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容一回神就看到鐘禎一張八卦的臉湊到面前，壞笑著問：“表姐，你為什麼忽然問我老板？是不是有況？”

叢容故技重施，坦坦地點頭，“是啊，上次不是說了嗎？我暗你老板啊，這麼快就忘了？”

“真沒意思！”鐘禎明顯不相信，一看這態度就泄了氣，重新趴到電腦前摳論文。

這個問題困擾得叢容一晚上都沒睡好，好在第二天是周末，起床之後覺得渾乏力，便躺在臺上曬著太睡回籠覺，睡得迷迷糊糊間總聽到門口有什麼東西在抓門。

斷斷續續持續了一段時間後，終於不了了便走過去，一打開門就看到讓一讓乖巧地蹲在家門口。嚇了一跳，隨即才僵地抬起手臂和它打了個招呼。

讓一讓吐著舌頭一臉微笑地看著。

叢容又問了一句：“你有事嗎？”

讓一讓吐著舌頭歪著頭繼續看，叢容毫無防備地被萌了一下，探頭往對門看了一眼，大門閉，溫卿沒在？那它是怎麼出來的？

叢容猶豫再三，“要不你來我家坐會兒？”

這次讓一讓不吐舌頭了，轉了個圈從叢容旁進了屋。

叢容還是不敢離它太近，看它霸占著臺，便到客廳的沙發上辦公。

一直到了下午，聽到有人敲門，剛打開門，讓一讓便歡快地躥了出去。

溫卿彎腰了它，才抬頭道謝：“謝謝。”

連句解釋都沒有，沒提為什麼讓一讓會出現在家門前，沒提為什麼他會知道讓一讓在家。

“哦。”叢容也不問，淡淡地點了一下頭，又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之後便不再看他，像個鬧脾氣的小孩子。

溫卿覺得好笑，卻裝作沒看到，“不請我進去坐一坐？”

叢容這才想起來，去過溫卿家那麼多次，他好像從來沒來過這邊，馬上側讓開，“進來吧。”

溫卿大環視了一圈，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點冷清，不太像孩子住的地方。

正在彎腰收拾沙發上的資料，大概之前在工作，A4紙洋洋灑灑地擺滿了沙發，沙發前的地毯上還有厚厚的一疊複印的卷宗。溫卿看著消瘦的側影，忽然有點心疼，這麼想著便問了一句：“吃午飯了嗎？”

“吃了，的外賣。”叢容不知道溫卿為什麼忽然問這個問題，只當他客套，於是反問了一句，“你吃了嗎？”

溫卿沒回答，反而深深地盯著的臉，“你比那個時候瘦了不。”

那個時候的還微微帶著尚未褪去的嬰兒，這幾年倒是越長越有姐範兒了。

叢容怔了怔，自然知道溫卿口中的“那個時候”是什麼時候，抬手了自己的臉，“是嗎？”仔細想了半晌才咬著問，“你的意思是說，我那個時候……很胖？”

溫卿笑了一下，“不胖，我喜歡圓潤點的，喜歡骨頭的是讓一讓。”

讓一讓大概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又湊上前來，嚇了叢容一跳，又往後退了幾步。

溫卿抬抬手轟了讓一讓自己去玩，坐下後又把一個盒子推到叢容面前，“你那天忘記帶走了。”

“什麼東西？”叢容坐在他對面邊說邊打開看，然後頓了一下才把東西拿出來。

是那天說喜歡的那個杯子。

當時不過隨口一說，也難得他有心還特意送過來。

“無緣無故拿你的東西不好吧？”叢容有些為難，指了指四周，“你看看我這裡有沒有你喜歡的，你隨便拿。”

溫卿的視線在屋裡環繞了一圈，最後久久地落在叢容上，沉默著不說話。

不知道為什麼叢容忽然想起那句“拿了我的東西就得嫁給我”，看著溫卿的眸越發幽深，眼角一跳訕笑著打岔：“孩子的東西應該沒你喜歡的，改天我買了合適的再給你。”

好在溫卿終究沒說什麼，很快眉目舒展地笑著說好。

叢容的力還停留在剛才溫卿的眼神上，聽他沒說什麼又讓臉紅心跳的話才松了口氣。

溫卿看好像沒有再鬧別扭才開口解釋：“早上帶它去了遠一點的公園，後來接到醫院的電話，況急要去醫院，來不及送它回來，就讓它自己來找你。”

叢容還在平複呼吸，“你就不怕我也不在？”

“你怎麼會不在？這麼久了，周末你從來不會早起，那個時候你本不可能起床，一出門就會看到它。”

這話聽得叢容面一沉，是說懶？

溫卿眼看況不對，立即轉移話題，“我買了菜，今天是平安夜，要不要一起吃晚飯，算是謝謝你照顧讓一讓？”

叢容還真是了，掙紮半晌才一臉糾結地點了點頭。

溫卿忍著笑帶著讓一讓準備回去，“那一會兒過來幫忙。”

說是幫忙，其實叢容不過就是做些遞個勺子、接個盤子的活兒，看著溫卿準備了那麼多菜，有些好奇，“就算是平安夜也不用做那麼多啊，我們兩個人也吃不完啊？”

話音剛落，門鈴便響了，溫卿慢條斯理地切著，“去開一下門，看看是誰。”

叢容也沒多想，大概以為是快遞、業之類的，一開門就看到外面滿滿當當的一群人，一時間有些尷尬，和外面的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

鐘禎站在最後面跳著探腦袋：“表姐！”

叢容覺況不妙，沖眾人淡淡地點了一下頭，果斷轉頭人：“溫卿！”

溫卿很快從廚房出來，拉著叢容讓到一邊，低頭輕聲解釋道：“我同事和學生，讓他們進來吧。”

他的姿態和表有種說不出的親昵，好像從下午就有些不太對勁，帶著探究轉頭去看他，誰知一轉頭便撞進他那雙深邃溫和的眸子裡，心跳忽然加速。

他看到愣愣地盯著他看，忽然笑了一下，這下叢容的心跳更不正常了。

溫卿的幾個學生依舊乖乖地：“表姐好！”

叢容看著憑空多出來的表弟表妹們，又看看那幾張帶著探究眼神看的陌生面孔，很是心虛地應了一聲。

“你們自便，菜馬上就好了。”溫卿招呼完他們又轉頭拉著叢容進了廚房，“你進來幫忙。”

叢容被溫卿剛才的舉得心跳如擂，現在又被一群人盯著看，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強裝鎮定地微微笑了一下，施施然進了廚房。

後還傳來小聲的討論聲。

“這是溫卿的朋友？”

“沒聽說啊。”

“怎麼鐘禎他們表姐啊，不是該師母嗎？難道表姐是師母的另一種法？”

“是奇怪的。”

叢容進了廚房便垮了臉，呆呆地站在那裡，似乎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和溫卿站在一起被別人議論。

溫卿洗了洗手，忽然走過來，抬手覆在叢容的眼睛上，輕輕施力按了，“眼球在或眼牽拉時機械刺激，會引起迷走神經過度興，會讓心率減慢，這眼心反。”

叢容的鼻間都是他的氣息，看不到，卻能覺到他離很近，他指尖微涼，不輕不重地著薄薄的眼皮，喃喃低語：“可是我的心跳好像還是很快。”

“其實……”溫卿頓了頓，手上微微用力，“摘除眼球效果更明顯，你要不要試試？”

“……”叢容嚇了一跳，猛然抬手拂掉他的手。

廚房的玻璃門忽然被拉開，一道男聲很快響起，不見尷尬反倒是調侃的意味重一些，“哎喲，對不起，對不起，我進來拿水的，你們繼續，繼續啊。”

他一手搭在肩上，一手覆在臉上，幾乎是半摟的姿勢把扣在懷裡，而因為剛才和他說話，半仰著臉正對著他，兩人的頭挨得極近，呼吸相聞，當真是曖昧又纏綿，叢容的臉刷一下又紅了。

溫卿也不見慌，慢悠悠地松開，轉從冰箱拿了兩瓶水遞給那個人。

那個人拿了水也不走，靠在門邊繼續調侃溫卿：“溫醫生，這是誰啊，不給我們介紹一下嗎？”

他的聲音不大，卻足以引來客廳那幫人的注意，他們一下子就圍了過來。

叢容理了一下頭發，想也沒想便回答：“鄰居！”

話音響起的同時，一道清冽的男生也響起，“朋友。”

兩人同時給出不同的答案，惹得眾人哄笑，“再給你們個機會，商量好了再說。”

叢容看了溫卿一眼，決定順著他說，誰知溫卿本不按常理出牌。

“朋友！”

“學生家長。”

又是兩個答案。

“……”叢容覺得自己和溫卿真的是毫無默契，忍不住皺眉看過去，誰知溫卿倒很是閑適，眉頭輕挑，正興致盎然地看著，一臉玩味，分明就是故意的！

也不甘落了下風，落落大方地沖眾人笑了一下，“我叢容，是鐘禎的表姐，還是溫卿的鄰居。”

“哦！你就是鐘禎的表姐啊？”那人轉頭沖著客廳喊了一句，“禎子，你表姐不錯的嘛，看你之前到推銷的樣子，我還以為是尾貨呢！”

叢容一臉懵懂地看著那個人，“什麼意思？”

原本在客廳正玩得開心的鐘禎立刻一臉張地湊上前來討好叢容，“沒什麼意思，阿姐，你要喝水嗎？”

叢容一聽稱呼都變了就知道沒好事，瞥他一眼，“別轉移話題。”

已經有人在嗤嗤地笑了，叢容挑了挑眉，忽然轉頭看向溫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