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觀音站在廊下,來回的踱著步子,宛若熱鍋上的螞蟻,有些不知所措。
「阿孃,要不我去尋哥……」歸德縣主見轉得人腦殼暈,忍不住開口勸道。
鄭觀音一聽,聲音陡然尖厲起來,「什麼哥哥,你沒有哥哥。」
覺得自己簡直擁有最倒黴的一生。
先是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對一個小小的庶出兒一見鍾,還鬧出了人命,果斷斷臂止損,選了瞧上去忠厚老實的李家大郎。
李家大郎命好啊,都當了太子了!
可是倒黴啊,一日之間夫死子亡。可是老天爺總是在殺死的時候,又給一線生機,竟然有腹子,還功的在聖人的眼皮子底下送了出去。
等啊等,等著自己當太後的那一日,笑到最後纔是人生巔峰啊!
可是孃的老天爺,分明把的人生設定了洪湖水,浪打浪啊,一浪完了還接著一浪!
為什麼李天寶那廝不能夠再等上一等,再等等,等的兒子錢掙得再多一些,手底下的人再多一些……
鄭觀音想著,抬頭天,呸了一口,你這個賊老天。
隻聽得轟隆一聲,電閃雷鳴……
鄭觀音嚇得一個激靈,果然,這個世上找不出第二個,比更倒黴的人了。
老天爺恨!
鄭觀音想著,轉了轉手中的佛珠,拍了拍歸德縣主,「你快回去罷,都是已經親的人了,還老來我這裡算什麼事兒?你便是回去了,也不要同那人聯絡。」
歸德縣主別了別頭,「為什麼?」
鄭觀音差點兒哭出來,你看,老天爺果然恨,生個兒慫也就罷了,還蠢。
實在是太不公平了,李二那個狼心狗肺的傢夥,怎麼生的兒,一個比一個機靈呢,長樂也好,天寶也好,都是一等一的厲害。
其實這事兒也怪不得歸德縣主,打出生起就同鄭觀音一道兒被拘在一個小院子裡,就是想玩點宮鬥,那也沒有人同鬥啊!
能學到的最厲害的鬥爭,約莫就是鬥蟈蟈了。
「李天寶既然發現了那麼多事,為何不派重兵把守咱們,讓你來去自如的,這是為何?就是為了讓咱們了陣腳,去聯絡他啊!這個天要變了,要下雨了,你快些回去吧,一會兒該宵了。」
歸德縣主搖了搖頭,「我不回去,我就在這裡陪阿孃。」
鄭觀音又想哭了,的歸德,原本應該是嫡出的公主才對,可是現在,隻是一個毫無地位的縣主。的長聞喜命好,遇到了一個疼的夫君。可是歸德,便沒有這個好命了。
「傻孩子。」
母二人兩眼淚汪汪的,鄭觀音搬了兩個小機子,兩人坐在長廊之上,看著雨嘩啦啦的下了下來。
「歸德,盧嫣是你的好友對不對?我聽你說過,你曾經對有救命之恩。如今盧嫣可是嫁去了賀家,經常有機會接到李天寶吧?你不若去尋,讓還你一命。」鄭觀音突然說道。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李天寶不死,你的兄長,就沒有活路了。上回的明珠的事,你不就做得很好麼?」
歸德卻是沒有回答,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尖起來!
鄭觀音被這麼一聲尖,震得耳朵都快聾了,「怎麼了?」
歸德縣主手一指,指向了小院的門口,「,……湧進來了……」
鄭觀音猛的朝著門口看過去,果然看到汩汩的鮮湧了進來,像是瓢潑的一般……
若是站在門口的元魁有讀心之,他肯定要哈哈大笑說道:「可不就是俺站在門口,一瓢一瓢的往你家門裡潑的麼?」
當然,元魁並沒有讀心,他隻是豎起耳朵,提著一個小木桶,賣力的用瓢一瓢一瓢的往裡頭灌。
話說某以前是東宮的侍衛長,最近陞了,了宮中的侍衛長,可是為啥某覺得自己個還在荊州澆大糞呢?
宮中的侍衛長,還要乾這個?
不遠的玄武門城樓之上,賀知春瞧得興不已,「哎呀,九哥,要是我沒有懷孕就好了,我要自己的去澆啊,嚇破們的膽啊!」
崔九無語的看了著旁邊不停蹦躂的孕婦,「阿俏啊,你能把肚子上圍快黑布嗎?某覺得應該擋住李恆的眼睛。」
賀知春就嗬嗬了,你家孩子還能夠過我的肚皮看世界?那懷的怕不是孩子,是哪吒吧!
……
鄭觀音對此一無所知,抖著手,將歸德往自己的後拽了拽,「阿孃去看看,指不定是什麼染料或者漆水。」
這大明宮修了一半兒,到都是隨意擱的材料,鄭觀音想著,心中安定了幾分。
嘭的一聲,撐開了油紙傘,然後朝著門口走去,屋子外的元魁聽到這聲音,輕一閃,就戴著小桶上了樹。
鄭觀音探出頭來,往四下裡看了看,這裡空的,一個人都沒有。
正在這個時候,又是一聲炸雷,照亮了前方,鄭觀音一瞧,整個人都呆住了。
隻見玄武門,橫遍野,穿著的都是甲紅纓,鮮順著雨水汩汩的流了過來,將的繡花鞋全部都染了。
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當年,當年也是這樣一個下雨天,跑過來的時候,這裡的戰已經結束了,到都是通紅的一片,猶如現在一般。
了眼睛,又使勁的眨了眨,那些都還在,不是的幻覺,是真正的在。
突然之間,一聲幽怨的聲音傳來,「音音。」
鄭觀音一個激靈,頓時慌起來,「李天寶,你不要裝神弄鬼了。」
那個聲音確實不依不饒,又輕輕的喚了一聲,「音音。」
鄭觀音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這分明就是死去的夫君,太子的聲音。
原本以為是李天寶來嚇唬的,可是眼前的景象,還有這聲音。夫君死的時候,李天寶都沒有出聲呢,怎麼可能知曉太子是怎麼說話的。
因為長在太原,他說話的時候,帶著一子太原味兒,音音的時候,兩個音字發音不同,最後一個音字往上翹,好似在撒。
在人前,他從來都不會喚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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