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菀和陸正霆吃過早飯, 去門診跟周秀峰說了一會兒話, 把買書和快遞的錢給他。

然後單為喜就陪著陸大姐來了, 兩個人麵看起來都有點沉重，陸大姐的眼睛還紅腫著。

林菀安他們，“你們不用擔心, 發現得早，不會有問題的。我先帶你們去做檢查。”

跟陸正霆打了個手勢, 讓他和大姐夫在外麵等, 帶著陸大姐去檢查。

這些天林菀在這裡上課，也認識了不門診大夫, 其中就有婦產科。先找人幫忙開了檢查單，然後帶陸大姐去檢查室做超。

等檢查結果出來, 果然是兩側輸卵管堵塞, 同時有多發子宮瘤, 還有很嚴重的盆腔炎。幸運的是, 輸卵管堵塞的況不是特別嚴重, 可以通過手疏通, 子宮瘤也屬於早期, 隻有盆腔炎比較厲害，需要長時間服藥調理。

婦產科主任於艷梅看看陸大姐的檢查報告，以及婦科檢查單, 驚訝地看著林菀“林大夫, 昨天你通過診脈就發現這位大嫂有輸卵管堵塞和子宮瘤？”

林菀笑道“於大夫說笑，我怎麼可能這麼厲害。不過是因為大姐多年不孕, 我就懷疑是婦科方麵的問題。既然小產過，那就應該是沒有清乾凈，導致盆腔炎、輸卵管堵塞等癥狀。”

雖然這樣說，於艷梅還是驚嘆不已。問林菀“林大夫，你打算怎樣治？”

以現在醫院的醫療環境，不孕不育並不那麼好治，於艷梅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這個婦產科大夫，主要負責接生方麵，另外就是一些常見婦科病，不孕不育，也沒轍。

當下很多人懷不上孩子，也並不到醫院檢查，哪怕來檢查的大部分也治不好，所以人們熱衷各種稀奇古怪的偏方。

林菀解釋道“按照常規的辦法，應該先通過手疏通輸卵管，同時服用中藥調理，這樣治癒的可能比較大。”

很多婦不孕不育，會搜羅七大姑八大姨認為有用的偏方，或者找一個有名的老中醫幫忙把脈開藥方，吃上一段時間有的也能懷上，這是藥對癥。如果真的是輸卵管堵塞，哪怕還是那個老中醫開的藥方也未必好使，必須配合手。

林菀從係統醫書找了一個治療慢盆腔炎的藥方，再據陸大姐的質加以添改，其中主要有當歸、赤芍、丹參、玄胡索、紅藤、公英、莪、五靈脂、**等。先從縣醫院拿藥，縣醫院沒有的就讓陸正霆回家配。讓沈飛托人幫忙買了一些邊區藥材，就為了特殊時候能用上。

“我跟周大夫商量一下，先給大姐做手，做完手一段時間再服用我開的藥。”林菀把藥方給陸正霆，讓他去付錢。

單為喜搶過去，“我來吧。”能找關係進縣醫院看病已經不容易，怎麼還能讓人家大夫家付錢呢。

林菀去找了周秀峰，請他幫忙看看安排陸淑娟的手。按照正常來說，現在發現要想手起碼排兩個月後麵去，等也能把人等了。

周秀峰看了看外科的手安排，對林菀道“周大夫這裡三天後可以手。”

林菀就去和陸大姐夫妻倆商量。

單為喜“多謝林大夫，要俺們自己，還不定什麼時候上呢。”

陸大姐有些為難，拉著林菀的手，期期艾艾的樣子“弟妹，咋不是你給我手呢？”

林菀笑道“周大夫是咱們縣醫院最好的主刀大夫，萬無一失的。”

陸大姐還是有些為難，“那有沒有大夫？”

林菀一怔，手還挑大夫呢？隨機一想就理解了，這時候婦保守得很，就算看病、手也時刻注意男有別，很多人病得再厲害都不想讓男大夫自己。

這就是為什麼鄉下赤腳大夫是男人的時候，村裡婦寧願用傷的老法子接生也不肯讓男大夫幫忙。

林菀就跟周秀峰講一下，看看有沒有主刀大夫。

周秀峰無奈地笑道“婦同誌們不願意讓男大夫給手，可現在很多婦同誌也不願意當外科大夫呢。省城和市醫院還行，咱們縣醫院真沒有很好的外科大夫。哦，林大夫加油，過陣子你就是最優秀的。”

要想業務練醫學知識過的專業大夫，天分好也得過二十五歲，除非大城市有家學淵源的孩子，專業學醫比較，鄉下就更不可能。而大城市的大夫，本就不夠，更不會分配到縣醫院來。所以，陸大姐的要求對周秀峰來說有點難。要知道，他和周大夫都算破例來縣醫院，照平常的話，要想他倆這樣的外科主刀水平，也得去市裡。

當然，陸大姐不懂。的注意力隻在害臊、丟人，不能讓別的男人自己諸如此類問題上。

林菀見陸大姐說不通，就去跟單為喜說。

“林大夫，可多謝你。”對於他來說，覺弟妹不夠尊重，畢竟單家和陸家日常也不親近，還是林大夫能表達自己的敬意。

林菀低聲道“單隊長，咱們縣醫院沒有能主刀的大夫，隻能讓周大夫做。”

單為喜還高興的，他知道周大夫是縣醫院最好的大夫，地區醫院要把他調去他都沒去呢。

林菀“周大夫是男的。”

單為喜看向那邊和他媳婦兒、陸正霆說話的周秀峰，驚訝道“這麼年輕就是主刀大夫，周大夫能的。”

“不是小周大夫，是周大夫，年紀比較大的。”林菀笑了笑，覺單為喜還行，不像其他男人那麼計較誰給媳婦做手，媳婦的不能給別的男人看之類的混蛋想法。

單為喜更高興了，那位老周大夫更好，手保準沒問題的。

林菀“行，那就安排在大後天，後天晚上你們來，我請小周大夫幫你們安排個床位。”

提前一晚上來，可以檢查一下，而且也要化驗常規、凝況等。

單為喜再三道謝，然後領著陸大姐先走了。

林菀先去和周大夫道謝，通一下，然後繼續和周秀峰去上課。

現在除了配合周秀峰講外科方麵的知識，還幫黃大夫上中醫學方麵的課程，尤其藥理藥、診脈、針灸等，黃大夫對贊不絕口。很多學員之前還覺得肯定是走了後門，想進縣醫院當大夫，所以黃大夫和周大夫才誇。聽了幾節的課以後，他們才真的服氣了。

不說講的那些他們不能全部聽懂的知識，單就林菀現場治病這一作他們就服氣得很。

因為有人不服氣林菀能給他們上課，黃大夫就讓學員們互相診脈。

林菀給三個痛經的學員開了不同的藥方，們去縣醫院藥房抓藥請廚房煎了喝下去，很快就不再疼那麼厲害。而且林菀說隻要們以後月經前喝五到七天，連著喝幾個月，是可以治癒的。

還給一個年紀大有點胳膊發麻手痙攣的老大夫針灸，讓他況得到改善，然後把那針法和位搭配教給他的室友，讓人每天給他針灸，才三天況就得到緩和。

真是不服都不行的。

現在他們覺得，除了不得不開刀的病人，其他的病癥林大夫都能靠傳統醫搞定的。

林菀“同學們，咱們看病不能頭疼醫頭，腳疼醫腳，一定要辨證、全麵看問題。就好比說氣、五臟六腑這些，所謂肝膽相照，脾胃相合，千萬不能單獨補哪一方麵，尤其要注意虛實的判斷。至於怎麼判斷，我們要專門拿幾節課來慢慢講。”

“林大夫，你能不能給我們講講，你是怎麼通過診脈判斷你家大姑姐輸卵管堵塞以及子宮瘤的？”他們或多或也學過診脈，但是對於有些人來說，診脈實在是太難，簡直雲裡霧裡，要麼覺得沒用，看病還是那三板斧，發炎就消炎，疼痛就止疼，針灸、草藥能用，診脈就隻是擺設。

林菀自然不能直接跟人說能診斷出病氣，這個聽起來有點玄妙，沒有係統做靠山，他們也診不出來。但是，還是可以教他們一些東西的，比如按照係統醫書的解釋，把人們的脈象歸結為幾大類。

“我隻是靠著經驗推測，所以才讓來檢查，並不是純粹診脈診出來的。”林菀笑了笑，“那麼接下來我們就總結幾種常見脈象，給不擅長診脈的同學們一下。”

“浮脈，隻需要輕輕搭上就能到跳，這種況多屬於表證。而沉脈相反，需要用力才得到，多屬於裡證。”另外還有遲脈、數脈、弦脈、脈、濡脈、細脈、洪脈、結代脈等。

雖然名稱用的傳統名稱，但是林菀結合係統醫書把脈象用關鍵詞標注出來，這樣診脈會更加清晰，可以對號座，同時還把各種脈象關聯的病癥也標注出來，讓沒有診脈天分的大夫也可以當公式來對照。

人的質、脈象等總共就幾大類，關鍵要大量的臨床應用纔可以能生巧。就好比有經驗的大夫，有時候不診脈，單看看臉也能大致看出什麼病，這就是能生巧，已經將脈象和人的細微表聯係起來。

“同學們要多練習，互相多診診脈。”林菀鼓勵他們。

發現胡向那幾個年輕的學生學得都不錯，畢竟是讀過書的，哪怕績一般也比沒係統讀過書的赤腳大夫強，起碼在邏輯、理解力等方麵就更勝一籌，再者他們現在都主學習，進步自然也很大。

不出意外的話，以後縣醫院的新生力量就要從這些學生大夫裡麵挑選，沒文化的赤腳大夫肯定不行，有文化又肯上進的，纔是最好的人選。

轉眼到了約好給陸大姐安排床位的那天，誰知道居然沒來。

林菀想讓陸正霆去接一下，不等他出發，夏葉帶著秋果騎自行車來了。

倆孩子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跟著一個護士找到林菀和陸正霆，“舅舅、妗子，我、我安弧2蝗夢夷鎩16礎16炊手。”

林菀一聽就對陸正霆打了一串手語我去大姐家看看。

雖然才學沒幾天，但是有係統提示，已經可以自如使用簡單的日常對話。

陸正霆讀懂了，搖搖頭，攔著，“你休息一下，我去。”

以前他腳不好，不能隨便出門，現在他已經可以站起來，自然不會讓去跑。他騎上馬直奔城關大隊單家去。

這時候單老太太和兒子、老頭子正在吵吵呢。

“你們大老爺們不嫌丟人，我這個做婆婆的還嫌丟人呢！這又不是看看頭看看手，這可是看……看那裡，怎麼能讓別的大老爺們隨便看？不看！大不了不治了。這**年都沒事，以後也不會有事的。”

單為喜“娘你糊塗，你沒聽林大夫說嘛，這是一點點惡化的，越來越厲害，以後要是厲害可就治不了的。”

單老太太“以後是多久？七老八十了也不怕，誰還不死呢？我覺著我也不舒服，保不齊哪天就嘎嘣沒了呢。我這麼一把年紀，還躺那病床上跟頭豬似的讓人家擺弄我？我可丟不起那個人！”

單老頭子除了大事兒一般不和老婆子對著乾，可這事兒他都覺得荒唐，不支援老婆子胡鬧，讓兒子趕送媳婦去醫院。

單老太太叉腰劈叉地擋著院門，“我看誰敢走，你們要是敢去，我就一頭死這裡，省得讓我跟著丟人。”

想想村裡長舌婦怎麼嚼舌頭的？“哎呀，你們聽說沒，那誰家媳婦生孩子，遇到難產，竟然讓個男大夫給豁破肚子抱出來了!”“嘖嘖，這可吃虧了，讓人占便宜，丟死人了!”“可不是咋的，還不如死了好呢!”

陸大姐就拉扯自己男人，說不去醫院了，別惹老太太生氣，再氣出個好歹來。自己也邁不過也個坎兒，總覺得這個手就跟讓男人給接生孩子一樣，要多難為就多難為。

單老太太看兒子和老頭子跟自己作對，氣道“我就說老陸家不是好人，以前整天想著打秋風，不來的時候還好好的，一來倒是讓咱生了大病。真是能忽悠人，還大夫呢！”

這麼說，倆男人尷尬死了，要是讓人聽見才丟人呢。陸大姐個向來不氣的都急了，“娘你咋這樣說，我弟妹在縣醫院可是頂頂有名的，老大夫們都誇厲害呢。能給安排手，那可是好大的人呢。”

單老太太卻不管，反正不許去。

這時候陸正霆走進來，看這陣仗他就能猜到怎麼回事。

春芽看舅舅來了，趕跑過來給舅舅比劃。

陸正霆朝著單老太太走過去，他材拔氣質冷峻，不笑的時候格外嚴肅，幽深的雙眼自帶冷，讓人不敢對視。

“你嫌棄我姐姐沒給你生孫子，想讓不治亡，你再給兒子續娶，這樣？”他麵沉如水，聲音冷冽直擊人心。

院子裡眾人一下子愣了，不敢置信地看著單老太太。

一下子脹得臉頰通紅，老天拔地的，可真沒這麼想，隻是不想讓男人占便宜而已。

就還沒想到孫子那上麵呢！

單老頭道“治好了，你就有大孫子啦！”

單為喜還有些不能接呢，他娘雖然厲害些，可對孫們都不錯，對兒媳婦雖然有時候說話不中聽，可也沒故意苛待過。要是真存著這個心思，他就算親兒子也接不了。

單老太太一屁坐地下了，拍著大就開始哭，“老天爺在頭頂上看著，我老婆子要是有這壞心思，讓我立刻天打雷劈了。”

陸正霆冷冷道“你不讓我姐姐去看病，和要命沒區別。熬了**年，把一個本來很容易治好的病熬需要開刀住院。現在不手很快就惡化，到時候手也治不了，隻能在家裡疼死。你寧願看著疼死，也不想讓去醫院手？”

他一針見，直接把核心問題擺出來，而且他是陸淑娟的弟弟，不是單老太太的兒子。自己兒子說這個問題，帶著賭氣的意思，人家弟弟說這話，那可就是當真質問。

單老太太說不出話來了，抹淚，“我真沒存那心思，我就是……”

“你要是覺得兒媳婦寧願死也不能給別的男人看……”陸正霆頓了頓，聲音不疾不徐，淡而冷，“還是讓他們離婚，我帶姐姐去治病，你帶兒子去相親的好。”

單為喜“娘啊！”

單老太太“行啦行啦，你們有理，你們能說，你們快去吧。”

爬起來轉就跑了。

陸大姐要去追，卻被單為喜拉著，單為喜“爹，你愣著乾啥呢？哄你老婆子去啊。”

單老頭跟陸正霆招呼一聲，趕追出去，省得老婆子氣壞了。

單為喜東西都收拾好了，招呼媳婦趕走，又對春芽道“晚上你盎乩春煤萌叭八，別大事小事攪和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