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三看不順眼，一開始就是替程珪出頭呀。

程卿覺得程珪假惺惺的。

俞三那樣的真小人，程珪更像偽君子。

不得罪俞家也得罪了，程珪此時才跳出來做好人，程卿很噁心。

因沒犯賤為俞三求，書院就沒說俞三何時能回來，沒有了俞三找麻煩，程卿集中力搞定了賬目。

孟懷謹對和崔胖子的小班授課也結束了，崔胖子極是不捨，說沒有孟師兄，他就從『神崔彥』變回了普通人。

「程卿，孟師兄啟程時，我們去送他吧！對了，我們還要給孟師兄準備禮，祝孟師兄蟾宮折桂……」

崔胖子絮絮叨叨的，程卿眼底一片青黑。

「孟師兄此去，當然會魚躍龍門，鵬程萬裡。」

程卿沒為自己擔心，為孟懷謹高興。

十年寒窗，為的就是金榜題名呀，不管孟懷謹為什麼和鄴王府攪在一起，人家也沒說要放棄科考，可見孟懷謹的主意很正。

孟懷謹要去京城，崔胖子有錢送重禮，卻隻能聊表心意，沒辦法，就是個窮蛋呀！

孟懷謹啟程那日，豈止是南儀書院的夫子和學生不捨，得了訊息的當地士紳也來相送，程卿的老人何老員外也在送行隊伍中，這也是時下的風俗。

進京趕考的舉人都有類似的待遇，隻不過這些人對孟懷謹格外熱，送盤纏一點都不手。

孟懷謹讓程卿站在他邊，毫不掩飾與程卿關係親近，顯然也是對程卿的一種庇護。

希等他離開南儀後，俞家不會太為難程卿。

程卿覺得自己對孟懷謹是越欠越多，要把孟懷謹送出南儀縣才折返，那些熱相送的人留在了岸上，程卿在甲板上左顧右盼。

沒見程五老爺現，程卿多有些奇怪。

「五老爺今日不會來了。」

孟懷謹就像有讀心。

程卿輕輕哦了一聲：「五叔祖真的很看重師兄。」

程五老爺不僅是看重孟懷謹，還喜歡呢。

可程五老爺不贊同和孟懷謹去接近鄴王世子，雙方就有了嫌隙。

船，越行越遠。

司墨指了指的岸上，「爺，有一輛馬車在追著船跑……啊，是五房的馬車！」

五房的馬車，司墨不會認錯。

孟懷謹讓人把船停下。

程卿也看到了。

「看來五叔爺還是來送行——」

船一停馬車就停，掀開車簾的卻不是程五老爺。

一個帶著帷帽的子，段窈窕，舉止大方，看不清麵容。

司墨就像被掐中脖子的鴨子，嚨嗬嗬作響，瞪大眼睛卻說不出一句話。

這是司墨認識的人，司墨卻不敢破對方份。

孟懷謹似乎也認識對方，命船靠岸，他上岸朝馬車走去。

兩人站在馬車旁邊不知說了什麼，子揚起手給了孟懷謹一掌。

清脆的耳聲響起，這一掌可真沒留。

孟懷謹是南儀縣多小娘子的夢中郎呀，居然被人了掌！

五房的馬車，帷帽子肯定也是五房的。

會是誰？

帷帽子打完人毫不留走了，孟懷謹的臉頰留有一個紅印，程卿都替他尷尬，孟懷謹自己不以為然，與程卿就此別過：

「程卿，我在京城等你，給你三年時間夠不夠？」

考秀才和考舉人都不用去京城，唯有考進士纔要上京。

孟懷謹想要參加下一科的會試？

程卿豪氣頓生，「師兄，三年時間足夠了，不見不散！」

站在岸上揮手，孟懷謹所乘坐的船逐漸遠去，程卿忽然問司墨：「是誰打了孟師兄？」

司墨低著頭：

「……像是蓉小姐。」

蓉小姐，李氏和五老爺的老來程蓉？

隻在一次去五房時見過程蓉，按輩分要對方姑姑。

孟懷謹上京赴考，程蓉坐著馬車追上來給了孟懷謹一掌，怎麼看這當中都有問題啊。

程蓉今年和大姐年紀一樣，也是待字閨中……程卿覺得自己無意中知道了一個大八卦，沒有再追問司墨，回去後也沒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程蓉的生活自有李氏心，程卿要心嫡親大姐退婚一事。

柳氏雖然同意退婚卻不想將此事鬧大，要求低調退婚拿回大娘子的庚帖，程卿便想了個辦法：

「那我帶大姐去永縣探親吧，把齊延鬆一起上，當著齊家人對質，在齊家就把婚退了，風聲不會傳到南儀來。」

要按程卿的格，齊延鬆想以妻做妾，非得鬧個天翻地覆。

偏偏打了老鼠怕傷著玉瓶，為了大娘子考慮，此事不宜高調。

真是鬱悶！

恰好齊延鬆的傷也好了，程卿和他來往切，又忍著噁心邀齊延鬆參觀書院，沒兩天兩人就好的能同穿一條子。

抵足夜談是誇張了，齊延鬆的書房程卿隨便進出。

程卿把齊延鬆的書房翻了個底朝天，自覺有了十分把握，就邀齊延鬆一起去永縣。

齊延鬆一個人不太敢回去，但若帶大娘子和程卿，他就很積極了。

有親戚上門，家裡不會細問他銀子花到了哪裡，他手裡的銀子也不多了，給詩詩姑娘送禮都不大方，是該回家拿點銀子花銷。

程卿定下了出發的時間，也雇好了船，還未啟程，就有一行人打聽到楊柳巷，齊延鬆垂頭喪氣跟在後麵。

領頭之人年過四旬，五廓都和齊延鬆很像，快步走到門口的大娘子肩頭：

「……舅舅！」

來人正是齊氏嫡親的哥哥，大娘子的親舅舅，也是齊延鬆親爹。

大娘子還是幾年前見過齊大舅了，那時齊大舅去看，給帶了許多禮，還與程知遠換了庚帖，親上加親，定下了大娘子和齊延鬆的婚約。

『程卿』的記憶裡也對此事有印象，齊大舅那時極為和藹，著『程卿』的腦袋恭喜程知遠後繼有人。

現在，齊大舅的眼神一片冷漠，不說對程卿熱，便是看大娘子都像在看陌生人。

「我此次上門，第一是為了看一看外甥，第二是有一件為難事不知該如何開口……你便是程卿吧，還請收下此。」

齊大舅將一個小匣子給程卿。

程卿已有不祥預。

「齊家舅舅，還請屋裡說話。」

齊大舅擺手，「進屋就不必了，你將東西收下，再把延鬆的庚帖還回，我們立刻返程。」

庚帖！

——街坊鄰居想堵住耳朵都辦不到，男結親才需要庚帖，有人來程卿家討還庚帖，豈不就是要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