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你看他。”同桌的譚晉頂了頂秦戈。

“什麼啊。”秦戈正在認認真真抄完黑板上的筆記。

“那個人啊，他又在睡覺，老師都不管他誒。”

“老師都不管，你管什麼。”秦戈頭都沒抬，把筆記本翻過去了一頁。

“喂，你真無趣誒。”譚晉嘟嘟囔囔把書翻開。“你不是班長嘛，你也不管~”

秦戈沒有接話，只是抬起頭看黑板，順便往他那個方向瞟了一眼。

他穿著白襯衫，趴著睡得很，背部隨著呼吸一起一伏。桌上什麼書都沒有，大剌剌地毫無掩飾。

他林熙烈。

康熙的熙，烈火的烈。

校瘋傳他是黑道老大林一輝的si生子，正主不讓他進家門，那老大就拿錢在外面買房子，雇了個老保姆養著他。

他每天騎著機車來上學，上課睡覺，不寫作業，老師怎麼說他也一副拽樣。老師本來也不怎麼敢管，雖然是掃地出門的，總還是黑道老大的骨，傷了他幾寒誰也不保證會不會缺胳膊什麼的。久而久之老師也都不怎麼管他了。

學生裡總是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嘲笑他是si生子，有一次出言辱罵他母親，把他惹了，把那幫人全打地上趴下。有好事者去高年級那裡告狀，高年級的便把他約到頂樓，說是要“教育教育”他，結果被他一個人全gan翻了，他就多了幾個淤青，那幫高年級的倒躺了很久醫院。他一戰名，從此了實際上的校園大佬，那一戰也了傳奇中的“頂樓之戰”，後來的學生單挑群k也都挑那頂樓了。從那以後，他後也多多聚了些小跟班。其實他不怎麼收跟班，只是那些人狗一樣跟著他，前遞煙後鞋什麼的，他也就懶得管了。

今天秦戈做值日，兼放學打掃衛生小組組長。組員都做完走了，他還盡職盡責一扇窗hu一扇窗hu檢查有沒有關好。

秦戈把所有該檢查的都檢查完了，要關燈鎖門了，林熙烈還趴在座位上睡著，好像他從下午上學起就一直趴到現在放學。門外幾個小跟班一直在探頭探腦，也不敢進來他：誰敢打擾“烈哥”休息呢。

秦戈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敲了敲他桌子：“你還好嗎？”

對方沒彈。

“喂？你還好嗎？我要關門了。”

對方這才抬起頭，撓了撓頭發。額頭上還有了很久形的紅印子。

秦戈從來沒有這麼近地看過林熙烈。印象裡父親告誡過離黑社會小混混遠一點，而且他的小跟班風評也都不怎麼樣，以至於他以為黑道的都應該戴著墨鏡滿臉橫rou的，生出來的兒子也應該是脾氣驕縱暴戾無比的，可面前的這位好像不一樣。

他的五是很不羈，但是也不至於很兇惡。眼窩深陷，鼻梁高，廓很，還有一點點異國風的帥氣。頭發也是純正的黑，發型雖然不是平頭，也不至於會令教導主任噴，不像路邊那些小混混，染得an七八糟，還前面一撮後面一撮的。最令秦戈驚訝的是，他兩只瞳孔竟不一樣，一只黑，另一只居然是褐的。

盯著對方眼睛看了半天才回過神來，秦戈有點害怕對方會不會因為自己打擾了他睡覺而暴走，出乎意料的是那人只是問：“幾點了？”

他的聲音冷冰冰的，就像他的表一樣不帶任何溫度。

“五點半了，我要鎖門了。”

那人站起來就往外走，秦戈這才發現他連書包都沒帶。屜裡也只是淩an地散著一些雜志。

看他走得搖搖晃晃的，還手撓後腦的頭發，秦戈鬼使神差地就開口問：“你下午睡了那麼久，你生病了嗎？”

那人也不答話，徑自走了出去。門外一幫小嘍羅狗地就上來：“烈哥今天想吃什麼？”“烈哥想去哪兒玩？”

遠遠地聽到低低的不耐煩的：“回家去，吃什麼吃。”

秦戈把他的坐椅塞到桌子下面，看了一眼整潔的教室，才關燈鎖門。

校門口，si家車正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