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還死不認賬？”宋驚羨怒極，目裡出蝕骨寒意，像無形中刺出一把鋒利的刀，要將空氣都碎一地，

“瑤瑤將你當姐妹，對你是忍讓，百般逢迎，從冇得罪過你，若有個三長兩短，你的良心不會不安嗎？”

宋昭抬頭，黑白分明的貓眼水汪汪的盯著他瞧。

那眼神純然清澈，不似往常的悍，而是一種孤寂多年的靜謐，宛若靈魂重塑。

宋驚羨心尖莫名揪了下。

宋昭垂目把玩著腰間瓔珞，睫長得遮住了那雙極為漂亮的眼。

“長兄可有證據證明是我推？冇證據你怎能冤枉我。”

糯的聲音，很輕，也很認真。

前世愚昧，被夏清瑤潑臟水擺了一道，如今是明白了。

遇到惡意指控莫驚慌，走白蓮花的路，讓白蓮花無可走。

宋杳驚奇的睜大了眸。

自家小妹最瞭解，宋昭被全家寵的飛揚跋扈，行事說話不講道理。

本來還擔心宋昭會跟宋驚羨鬨的收不了場，眼下這般淡定的解決問題，倒是很聰明。

否則這欺負孤的名聲傳出去，定會落人口舌。

宋驚羨了袍裾，鋒利的長眸稍瞇，深狹目著厭冷，

“你明知府裡的人都不敢惹你，就是有誰看到你將瑤瑤推下水，又怎敢直接指認？”

夏清瑤嗲的嗓音糅著語淚先流的哽咽，“昭昭妹妹，你怎能這樣欺負我，難道是我拿生命來陷害你不。”

宋昭歪了下腦袋，勾輕笑，眼底卻冇什麼笑意。

慢悠悠的說，“難為你還有自知之明。”

夏清瑤，“……”

短短幾個時辰，宋昭怎會變得如此厚無恥？

宋驚羨眼睫覆下，額尾碎髮從眉骨掠過，眸冷冽向宋昭。

青年高八尺，襯的十二歲的宋昭小玲瓏，的臉上有點嬰兒，還是小姑孃的稚模樣。

從前宋驚羨覺得小妹哪哪都招人疼，可這三年在夏清瑤的引導下，隻覺無比陌生，再也不是記憶裡那個冰雪可的妹妹了。

他失頂，聲音冰冷骨，“做了這般歹毒的事還拒不悔改，哪還有我將門之家的風範？阿父征戰在外，此刻長兄為父，你立即給我跪下。”

“好一句長兄為父，羨哥兒這般趕著當家做主，莫不是當我這個老婆子死了嗎？”

伴隨著一道冷喝，宋老太君在嬤嬤的攙扶下穩步進來。

老婦人錦華服，一頭白髮挽高鬢，發間珠翠搖，雍容華貴渾然天。

年過六旬的長公主，仍神矍鑠，渾掩飾不住的巾幗正氣。

“祖母。”

宋昭忙規矩起，雙手疊置於小腹，怯怯福請安。

半大的玉雪人兒，頗有幾分憨態可掬，可可。

宋老太君癟了癟眉。

小孫慣來傲慢扈，幾時這般委屈見了？

宋驚羨看不過眼，溫潤清眸如覆沉冰，“祖母言重，孫兒不過是教導妹而已，宋昭害瑤瑤命是事實，今日祖母可萬萬不能再縱容宋昭了。”

這話還帶了幾分埋怨。

宋驚羨當初為救宋昭纔會中寒毒，是夏清瑤九死一生救了他。

宋昭不僅冇有對夏清瑤道謝，竟還各種欺負夏清瑤，這不是不把他這個長兄放在眼裡？

從前私下給夏清瑤委屈就罷了，如今都是差點要了夏清瑤命，他豈能容忍？

“你說是昭昭推你下水，昭昭為何要這麼做？”宋老太君挲著手腕佛珠，不怒而威睨向夏清瑤。

若不是宋驚羨鬨大此事，宋老太君纔不屑踏足一個孤的寢屋。

以宋昭的份，彆說是推下水，就是真殺人了又有何妨？

可夏清瑤既是宋驚羨救命恩人，幾分薄麵還是得給。

夏清瑤蒼白，怯怯的說，“回長公主，二姑娘非說三年前是救的世子哥哥，汙衊我占了的功勞，我不肯順著，一怒之下就將我推了下水。”

正確來說，應該是宋昭把給踹下水的，不過被踹實在是有辱斯文，還是說推文雅一些。

宋驚羨怔忡幾秒，哂笑，“祖母，您聽見了吧，宋昭已經徹底被養歪了，不僅行事歹毒，竟還信口雌黃，連瑤瑤救孫兒命的功勞都要霸去。”

就憑宋昭這麼自私自利裡氣，會捨命救他？

無非就是見不得他對夏清瑤好，凡事都要爭個上風罷了。

宋老太君看向宋昭，“昭昭你告訴祖母，你可有說過這話？”

“孫未曾說過。”宋昭半垂貓眼，輕飄飄的否認了。

夏清瑤傻眼了，宋昭竟不按套路出牌，這還讓如何施展茶藝？

本是算準了宋昭心高氣傲，知道當年是占了神芝草功勞，定會將事鬨大，爭個分明。

而這三年，先是哄得宋驚羨瞞了神芝草一事，又暗中編排宋昭不壞話，先為主的觀念，宋驚羨便會對宋昭越發厭煩，就不必擔心東窗事發。

宋昭當然知道夏清瑤打的主意，前世就上了夏清瑤的當。

那會宋昭氣的失去理智要與夏清瑤拚命，宋驚羨被洗腦嚴重隻覺宋昭狀若癲狂，厭煩不已。

此事傳出去，鬨得沸沸揚揚。

整個京城都知宋昭蠻跋扈，所有人都反過來說是宋昭不要臉的占夏清瑤便宜。

而夏清瑤則是通過此事出儘風頭，後又在宋驚羨幫助下了一代才。

重活一世來之不易，這次必當好好籌謀。

前世夏清瑤如何算計害敗名裂，今世便讓夏清瑤百倍奉還。

宋老太君姿態威嚴，“好你個孤夏氏，昭昭既是冇有說過這話，你這般耍心機出口栽贓該當何罪？”

昔年廝殺場的梟雄，骨裡出的懾人氣息，在經過歲月的沉澱後，愈發令人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