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風暖果然見他手指被紮了不針眼，何止是幾個窟窿？一時無語，“你一個大男人，做什麼燈？”

葉裳看著，“喜歡。”

蘇風暖又是無言。

葉裳將燈塞給，“我們山，我還沒吃晚飯，你烤山給我吃。”

蘇風暖本來不想接，但想到他滿手的針眼，還是不太願地接過，嘟囔，“烤山麻煩死了，你怎麼不吃飯？”

葉裳道，“沒顧，隻顧著做燈了。”

蘇風暖看著手裡的燈，不得不說，這鴛鴦燈做的實在漂亮，兩年前，他送的那盞鴛鴦燈手藝進步了不知多。可是這樣拿著，卻依然覺得燙手，勉強忍著，纔不至於扔了。

葉裳抬步走在前麵，他步履極慢，一步一步，像是走自己家的花園一般，閑適至極。

蘇風暖跟在他後麵，聽著腳步踩在草地，發出沙沙聲，越發覺得這五裡坡實在靜。

走了一段路，來到半山腰，有一塊大石頭立在那裡，葉裳不走了，走到石頭坐下，對蘇風暖說，“你去打山烤山給我吃。”

蘇風暖看著他理所當然地覺得該伺候他的模樣，不由被氣笑，“你要想吃山，自己打。”

葉裳看著，“我的傷還沒痊癒。”

蘇風暖一噎，惱道，“既然傷沒痊癒，不好好吃飯，做什麼燈？折騰什麼？”

葉裳將另外一盞鴛鴦燈也遞給，不答的話，指使說，“將燈掛樹。”

蘇風暖額頭突突地跳了跳，無語，接過燈，不忿地說，“我是你的丫鬟嗎？”

葉裳微笑，“我沒有丫鬟，隻有一個千寒，你要想當我的丫鬟，也還不夠格。”

蘇風暖懶得理他，掛完了兩盞燈，對他說，“你在這裡等著，別被狼吃了，我給你去打山。”

葉裳“嗯”了一聲，笑意淺淺，一副我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模樣。

蘇風暖向樹蔭深走去，想著哪輩子造了孽，沒積德行善，欠了他。

轉了一圈，很快打了兩隻山，拎著回來時，聽到斜側方有靜傳來，似乎有人在跑，那跑之人像是了傷，有淡淡的腥味，氣息極，腳步也淩，似乎隨時會倒下。而在他後，不遠，像是有人在追，且不止一個。

那人跑的方向，正是葉裳所在的方向。

擔心葉裳，頓時拎了兩隻山趕折了回去。

趕到時，那人也跑到了葉裳麵前，似乎已經慌不擇路了，當看到葉裳，那人臉刷地一下子白了，踉蹌地倒退了一步。

蘇風暖一眼便認出了這來人的份，所謂他和葉裳冤家路窄，也不過如此了。

這人正是易瘋子。

也沒想到，竟然在這裡到易瘋子，他已經沒了一隻手臂，另一隻手臂攥著劍，手臂被劃了一道口子，鮮滴滴答答地流。

這裡有兩盞鴛鴦燈，所以，將夜照得十分亮堂，能清楚地看到他如亡命之徒一般，臉除了驚恐發白，還一片死灰之。

蘇風暖放慢腳步，走到葉裳邊，隨手將兩隻扔在了地。

扔的靜雖輕，但還是將易瘋子的視線轉移了過來，易瘋子看到，慘白慘白的臉怔了一下，隨即，死灰一般的臉頓時出驚喜，立即前兩步，“噗通”一聲跪在了麵前，“蘇姑娘，救我。”

蘇風暖看著他臉平靜地問，“誰在追殺你？”

易瘋子立即道，“大侍衛。”

蘇風暖瞭然，應該是皇的輕武衛。看了葉裳一眼，道，“求我沒用，你求他，他願意救你，救你。他若是不願，那麼，你隻能被抓了，或者被殺了。”

易瘋子轉頭看向葉裳，臉徹底死灰，垂下了頭。

蘇風暖也看向葉裳。

葉裳臉淡淡，看著易瘋子跪在蘇風暖麵前，輕笑出聲，“救你也不是不可以。”

易瘋子猛地抬起頭。

葉裳看著他，散漫地道，“我府缺一名護院的奴才，你若是自願為奴，追隨於我，到死為止，我便救你一條賤命，你暗殺我之事，過往不究。”

易瘋子看著葉裳，聞言連眼神都蒙了灰。

葉裳看向他後，“輕武衛快來了，隻要他們到，你還不點頭，別怪本世子不積德行善。黑白無常估計已經在來的路了。想想你的風人，是你死了好呢，還是活著好呢。”

易瘋子立即轉過，對準葉裳叩頭，“求葉世子救命，我發重誓，甘願給你做奴才。到死為止。若違此誓，讓……讓風人移別，改嫁他人。”

葉裳大笑。

蘇風暖也扯了扯角，這誓言聽著好笑，但卻知道，這是易瘋子能發的最毒的誓了。

葉裳偏頭看了蘇風暖一眼，“你帶著麵巾嗎？蒙臉。”

蘇風暖想著在皇的輕武衛麵前，的確是見不得人。即便有麵巾，怕是不易容的話，也遮擋不住輕武衛毒辣的眼睛，子一閃，躲去了葉裳後的山林深。

的法極快，幾乎是瞬間沒了蹤影。

葉裳瞥了後一眼，在他眼前消失，他親眼看著，卻不知藏去了何，連半蹤跡也不尋。他收回視線，這時，皇的輕武衛已經到了，足足有八個人。

那八個人陸續到達，看見了跪在葉裳麵前的易瘋子，自然也看見了葉裳。

八人齊齊頓住，對看一眼，拱手，“葉世子。”

葉裳依舊坐在石頭，姿勢散漫，對著八人道，“你們來晚了一步，沒在到我之前抓了他或者殺了他，如今這個人已經是我的奴才，乞巧節後，我會帶他進宮見皇。勞煩諸位回去對皇稟告一聲。說我近日聽靈雲大師*，天有好生之德，我留他一命。”

那八人一怔，又互相看了一眼。

其一名領頭人道，“葉世子，他是暗殺您的江湖殺手易瘋子。您可知道？”

葉裳點頭，“知道，若不是認出了他，我還懶得收這樣一個斷了胳膊的奴才。”

八人聞言瞭然，在京城多年，葉裳得罪的人可謂是數不勝數，但得罪葉裳的人卻是寥寥無幾，以他的子，但凡誰得罪了他，定然會讓人吃不了兜著走。如今這易瘋子暗殺他，正巧又撞到了他麵前，落在了他手裡，他自然不會輕饒了他，留他做奴纔是輕的，指不定怎麼折磨他了。

那領頭人猶豫了片刻，拱手，“既然如此，卑職們便回去復命了。”

葉裳頷首。

那八人不再逗留，很快下了山，自始至終沒發現濃的山林裡還藏著一個人。

八人走後，易瘋子依舊跪在地。

葉裳看著他，喊，“千寒。”

千寒應聲現。

葉裳道，“派人將他送回容安王府。”

千寒應是。

易瘋子站起，默默地跟在千寒後，離開了五裡坡。

蘇風暖從後山林出來時，便見到千寒帶著易瘋子離開了，易瘋子的腰背似乎一下子彎了。跟在千寒後，規矩地走著，胳膊的傷口依舊滴滴答答地在滴，他卻也沒理會。

蘇風暖看了一會兒，對葉裳道，“早知道你要收他做奴才，我何必讓風人卸掉他一條胳膊？獨臂的奴纔不太好用。”

葉裳瞅著，見臉平靜淺淡，他挑眉，“若非你卸了他一條胳膊，我還不敢收他做奴才了。亡命之徒，心狠手辣。天生反，最難折服。”

蘇風暖收回視線，嗤笑，“為了你，皇出了輕易不出的輕武衛滿江湖的拿人。如今你又從輕武衛的手裡救下易瘋子容安王府為奴，此事不出一日，便會傳揚出去，以後無論是朝廷，還是江湖，再有人若是對你下手，都要好好地思量斟酌一番了。”

葉裳道，“即便這樣，有人興許也是敢的，思量斟酌不代表不敢下手。”

“誠然。”蘇風暖點頭，“所以，你還是要看好你的小命，別太張狂了。”

葉裳手撥了撥地的山，催促說，“這山，我了，你快給我烤。”

蘇風暖眉心，蹲下子，開始給山拔，開膛破肚，之後又撿了乾柴架火。作之利落，手法之練，難有企及者。

葉裳懶洋洋地坐在山石，靜靜地看著，在山快要烤好時，他問，“你都給什麼人在山野裡烤過吃的？”

蘇風暖撥弄著山，聽著山被火烤發出滋滋的響聲，香味四溢，的臉也被烤的很熱，聞言說，“多了。”

葉裳看著，“最近一次？什麼時候？”

“和靈雲老和尚在靈雲寺後山烤魚。”蘇風暖道，“靈雲寺的素齋太難吃了。”

葉裳彎起角，“再之前呢？”

蘇風暖想了想，“和許雲初，烤了山和兔子。他你強一點兒，至會自己打獵。”

葉裳彎起的角頓收，冷冷地哼了一聲，“他自然我強，何止強一點兒？論招惹桃花來說，我更是不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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妝奪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