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冬趁大家還沒起時挑滿了水缸裡的水，還在溪邊擇了大把野菜回來並撿了兩個野鴨蛋。野菜用開水燙過涼拌，兩個野鴨蛋一個給老夫人添菜，一個煮了給庶三房大兒子易雲青才不滿一歲的嫡作早飯。冬自己則一碗糧下肚立時覺著有勁不，不過看眼咽毒似的一眾恐怕會這麼想的只有他一個人。早飯匆忙吃過，易老太爺打發三個兒子去外面悉環境，而他自己則去村長家詢問分給他們的十畝沙地的事。

    冬覺著所幸無事，又不能在眷中紮堆幹活，就著太還不毒把昨日門院的地方再收拾遍。手腳麻利邊邊角角收拾完，整不過花半時辰，下額頭的汗視線掃向四周的大山。

    流放是罪人之，但在流放之後也就是一普通百姓。易家榮不在那些以前的貴戚恐怕是恨不得沒有這些親戚吧，不說幫把手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可惜。看清這些的只有易老太爺跟嫡長孫易雲卿，其餘不管是易老夫人還是大老爺、三老爺、四老爺皆那些眷，都還抱著那些親戚幫襯的奢侈念想。

    腦海中想起易老夫人的臉，昔日養尊優的貴夫人落到今日這步田地，錯在的二嫡子，現在支撐的是大兒子跟還在京中當貴婦的嫡，只要京中嫡出援手支持一二，那麼就還是那個貴夫人，就還可以高高在上把那些庶子庶媳踩在腳下。只是，冬皺眉，易家大小姐他見過，不是個好相有擔當的，還有那個京中婿，當初看中的就是易二爺這個二品京跟易家百年書香之家的面，現在這份面沒有了還是罪人之家，按那京中貴人的做派，不休大小姐就不錯了，還妄想讓出面支持這一大家子，恐怕是難呀。

    庶三媳婦扶著老夫人出來時就見著穿布的冬皺眉沉思。為男子卻嫁人作婦，自認賢良淑德的庶三娘鄙視之，當下便沉聲問：“雲卿媳婦這是看什麼呢？連老夫人過來都沒見著？”

    冬轉，忙曲膝施禮。

    易老夫人興志不高的擺手，看眼細不的門院問：“這是你收拾的？”

    “回老夫人，不只我一人，昨日大老爺、三老爺、四老爺還有各爺都有幫襯。”

    扶老夫人另一邊的庶四媳婦，紅了眼睛用洗幹淨的灰帕子摁了摁，哽咽道：“是呀老夫人，昨日雲松回去手都疼了半天，腳還扭了。只恨我這當娘的不爭氣，可憐我的小兒，還只十來歲就嚶嚶~~~”

    老夫人被這‘當娘’兩字勾起近日種種，當下也是目含淚，瞥眼呆站在那的長孫男妻道：“雲松還小，你這當長嫂的怎麼就不幫襯點？讓他那麼點的小子收拾東西幹這雜活？”見冬不做聲，老夫人心裡不喜，當下道：“以後雲松不用幹這些活了，就說我說的。你是長嫂，多擔待些。”

    庶三娘冷眼瞥庶四娘，心冷哼，都道你賢良卻不知你心藏，三言兩語就免了自己兒子的雜活推給別人幹，可打的好算盤！

    老夫人發話，冬只得伏首認領。抬首見一行，遲疑下還是道：“……老夫人，我想出去趟。”

    庶三娘抿不言，冷看庶四娘應對。

    庶四娘摁了摁眼角道：“多謝娘，只是雲松也確是不小了，是該學的東西。只是雲卿媳婦，雲松小又是我寵壞的很多事都不懂，勞你多耐心點多教教他，教會了不管什麼活都幹，嬸子在這先謝謝你了。”

    冬冷言，庶四娘這些話他沒聽多明白，他只知道庶四娘算來是他的長輩，當著老夫人這個重禮數的面前向他這個晚輩施禮，不管原由如何說出去都是他不對。他是個笨心善的，不想去糾纏這些彎彎繞繞也不想去想背後的意思，左右不過是多幹點活罷了。

    老夫人憤怒加：“怎麼？我這老婆子不過是想讓你多幫幫你小叔你就撂擔子揚言要走？！”

    冬黯然。“老夫人，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什麼意思？怎麼，嫌我易家供不起錦玉食陵羅綢緞養尊優的日子，就準備學那些賤人出逃麼？！”易家幾個老爺原本不只嫡妻還有小妾，只是見易家落罪便卷了細跑了，其中有一個是老夫人親自為大老爺選的小妾。親自選的小妾跑了這是落了老夫人面子，老夫人便恨上了。

    錦玉食陵羅綢緞，衛冬不敢說別的，就這五年來在易家除了剛新婚的三個月，其餘四年零九個月與在自己家沒什麼不同，吃的也是兩葷配兩素，穿的也不過是比上布好一點的細棉。小院子裡除了不待見的一老僕，其餘事哪件不是他親自親為？所以說這五年來除了前三個月的好日子說得上是養尊優，其餘四年零九個月本沾不上養尊的邊，更不用說錦玉食陵羅綢緞。

    可是這些在老夫人眼裡都看不到。到這裡冬不得不苦笑，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老夫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出去看看能有什麼可以幫忙。”

    易雲卿從拐彎來就見著自己的男妻正跟老夫人彎腰致歉，老夫人一臉氣惱，庶三娘庶四娘扶著老夫人在旁冷眼旁觀。“這是怎麼了？”

    老夫人見著自己的嫡長孫臉好些，可一想到眼前這呆站的男人是嫡長孫的男妻是嫡長孫一生中最大的汙點便又氣上心頭。“某些人膽子大得很呢，我不過說他兩句揚言就要走，不知跟哪些賤人學的！”

    冬心一，老夫人口口生生賤人賤人的罵，他雖笨心善可也沒得讓人如此作賤！

    易雲卿看也不看眼冬，只是皺眉道：“先別生氣，冬也不是說不是這個意思了嗎？出去看看也好，或許真幫得上忙也不一定。就像這門院，昨天不就是他帶著大家收拾出來的嗎？”

    易雲卿是老夫人是最的嫡長孫，聽他勸當下松了眉頭瞥眼還在那呆站的冬，還是有點不放心。

    “放心，我跟著去就是。橫豎冬也不是養在閨房的婦。”

    老夫人拍下易雲卿的手：“不是婦但畢竟是你房裡的，小心些別給傳出些風言風語。”大安朝男妻雖不婦教條約束但總有授不親這一說，人前人後總要回避一二的。

    送回老夫人，易雲卿站冬三步遠說：“老夫人晚生遭此大變子難免燥些，你以後多擔待點。”

    話說到這份上，冬只能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