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了李敷給你做司者,不知道你贊者和笄可有人選了?”李夫人問顧瀾。
顧瀾卻先看著李敷,誇讚:“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李二小姐,長得真是標緻!”
李敷抿脣一笑,卻沒有說話。
“父親選了長姐當我的贊者。”顧瀾又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顧錦朝,語氣十分平靜。
“選了顧大小姐?”李夫人有些驚訝。
錦朝差點嗆住了。心裡默默道,你們說你們的,怎麼連個茶都不讓我好好喝了……
擡眼看去,文夫人和李夫人的笑容都收起來了。顯然都覺得以的德行,不配給顧瀾當贊者。
這可是父親說的,還不願意當呢!
錦朝放下茶盞,淡淡道:“要是瀾姐兒不願意,我可以和父親說一聲,換個人來。”
顧瀾的表便有些委屈:“長姐您可別多想,我沒有不要長姐當的意思。您千萬不要誤會……”表怯弱,似乎生怕錦朝一口把吞了一樣。
宋姨娘還沒說話,文夫人的臉就沉下來了。按住顧瀾的手安,對錦朝說:“大小姐要見諒,我們瀾姐兒沒別的意思,只是不太會講話罷了。也並沒有別的心思。”
錦朝笑著對文夫人道:“我怎麼會記恨瀾姐兒呢。”又親熱地攬住顧瀾的肩道:“只是說句玩笑話,我和瀾姐兒一向是最要好的。你說是不是?”向顧瀾眨了眨眼。
顧瀾渾都僵了,覺得顧錦朝放在肩上的手讓無比的不舒服,只是在旁人面前不好發作,勉強點了點頭。
錦朝收回手,掀開茶蓋,徐徐吹氣後淺啜一口,優雅無比。
沒想到顧錦朝變臉這麼快,顧瀾和文夫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正是這個時候,白蕓從迴廊上走過來,先給幾位夫人和姨娘行了禮,才向著錦朝說:“大小姐!紀太夫人來了!”
錦朝放下茶杯,有些驚喜道:“外祖母親自來了?怎麼有空過來?”
白蕓道:“紀太夫人是專程來給二小姐送賀禮的,說是順便看看您和夫人,此時正在夫人的院子裡呢!”
“紀太夫人?通州紀家的太夫人?”李夫人驚異地了一句。
白蕓點頭回道:“正是。我們大小姐的外家便是通州紀家。”
兩位夫人的表難免有點不一樣了。
們一向不關注顧家的事。雖然知道顧家還有個夫人在,但是在們眼裡,那個夫人儼然就是個死人了,宋姨娘只等著扶正了。
誰知道……顧家夫人竟然是通州紀家的人!難怪宋姨娘從不和們說!
如果那夫人是通州紀家的人,那麼宋姨娘被扶正的可能要小幾分了……
錦朝跟顧瀾說:“既然外祖母親自來給你送賀禮來了,你可一定要去見見老人家!”又笑著轉向兩位夫人:“……您們要是願意,不如也和我一起去看看。”
兩人心裡自然願意。
就算顧錦朝不說,文夫人和李夫人都要想辦法去看看。
能結紀太夫人,以後家裡要是行商什麼的可就方便多了。紀家在燕京,那可是數一數二的富庶,家裡商號、田產、房產不計其數,還有貫通南北的運線,每年僅是貨運都要賺幾萬兩銀子!
宋姨娘的臉不太好看,卻不能明著阻止兩位夫人去見紀太夫人。只派了自己邊的巧薇跟著,說是怕兩位夫人不便,路上伺候著。
到了斜霄院外,徐媽媽正在廡廊下垂手等著,告訴錦朝室裡母親正在和外祖母私話,墨玉、墨梅都在外面候著。又囑咐墨玉請兩位夫人先去西次間坐等。
外祖母許久沒見過母親,自然有許多話要說。
一行人往西次間去,卻見抄手遊廊上站著丫頭婆子十數人,旁邊還立著三個表肅穆的管事。這些人都垂手朝著門站,沒有一個竊竊私語的。
文夫人就小聲問墨玉:“姑娘,伺候你們夫人的丫頭婆子竟然這麼多?”
墨玉笑笑:“夫人誤會了,這是紀太夫人帶的服侍的。”
文夫人難免要豔羨道:“……看穿著和氣度,也不是一般的下人。”
心裡暗自驚訝,伺候紀太夫人的下人竟然有管事!而且跟著就進了院,並沒有半分避諱,那必然就是簽了賣契的家僕。聽說紀太夫人在紀家說一不二,看來確實如此。
李夫人看了文夫人一眼。
們等到西次間坐不過半刻鐘,母親和外祖母就說完了話。徐媽媽親自來請他們過去。
錦朝先向外祖母介紹了宋姨娘的兩位姐姐,紀吳氏並沒有十分熱,只是頷首一笑,算是打過招呼了。
文夫人笑著奉承了紀吳氏一番:“……早就聽聞您的盛名了,今日才得相見!”
李夫人角揚起一冷笑,並沒有說話。
紀氏躺在大炕上,上還蓋著一牀雲雁紋錦被,子弱,雖然已經到了初夏,卻也暖和不起來,夜裡還要燒手爐才行。起不便,只笑著同兩位夫人打過招呼。
顧瀾正站在後面看著的兩位姨母,面無表的。卻聽到紀吳氏說話:“瀾姐兒這孩子,不過是一年沒見我,竟然就像不認識了似的……”
紀吳氏微笑著看著,目卻十分凌厲。
這是責怪沒向兩人請安,太沒有規矩了。
錦朝便扯一下,讓走上前來給外祖母行禮問安,顧瀾萬分的不願,紀吳氏只是顧錦朝的外祖母,關什麼事,才懶得喊!
聲音都有些咬牙切齒:“……外祖母安好。”
“瀾姐兒越長越標緻了,這都要過及笄禮了,也該說人家了吧?”紀吳氏笑著問母親。
母親笑了笑:“還沒有定親呢,您看有沒有適合的,給我們瀾姐兒找一個?”
顧瀾輕地道:“母親放心,婚事父親自會拿主意的。怎麼能麻煩外祖母呢?何況長姐的婚事還沒有著落,我日思夜想著長姐先出嫁了,我才嫁出去,不然豈不是不尊敬長姐?外祖母要是愁著我的婚事,不如幫長姐多留心些,長姐的事可要比我急的……”
紀吳氏臉都一沉,顧瀾這是嘲諷錦朝沒有好姻緣,嫁不出去嗎?
錦朝不想紀吳氏與顧瀾計較,不過是皮子上佔幾句便宜,這無所謂,怕是壞了外祖母來探們的一番心。便笑著握住紀吳氏的手說:“您可別急,我以後要是不嫁了,就跟著您過去!”
紀吳氏對笑笑:“說什麼傻話,孩家哪兒有不嫁的……”
話說完,紀吳氏轉過頭,又冷冷地看著顧瀾。
顧瀾被盯得頭皮發麻,紀吳氏本來就嚴肅,這樣威嚴起來本不是哪個院夫人能比的。
片刻後紀吳氏才轉回目,又笑起來:“我是你外祖母,自然要擔心你的婚事,不然讓什麼癡傻呆笨之人娶了你去,那可就不好了。”招手讓宋媽媽過來,“去,讓祝管事把我給瀾姐兒準備的禮擡上來。”
顧瀾心裡咯噔一聲……紀吳氏什麼意思,知道穆家提親的事了?是怎麼知道的!
又看向紀氏,這事紀氏肯定是知道的。剛纔兩個人在裡面說了這麼久的話,難道就是在說嗎?
顧瀾心裡正在揣測,四個婆子擡著兩擔東西過來。
第一擔上放的是一尊一尺來高的翡翠玉佛,第二擔上卻是各式鎏金的珠釵、嵌寶石的銀飾。兩擔子的東西不下千兩,看的文夫人和李夫人眼睛都直了,沒見過送別人及笄禮這麼大手筆的!
這麼大的翡翠玉佛,玉還十分好,做手鐲都是上品,何況是做玉佛了!
還有那些首飾,哪樣不是緻非常的,放在錦盒裡相輝映,簡直是晃人眼睛的亮。
文夫人同顧瀾笑說:“你外祖母待你這樣好,看看送你及笄禮有多。”
紀吳氏說道:“也不算多,只是外祖母見你平日穿戴得素淨,纔想多送你些頭面。你平日多誦經拜佛的,便有佛祖庇佑你,能多做善事最好了。”
顧瀾看著卻覺得十分不舒服,這些東西哪裡是送的,分明是砸在上的!
說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拿錢打發花子?還是嘲諷心腸惡毒?
紀吳氏把他們的神態盡收眼底,覺得顧瀾畢竟心太狹隘,要是換了是,肯定要大大方方的收下來,還要笑著道謝。側頭和錦朝說話:“我看了你母親,送了你妹妹及笄禮就該回去了,家裡的事畢竟不了的,你要是想我這個老太婆了,可得來看看我。”
錦朝看著外祖母十分親切,衝眨眨眼睛說:“那我豈不是每天都要往通州去了!”
紀吳氏和母親都笑起來。
李夫人和文夫人自然要告辭了,和顧瀾走在青石路上,文夫人還在說:“你外祖母確實待你好,送了這麼多東西,你以後也要多多孝敬纔是!”
顧瀾本來就一肚子火氣,聽文夫人這樣說心裡更是撓心撓肺的難。不免冷冷看了文夫人一眼,這個姨母雖然待人熱,不過也太沒腦子了……
好在文夫人自顧自地說,本就沒看到顧瀾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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