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回到府中,已經將近酉時了。
殺了阿發之後,去了皇太后宮中辭行,自然,是在楊嬤嬤與侍衛的護送下去的。
皇太后與說了好一會兒話,才讓走。
樑王回府,得先跟去樑王府,安置好樑王,且叮囑了隨行醫要注意的事,纔可以回相府,所以,先著楊嬤嬤送小蓀回去。
進了相府,天便慢慢地沉下來。
按照規矩,外出回來是要去給老夫人請安的,但是,徑直就回了夏至苑。
袁氏見回來,輕輕地抱住,“苦了。”
子安抱住袁氏,心頭的酸楚蔓延開,痛楚也直擊心扉,疲憊不已地道:“母親,霖霖死了。”
袁氏渾一震,推開子安看著,“你說什麼?”
子安把今日一早發生的事告知了袁氏,袁氏聽後,跌坐在椅子上,淚水隨即就落。
那孩子,多好的孩子啊,他是這個藏污納垢的相府裡唯一一個純淨的人,卻就這樣沒了?
袁氏想了一下,擡起頭看著子安,“在宮裡也敢下手?們竟這樣大膽?阿發是梅妃的人,他沒看清楚就放箭,意味著有人下了殺令,但是,梅妃一向謹慎,不可能會這樣做。”
“夏丞相在梅妃宮中。”子安冷冷地道。
袁氏眼底一派冰冷,“他一大早宮,不爲其他,只爲殺你。”
“卻誤殺了霖霖。”子安心頭說不出的愧疚。
袁氏握住的手,“子安,不必自責,不是你的錯。”
子安親眼看到夏霖死去,這份悲傷狠痛的緒,無法排去。
“對了,你的毒怎麼樣?我知道他們對你下毒了。”袁氏忽然想起此事,急忙問道。
子安道:“醫給我開了解毒湯藥,我喝了兩天,好多了,只需要再多服幾天藥就可以好了。”
“那就好,以後在府中要小心點,我們母都要小心點。”袁氏說。
子安坐下來,心道:就算小心,也躲不過集式的暗算,不過,在爲樑王醫治的這段日子裡,暫時還是安全的,至,就算有算計,也不敢這般明目張膽。
夏丞相到晚上纔回到府中,他離開宮中之後,便去了酒館喝酒,喝得酩酊大醉纔回來。
剛到府中老夫人那邊便來傳話了,讓他過去。
他臉都沒洗,直接就過來了,玲瓏夫人瞧了瞧沒見夏霖,便以爲他在院子裡玩耍,也顧不得他,急忙跟著夏丞相便去了。
老夫人坐在廊前,廊前風燈映照得面容深沉。
手裡轉著佛珠,擡起頭,眼睛瞇起瞧著夏丞相,不悅地道:“一大早宮去,如今纔回來,回來便罷了,這個時候還喝得那麼醉,一點事都不懂。”
說完,又慍怒地看了玲瓏夫人一眼,“你也是,一點都不知道心疼夫君,怎不爲他煮一杯醒酒茶?”
玲瓏夫人委屈地道:“這不還沒煮便被您傳過來了嗎?”
老夫人看著那種腫得跟豬頭的臉就生氣,在宮裡丟臉的事早就傳了回來,氣得打翻了一杯茶。
“行了,你一邊呆著去。”老夫人厲聲道。
玲瓏夫人如今也不敢造次,只得退到一邊站著,偶爾擡頭怨恨地看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瞧見也當瞧不見,這等淺無知的人,若不是念在爲夏家生了一子一的份上,就容不得。
“你那好兒回來了,但是架子大得很,連該來給我這個老婆子請安都不願意,今天你宮,就一事無?”老夫人厲聲問道。
夏丞相一向懼怕這個老母,聽責備,又想起今日竟被自己的親生兒威脅,不由得更覺挫敗,這種挫敗很快就變憤怒,他咬牙切齒地道:“這小賤人十分狡猾,竟連梅妃娘娘都收不住。”
“這十幾年來,在府中一直都是畏畏的,忽然就變這個樣子,我本就懷疑了,袁氏這種人怎可能會生出那樣畏的兒來?如今回想,怕是心機深沉,一直忍等著發而已,我夏家不可敗在這樣的人手中,你斟酌辦吧。”
夏丞相何嘗不想滅了夏子安?
“但是,母親,上次下毒竟然沒死,這未免過於詭異,還有,宮爲何就得了賞識?連悔婚一事都不怪罪。”
老夫人淡淡地瞟了玲瓏夫人一眼,“上次下毒失利是人爲,若不是說想收拾那小賤人一頓,減輕了毒的分量,早就沒了。”
玲瓏夫人聽的語氣有責怪的意思,不委屈地道:“誰知道忽然會殺出一個楊嬤嬤來?再說,母親當時也是默許的。”
老夫人眼底閃過一戾氣,“總之,對敵人稍有遲緩,就會被反制,這種錯誤以後不可再犯,要麼不做,一做就得徹底。”
夏丞相這兩天都鼓著虎皮裝老虎,但是他心裡已經不知道怎麼辦,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握之中,如今見了母親,又見母親如此強勢,便生出了依賴之心,“母親,以你見,如今該怎麼辦?”
老夫人沉了一下,道:“如今皇后派了楊嬤嬤來府中看著,夏子安是決計不得的,但是你那夫人,你看著辦吧,如今你的名聲已經臭了,唯有證實真的人,纔可以得正你的清白。”
“兒子如何不知道?但是……”夏丞相心裡執恨,本以爲這個只是一個虛構的罪名,卻沒想到是真的,他覺得自己被欺騙了,徹頭徹尾的被人當傻子。
他可以把袁氏打罪人,但是不能真的是罪人。
這種無恥的想法,來自於他這麼多年高居相位,霸道慣了。
玲瓏夫人上前獻計,“母親,那陳二還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陳二?”老夫人蹙眉想了一下,“此人上次已經知曉我們的計策,怕是不能再用了。”
玲瓏夫人道:“上次我們並未與他說明白,但是這一次,只要給他點銀子,保他事後平安無恙,他一定會答應,此人爲媳婦辦事多年,媳婦知道他極爲貪心。”
老夫人看向夏丞相,“你認爲呢?”
夏丞相想起那陳二總是來府中,確實是最好的人選。
他看著玲瓏夫人,“此事便由你去談,這一次不可再出紕了。”
玲瓏夫人就想將功補過,見他答應,連忙道:“不會,我一定會跟他說得明明拜拜的。”
老夫人嗯了一聲,忽然問道:“對了,夏霖呢?怎回來也不過來跟我請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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