼,趙嶼神平靜,也看不出信不信,趙嶼對崔堯說“正好,我有些事想請教。”
他們過去說事,杜恬冷冷的目落在黛寧上,經歷過臭藥水那事,日日夜夜恨不得紀黛寧去死。
黛寧放下珠子,笑瞇瞇對杜恬道“你最近肯定很辛苦。”
杜恬知道不能和紀黛寧講話,容易被氣到。但這樣沒頭沒腦的發言,還是忍不住讓問黛寧“為什麼?”
“你比之前黑了好多,眼尾都有細紋了。”
哪個孩子忍得了被這樣講,杜恬怒火中燒,兩個人算是徹底撕破臉皮。
“你胡說八道,我總比你這個拖累好,我帶崔堯回來,可以幫趙嶼哥,你呢,留下來能做什麼?連藍蓉蓉都不如。”
“你怎麼知道我是拖累,我也可以幫他啊。”黛寧偏頭道,“他還很喜歡我幫他。”
杜恬纔不信這個縱大小姐會有作用。
黛寧彎起,天真無邪說“我和你們不一樣,你和趙嶼是哮天犬和二郎神的關係,我和趙嶼是鋤禾和當午的關係。”
杜恬反應了好一會兒,臉都氣紅“紀黛寧,你還要臉嗎?”
黛寧說“大家都不要,我也不要啦。你們是擺在心裡,我隻是說出來了而已,離我遠一點哦,錢叔在樓上,惹到我會打人的。”
杜恬在紀黛寧這裡吃了數次虧,知道打炮厲害,乾脆不和講話。
杜恬纔不信趙嶼和紀黛寧發生了什麼,書中寫這個男主,正直清冷穩重,何況杏花村還有那個習俗,趙嶼一定是個潔自好的人。
哪怕紀黛寧主送上去,趙嶼也不會要。之前不都是紀黛寧主往趙嶼邊湊嗎?
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劇,杜恬心中冷笑一聲,快了,很久就有紀黛寧哭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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