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距離府衙一條街,位于地下。這樣不僅不占用空間還易守難攻防止有人劫獄。
地下常年暗,而蘇州府地江南雨水充足,地牢之中更加顯得悶熱。剛剛走進地牢,一難忍的氣味鋪面而來。
陸笙還能忍,陸貍卻突然捂住干嘔了一聲。
捕頭早有準備,拿出兩張巾遞到陸笙和陸貍面前。
“氣味有點大,拿著這個捂住口鼻。”
“這是有點大的問題麼?簡直是人間地獄……”陸貍連忙抓過巾捂住鼻子,就像快斷氣的人看見氧氣瓶那幫的迫不及待。
“能關在這里的人,都是地獄里的惡鬼。”捕頭淡淡的一笑,舉著火把帶著兩人下了地牢。
“冤枉啊……饒命啊……”
“大人,我冤枉啊……”
剛剛踏地牢,兩旁的牢房之中傳來了一聲聲有氣無力的鳴冤之聲。
“這些犯人是……”陸笙皺著眉頭問道。
雖然在前世的電視里看到過類似的場景,但真實的踏地牢中,到的視覺沖擊是電視中看到的數百倍。
“這里是甲等地牢,關押的都是窮兇極惡的罪犯。每一個上背的都不止一條人命。別看他們現在喊著冤,在進來之前可是一個個都氣的不得了。”
“他們都是證據確鑿麼?”陸笙好奇的問道。
“陸大人也想重查他們的案子麼?”捕頭突然頓住腳步冷冷的問道。
“捕頭誤會了,只是這場景……有些慘了。”陸笙倒不是真的認為這些喊冤的人都有冤屈。畢竟府辦錯案的幾率也不是特別大。
“比起那些被他們害死的人,他們一點都不慘。”
“狗,你還敢過來……爺爺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一聲暴吼突然從邊響起。陸笙側臉去,竟然見到了人。
邊的牢房之中,關押的正是張彪兩人。看到陸笙,仿佛發狂的怒犬一般對著陸笙齜牙咧。
看來這兩貨是被吳縣令給移到州府了,畢竟關系到三百萬兩銀的失竊,關在這里也是理所當然。
陸笙對著張彪出一個森然的笑容,一道寒芒從眼眸中迸而出。
為劍客,已經可以做到目如劍。對于懷武功的江湖人也許沒有什麼威懾力,但是對于這兩個普通人,陸笙還是可以做到一個眼神教會他們做人的。
張彪的話語一頓,仿佛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景象一般驚嚇的倒退,一屁撲通一聲坐到地上。
這一幕,卻被邊的捕頭看個正著。
捕頭頓時對陸笙刮目相看,“原本以為陸大人乃一介書生,卻想不到竟然懷如此高明的武功。在下失敬了。”
“一般一般,僅僅是略懂而已。”
“陸大人謙虛了,目如劍,劍隨意。能做到這一點的放眼整個蘇州府也是不多的。就屬下所知,也就知府大人才能做到。”
捕頭對陸笙的態度頓時有了極大的改變。捕頭是武人,在發覺了陸笙也是懷武功之后瞬間對陸笙有了認同。
“知府大人也懂武功?”陸笙詫異的問道。
“知府大人出自大同錢府,大同錢府乃是名門族,會武功也是理所當然的。要不是知府大人剛正不阿,不愿與那些尸位素餐之徒同流合污,以大同錢府的出生怎麼可能會屈居府臺之位?”
陸笙沒有繼續詢問,這個世界武功本就是上流社會的必備技能,更沒有什麼重文輕武的說法。
而且大禹皇朝,首推軍功,各項功績之中,軍功為最。要不是大禹皇朝承平百年,世家子弟多以參軍伍為榮。
而且當世普遍教育就是文能安邦治天下,武能縱馬定乾坤。如果大禹皇朝戰事再起,估計會有一大批文臣嗷嗷的棄筆從戎。
江湖武林雖然高手如云,但是在朝廷制面前真的不算什麼。
陸笙曾經聽過一則趣聞,話說有個小門派弟子剛剛出山門行走江湖,發現一座轎在道行走。不知從哪里聽到說本地吏皆是魚百姓的貪污吏便想著替天行道為民除害。
連場面話都還沒說完,轎掀開,那名文下轎就是一掌將那個家伙打出百丈遠。
所以江湖人士罵員多半是背后罵一句狗,正面剛的也是不多。
三人來到一牢房,牢房的角落中坐著一個蓬頭垢面仿佛乞丐一般的犯人。陸笙仔細辨認,這才認出這是昔日的同窗李廂。
“李廂,廣度兄?”
聽到有人喚,李廂緩緩的抬起頭。看到一服的陸笙,更是嚇得一哆嗦連連后退。
“廣度兄,你別怕,是我啊!”
李廂失魂落魄的眼眸這才漸漸有了神采,眼眸緩緩的匯聚,慢慢的有了焦距。到了這時候,李廂才看清眼前人的容貌。
“你是……陸笙?玉竹兄……”李廂的表猛地變換,從之前的茫然到驚恐,又到現在的激狂喜。
連滾帶爬的從草堆中爬來,的著牢房的木桿,“玉竹兄……真的是你……你……當了?救我,玉竹兄,求求你就我……我沒殺人,我真的沒殺人啊……”
“得了吧,都進了這里了還說沒殺人?每個進來的人都這麼說,最后怎麼樣?等到秋后,還不是免不了這一刀?”
隔壁的牢房之中響起了一個戲的聲音。在那間牢房的角落,一個頭發斑白的老頭躺在草垛上翹著,倒是一副氣定神閑逍遙的樣子。
“這人是誰?”陸笙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我來府衙的時候他就在這里關著了,誰也不知道他的份,就是知府大人也不知道。不殺,也不能放。”捕頭隨口說到。
陸笙也只是隨口一問,倒也沒打算追問到底。視線再次回落到李廂的上,“廣度兄,本前來就是重查何府被滅門一案。
只要你真的是無辜的,我定然還你公道。但要真的是你所為,我也絕不會放過你。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你如實說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我在何府吃飯,喝得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東南西北了。等到醒來的時候,卻是躺在何府的院子中。
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府的人就沖了進來把我抓了起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胡說,你上次還說在迷迷糊糊中還和人歡好來著,怎麼現在就變什麼都不知道了?”捕頭一旁厲聲喝道。
“是是是!但是……當時我真的是喝醉了什麼都不知道,就連歡好是不是做夢都不知道。
我只記得約約聽到何老爺命婢將我扶回房間,還約聽到他說什麼好生伺候。其他的就真的不知道了……
我夢中與人歡好,說不準只是何府的陪房丫鬟。真的……我真的不知道……”
陸笙眉頭皺,這當事人真是一點線索都沒能提供啊。
“你先別急,好好想想當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我想了,我想了快一個月了。真的什麼都不記得,到現在我都覺我還在夢里,這一個夢好長啊……”
看著李廂瘋瘋癲癲的樣子,陸笙也只能搖頭嘆息。曾經養尊優的公子哥,突遭大劫,估計正常人也不了。
“算了,你不記得就算了。這件案子我會好好查,你且安心在這里待著,反正離秋后問斬還有三四個月呢。”
“噗——哈哈哈……”隔壁的牢房之中突然發出一聲笑,“你這當的有意思啊……有這麼安人的麼?還安心的在這里待著?哈哈哈……”
“閉!”捕頭厲聲呵斥道。
“咋地?想打我?那塊來吧,爺爺我已經好久沒挨打了……”
捕頭也懶得計較,冷哼一聲轉過頭看向陸笙。
“既然也問不到什麼線索,那我們先回去了。”
“陸大人請!”捕頭再次領著陸笙走出地牢。
地牢之中道路彎曲復雜,沒有人引路還真的有可能走不出去。出了地牢門口,刺眼的灑下。陸笙微微瞇了瞇眼睛,還是外面的空氣清新。
帶著陸貍回到提刑司,老魏已經回來了,老邢和老李正在院子里清掃。
“大家到我的書房里來,我們分析一下案。”
陸笙了一句,自顧去了書房。而陸貍在回到提刑司之后,一溜煙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用的話說,渾都是一臭味,要好好洗個澡。
陸笙擺好黑板,手中拿著黃土快在黑板上嘩嘩的寫了幾條疑點。
“案子的卷宗從知府衙門拿回來了,我總結了幾條疑點供大家分析一下。
第一,就是殺人機!李廂家境殷實,生風流。我和他同窗七八年,對他的了解還是有的。
用他的話說,人就像酒。有些可以細品,有的可以痛飲。但酒穿腸過,一夢了無痕。
所以,李廂雖然風流但絕對不是鬼。他從不缺人,所以也不會如此的對何府做出這等事。
而且,原本本月他就要和何韻親了,更不應該如此迫不及待才對。
第二,何府滿門被殺,兇手撕咬何韻口咬至模糊。能做下這等事的要麼是喪心病狂的變態,要麼是有著深仇大恨。
而這兩點,李廂都不備。
第三,何老爺已經被毒殺,但兇手卻還是砍掉了何老爺的一條手臂,并且去向不知。如果兇手真的是李廂的話,那麼這條手臂的下落應該能找到。但是,衙門將整個何府都翻了幾遍,卻還是沒能找到手臂。
所以,我初步推測,李廂只是兇手嫁禍的替死鬼。諸位,你們怎麼看?”
陸笙說完回頭,卻看到三張一臉茫然的表。眼睛眨眨的看著陸笙,臉上分明寫著懵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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