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霆去屋裡幫林菀收拾東西。品=書/網

東西很, 不過是被褥加上一張桌子兩把凳子, 還有兩個手箱, 再就是一些小玩意兒。他的東西就更啦，全是私人用品以及一些書籍。

陸長發說等下工找人幫搬家，婉拒了。這會兒秋收正忙呢, 大家都累得很，哪裡還能讓人來幫搬家。不過這點東西, 借個木板車套上的馬, 一趟就能拉過去。

陸長友也忙呢，要不是看在陸正霆和林大夫的份上, 他這個大隊書記是不會給社員主持分家的，各生產隊長以及本家老人就夠了。

他和陸長發還有事兒要忙, 謝絕陸老頭留飯趕走了。陸長發還要去大隊安排一下, 把林菀那間屋子騰出來。

等林菀套好車, 陸二哥幫襯著把桌凳、箱子搬上去。

林菀跟他道謝, “二哥, 我和三哥不在家, 你多照看著點, 不要再讓大嫂捱打了。”

陸二哥很是慚愧，“弟、弟妹說得是。”

林菀趕著馬車和陸正霆先搬家走了。

且說陸明良看著林菀搬東西，他也很高興, 對陸大嫂道“娘, 咱們也快搬家。”

陸飽兒鄙夷道“蠢，分家了, 咱們也還住這裡，外頭有地方住？”

陸明良一聽不搬家，還住這裡，急了，“我要搬家，讓三嬸當家。”

陸飽兒切了一聲，“當家？分出去了當自己的家。這個院子裡，還是暗奔搖！

陸大嫂正尋思分了糧食他們也沒有鍋灶，那要怎麼做飯？正房就一口鍋，隻怕老太太不會給用的，要不就先和二嫂家搭夥，一起壘個鍋灶去別家藉口鍋湊活著，等年底分紅再買新鍋。

這會兒聽見兒子的話，一下子愣了，呆呆地看著他。對啊，自己男人對老太太和小姑言聽計從，到時候家裡有什麼好東西還不得都拿爹孃屋裡去？

這樣分家還不如按之前說的男人們留下，們倆帶著孩子分出去，男人給工分呢。有老三和林菀撐腰，陸老太和男人也不敢怎麼他們。現在林菀不在，那……

突然慌了神匆忙去找陸二嫂。

陸二嫂正興高采烈地收拾呢，趁著林菀家分口糧的時候也分回來，雖然沒有多卻也能自己做主，等秋糧分下來就好了。這以後進來出去，家裡也要鎖門了，免得老太太來的糧食。

一抬頭看到大嫂站在門口，滿臉眼淚，一下子明白了。這分了家，和林菀高興，可陸大哥也失去了林菀和陸正霆的製，再有老太太和陸心蓮倆人挑唆著，大嫂和孩子都別想過好日子。

陸大嫂抹著眼淚，“這可如何是好啊？還不如不分呢。要是能和老三家一起多好啊。”

陸二嫂也不知道怎麼安大嫂。

覺得分家更好，畢竟自己男人不打老婆，東西隻要自己收住了，他也不可能搶去給老太太。

可陸大哥不一樣。

而且已經分家，兩口子過日子，人家林菀也不能隨意手別人家事兒。

隻得小聲道“大嫂你放心，大哥不敢太過分的。”

這時候陸大哥在外麵吼道“乾什麼呢？還不快做飯，想死一家子不？舅舅和兄弟們還在這裡等飯吃呢！就你們這些娘們瞎叨叨，一上午都沒去上工，耽誤多工分？”

他又趕著幾個孩子吃飯前趕去割草。這都是老太太的意思，他自然要好好表現一下，讓娘知道自己沒那白眼狼心思。

聽他的意思，雖然分了家，卻並不想出去單過的，陸大嫂的心頓時拔涼拔涼的。

陸二嫂趕拉著要過去幫忙做飯。

陸大哥斜著眼睛，一副終於翻當家做主的囂張模樣，瞪著陸二嫂，“你想乾嘛？糧食都分出去，還來吃？”

陸二嫂“剛分家，我們也沒鍋沒盆的，怎麼做飯？”

堂屋陸心蓮得意地冷笑，“跟我們什麼關係？你分出去了，隻管到時間就給老的湊糧食和錢就行。”

覺眼前一座大山被搬走，整個天空都晴朗了，整個人都輕鬆了。

林菀不在家，這個家說了算！

看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陸二嫂氣得轉就走，去借別人家鍋灶做飯，也不稀罕和他們一個鍋攪和。

蘇老頭幾個還在那裡跟陸老頭和陸老太嘀咕，“哎，真是日久見人心，現在纔看出來哪個孩子好哪個孩子孬來。老大和小四是最孝順的啊，小時候我就看他們會疼爹孃。”

外頭的陸二哥聽著，心裡針紮一樣不是滋味兒。

他自覺地孝順，可人家竟然說他……

陸二嫂狠狠瞪了他一眼，低聲罵道“老婆孩子沒鍋做飯，你個大老爺們不想辦法，耷拉個腦袋乾什麼？”

陸二哥回頭看看，陸大哥和陸心蓮已經吆喝著大嫂做飯，他們被分出來沒鍋灶，爹孃也沒開口讓他們借用，小妹直接拒絕，這讓他的心更不是個滋味兒。他道“我去大爺和叔家看看，把麵拿過去讓他們幫忙蒸乾糧。”

他想好了，可以幫人家推磨，讓人家幫忙蒸乾糧，大娘心善最疼孩子，應該會幫忙的。

陸二嫂就讓他趕去。

正房裡，陸大嫂戰戰兢兢的做什麼都不對。陸心蓮這裡挑刺那裡諷刺兩句，不是嫌棄大嫂沒把碗洗乾凈就是鍋沒刷乾凈，要麼就嫌棄拉著臉給爹孃甩臉子。

“嫂子，我以前覺得你是個好的呢，誰知道你跟著們學壞了。”陸心蓮撇，瞪著正在和麪窩窩頭的陸大嫂，恨不得把在林菀那裡的氣一腦撒陸大嫂上。

陸大嫂瑟了一下，不敢頂，免得陸心蓮跟陸大哥告狀打。

陸心蓮一副大發善心的樣子，“我看你還有救，我認你這個嫂子，你應該到榮幸，像們那樣的，這輩子都別想再讓我一聲嫂子了。”

陸二嫂聽見忍不住刺了一句，“可不稀罕你，當不起！”別臟了我耳朵！

陸心蓮看陸二嫂竟然敢當眾和鬥了，立刻就了一燒火。

陸正琦出來看見，一把奪回去，“別鬧了！”

陸心蓮見四哥阻止，撇哼了一聲，把燒火狠狠一扔，正好砸在陸大嫂的上。

陸正琦忙跟大嫂道歉。

陸大嫂沒理睬，一邊和麪，眼淚就掉了麵盆裡。

而林菀和陸正霆去了大隊，那間屋子就在金大夫隔壁。

金大夫聽說他們搬過來，便幫著一起收拾屋子，清理掉裡麵的雜，徹底打掃一下衛生，不等晌天就收拾完畢。

金大夫看了看，“這兩天找人把炕盤了，修修屋頂和窗戶，不雨就行。”

林菀跟他道謝，順便借鍋灶做飯。

金大夫笑了笑，“借鍋灶沒問題，那以後能不能搭夥做飯？”

林菀知道他不做飯，經常對付一下，要麼就拿糧食直接換社員家蒸好的窩窩頭、饅頭之類的。點點頭，“隻要你不嫌棄我做飯難吃，搭夥兒沒問題啊。”

金大夫“那就這麼說定了，你負責做飯，我負責……”他瞅了瞅，見陸正霆拿著細長的桿子在丈量什麼，他就道“我負責挑水、推磨。”

他原本想說刷碗的，又覺得太占林菀便宜，挑水推磨可是力氣活兒，那他負責好了。

林菀就去金大夫房外的水缸裡舀水洗手，然後舀麵做飯。

麥子收低，除了任務糧大隊並不喜歡多種，頂多留一些逢年過節分了包餃子吃。

這會兒他們自然分不到細麵和麥子，分到手的有高粱米、曬乾的生地瓜乾、玉米，另外有推好的幾斤雜糧麵，就是各種雜糧推磨摻起來的。

當然別指好吃，但是好歹能吃飽，不至於整天著肚子。

去金大夫的麪缸裡看了看，有推好的玉米麪，就舀了一點和自己家的攙著加水麵團子。

沒有細麪，一般不好發麵，基本都是這樣起來做窩窩頭或者烀餅子，要麼就是熬雜糧粥。

金大夫去大隊院的菜園裡摘了一些西紅柿、茄子、扁豆之類的拿過來。院裡的菜園就是專門開辟出來給乾部們補的，不過他們都有自留地，這裡的就是給金大夫，另外補村裡孤寡老人。

林菀看金大夫那裡有個油罐子，裡麵有隊裡分給他的豆油和花生油。就用一點油熗個蔥花鍋，然後把茄子扁豆丟進去翻炒，加水加鹽燜，再把麵團子拍扁沾鹽水烀在鍋邊上。

為了省柴火，開鍋就小火，多燜一會兒就了。

金大夫在外麵聞著，深深地吸了口氣，“香！”他為了照顧陸正霆，特意把一張高桌子搬出來，平時可以在這裡吃飯看書。

擺好桌子，他看陸正霆還在那邊就過去，拍拍陸正霆的肩膀，示意他吃飯。

陸正霆點點頭，指了指這塊靠著他們房外的空地，“我想搭個棚子。”

夏天可以在這裡做飯，天冷了就把鍋搬回屋裡去。

而且林菀講衛生每天都要洗子，這裡沒有私的院墻不方便，他想搭個封閉的棚子給用。

等天冷了，棚子還能當儲間。

金大夫瞅了瞅，笑了笑，“不錯。”

他並沒當回事，畢竟陸正霆的況在這裡，要做點什麼都不是那麼容易的，再者搭棚子需要木頭等材料，看似簡單實際很麻煩，這時候一草一木都是公家的。

林菀擺好了飯菜，招呼他們吃飯。

看這裡沒有水臺，臉盆就放在地上，陸正霆洗手洗臉不方便，就去洗了手巾遞給他。

陸正霆看對自己這樣，心裡甜的，角都忍不住有些上揚。

吃飯的時候金大夫拿了半瓶酒過來，他笑道“恭喜你們分家。”他拿了三個茶碗過來，一人倒上半茶碗。

說了幾句開始吃飯。

金大夫吃得很開心，連連誇林菀做飯好吃，“就這又苦又的高粱麵你都能做得有滋有味，不簡單。”

林菀笑道“裡麵加了一點南瓜，甜的能中和苦味兒。”

而且還加了玉米，不是全部高粱麵。

因為陸正霆聽不見，金向東就沒跟林菀說太多話，免得陸正霆尷尬。

喝了酒吃完飯，金向東把自己的碗洗了跟林菀說一聲就去醫務室，把空間留給小兩口，人家剛搬家，肯定高興著呢。

林菀看陸正霆手裡握著茶碗，笑了笑，拿自己的茶碗和他了一下。

陸正霆喝了酒，眼睛亮得很，眼尾掃了一抹，白皙的臉頰也染著紅暈，本就俊秀的容貌這會兒更加驚人。

他黑亮的眼睛凝視著，裡麵彷彿盛了千言萬語。

林菀心有點慌，抿了一口，就把剩下的酒倒在他的茶碗裡，“你幫我喝吧。”

陸正霆垂眼看著酒杯，然後端起來一飲而盡，劣質酒又辣又嗆，他被嗆了一下。

林菀忙把涼白開端給他，讓他喝一口，然後給他拍拍背。

陸正霆角，“謝謝。”

林菀笑道“喝那麼急。”把碗放下，給他拿了餅子讓他吃飯。

吃完飯，林菀主收拾碗筷去刷碗。

陸正霆“我來洗碗。”

林菀指了指金大夫廚房的門檻，“你不方便，我來吧。”

陸正霆看著那門檻有點出神，然後驅椅走開，去墻那邊搬石頭。

林菀看見，忙問他要乾嘛。

陸正霆給解釋，“我們在這裡搭個水臺。”有個水臺，洗臉洗服都不用彎腰，他也能坐著椅幫刷碗洗服。

林菀就過來給他幫忙。

發現陸正霆真的很能乾，如果不是耳朵和腳不便，他不知道能乾多事兒呢。

陸正霆不讓手，他自己坐在一個矮板凳上，把那些石塊按照一定的角度摞起來，把底部搭建得穩穩當當的，然後一層層壘上去，最上麵找塊石板蓋上最好。

林菀怕他自己去找石板，便示意他回頭讓陸正衡幫忙搬一塊過來，讓他不要自己去。

“你去大隊忙吧。”指了指大隊部會計室，示意他去忙。現在都上工，工分、賬務等細碎的事兒比較多，他活兒也不。

陸正霆讀懂的意思，“沒事，那點活兒一會兒就弄好。”

他算賬自有一套，而且從來不出錯，比會計打算盤還快。

他讓林菀休息一會兒，他去找陸長發和陸正高，打算說說搭棚子的事兒。搭棚子比蓋房子簡單，有三個人幫忙，晚飯那會兒就能搭好框架，頂上蓋玉米秸的草氈子，四周用草幛子圍起來即可。

不是什麼麻煩事兒，他一說陸正高就答應。

“晚上下工，我帶著正衡幾個給你弄。”陸正高說完又意識到陸正霆聽不見，連忙拍拍脯，表示給他沒問題。

陸正霆點點頭，“謝謝。”

他又說盤炕的事兒，雖然搭木床能睡，可鄉下人習慣炕。而且炕結實寬敞，睡炕對腰背有益，還能生火，冬暖夏涼。

陸正高都拍拍自己脯，表示給他沒問題，他會給安排的。

陸正霆道了謝回去，發現林菀已經把屋裡又收拾一下。正把一細長的桿子用麻繩捆著往墻上吊，墻壁上有蓋房子時候留下的木楔子。這些木楔子可以用來放擱板，或者吊繩子，結實又方便。

因為夠不著，踩著小板凳，下麵還墊著一塊石頭，左夠右夠的就有些不穩當。

陸正霆看左右搖晃的趕推著椅過去，“小心點，快下來吧。”

林菀“沒事，我穩當著……哎哎……”

陸正霆看歪下來，趕手把接住，“以後不要乾這麼危險的事兒。”要是摔下來，閃了腰摔了胳膊的，都不好。

林菀不好意思地笑笑，想站起來，卻發現他抱著不肯鬆手。

他的手臂結實有力，年輕的熱力驚人，有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

心如鹿撞，同樣能覺到他有力又快速的心跳，不控製的臉頰發熱。

“我沒事！”大聲說著，趕站起來。可陸正霆聽不見，力道配合不好，要起來他還攬著，結果剛起來反被那勁帶著坐回他上。

陸正霆擔心是不是崴了腳所以站不起來，便直接把整個人抱在上，一手握住纖細的腳踝幫檢視。

林菀“我沒事！”

趕跳下地，還故意蹦q兩下給他看，“你看，真沒事。”

懷裡的人跳下去，空的覺給他帶來失落，他朝笑了笑，“你做什麼呢？”

林菀指了指上頭，“我綁個桿子好搭服。”

他們服不多，都在箱子裡也不是會事兒，這樣搭起來更方便。

陸正霆看了看，跟招手，“來，我扶你。”

林菀忙擺手，“不用不用。”

陸正霆也不和磨嘰，手臂一就把給抱了起來。

林菀“……”

陸正霆把抱在上，讓站在自己膝蓋上，他扶著穩穩當當的。

等林菀繫好一邊，他又那樣直接抱著挪到另一邊去。

林菀趕繫好，示意他可以放下自己。

陸正霆仰頭看，站在他上，沒有半點害怕，是對他全然的信任。好像一直都把他當正常人，不像別人一樣要麼笑話他，要麼可憐他。看向他的眼神從來沒有憐憫，都是贊賞或者……誇他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