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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吃相》 第92章 咸陽名士

時間一晃已經是上午巳時,約莫后世十點過了。

幾匹快馬氣從東南大道疾馳而來,很快穿過城門進城匯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然后七拐八拐穿街走巷,最后停在城西一深宅大院前面。

“柳叔和三娘歸來了!”門口兩個穿整齊灰白麻布的健仆立刻迎了上來,另一個則趕進去通報。

幾個人翻下馬之后直接就急匆匆走進大門,兩個健仆則牽著幾匹馬去馬廄洗刷喂糧。

“咦,果然是小妹和柳叔回來了!”幾個人剛踏進前院,一個二十左右長相英俊的青年穿著一藏青窄袖的武服從間匆匆而出,看見幾人趕驚喜的打招呼。

“見過二公子!”中年人和三個兵卒趕抱拳行禮。

“免禮……”青年抬手還沒來得及說完話,藍卻看都沒看他一眼,抱著一個包裹繃著小臉從他旁邊直接跑進了院。

“柳叔,三妹這是為何?”青年的手在空中愣了半天。

中年人苦笑一下說:“二公子,三娘在雉縣差點兒惹下大禍,老爺吩咐我把送回來,一路暴雨泥濘難行,足足拖延了十日!”

“那你們也趕去洗漱歇息一下,我自己去問問!”青年說完轉返回院。

“娘~,我在雉縣遇到一個山野刁民,他不打我屁,還把大兄送我的寶劍搶去修茅廁,爹爹不管我,也不為我做主,嗚嗚……”

青年還沒進屋,就聽見里面傳來的哭嚷,英俊的臉上頓時冒出幾條黑線。

房間里,藍此時正趴在一個中年婦的懷里撒哭鬧。

“是什麼人這麼大膽,敢欺負我的寶貝兒,等你大兄回來,我讓他去幫你報仇!”中年婦摟著心肝寶貝的連聲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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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還如此寵溺,我剛才可是聽柳叔說,小妹在雉縣差點兒惹下大禍!”青年大步走進房間說。

“哼,什麼大禍,只不過用馬鞭了一個民夫而已,那些民夫便膽小如鼠四逃竄……”

的話還沒說完,不青年的臉白了,中年婦的臉也白了。

“唉,月兒啊,你都這麼大了,也該找個夫君嫁了!”婦看著兒還帶著仆仆風塵的小臉,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你爹爹上次離開咸之時便和我說起過這件事,與中車府令趙家結為姻親,其四子趙柘年歲十八,正好與你般配……”

“娘,我不嫁人!”跳起來嚷嚷。

“長大了哪有不嫁人的,此事你爹爹早已拜托你大伯父與趙府令提過,他也同意這門親事,而且近日聽聞趙柘已經職戶郎,你嫁給他,將來地位必然不會低賤,嫁過去之后相夫教子,切不可刁蠻任,墮了我江家名聲……”

“不嫁不嫁,那趙柘我見過,長得寒磣不說,還整日斗走狗蹴鞠投壺花天酒地摟著小娘子親調戲,我見之就生氣!”急的臉也白了。

“娘,小妹剛回來,這件事還是稍后在計議,何況即便是小妹要嫁,也得等到父親大人回來才行!”青年心里略有不忍,趕在旁邊說。

“也罷,月兒,你先去梳洗一番,等晚些時候去拜見祖母和大伯以及諸位嬸娘、兄長!”婦無奈的點點頭。

“哼,我就知道你們為了給江家找靠山才急著把我嫁出去!”癟著狠狠而去。

“星兒,你近日看好月兒,且莫讓又跑出去調皮惹禍!”婦嘆口氣在涼榻上緩緩坐下。

“是!”青年苦笑著點頭轉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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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南外,一條大河波粼粼繞城而過。

大片大片的農田阡陌縱橫,金的麥浪隨風起伏,在下看起來若遍地黃金。

一棟棟木石結構的茅草民居點綴其間,構一個個村落,犬之聲相聞。

此時正是夏糧已經半青不黃,距離已經不遠,無數農夫正在田間頂著炎炎烈日勞作。

而在渭河邊上一片樹木青蔥的的河灣,有一座占地七八畝的莊園居其中,里面的建筑大多是木石結構,中央一座木樓高約十米,上下兩層,雖然屋頂還是蓋著茅草,但卻若鶴立群一般,看起來高大巍峨。

而在這座木樓的二樓之上一間寬敞的房間里,挨著擺滿了低矮的木案,案上堆著一卷卷發黃的竹簡,同時也擺放著筆和碳墨,一群穿單薄細麻灰布長衫的年輕學子正跪坐在墊上,聽著前方涼榻上一個白須老者展開竹簡搖頭晃腦的大聲朗讀著詩經。

“七月流火,八月萑葦。蠶月條桑,取彼斧斨。以伐遠揚,猗彼桑……”

“哞~”

伴隨著老牛的聲,一輛老舊的牛車吱吱呀呀沿著顛簸的土路穿過樹林間的小路而來,很快就進了莊園之中。

二樓靠窗的學子頓時紛紛扭頭自往下看,就看見牛車上跳了下來五六個中年文士,一個個整理冠之后往木樓走了過來。

臺上讀書的老者微微一皺眉頭停止了朗讀,放下手中的竹簡站起來走到窗戶邊上往下看了一眼,眉頭皺的更高了。

“爾等自行讀本篇,吾去見客!”

老者說完之后拈著長須慢慢踱出房間下樓,然后正好遇上一群進來的中年文士。

“瑯琊后學付安拜見魚粱公!”

“河東后學丘乘拜見魚粱公!”

……

看見老者,一群中年文士紛紛拱手彎腰施禮。

“原來是幾位咸名士,老朽失迎了!”老者也拱手回禮,臉上卻并無半分喜

老頭兒名安魚粱,師承荀況,與當今大秦左相李斯乃是同門師兄弟,不過不喜朝為仕,而且因為李斯逐漸勢大,在朝野推行越來越嚴苛的法令,民夫商賈乃至百將卒皆都有所不滿,安魚粱也覺李斯推行的法家理念越來越偏執狠辣,因此更加不愿意摻和朝堂之事,每天就居在渭河之畔教授學子,平日主要教一些先秦時期的經史子集和治國之理,陶冶過的淡泊安然。

而眼前這六位中年文士,小的三十有余,大的四旬已過,在咸也不算籍籍無名之輩,來自全國各地,不過所學比較雜,而且自命清高和寡,因此平日便糾集在一起高談闊論,當然更多的時候是混跡在涼舍曲園談風弄月,有文化,但品行為安魚粱所不喜。

這些人按后世的說法就是一群文化混混,平日組織一些講學活騙點兒活經費,算是文化界的幾個知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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