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 甜(八)
最終, 溫舒唯一臉黑線地接過店鋪老板手中拔完的鴿子,拽過沈寂胳膊,拖著這位大佬在大媽大爺異樣的目中離開了點殺鋪門口。
走在人聲鼎沸人來人往的菜市場里,溫舒唯臉蛋耳朵燒紅, 腦袋埋得低低的。
看看邊兒上的沈寂呢。
這位爺不愧是個大人, 菜市場告白算什麼?人十一年特種兵生涯,刀尖九死一生, 什麼樣的風浪沒見過?照樣懶洋洋地一手拎個裝禿鴿子的塑料袋, 一手任前方那姑娘牽著, 臉冷淡慵懶,氣定又神閑。
仿佛剛剛在點殺鋪門口告白, 被不明真相群眾圍觀鼓掌的不是他本人。
溫舒唯:“……”
溫舒唯著實打心眼兒里跪服。
行出數米后, 兩人周圍人流逐漸稀疏,到了一相對安靜空曠的區域。道路兩旁是一些賣干辣椒之類的香料鋪,門可羅雀, 老板們癱在太師椅上百無聊賴地揮舞著蒼蠅拍。
離人注視,實在忍不住,轉過頭去,“你剛才為什麼莫名其妙突然說那些話, 你不知道這個地方‘菜市場’?”
沈寂聞言,側過腦袋低眸看, 語氣冷靜,“我夸我家姑娘,挑什麼場合。”
“……”溫舒唯生生被噎了下,沉默半秒, 道:“那你每次能不能委婉點,這麼直來直去的, 總是讓我措手不及。”
沈寂表紋不變,“我喜歡你,正大明。為什麼要拐彎抹角。”
“……”
他說得好有道理,一時竟教無言以對。
幾句對話下來,溫舒唯臉更紅,徹底不知道還能接什麼話,只能認命地在心里嘆了口氣。須臾,咬咬,準備穿過菜市場,從另一側的菜市場西門回小區。
側剎那,余不經意一瞥,看見自己手掌心兒里的一塊角。是沈寂胳膊的襯布料。他被牽著袖子走,那塊布料已被無意識攥得皺一片。
溫舒唯微窘,這才發覺自己一直忘了松手,五指當即一松,放開他,掩飾尷尬般干咳一聲,把一縷發捋到耳后,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剛才走得急。”
沈寂看了眼那只松開自己的雪白小手,眼皮,視線重新看姑娘的臉,沒有語氣:“為什麼松手。”
剛在走神,沒聽清楚這句,“唔?”
“我似乎記得,你在幾天之前已經點過頭,答應了我。”沈寂直勾勾盯著,“你現在是我媳婦兒。”
溫舒唯心跳快了一拍,“所以?”
“小溫同志。”沈寂微彎腰,近,空著的那只手抬起來,修長食指輕輕勾了下姑娘細膩的臉蛋兒,語調不不慢懶洋洋地說:“男朋友關系的兩個人跟大街上走著,都是要拉小手的。”
“……”
“過來,牽著我。”沈寂淡淡地說。
這頭,溫舒唯聽完沈寂的話之后仔細一品,覺得有幾分道理。雖然單二十幾年,但沒吃過豬總見過豬跑,一把年紀的人了,當然知道正常男對象的常規作。
反正親都親過了,牽個手而已,難度不到兩顆星。
溫舒唯給自己做了會兒心理建設,幾秒后,出左手抓住了沈寂垂在側的右手。
但,盡管之前早有準備,纖細指尖上他手指的一刻,心尖仍不控制的一——常年端槍拿刀的手,看著骨節修長干凈冷白,掌心卻|的,糙,和的細膩截然不同,反差強烈。
溫舒唯忍不住勾了下小指,完全條件反的一個作,指甲蓋兒輕輕搔過對方結著薄繭的掌心。
第一次牽手,完得很自然。
溫舒唯心跳砰砰幾下,臉發熱,暗自悄悄呼出一口氣,面上若無其事。
沈寂將姑娘一系列可的小作和紅得滴的臉頰收眼中,眸中漫上一淺笑,忽覺心大好,五指分開,大掌收攏,將那只的小手囫圇個兒包掌心,握得的。
兩人手牽手往小區大門走去。
從菜市場到小區門口,再到姥姥家的單元樓下,一路無人出聲。
晨靜謐溫,金的線落下,將兩人投在花壇邊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某個角度,仿佛合二為一,親昵得不分彼此似同一個人。
突的,溫舒唯聽見頭頂上方響起個聲音,慢條斯理地:“姑娘,只是牽個手,至于這麼激?”
“……”頓了頓,仰起脖子看旁那人,不自覺地皺了下眉,很困:“為什麼這麼說?”
沈寂說:“你手心兒全是汗。”
“……誰激。我今天穿厚了,覺得有點熱。”溫舒唯本就害窘迫,淡定表象被揭穿,一陣心虛,耳子火燒火燎的。抿抿,小聲回懟:“說我,你手心不也有汗麼。”
“我喜歡的姑娘頭回拉我手。”沈寂淡聲,“我高興,也張。”
“……”
溫舒唯臉蛋一下更紅,著眼前這張帥得慘絕人寰的臉,不又瞇了瞇眼,陷沉思。
這位大佬妹的技如此出神化信手拈來,事實上,從很早之前就開始懷疑,他這一本事都是閱人無數,在一代又一代前友手下練出來的。
如今看來,歷任前|輩確真□□有方。深沉地想。
*
在單元樓門口和沈寂閑聊了會兒之后,溫舒唯帶著沈寂上了樓,掏出鑰匙開門,請他進屋,給了他一雙明鞋套后便請人到客廳里坐。
姥姥的房子不大,除客廳飯廳外,一共三個房間。平時就姑娘和老人兩個人住,第三間臥室被老人用來堆了雜。整間屋子裝修簡單卻溫馨,無論是擺在門鞋柜上的哆啦a夢玩偶,還是臺邊上的滿是小盆栽的綠植架,都將祖孫兩人對生活的熱和樂觀的格特征暴無。
沈寂不聲地打量著這居所。
忽聞輕輕一聲“砰”。
他微側目。觀察到姑娘進屋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一個房間門口,手把房門帶過來,關上。純粹下意識的行為。
顯然,溫舒唯請他進門只是出于基本的待客之道和禮儀,沒有讓他參觀自己|私臥室的打算。
須臾,沈寂沒什麼表地收回視線。
“你先坐,我給你倒杯水。”溫舒唯笑盈盈地從臥室那頭走回客廳。邊說,邊轉走進廚房。
剛找出茶杯洗干凈,正要倒水,一陣腳步聲便從背后傳進耳朵。
溫舒唯回頭,目里帶著詫異,“你要找什麼嗎?”
沈寂拎著塑料口袋徑直走到洗菜盆前站定,眉眼垂著,拿出那只拔了的鴿子,漫不經心地說:“不是要給姥姥燉湯麼。”
不明白,“是要燉湯啊。那又怎麼?”
“出去歇著。”沈寂解開銀的襯袖扣,挽起袖,出兩只理線條實漂亮的小臂,“這我來。”
“不好吧,你這也太客氣了。”溫舒唯震驚之余,干一笑,隨口道,“我廚藝雖然一般,但是燉的湯還行。我自己來自己來,哪有讓第一次進家門的客人手的道理,姥姥要是知道了也會罵我的……”
話音未落便被沈寂打斷。他忽然側頭盯著,“你說什麼?”
狐疑,回憶著重復:“……姥姥要是知道了會罵我的。”
“上一句。”
“……哪有讓第一次進家門的客人手的道理?”
沈寂手上的作頓住,微抿,眼睛直勾勾看了片刻后,手,輕輕住了小小巧巧的下。
姑娘不解地眨了下眼睛,心里莫名一慌,“干嘛?”
“客人?”沈寂語意不明,有點兒玩味地重復一遍這兩個字。
“……”
溫舒唯正要說什麼,猝不及防,對方勾過的下把整個兒往前一帶,彎腰低頭,高鼻梁近的,嗅了嗅,再然后便下來一個吻。
和初次的吻如出一轍。疾風驟雨,風卷殘云,先是,再是舌,他吻得深而用力,發狠似的,把天靈蓋都親得發麻。
不知過了多久,沈寂直起,結束這個吻,舌尖在溫舒唯微腫的瓣角輕舐著。
姑娘眼睛里都是霧,有點兒懵,瞪著他不知說什麼。
“看來印象不夠深刻。”沈寂說。
“……嗯?”
“我的小溫同志,”他額頭,抵著的角,輕聲說。那嗓音極低,沙啞|得要命,尾音緩緩拖長,“現在記起來了麼?”
溫舒唯發覺自己聲音也啞,用力清了清嗓子,“記起什麼?”
“我是你的誰。”
溫舒唯咬,窘得想原地施個魔法隔空消失,“……我男人。”
沈寂滿意,勾角,手指輕輕臉蛋兒,“乖了。”
*
拔了的鴿子沒能逃過沈寂的魔爪,在大佬的練作下被煲了一砂鍋香氣撲鼻的湯。
上午九點四十,兩人驅車前往骨科醫院住院部,給姥姥把補子的湯送了過去。
沈寂把車停在天停車場,到醫院外的超市買了些水果和老人家吃的保健品,兩人一道上樓。
雙人間病房里安安靜靜,一張床上躺著一個和姥姥一般年紀的老婆婆,另一張被褥疊過,空無一人。
溫舒唯狐疑,詢問隔壁婆婆姥姥的去向。
“你姥姥在醫院躺了幾天,久了不渾難,想出去走走。你媽媽陪著去旁邊的公園逛去了。”老婆婆笑瞇瞇地回答。
溫舒唯點點頭,謝過婆婆,把裝湯的保溫瓶和沈寂帶來的禮品放在了姥姥床頭,與沈寂一道離開病房。
進了電梯,拿出手機準備給何萍打電話,剛要撥鍵又想起什麼,扭頭看沈寂,道:“你一會兒有什麼事嗎?我姥姥腳不好走得慢,可能要一兩個鐘頭才回得來呢,你要是忙,就不等了?”
沈寂摁亮按鍵數字“1”,垂著眸安靜道:“我一會兒得去趟漢房山,下次再來看老人家。”
溫舒唯聽后一怔。
漢房山這地方,云城本地人幾乎都知道。位于北郊六十公里以外,附近有個軍用機場,和一烈士陵園,市里中小學經常有老師領著一幫孩子到那兒去,進行國教育,傳承紅神。
問:“去那兒做什麼?”
“今天是我老大哥的冥壽。”沈寂語氣很平靜,“得去看看。”
溫舒唯約已猜到什麼,心頭莫名一,靜默須臾,點頭。
電梯停下,門開。兩人走出去,與醫院大廳來來往往的病患和醫護人員肩而過。
“你想不想去?”沈寂冷不丁問了句。
溫舒唯微訝,抬頭看他,“我可以去麼?”
沈寂很淡地笑了下,“可以。”
天氣稍有回暖,車窗外太升至半空,和煦。溫舒唯和沈寂說話的同時已行至停車位,拉開車門,上了車。
沈寂給旁的姑娘系上安全帶,子撤回來,一頓,出手機,從通訊錄里調出一個號碼,盯著屏幕瞇了瞇眼睛。
摁下撥號鍵。
嘟嘟盲音,一連撥出四通,全是無人接聽。
溫舒唯轉過腦袋,只見沈寂掐了電話把手機撂上置臺,沉冷面容晴不定,抿一條線,目視前方,面無表地發了引擎。
“……”皺眉,目看向不遠的那臺手機。
屏幕亮著,仍停留在撥號鍵上。
撥號對象在沈寂通訊錄里的備注,是三個醒目大字:宋子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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