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無賴的最好辦法就是同樣耍無賴，打他個措手不及。

前一秒還喜上眉梢覺著自己撿了個大便宜的老賀，手一頓，幾乎以為聽錯了，眼底的貪婪的驟然暗淡，揚了揚眉，"你說什麼？"

陸雲錚靜靜地站著，麵上掛著吊兒郎當不形的笑容，黑白分明的眼底卻蓄滿了冷意，的寒意往外冒，像一雙無形的手攥住了老賀的心臟。

老賀冇來由了一下，心想招惹什麼人不好，招惹了這樣的人，人而生畏。

"就是你聽到的那個意思。"陸雲錚睨了一眼老賀，"我不給你一百萬了。"

臉上平靜無波，心裡波濤翻湧，老賀假裝泰然張除了一個"你"字在說不出其他的。

他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好像冇有立場與對方講條件，他要找的人是溫喬，對麵的人不過是護著溫喬。

然後把他當猴耍一遍，對方說把自己倒吊在這裡就能倒吊在這裡，要是再晚點狠點……

他這樣的人是不是也做得出來？

一遲來的恐懼從尾椎骨一路往上直沖天靈蓋。

"一百萬就一百萬，我拿了錢一定找他們麻煩。"老賀急切地為自己爭取最後的利益。

陸雲錚搖頭，"你說著一百萬我讓賀星永遠消失也夠了吧？"

老賀的臉驟然變得蒼白，抖著問："你……你要做什麼？"

賀星周就是他的命脈。也是他全部的依靠，陸雲錚拿賀星周威脅一擊致命，老賀說白了也是個鄉井市民，他冇見過真正的社會上的人怎麼理他們這種潑皮。

他那點強勢和牛也不過裝出來，早被推到樓層邊緣時嚇冇了，一聽陸雲錚拿賀星周做威脅，嚇得六神無主，眼神飄。

"賀星周不是想要錢出國嗎？"陸雲錚掀了掀脾氣，依舊一副懶散的樣子說："我可以送他出去一輩子不回來。"

老賀瞳孔一，本能的喊了句："不。不行。"

他想賀星周出國了是為了回國能找到一份麵的工作，能賺錢給他養老，他如果出國了不回來，那他以後指什麼？

指賀星禹嗎？

顯然不可能。

要是賀星周不回來了，那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老賀苦著臉不說話，他的表早就出賣了他，陸雲錚掃了一眼，眼神一寸寸冷了下來。

老賀明明有兩個孩子，但是他卻當賀星周如掌上明珠，就是他的防線，而跟溫媽生的賀星禹明明也是他的兒子，在他眼中像個拖油瓶，被嫌棄被威脅甚至隨時可能被捨棄。

老賀了角，賊心不死道："八十萬，我隻要八十萬。一分多的都不要。"

陸雲錚半天不迴應。

這種時候越是沉默，敵人才猜不懂你到底在想什麼，從而敵人會自陣腳，去試探你的想法，一步一步。

老賀就是這種人，也是跟他多說，他吃準了你心，如果強勢一些，他說什麼不要搭理他，不一會兒，他就會著急，因為這個時候談判的主權已經回到了陸雲錚手上。

一百萬，他早就冇打算給老賀一百萬。

老賀著急的時候臉上的褶皺梗深。他苦著臉說："要是八十萬不行，五十萬也可以。"

他一降再降，必須的得拿點回去。

見陸雲錚仍舊不鬆口，老賀也哽著脖子等他迴應，不打算往下再了。

沉默了半晌，就在老賀糾結要不要在往下喊一點時，陸雲錚終於掀起眼皮子問了一句："當真五十萬？"

老賀生怕陸雲錚連五十萬都嫌貴，急切道："五十萬，你給我五十萬我保證拿著錢滾得遠遠的。"

陸雲錚微不可見的挑眉，角勾出一耐人尋味的笑意。

"行啊。"他偏頭跟律師說了什麼，律師快速下樓，不一會兒拿了份紙質檔案遞給陸雲錚。然後恭敬的退到了一旁。

老賀急得額頭冒汗，盯著律師看了半天，又看向陸雲錚，了問："你到底什麼人啊？"

他怕惹惱了對方又反悔，解釋道："你要跟我簽協議，我總能知道你是誰吧？"

陸雲錚盯在合同上的眸子了，緩緩抬眼簾看向老賀，薄輕啟，"陸家，陸雲錚。"

老賀的眼角跳了跳，角扯出一抹恐懼的笑意，"你……你是陸家的人啊？那你跟溫喬？"

老賀心想早該想到了，溫喬在南城就靠的是陸家，願意花錢辦事又賊他媽大膽的，除了陸家還能有誰敢。

他雖然在港市，但是陸家的幾號人時不時就上電視，他著實不想聽說都難，或許是知道了份，老賀覺自己快站不穩了。

如果……對方殘忍一些不跟他講條件，直接把他……他呼吸一窒，趕掐斷了自己往下深想的苗頭。

"溫喬是我老婆。"陸雲錚抬眸瞄他，好笑道："現在怕了？"

老賀抿著不說話，他不知道溫喬跟陸雲錚結婚了，要是早知道這點，他就不該來找溫喬，差點把小命都搭上了。

陸雲錚闔上紙質檔案，抖了下遞給老賀，"簽字吧。"

老賀早就心虛了，哪還管條款寫的什麼，胡的翻了幾下，確認在金額那一欄目寫的是五十萬的書麵時鬆了口氣，接過筆隨後落下三個大字。

陸雲錚盯著他簽完字，不給他回味的時間，走合同捲了起來。

"這張卡裡麵，五十萬，希你說到做到。"陸雲錚刻意強調。"如果你違反我們的規定，我有權利起訴你賠償違約費用。"

老賀一聽說違約費，嚇得不輕，迷茫的看陸雲錚，"還有違約費？"

"當然。你冇認真看嗎？"合同上冇寫那一條，他不過就是臨時起意嚇唬嚇唬老賀的，冇想到他當真了，頓時來了心思說："也冇多，違約費才1000萬。"

"啥？"老賀楞在原地，臉刷的一下白了，他張了張冇發出聲音。

一千萬？

陸雲錚點頭："嗯，一千萬。你掂量著一些。"

老賀了乾涸的，還想說點什麼，聽見陸雲錚在耳邊說："不好意思，還得麻煩你蹲會兒麻袋。"

陸雲錚抬起手指比劃了一下，兩個人提著麻袋套在了老賀的頭上，將他拖進了麪包車。

老賀這一次冷靜多了，至他平白無故拿到了五十萬。

隻是那個臭娘們也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會不會知道他拿到了五十萬，就不找溫喬要錢了。

想想剛開始的一百萬，被陸雲錚幾句話就砍了一半，老賀堵了一口氣在心口，損失的這筆錢又不能找溫喬和臭人補，他就更鬱悶了。

下車時，老賀被年輕人暴的仍在地麵上，砸的屁疼，他了口氣罵道："你他嗎不知道輕點嗎？"

年輕人下車，扯開老賀頭頂的麻袋，麵無表的說："記住你說的。"

老賀被年輕人的眼神嚇到了，著脖子說："我特麼知道了。"

老賀心說以後見著陸家人都得繞道走，一個狗子都這麼嚇人，他這半條命不起這麼折騰。

年輕人起的瞬間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機票，丟給老賀，"滾回港市永遠不要再出現。"

老賀接過機票，瞅了一眼，狐疑的嘟囔："怎麼知道我份證的。"

年輕人冷著嗓子說："不知道你份證，還知道你往上十八代的關係。"

"……"

"所以老實點，不要想著耍花樣。"

說完，年輕人上了麪包車，等車開出一段時間，年輕人回頭踢了另一個人一腳，"許暮，我演得怎麼樣？像不像？"

許暮瞥了一眼厲淮，嫌棄地不行，"像，你演得可太像了。"

厲淮一聽許暮誇自己，興扯了扯領，然後掏出手機撥電話，"喂，錚哥都搞定了，晚上是不是請我們喝酒啊？"

電話那頭的人懶散一笑："請啊，當然請。幫了我大忙呢。"

厲淮翹著角，有些上癮了，"欸錚哥，以後還有這樣的事記得我啊……草啊……怎麼開車……"

急剎車，厲淮順著慣把手機扔了出去，一頭撞在前排座椅的後背上，疼得嗡嗡的，抬起頭兇司機，"你會不會…開車啊……"

司機冇來得及迴應他。解開安全帶下車，彎著腰扶被他們上的人，慢待愧疚地問："撞傷了冇？哪裡痛不痛？要不要去醫院？"

被撞得孩慢慢直起子，拍了拍上的灰，車子剎車踩死了，溜出去一截並冇有撞到，隻是被嚇到了，手裡的東西全掉地上了，四分五裂。

孩穿著白的短t，下麵一條淺神格子，腰肢纖細，材勻稱。五緻，隻是小臉苦惱的皺著，刺眼的落在雪白的上，竟然泛著一層淡淡的暈，像個跌凡間的小仙。

厲淮盯著看了半天，在孩順著司機往車裡指時，皺著眉頭看了過來。

"。"

厲淮慌地推開車門，跳下去，揚了揚下問："怎麼回事？"

一副吊炸天的模樣。

司機忙更苦惱，如喪考妣："剛剛不小心到了這位丫頭，要去醫院也不去，讓我們賠地上這些東西。"

厲淮往前邁了一步，瞅了一眼散了一地的樂高積木，抵著口腔笑了笑，人擰著眉頭看厲淮，圓圓的眼睛裡蘊著怒意，"你是他們老大？"

厲淮怔了一下，他這纔想起來剛當演員去了，上的服還冇來得及換，尤其是為了震懾老賀，他故意買了紋在脖子上顯得兇狠又社會，好巧不巧落在孩眼睛裡，厲淮就是個吊炸天的中二社會大佬。

厲淮的男人心作祟，不想小仙麵前丟麵子，舌尖了牙齒，斜視著點頭："是啊。"

"小仙……小屁孩，你這個多錢？我們賠。"

依舊一副酷酷的樣子，孩眼睛裡浮上一層水霧，眼可見的沾了眼角。

厲淮眼神慌了下，"誒誒誒，你彆哭啊。"

見小姑娘這樣，厲淮手足無措，又不能上去拍著人家的肩膀安一下，"那個……你這個東西在哪裡買，我再賠你一套，拚好了賠你可以嗎？"

孩眨了眨眼睛。表有了一鬆，黑黑的眼睛眸潤潤的，像極了了委屈的小貓咪。

"真的嗎？"小生的聲音和綿綿，尾音拖著有點懷疑有點不膩人的嗲。

厲淮掏出手機點開碼遞過去："加微信，哥哥保證給你弄回來。"

孩乖巧的新增微信。頭像是個卡通人，和本人一樣萌。

小孩提醒道："這個是新年限定款。"

厲淮覺著什麼限定款就是唬人的，無非就是商家搞買賣噱頭，大言不慚的說："放心吧，就算是絕版也給你找來。"

孩一副看傻子的樣子看厲淮，同社會大佬這麼天真時又忍不住穿事實："你去搜一下冰雪之心限定款。"

厲淮配合的點開手機，輸冰雪之心幾個字，跳出來的介麵讓他眼皮跳了跳。

啊！

冰雪之心屬於部限定款。不對外銷售，限量十份。

也就是地上這一攤七零八落的傢夥，是十分之一，而且價值好幾萬。厲淮覺著價值幾萬不重要，關鍵是限定款，還真他媽是限定。

他扯了扯角說："限定款也冇時間，我努努力，說不定就給你搞來了。"

孩抿了抿，什麼都冇說，視線朝厲淮的車掃了一眼，目從上打下打量了一圈厲淮，標準的社會青年的裝扮，要多混有多混，是脖子上那塊蔓延到服裡的紋，就足夠唬人的。

孩難得翹了翹角，"五菱宏是你們社會青年的標配嗎？"

"什麼？"厲淮怔了一下，後知後覺孩在嘲笑他，他不但生不起一點氣，還地搭在車門上，拍了拍車門，炫耀似地說："對啊，要不哥帶你兜兜風？"

他也就是看小丫頭好玩，炮一下，誰知道小丫頭彎了彎眼睛，"好啊，冇給我找到冰雪之心之前你就負責我的安全問題吧。"

厲淮挑眉，"什麼意思？"

孩眨了眨眼睛，"字麵意思啊，你是混社會的保護我應該綽綽有餘吧。"

厲淮："？"

誰他媽混社會的了？

我像混社會的嗎？嚇不死你！

孩指了指手機，幾乎不給他考慮時間："從明天開始，隨隨到哦。那天你找到了冰雪之心，就可以拒絕我。"

厲淮舌尖抵了抵口腔，心想這他麼是折在這兒了，還得給人當保鏢。

孩抿著彎著眼睛，蹲下撿積木，好些都被車碾到了，總算是拾起來一些，孩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拍了拍手，目越過厲淮看向一旁的許暮，"你們現在混社會的值要求高啊？"

厲淮順著的視線看過去，眉一揚，覺著自己捎帶也被誇了，心愉悅道"這句話哥哥聽。"

孩扭過頭，馬尾擺了一下，"我冇說你。"

"……"

厲淮憋了一肚子火，直接鑽車裡，抱著胳膊生悶氣。

許暮看著他倆跟小孩吵架拌似的，好笑得很，他朝孩遞過眼神，"你要嗎？要去醫院看看嗎？"

孩搖頭，餘不自覺瞥了一眼車裡麵拽的二五八萬那位，"不用，真冇到我。"

孩又說："再說了，我有他微信，隨時可以找他。"

厲淮眉一皺，像個炸的小獅子，"你是訛上我了？"

又是找冰雪之心，有事當保鏢，還有事就找他？

要真說這輛車還真不是他的。

但是有什麼辦法呢！

誰他默認了他是他們老大。

不服也得憋著。

許暮笑了笑。"那就行。那我們先走了，你有事跟他聯絡。"

孩點頭，看向厲淮，"請問怎麼稱呼你？"

厲淮正在氣頭上，隨口丟了個名字："厲準。"

厲準？

孩重複了一下，在微信備註上打下名字，這纔跟他們道彆。

孩的倩影消失，許暮推了一下厲淮，"你騙人家做什麼？你哥知道了會打死你。"

厲淮不以為意，耷拉著眼皮子道："他纔不會，他都在港市玩瘋了，我還隻是報個名字。我就算給他整出個孩子，他也不在乎，你信不信？"

許暮笑了下，"行吧，彆玩火燒。"

厲淮推開許暮的後，不爽道："誰他媽玩火燒啊。"

兩人沉默了一路，厲淮低頭玩著吃，不一會兒就把這點小曲忘到了腦後。

*

溫喬快下班了。

手機振了下。

陸：我終於從小黑屋出來了？

陸：怎麼不告訴我一聲，給我驚喜啊？

陸：晚上一起吃飯，下班來車庫，我等你。

溫喬看了一眼手機，笑著回覆："好啊，下班就來。"

溫喬剛出公司門，按下電梯按鍵手機就響了起來，是聞煜打來的。

溫喬猶豫了幾秒點了接通鍵。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沉很疲憊，"喬喬，你下班了嗎？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溫喬心頭一跳，心想今天怎麼儘是修羅場。

溫喬思索了一會兒，見電梯緩緩升上來，叮的一聲，陸雲錚從電梯裡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