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小財不足掛齒,如大人不棄,下愿將新收的十萬兩銀票盡數歸府衙!”
陸笙的回答完全超出了錢塘的意料,在錢塘看來,就是對三千兩都這麼斤斤計較的人,這時候應該是百般狡辯抵賴。
但誰也沒想到陸笙竟然回答的這麼干脆,出的那麼利索。
“大人,不可!”一邊跪倒在地的盧劍頓時急眼了,“大人,這銀子是提刑司上下一起掙下來的,不能為了我一人……與其如此,屬下,屬下不要清白了……”
“閉!這錢是老子掙下的,老子想怎麼花就怎麼花!”陸笙連忙厲聲喝道。
“你們兩個就別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了!”錢塘看不下去了,輕輕地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開口。
“本是羨慕你們那十萬兩銀子,本也的確缺銀子。但是,府衙有府衙的規矩,我要拿了你這十萬兩,不出三天,我就該被關在金陵府大獄里了。”
“咳咳咳……下只是開個玩笑……”陸笙出了被看破心思的心虛笑容。
“哼,你那十萬兩銀子本是不會一個銅板的,但是……之前答應給你的五千兩……”錢塘的臉頰有些微紅。
錢塘的臉皮畢竟沒有陸笙這麼厚,為十數年,向來以誠信廉潔自詡。這次破例出爾反爾已經是臊難當,現在看到陸笙這個我懂的笑容,更是臉上如炭燒的一般。
“下明白,州府財政張,實在撥不出款項,提刑司上下都能諒的。”
“如此甚好!本也不白領你的好意。江湖武林不比平民百姓,尤其是對我們府尤為的警惕。稍有風吹草,他們就劍拔弩張。
景門本是白相縣境的頂尖門派,雖然人數不多,但放眼整個蘇州府,他們的實力也是位列前茅。你如果就這麼直接過去查案,吃閉門羹不說,說不得還會惹來禍事。”
“他們還敢殺不?”
“殺是不敢的,不過蒙著臉把你打一頓你也無說理去不是?江湖人之患,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把事鬧大,現在的朝廷也無心去管。”
“不是!大人,下的印象之中似乎我們府對江湖武林并非如此弱勢的啊?”陸笙連忙問道。
之前在京城還有這次出門之后的見聞,無不是朝廷系對江湖武林有著倒的優勢。怎麼到了錢知府口中,府都不能查武林的案子了?
“你說的不錯,但你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朝廷對江湖武林有著絕對的優勢,但這個優勢是什麼?是朝廷有針對江湖的部門了?還是江湖武林必須依仗朝廷的鼻息了?
都不是,僅僅是因為朝廷的吏文武兼修,僅僅是因為朝堂上下門閥如林高手如云。但是,江湖武林亦是藏龍臥虎。
你是龍還是虎,取決的不是你是朝廷還是江湖,取決的是你夠不夠強而已。倘若你的武功能縱橫江南,那麼,你想查什麼案子就查什麼案子。不服的,打到服為止。反之,亦然。”
“那以大人的武功,能否縱橫江南?”
“哈哈哈……”錢塘突然大笑了起來,輕輕地捋著胡須,“不能。”
陸笙差點一個跟斗摔倒在地,不能你笑的這麼裝做什麼?
“所以,你要查景門的案子,需從江湖武林門派著手。貿然上前不可取,但迂回求援卻是沒問題。既然江湖有江湖的規則,我們遵循以下規則也無妨。”
“如何遵守規則?”
“蘇州武林勢力繁多,但也總有個三六九等。雖然明面上沒有排名先后,但也有那麼幾個大家都心服口服的人。
湖海盟的梅門主,天派的趙掌門,神機派的孫老先生,柳葉刀葉老英雄。他們幾人都是蘇州府公認武功最高,威最高的人。
如果能請他們引路,那麼查明景門的案子也就沒那麼多麻煩事了。”
“這些人?以下的面子應該請不吧?”陸笙早已聽說過這幾人的威名。哪一個單獨拿出來,都能把一生的輝煌往事說他個三天三夜?
“江湖人士注重什麼?無非是名和利。而這些人的威哪來的?就是好打抱不平來的。只要你言語妥當,以名利他們自會拍著脯保證。
不過本建議你去找湖海盟的梅門主,此人友廣闊又急公好義。與蘇州府各大門派都匪淺,若能請他相助,景門斷然不敢為難于你。”
“多謝大人指點,下告退。盧劍就請大人赴大牢,等下查明真相之后再接回。”
“你這麼相信他是無辜的?”錢塘戲謔的看了眼陸笙笑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忠有相,下自信不會看錯人。”
“這樣的話他就不必關押在知府大牢了,直接在你提刑司牢里待著吧。”
“謝大人全!”
“屬下謝知府大人開恩!”
陸笙也不希盧劍被關在府衙的牢房,那里去過一次,陸笙絕對不想再去第二次。提刑司的地牢雖然也是牢房,但和那比起來就是五星級待遇了。
回到提刑司,陸貍故意扭著臉冷哼一聲。陸笙之前的那語氣,弄得陸小姐很是不高興。
“孫游,把盧劍關進地牢。”
“啊?”孫游瞪圓了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倒是蜘蛛心底早已有底,臉上沒有出驚訝的表。
“啊什麼啊?快去啊!”陸笙喝了一聲,把孫游換回了神,“盧劍,你到底怎麼惹大人生氣了?回頭認個錯,至于這樣麼?”
“不是你想的這樣,先帶我去地牢吧,其中緣由我不便說,回頭你可以問大人。”盧劍倒是很灑,淡淡的說道。
等兩人遠去,蜘蛛來到陸笙邊,“事是真的?”
陸貍也顧不上和陸笙慪氣了,形一閃來到蜘蛛邊豎著耳朵聽著。
“真相如何還需要去調查一下,盧劍的案子算是接下了,過會兒你陪我出去一趟,知道湖海盟在哪麼?”
“知道,湖海盟為蘇州武林第一勢力,實力雄厚。盟主梅啟華,為半步先天高手,雖然不是蘇州府第一高手,但武功絕對能排進前五。
湖海盟位于澄湖孤島,看似以澄湖捕魚為主業。但與之往來的皆是江湖豪俠,梅啟華的朋友可謂遍布大江南北。大人,您問湖海盟做什麼?難道這件案子和湖海盟有關?”
“我要請湖海盟幫個忙。”陸笙輕輕地著下,“怎麼才能見到梅啟華?”
“梅啟華有孟嘗之風,江湖武林人士若有困難,他只要能幫忙無所不應。久而久之,什麼三教九流都去湖海盟打秋風,就算湖海盟再財大氣也是吃不消的。
所以從十年前開始,湖海盟就立了一個規矩,設立了三道門,分別對應著能得幫助的程度。如有人能同時闖過三道門,就能到梅啟華的親自接見。
當然,如果在江湖中有名號的,自然不需要闖門直接報出自己的名號就行。大人破獲何府滅門案,讓十年前名中原的四大殺手盡數折損,名號早已遠播。
如今更是一劍擊殺了罪大惡極云飛夜,威名之盛毫不遜任何一位武林前輩。若不是大人居場,此刻早就有江湖武林人士登門拜訪了。
所以大人要見梅啟華,直接亮明份就好。”
“不可,我這次是有求于人,還是按他們的規矩來吧。過會兒你和我去見識見識湖海盟的三道門吧。”
“我也去,我也去!”陸笙的話剛說完,陸貍急忙嘰嘰喳喳的喚了起來。
“不生氣了?”陸笙調侃的笑道。
“你不帶我去,我就生氣,你要帶我去我就原諒你。”陸貍很是可的出兩顆虎牙。
澄湖為蘇州府境第二大湖,僅次于太湖。站在澄湖邊上,一眼不到盡頭。
澄湖不僅僅是漁民生活所系,也是才子佳人結伴同游的旅游勝地。故而,澄湖之上也因此出現了一些專門提供給游人乘坐的客船。
一葉蓬舟,一壺清酒。許碳爐,陣陣琴聲。或是小舟戲魚,或是斜晚釣頗有幾分趣。
陸笙三人踏上小船,小船微微搖曳,帶著莫名的韻律。劃船的老漢約莫五十上下,頭發已經蒼白,歲月在臉上刻下了深深地皺紋。
但老漢的卻異常的康健,無袖的夾衫出兩條虬結的手臂。臉紅潤一邊劃船一邊唱著蘇州特有曲調的歌聲。
“公子小姐,你們想怎麼玩耍?是就近在岸邊游走,還是到湖中心去看看?”
“老伯,我們要去湖心小島。”陸笙面帶微笑的說道。
老漢的臉微微一變,眼神掃過陸笙淡雅的笑容默默的點了點頭,“好咧,公子小姐坐穩了。”
小船突然加速,也開始有規律的左搖右晃。陸笙一直以為手劃的船一定沒有帶馬達的船快,但此刻這個想法瞬間被眼前的一幕擊破。
船如離弦之箭一般,飛速的向湖心沖去。那速度,讓陸笙有了兜風的覺。
“公子小姐去湖心做什麼?”
“澄湖風景獨秀,你說如果站在湖心小島向四野去,是不是能將整個澄湖的景盡收眼底?”
“公子想當然了,湖心小島周圍皆是十丈高的大船,你們要去了湖心小島,四下張就只能看到船了。”
“有這麼多的大船麼?我還沒看過呢!”陸貍興地說道。
“公子小姐你們就別拿老漢開玩笑了,你們要不實話實說,老漢可不敢把你們送上島。”
“怎麼?島上不許人進麼?”陸笙裝糊涂的問道。
“這倒不是,但是湖心小島已經有主了,未經主人同意,老漢不敢把人往那送。”
“老伯,那你同不同意我們上島呢?”陸笙笑瞇瞇的看著老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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