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春卻想著,江山易改本難移,哪裡是這麼容易的事。隻不過沒有想到,賀餘連王氏也一起罰了。
賀餘拍了拍賀知春的頭,「阿俏,走罷。這事兒便到此為止了,我同你小姑說是你偶然發現了,那楚倌就是個騙子,沒有提知樂。你阿爺全都知了。」
賀知春抬頭看了賀餘一眼,隻見他的膛起伏不定,兩眼也有一些泛紅,頓時明白了他的苦心。夾在當中的他,作為一家之主,纔是最為難的吧。
「阿爹,阿俏知了,咱們歸家吧。」說著,走到了賀餘旁,拉住了他糙的大手,一大一小兩個人影,朝著家中走去。
賀餘一回家中,便往書房那頭去了。
賀知春一屁坐在自己個院子門口,半步都不想踏進去,這裡以前住著知秋,住著知樂,如今卻隻有一個人了。
黑燈瞎火的,冷冷清清。
院子門口的燈籠照著,拉出黑黑的影子。出手來,兩手叉,那影子便變了一隻飛鳥,拚命的扇著翅膀。不一會兒又變了一隻小狗,汪汪汪汪的張著。
賀知春完了好一會兒,適才那種茫然孤寂的覺才消失殆盡。
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在做什麼,不由得紅了臉,清著嗓子咳了咳,到底不是真的八歲小娘子,怎麼可以玩影子呢?
賀知春站起來,拍了拍服上的泥,朝著賀阿爺和賀阿的院子走去。
才一走近,便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加快了腳步,一帶著味兒的粽子香,從門裡飄了出來,滿院子都是。
「阿爺,阿,煮粽子呢!我要一個臘餡兒的。」
一邁進門去,果不其然看到賀阿正坐在小竹椅上包著粽子,賀三嬸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卷著粽葉兒,往裡頭塞著糯米,又加了一顆餞,這才麻利的將粽子用棕繩捆了起來,應該已經包了許久了,綠綠的粽子一串一串的,看起來格外人。
賀阿瞪了一眼,卻是站起來,用小剪子在煮好的那一串中取了一個最大的,遞給了賀知春,「吃吃吃,就知道吃,包粽子的時候就不見人影兒!都要過端午了,去祈什麼福,我瞧著就是懶。」
賀知春不理的指桑罵槐,著臉笑了笑,「阿就是心,是臘餡兒的吧?」
賀三嬸看著賀知春的樣子,來了神,「你不是最喜歡吃白粽子蘸糖嗎?怎麼今年要吃臘餡兒的了。」
賀知春見們說話如常,心知賀娘是半句也沒有走訊息,這才放下心來。
「誰我阿做的臘太香了呢。」四裡看看了,瞧見賀知蓉正坐在一個角落裡,的吃著鹹鴨蛋,一鼓一鼓的,滿都是蛋黃,賀阿爺坐在的旁邊,正將那煮好的鹹鴨蛋撈起來放進竹籃子裡。
那粽子包得實誠,一開啟便能看到好大一坨臘,香氣撲鼻,粽葉子扯開的那一瞬間,糯米拉出長長的兒,還沒有口,便已經有一種糯的覺了。
「小姑哪裡去了?怎麼不出來吃粽子。」
賀阿爺看了賀知春一眼,取了一個鹹鴨蛋塞進了的手中,「你小姑子不舒坦,已經歇了。難為你記掛著。我撿了些鹹鴨蛋還有粽子,明兒你與知禮給街坊四鄰的送上一送,那個什麼崔九,應該謝他。」
賀知春點了點頭,著賀阿爺笑著,出了八顆牙,「阿爺放心吧。」
賀阿爺抿了抿,臉好了不,又回到原,分裝鹹鴨蛋去了。
嶽州因著水塘多,這鴨子更是不在數,賀阿爺醃製鹹鴨蛋頗有一套,那蛋黃一掰開,能流出油來,蛋白卻又不至於鹹得齁,是上好的下飯菜,若是沒有人盯著,賀知春覺得自己個一頓能吃三個!
待吃完了,也不見賀娘出來,賀知春便起告辭了回去,順便還提溜了幾個粽子和鹹鴨蛋,給賀餘還有尚未回來的賀知禮送了過去,然後纔回了自己那烏漆麻黑的小院子裡。
那床帳還是知秋以前繡的,應景的魚穿蓮花,讓賀知春彷彿覺得知秋又回到了這個屋子裡。
也不知是否已經到了長安了,長安又是一片怎樣的天地。
每年的端午,便是同賀知秋的生辰,往年的這一日,阿都會難得的親自下廚,給們二人煮一碗麪,裡頭還臥了兩個蛋。今年,還有沒有人給知秋煮麵呢?其實,賀知秋的生辰兒便不是端午吧。
賀知春想著,翻了個,迷迷瞪瞪地睡了過去。
再一醒來,窗外已經大亮了,洗漱完畢了,又在院子裡了懶腰。便去尋了賀知禮,兩人一道兒取了粽子,去給近好的人家送節禮,至於遠道兒一些的,還有那些賀餘場上的來往,自然都有大管家來打點。
兩人送完了周遭的,賀知禮便去了嶽州書院,賀知書與賀知易端午也是不歸家的。賀知春則提溜著一個竹籃子去了知味記。
果不其然,走到最裡頭,就看到崔九坐在那兒,正哧溜哧溜的吃著一碗,他的後還站著上次那個為他焚香的小廝。
賀知春沖著他點了點頭,徑直的走了過去,將竹籃子放在了桌子上,「這是我阿爺阿做的粽子還有鹹鴨蛋,拿給你嘗嘗味兒,別吃多了,容易積食。昨兒個的事,多謝了。」
世家子可是貴得很,別吃出啥病來了,又怪到了的頭上。
崔九抬起頭來,鼻子哼了一下,彷彿在說朕已知曉,還不謝主隆恩?
賀知春瞧著就來氣,沖著趙小清招了招手,點了一碗滷。
「還記得錢家那個觀湖樓麼?明兒便是端午了,屆時我想跟錢家人提提租了開酒樓的事,你在一旁給我陣吧!」賀知春喝了一口湯,渾都舒坦了起來。
崔九搖了搖頭,指著賀知春的鼻子說道:「就你?那姓錢的看西看,都看不見的豆丁兒,誰會跟你談,某來說就好,不就是一介商賈麼?多大點事兒。」
賀知春麵上惱怒,心中卻是樂開了花,要的就是你這一句話啊,不然早就上門尋錢家去了,還用得著等到端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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