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琦看了炕上的陸正霆一眼, 他趴在炕上居然沒有任何反應, 不知道還好不好, 他咬牙,“林菀,如果三哥真的惡化, 我們最好還是立刻送他去醫院。”
林菀蹙眉,“出去!”
陸正琦站在炕前不肯走, “三哥!你說句話。”
陸正霆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因為他被林菀和係統給催眠了。為了針灸有效,用的強刺激手法, 他自然也是非常痛的。
催眠以後施針的時候他沒覺,結束以後他也會繼續睡大約倆小時, 足夠休息的, 等他醒來狀況也會好許多。
這一切在陸正琦看來, 就是陸正霆病得不行, 林菀卻不給他送醫院, 非要在家裡自己治療。
“我不能讓你這樣任, 你會害了三哥的。”陸正琦想把陸正霆揹出去, 送人去醫院,隻是陸正霆上都是針,而且顯然也沒穿服, 隻在腰上搭著布單子, 實在是不知道如何下手。
林菀冷了臉,“陸正琦, 你是真蠢還是故意的,再不滾出去別怪我不客氣。”從窗臺上抓過一二尺長的鐵鉤子,那是用來鉤窗外草簾子的。
陸正琦“你要打便打,可我還是要把話說清楚,你恨我可以,你不能因此傷害我三哥。你這樣對我三哥太不公平,他沒有做錯什麼。”
林菀被他說得笑了,“是,你三哥哪裡都不錯,錯在有你這麼個自以為是的弟弟。”朝窗外喊道“金大夫,麻煩你幫忙把這煩人先弄走。”
金大夫看見陸正琦過來就留意呢,隻是陸家家事他不方便手,所以一直沒進屋。現在聽林菀他幫,他就走進來看了一眼眼前的狀況,對陸正琦道“你還是先出去吧,不要打擾林大夫施針。”
陸正琦苦笑,一副你們胡鬧的表,他指著炕上沒有靜的陸正霆,“金大夫,你是大醫院來的正規大夫,你說,這個樣子能救我三哥嗎?我三哥的都惡化了,難道不應該去醫院嗎?”
他越說越生氣,不滿地看著林菀,說話也開始口不擇言,“你截留了三哥的錢,我沒意見,畢竟三哥願意。可三哥生病,你居然不捨的拿錢給他看病,你這樣還說不是在傷害他?”
林菀揮手就給他一下子,“滾滾滾,看見你就煩。已經分家這是我的家事兒,跟你無關,你一邊涼快去。”
金大夫也拉陸正琦先離開,“林大夫有數的,走吧。”
金向東是科大夫,也學過急救以及一些外科知識,基本什麼都懂點,所以他對陸正霆的也有所瞭解。按照他的判斷,醫院的診斷是正確的,陸正霆的是好不了的,隻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惡化。
可能三年可能五年十年,陸正霆的會不可避免地影響他的健康,最後隻能截肢。
但是林菀說陸正霆可以站起來,隻要有輔助工就能讓他像正常人一樣走,還特意進城訂做了一套。
他見過,雖然持保留意見,但是陸正霆的確因此有所改變,他的有了不一樣的覺,不管是疼還是,這都是一種征兆。
到底是好還是更壞,隻能看結果。
既然陸正霆相信林菀,金大夫覺得沒必要質疑。
說實話在他看來陸正霆的除非有奇跡,否則好不了,縣醫院沒有這種奇跡,所以去不去也無所謂。如果醫院要求去市裡截肢,陸正霆就答應?不可能的。
再者他對林菀這些日子的瞭解,覺得林菀反而有點神奇,一個沒上過三年學的會診脈、針灸、通藥理,這個誰信?別說跟孃家大夫學的。林家那個周朝生他也不是不知道,在公社衛生院見過,他故意試探過,那周朝生就是個普通赤腳大夫,教林菀?嗬嗬。
當然,金大夫心裡有數,卻從來不問不說也不表示懷疑。
陸正琦雖然不滿,卻還是被金大夫給推出去。
金大夫順手把門帶上,“林大夫,你且放心吧。”
林菀“謝謝金大夫,把那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幫我趕出去。”
陸正琦“林菀,你不可理喻!就算你不是害我三哥,你真的嫁給他,你也不能獨占他,他還有爹孃兄弟姐妹。”
林菀沒理睬,繼續施針,結束以後就在一旁休息。
等時間到,把針取下來,又幫他翻個拉過被子蓋上讓他繼續睡。
坐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他醒著的時候非常剋製,睡著則更加安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清醒的時候太過抑自己,所以被催眠失去意識以後他就那麼……奔放,居然敢掐著親。
臉頰發熱趕,收拾一下針包然後下地。
陸大嫂知道給陸正霆針灸,已經幫他們做好午飯,金大夫和孩子們吃過,給和陸正霆的留在鍋裡。
現在沒胃口,就等陸正霆醒了再說,聽見陸正琦在後麵跟大嫂說話便走過去。
陸明良帶著小明在幫陸大嫂給社員們熬藥,下工以後他們就能直接來喝,而不需要回家自己熬,當然是付工分的。
林菀表揚他們,然後就去找陸正琦。
他正在跟陸大嫂表示不滿,“大嫂,三哥都那樣了,你們怎麼不勸林菀去醫院,還由著瞎搞。”
陸大嫂“他四叔你說什麼呢,你三嫂怎麼是瞎搞?厲害著呢。你看這醫務室的所有草藥,可都是弄的。金大夫都佩服,公社衛生院的院長也誇,你咋就不信呢?”
陸正琦覺要被他們氣死,“會配藥不代表會治三哥的啊。”
“我說他四叔,你就別心啦。這是你三哥三嫂小兩口自己的事兒,你就別摻和了啊。”陸大嫂對林菀那是百分百的相信,瞭解的林菀就沒有怕的,隻要攬過去的就沒有做不到的。如果做不了,會直接拒絕,絕對不會逞強。
陸正琦嘆了口氣,不隻是三哥,大嫂二嫂二哥也都被林菀給迷住了心竅。
這時候他看到林菀過來,立刻問道“三哥如何?”
林菀“好得很,不用你心。”
陸正琦“我要去看看。”
林菀擋住他,“他睡覺呢,你不要打擾他。等會兒他醒了自己會出來的。”
陸正琦垂眼看著,幾乎不認識一樣,說實話逃婚以後再回來,他就有些不認識,變化太大。不過他也沒多想,畢竟是人就會變化,江映月還說他也變了呢。
“那我就在門口等。”他負氣一樣繞過林菀去院子裡坐在門外等陸正霆醒來。
陸大嫂看著他的背影,對林菀道“弟妹你別和老四一般見識,生氣不值當。”在爹孃、嫂子們眼裡,一個男人隻要還沒結婚,那就還沒長大,是任。
林菀“懶得理他。我去工作了。”
還要去配咳嗽藥呢。
林菀去了醫務室,就見陸正霞他爹捂著臉過來。
因為林菀和陸正霞的矛盾,陸正金一家人都不怎麼和林菀說話,見了繞道走,不得已上也假裝沒看到。他們甚至不滿陸長友對林菀那麼好,大隊的蚊香副業還給林菀分錢。
如果不是實在疼得要命,陸長艾打死也不會來醫務室。
林菀瞥了他一眼沒理睬,繼續配自己的咳嗽藥。
陸長艾有些不滿,沉著臉哼了一聲,“金大夫!”
金大夫正給一個肚子疼的小孩子開驅蟲藥,看陸長艾過來就問怎麼回事。
陸長艾“牙疼,真是要命了。”
金大夫讓他坐下,“啊――”,用舌板拉著看了看,“你這是智齒長歪了齲齒發炎,得拔牙。”
陸長艾“啥智齒?”
“哦,就是你說的後槽牙。”
“非得拔嗎?”拔後槽牙可不是其他牙齒那麼容易的事兒,這時候工不完善就得倆人幫忙,榔頭錘子的齊上陣,嚇死人。陸長艾當年見過跌打大夫給人家拔牙,跟兇殺現場一樣呼啦的別提多嚇人。
金大夫“不拔也行,就隔段時間疼幾天唄。”
陸長艾就拿眼瞅金大夫,衡量這話有幾分真假。哎,他和老婆子本來都看好金大夫,想把閨說給他,哪裡知道這金大夫是個榆木疙瘩,閨和老婆子暗示好幾次,他就是不開竅。
這要是自己婿,說話可就方便多了,不用擔心他不說實話。他擔心金大夫幫林菀報復自家。
金大夫看了他一眼,“要不你去公社衛生院拔也行。”
大家都知道陸長艾有個婿是公社衛生院趙大夫的兄弟,早先他們也沒跟金大夫吹噓,他還記著呢。
陸長艾纔不去!
上一次閨和林菀鬧矛盾,結果趙奎中他婆娘發瘋,不但把陸正霞給狠打一頓,回頭關起門來把趙奎中也一頓打,還把妯娌打了。家裡公婆都不敢放個屁,卻把親家埋怨上,至今不和老陸家走。
簡直是窩囊死了。
他纔不去自取其辱呢。
金向東對林菀道“林大夫,你來看看。”
林菀聽見金向東,就走出來瞅瞅,道“金大夫,之前我跟縣醫院申請了一批醫療械,應該有拔牙工。”
因為治療瘧疾防疫很功,縣裡表彰,公社和五柳大隊都到了表彰,於是縣革委會衛生部門就對大石橋公社的衛生事業加大支援力度。
雖然不能專門撥款,但是將資傾斜一下還是可以的。
五柳大隊申請的一些實驗皿、基本醫療工、藥品補充等都得到了滿足,這其中就包括手刀、手鉗、鑷子、拔牙鉗、小錘頭等工。在自己衛生室拔個牙、割個眼、膿瘡等小手,是完全可以的。
說話的時候瞥了陸長艾一眼,看得陸長艾哆嗦了一下,總怕林菀是不是想公報私仇。
他立刻道“拔、拔牙是不是可疼了?我、我可不能拔牙。”
林菀沒跟他說話,而是去院子裡看看,就見陸正琦在家窗外徘徊,一副無比關心陸正霆的樣子。
回頭沒好氣道“拔牙還有不疼的?你不拔也是自己罪,等它把前麵那顆牙爛掉,再把下麵牙得沒法吃飯你就知道該不該拔了。”
陸長艾更堅定是想報復自己家了,嚇得拔就走了。
金大夫看了一眼,笑起來,“火氣不小啊。”
林菀挑眉嫌棄道“我這不是想公報私仇,給他砸下一顆牙來出氣麼。”
他那牙都糟什麼樣了,用手刀把牙齦劃破,擱拔牙鉗晃一晃單手就能□□。
“哈哈哈。”金大夫笑起來,“我看你不是想砸他的牙,你是想砸別人的吧。”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陸正琦一眼。
按照他對林菀的瞭解,如果男人敢背叛,估計能砸掉人家一牙。
那邊陸正琦聽見靜回頭就看到林菀,他對上冷冷的目,總覺得眼神裡有自己看不的東西,似有又似絕。也許已經開始喜歡三哥,如果真心待三哥,他倒是為他們……開心。
哎。
這時候炕上的陸正霆醒了,他坐起來看了看,“菀菀?”
陸正琦忙跑進去,“三哥,你醒啦?你的如何?”
陸正霆看他進來,微微蹙眉,“你嫂子呢?”
陸正琦指了指西邊,“醫務室呢。”
陸正霆穿好服,覺上不似上午那麼疼,知道是林菀給他推拿針灸的效果。隻可惜推拿的時候手法太到位,他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後來居然一點覺也沒。
陸正琦看他要下地,就上前扶。
陸正霆抬手隔開,“不必。”
陸正琦收回手,“三哥,你、你的是不是惡化了啊,為什麼不去縣醫院?”
陸正霆一直低頭垂眼,本看不見他的自然也不知道他說什麼,也就不會有回應,他徑直坐上椅,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作居然輕快一些,不像以前那麼費力。
陸正琦幫他推椅出門,在門口到回來的林菀。
陸正琦看著,“三哥醒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三哥的到底如何了吧?”
林菀沒理睬他,而是跟陸正霆笑了笑,俯檢查他的。
陸正霆握住的手,“等我一下。”
林菀知道他的意思,便去廚房熱一下飯菜。
等熱好飯,陸正霆和陸正琦也從外麵回來。
陸正霆洗手洗臉,看向陸正琦,“你今天請假?”
陸正琦指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陸正霆的,“我聽說你疼得厲害,過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助的。”
陸正霆“我很好,沒事。有你嫂子和金大夫呢,你隻管忙你的去。”
陸正琦看他麵如常,沒有病惡化的那種憔悴、恐慌,心裡也犯嘀咕。晌午他回來辦事,恰好聽大嫂二嫂說三哥的疼得不行,林菀在給他治,他覺得林菀胡鬧,一沖就跑過來。
他自忖瞭解林菀的格,覺得不是個善良的人,認定不可能對三哥真心好。尤其他在縣城到和胡向拉拉扯扯,他心裡就越發不舒服,更覺得林菀不可信。
為什麼不給三哥治病?和那個胡向有沒有關係?
陸正霆坐下和林菀吃飯,看他杵那裡不走,淡淡道“還有事?”
陸正琦“三哥,我……”
陸正霆“你要是沒吃飯就坐下吃,要是吃了就去忙,不要杵這裡。”
陸正琦著拳頭看向林菀。
林菀瞥了他一眼,“你有話就說,不用藏頭尾的。”
陸正琦攢了拳頭,很想質問和那個胡向是什麼關係,不過他怕當眾問讓三哥傷心,還是算了,畢竟三哥那麼喜歡。他抬手撓了撓後腦勺,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算了,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他轉就走。
林菀把筷子拍桌子上,“陸正琦,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什麼我好自為之?”
一般來說,奉勸對方好自為之的時候,都不是什麼好事。
做了什麼就讓他當著男人的麵說這樣的話,今兒不說清楚,打斷他的!
陸正霆雖然沒管弟弟說什麼,卻一直留意著林菀的緒,看了氣,他的臉就沉下來。
他回頭看向陸正琦,“過來把話說清楚。”
陸正琦站在門口,逆而立,他盯著林菀,“林菀,我說什麼你自己應該清楚,縣城的事兒,我不希三哥知道。”
他以為陸正霆聽不見就不會知道他說什麼,所以說話有點肆無忌憚。
林菀冷笑,霍然起,“來,你好好說說縣城什麼事兒?”
陸正琦卻又不說,一副給留最後一點麵子的樣子。
陸正霆冷冷道“說!”
陸正琦搖頭,他從兜裡掏出帶著的鉛筆頭和小本子,寫了句話給陸正霆,說自己去縣城見了江映月,恰好遇到林菀,發生點口角,卻沒提胡向。
陸正霆掃了本子一眼,又抬眼瞥他,淡淡道“你嫂子纔不管你和江映月還是江映日的,不要煩。”
陸正琦便轉走了,自覺給林菀留了麵子。
林菀“你回來!”
陸正霆握住林菀的手腕,安,“不要生氣。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