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朝帶著青回到妍繡堂,青在後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錦朝轉過,看到青筆直地跪著,眼神十分堅決:“小姐,青決不要嫁人。若是太夫人堅持,奴婢就是劃花了臉毀了容,也絕對不會從。奴婢是答應過紀老夫人……要一直伺候您的。”
西次間裡採芙和白蕓正在服侍,聞言低低的驚呼了一聲,都不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錦朝讓兩人先出去。嘆了口氣,親自去扶青起來。“你若是劃花了臉,祖母指不定就覺得是我指使你的,是我不滿的安排,咱們也沒得好過的。”青的子太堅韌,也太倔強。“凡事都有解決的辦法,有我在,沒人敢隨意嫁了你。”
青仰著頭看著錦朝,眼眶有些發紅:“不是奴婢想著嫁個好人家……是想著,以後要是沒有奴婢在邊,小姐您被人欺負了怎麼辦。採芙和白蕓姑娘心好,雨竹又是聰明的,奴婢雖然愚笨,也不會講討巧的話,但是奴婢還是有幾分功夫,能護著小姐的……”
錦朝聽著覺得有幾分心酸,青一直不是邊最聰明的丫頭,採芙、雨竹纔是真正聰明的。但是待青最親近,因爲總還有兒時的親暱在。如今是顧家的嫡小姐,但在青看來,還是會被別人欺負的,自己得好好護著……這樣的分,幾個人能有!
錦朝拉著的手道:“我都知道……你也不要太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總不會沒有辦法的。”
其實錦朝心裡明白,馮氏上了心之後,這事就很難平息了。
第二日錦朝再去馮氏那裡請安,竟然看到父親也過來了,馮氏在書房裡和父親說話。顧錦朝站在廡廊下,能約聽見談話的容。
“三河那家酒樓,開得實在不妥當……雖說銀錢進得多。但你可是兩榜進士。你二哥又是僉都史 ,怎麼好做這樣的買賣。你回去仔細想想,要我說那不如開一個玉石的鋪子,或者書齋……”
等到顧德昭出來。纔看到錦朝在外面。他便笑著道:“你祖母跟我說你送了一幅麻姑獻壽的蘇繡,我看你的繡藝又進了……”
錦朝行了禮道:“給祖母做的東西,總要用心些纔是。我還給父親做了一頂六合帽,等您有空了,便來我這裡試一番吧。”
想和他說說三河那家酒樓的事。這家酒樓雖說是父親的,但裡面的掌櫃、廚子可都是紀家給的。不太想讓父親把祥雲樓改什麼書齋,那兒本來就是個繁榮的地界,做玉石鋪子和書齋怎麼合適!馮氏是太在乎家族榮譽了,難怪顧家越來越坐吃山空。
……錦朝怕把父親的東西也搭進去。
而且裡面的人跟著紀家做了一輩子了,如今到了父親手上。要攆人家回去吃自己嗎?
顧德昭聽了很是高興。以前紀氏也常給他做帽子,因爲天一冷了他就容易犯頭風,這個病也只有紀氏一人知道,他總是戴紀氏做的帽子……他頭上那頂六合帽已經太舊了。
顧德昭到自己的帽子,突然覺得心裡被揪住一樣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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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氏做的帽子都舊了啊……
錦朝進了書房。馮氏正在和松香說話,笑得十分高興。看到錦朝過來了,手就招:“朝姐兒來得正好,快陪我一起去西院吧……姚大學士家的二公子姚文秀來拜訪了,咱也去看看。”
錦朝還記得二夫人說的話,這姚家公子原來是今天就到了。
不由得想起前世的事,顧憐哭哭啼啼地跑回顧家。姚文秀來找回去。兩個人推搡這打作一團,顧憐抓傷了姚文秀的臉,姚文秀踢到了顧憐的。顧家的人拉都拉不開。不僅如此,顧憐還要反過抓蘭芝的臉,罵是賤婢,狼心狗肺吃裡外的東西。
那時剛從陳家回顧家省親。看得真是啼笑皆非。
馮氏換了一件更端正的褙子,讓顧錦朝扶著一起去了西院。
姚家二爺拜訪過了顧二爺,正在宴息裡喝茶。顧憐也坐在一邊,看得出是盛裝打扮過的,黃流雲百蝶紋對襟夾襖。穿藕荷上襦,八幅織染月華,還配了藍的香囊和青玉墜,臉上僅描淡妝,眉心了一枚翠鈿,襯得整個人都十分的水靈。
姚文秀則長得眉清目秀,笑起來時更覺俊朗,量也長,穿了一件青灰的直裰。
顧二爺問了他的制藝,十分的讚賞:“……姚公子下次秋闈,必定能考了舉人回來!”
馮氏進了宴息,幾人都給請安,馮氏先介紹了顧錦朝,姚文秀便對著頷首一笑,目在上停了一刻才移開。馮氏又拉著姚文秀說話,問他母親近況如何。顧錦朝站在馮氏後,心想面上看這姚文秀倒真是樣樣出挑的人,他恭敬地回答馮氏的問話,一點也沒有仗著份輕狂。
馮氏和姚文秀說了會兒話,請他去花廳吃些點心。這是要讓他能和顧憐說幾句己話,顧憐卻覺得十分害,提了子往外走,說自己稍後過來。馮氏十分寵溺地道:“這孩子竟然還臊了。”
姚文秀就笑道:“顧二小姐這是端重的子,心思單純呢。”
馮氏也覺得自己的看大的孫那心是沒得說的,單純又惹人憐。
一行人去了花廳,丫頭很快就捧了茶點上來。
這時候顧憐才過來,是拉著顧瀾的手過來的,答答地走在顧瀾後。顧瀾穿著荼白繡纏枝紋的褙子,淡青的挑線子。烏髮輕綰,只戴了一支白玉蘭花簪,一對明月耳鐺。要是顧憐是俏可人,顧瀾就是清秀雅緻,更有幾分風韻。本就適合這樣素淨的打扮,生生地把旁邊的盛裝的顧憐都比下去了。
“憐姐兒非要拉著我也過來……給祖母請安了。”顧瀾屈行禮,姿態如弱柳扶風。
顧瀾一擡頭,正看到一個穿青灰直裰的俊秀男子看著,他揹著手朝們微笑,好一個翩翩佳公子!
姚文秀幾步上前來,請了顧憐和顧瀾坐下,又讓旁站的小廝拿錦盒上來,他給顧憐帶了東西過來。
是一對羊脂白玉雕的鎮紙,雕工湛,玉質溫潤竟無一雜質,是難得的寶貝。
“家父聽聞我要來,便從庫房裡找了這一對鎮紙出來,說送給顧二小姐讀書寫字用。我是不知顧家竟還有兩位堂小姐在,禮沒有備全,實在失禮了。”
這話說得十分妥帖,顧憐小聲回了句:“……那你替我謝過伯父吧。”
顧憐的話說得太不妥當了,馮氏笑容一僵。隨即讓人把東西收起來,又問姚文秀要不要多住幾日。
姚文秀道:“本是要在大興的聚石閣找一方好硯臺,多住幾日也好。”
顧瀾理了理耳邊散下的青,聲道:“聚石閣的硯臺的確齊全,我曾偶然從那裡得了一塊冰紋的黃石硯,是墨子石的材質,下墨如油如漆,十分難得。”
姚文秀打量了顧瀾一眼,才淡笑著說道:“顧家這位堂小姐還對硯臺瞭解頗深,黃石硯本就難得,其中以墨子石最珍貴。擇日有空倒是想請堂小姐拿出賞玩了。”
顧瀾被他這樣一看,覺得臉上都有些發熱,心裡莫名發。
總覺得姚文秀看自己的那一眼,是有什麼意蘊更深的東西在裡頭……
顧錦朝在旁聽著心裡咋舌,顧瀾不是一向最不喜歡讀書的,怎麼還能知道硯臺如何如何了。書房裡的書落的灰可是一層一層的。再看那作,那臉,分明就是一副小兒的姿態。
顧錦朝又看了一眼姚文秀,卻發現他看著石桌底下……正對著的是顧瀾。錦朝不聲地轉喝茶,果然在石桌下看到顧瀾從挑線子裡,微出來的一雙小巧的緞子鞋。
這位姚家二公子,倒真是個懂得欣賞雅趣的,竟然看人家小姐的腳!
馮氏正小聲說了顧憐一句話,卻並沒有注意到顧瀾。
說了一會兒話,顧二爺派人過來請姚文秀。他在宴息給姚文秀擺了一桌筵席。
錦朝隨馮氏回了東院,顧憐和顧瀾則回了二夫人的嫺雅堂。
顧憐拿出姚文秀送自己的一對羊脂玉鎮紙仔細看,心裡歡喜得不得了,上卻難免要抱怨幾句:“送這樣的東西過來……兒家多識字不好,祖母都只讓先生教了我《三字經》和《弟子規》發矇,送一對鎮紙我怎麼用得上……”
顧瀾就說:“那姚家公子更是不俗的,別人送子珠飾,他卻送了你一對鎮紙。也不愧是姚大學士的公子啊,你得了這樣一個好夫婿,可不要再抱怨了。”
顧憐聽了果然笑起來:“是他求了伯父說要娶我,他是喜歡我得,我才勉強答應的!”卻讓丫頭去顧二爺的書房拿了一刀澄心堂紙過來,日後也要多練字,別讓人家姚公子看低了。
顧瀾卻還想著姚文秀看的那一眼,滿目含笑,就像多深一樣。
顧憐那樣的有什麼好喜歡的,恐怕人家姚公子也未必把放在眼裡吧!姚公子是文華殿大學士的公子,又長得風姿出衆,談吐不凡。這樣的夫婿卻是顧憐的……
怎麼樣樣好的東西,都是顧憐的呢?
ps:
第二更,有點卡文,第三更可能出不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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