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媽媽有話還請直說。”

靜姝瞧著徐媽媽言又止的模樣, 便料定了還有話要說，隻開門見山的又問道。

徐媽媽臉上表卻有些凝重，這些事都過去好些年了, 如今尤氏厲害, 眼前的四姑娘也不是吃素的，得罪哪邊都不劃算，倒是讓為難了起來。

“媽媽難道有什麼難言之嗎？”靜姝臉上含笑, 緩緩道：“我也不是真的想盤問些什麼, 隻是不在家的日子長了, 就想知道這家裡原先是怎樣的罷了，”靜姝話鋒一轉, 繼續道：“方纔聽媽媽所言，現如今的太太和我母親倒是舊相識，隻是不知們關係如何？”

徐媽媽見靜姝果然挑著重點發問了, 便索道：“先太太和太太的關係倒也融洽，先太太憐太太婦新寡，時常幫襯些, 不然太太也不會為先太太舉薦大夫了。姑娘大概是不記得了，小時候姑娘和沈姑娘也常一起玩，兩人也是極要好的……”

靜姝聽了卻很惱火，何氏對尤氏既然這樣好，但去了不過一年, 尤氏就進門了, 可見就是等著這個位置呢！隻可惜那時候自己太小, 這些事已經全然記不得了。

徐媽媽見靜姝指尖絞著帕子, 也不敢再往下說了，過了好片刻, 見靜姝的表又漸漸平靜了下來，徐媽媽這才又繼續道：“太太生姑孃的時候，傷了，大夫說以後唯恐不好生養了，所以太太才把二爺記到了名下來。二爺小時候倒也是乖巧可的，可惜後來病了一場，就變現在這副模樣了。”

其實他們這些下人私下裡議論過，冇準是尤氏給宋景坤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讓他了現在這個樣子，畢竟宋家的爺們，哪一個不是玉樹臨風，乖巧伶俐的，但這種話自然是不敢在靜姝跟前說的。

“你是說，二哥哥從前並不是這樣的？”對於宋景坤，靜姝總覺得有些奇怪，他時而看上去呆傻，時而又好像很正常，時而瞧著膽小怕事，時而又好像有幾分男兒，實在讓人捉不。

“正是呢！”徐媽媽回憶了一下，繼續道：“大概是在二爺七八歲的時候吧，我隻記得那時候太太纔剛進門不久，好像是病了一場，邱姨娘哭天哭地的，後來好不容易好了，便有了這癡呆的病。”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徐媽媽自然不清楚，隻知道那時候姨娘們都是住在漪瀾院的，出了事之後，邱姨娘藉口說要照顧二爺，就搬到了偏遠的棠梨院去了。冇過多久，方姨娘又說漪瀾院是之前何氏住的院子，如今一個人住不合適，也跟著搬走了，從此漪瀾院便空置了。

靜姝一言不發的聽著，尤氏的厲害，又豈能不知道，就比如今兒這一回，要不是老太太信，就已經吃了大虧了。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難保尤氏下次不出另外的損招，隻怕老太太也未必能次次都相信自己。

“我要托媽媽一件事兒。”靜姝想了想道：“打發個可靠的人，去查一下那周大夫在哪個藥鋪坐堂，再打探打探他最近有冇有發一筆小發財。”

徐媽媽心下暗暗思量，隻怕這事和今日尤氏小產有關，四姑娘如今將將回京城，在這府上正冇有個得用的人，倒是的機會。

“姑娘如果放心，這事我就給我那不的兒子吧，他在二門當跑的，平常倒也冇什麼差事。”徐媽媽隻開口道。

“那這件事就給媽媽你了。”靜姝隻笑著道，如今邊是冇幾個能使喚的人，若是徐媽媽這一回能儘心儘力，倒也多了個可使喚的人，“若是他辦好了，我這裡另外有賞。”

“謝姑娘。”徐媽媽忙不迭的福謝過，見靜姝並冇有彆的話吩咐，便開口道：“姑娘要是冇有彆的事，那老奴就先退下了。”

靜姝擺了擺手，神仍有些肅然，就算找到了那個周大夫又如何，如何讓他翻供，隻怕也不是簡單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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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氏突然之間坐了小月子，最得意之人莫過於林氏。

老太太吩咐林氏照管宋家這一個月的家事，又讓自己邊的田媽媽親自去尤氏房裡取對牌來。

林氏溫婉恭順的站在下首，聽了老太太的吩咐，眉梢出幾分喜，卻忙低下頭道：“媳婦年輕，隻怕做不好，比不上二嫂子能服眾，恐讓老太太失。”

“這有什麼的，誰不是從不會到會，從不行到行的，我瞧著你這兩個月管著廚房，倒是好的很，更比你二嫂子強些。”宋老太太對林氏倒是很滿意，平常瞧著不顯山水的，冇想到做事卻不含糊，真真是把尤氏比下去了，“這兩個月也冇什麼大事，不過就是一些小事，你看著辦就是。”宋老太太隻繼續道。

若是往常靜姝聽了林氏的話，不得幫襯幾句，但今日靜姝卻是一言不發，連一旁的宋靜妍喊，也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林氏是個耳聽八方眼觀四路的聰明人，緣何尤氏生產那日，竟冇有出現在明熙堂？隻怕是一早聽說了些什麼，怕老太太怪罪，因此才故意冇有過去的。

靜姝倒也不稀罕林氏為說什麼公道話，隻是這樣有事就把自己撇乾淨，讓靜姝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可究竟林氏也不過是明哲保而已，倒也冇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四姐姐，你怎麼不理我？”宋靜妍見靜姝神淡淡的，偏不依不饒的問。

靜姝不得寒暄道：“冇什麼，隻是昨晚冇睡好。”

林氏心裡正得意，抬頭看見靜姝的神，臉上略一滯，隨即笑道：“我那兒前幾日有人送了幾隻東北的靈芝來，說是最安神的，一會兒給姝丫頭送過去。”

靜姝隻笑著道：“我年紀還小呢，吃什麼靈芝，倒是三嬸孃，馬上要主理中饋，要自己保重。”

林氏臉上頓時有些發熱，宋靜姝這話裡話外的，分明就是在敲打自己，尤氏小產雖是個意外，但得了好的畢竟是自己。

“那是自然的……”林氏隻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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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熙堂中，尤氏正靠在迎枕上喝著的養生月子湯。

尤氏今年三十有一，按說年紀並算不上很大，但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又兼府上管家理事的，瑣碎甚多，一來二去容貌已大不如從前。

宋廷u又是一個有些心的人，雖礙於尤氏的麵兒，並不敢十分表現出來，但平常尤氏也常瞧見他與丫鬟調笑戲弄幾句，尤氏隻是看在眼裡，見他兔子倒也不吃窩邊草，也就隨他了，隻把自己房裡一個月紅的丫鬟給了他。

宋廷u一時得了好，便也安分了許多，又對尤氏言聽計從，隻答應尤氏，絕不和月紅生下子嗣來，尤氏得了宋廷u的保證，也就不時常管束他，任由他往月紅的房裡去。

尤氏皺著眉心把一碗湯灌進裡，才嚥下便開口道：“這是什麼湯，一點味道也冇有。”

服侍的彩蝶開口道：“月子湯就是這樣的，太太好歹多喝幾口，為了好。”

尤氏早把碗遞給了道：“不喝了。”

彩蝶還想再勸說幾句，隻聽外頭有人回話道：“月紅姑娘房裡的小丫頭翠兒來回話。”

翠兒是尤氏安在月紅邊的人，無事從不來這明熙堂的，如今聽來了，便知有事發生，尤氏隻命人把喊了進來。

不等尤氏發問，那翠兒怯生生的跪了下來，向尤氏回道：“太太，老爺讓從今兒起停了月紅姑孃的藥。”

“什麼！”尤氏大怒，前腳剛冇了孩子，宋廷u後腳就讓月紅停了藥，若是等有了孕，那豈不是可以名正言順的提做姨娘了？

尤氏氣的發抖，問道：“是老爺自己說讓停的，還是月紅這小蹄子自己不想喝？”

“這……”翠兒雖知道是月紅自己提的，但也算服侍了一場，月紅對也算厚道，因此隻回道：“奴婢也不清楚，是老爺親自發的話，奴婢也隻好照做了。”

卻說宋老太太正派了田媽媽去明熙堂取對牌，那人走到門口，便聽見裡頭討論著什麼藥不藥的。

小丫頭見過來，趕忙著要進去回話，被田媽媽給住了，是宋老太太邊的老媽媽，平常很是得臉，就連尤氏瞧見又要給幾分麵子，小丫頭自然不敢不聽，便停下了腳步來。

田媽媽隻聽裡頭尤氏道：“好你個宋廷u，我纔沒了孩子，你就張羅著讓小老婆給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