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嬤嬤的房間離沈錦並不遠,很快就被安寧過來了,甚至沒換服,直接在外面批了一件外就過來,看著臉蒼白的沈錦,急忙問道,“夫人可是不適?”
安寧趕拿了外披在沈錦上,沈錦抓著趙嬤嬤的手,趙嬤嬤只覺得手很涼,心中更是擔憂,沈錦脣抖了抖才說道,“嬤嬤,夫君是不是有危險?”
“夫人可是夢魘了?”趙嬤嬤一邊握著沈錦的手,一邊讓聽見靜的安平去廚房拎些熱水來。
沈錦咬了下脣說道,“嬤嬤,夫君怕是有危險。”
趙嬤嬤臉變了變,問道,“夫人何出此言?”
陳側妃也披著外過來了,見到屋中的況,也是滿臉擔憂問道,“可需要大夫?”
沈錦搖頭,說道,“嬤嬤,怕是……怕是他們要對夫君下手,你派人回永寧伯府,把太醫的事與母親所言中許側妃的事都告訴趙管事。”
趙嬤嬤見沈錦的樣子,說道,“老奴這就去。”
沈錦點頭,陳側妃臉也是變了變,心中格外擔憂,若是永寧伯真有個什麼不好,怕是兒這邊也難做了,見趙嬤嬤快步出去安排,陳側妃這才走了過來,坐在牀邊把兒摟到懷裡說道,“你肚中還有胎兒,永寧伯也不是糊塗之人,想來早有準備的。”
“恩。”沈錦靠在母親懷裡,漸漸平靜了下來說道,“也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了。”
陳側妃了兒的頭,安道,“我讓人給你煮些紅棗湯,用過後就睡吧,等明日醒來,去給王妃問個安。”
沈錦拉著陳側妃的手,小聲說道,“母親陪我睡吧。”
“好。”陳側妃沒有拒絕,等丫環把紅棗湯端來,讓沈錦喝下後,就躺在了牀上,手輕輕拍著兒的後背。
安平和安寧見此微微鬆了口氣,可心中也擔心將軍的安危,對視一眼兩個人也不睡了,就熄了燈後守在了外面。
沈錦卻睡不著了,陳側妃見此也沒強著去睡,只是問道,“要不要與我說說話?”
“恩。”沈錦應了一聲。
陳側妃問道,“可是夢到了什麼才驚醒的?”
“我一直沒睡著。”沈錦對陳側妃倒是沒什麼瞞,把當初誠帝的一些事與母親說了,“母妃和母親被扣在宮中,著我與夫君回京這般手段,我總覺得似曾相識,仔細想來竟和許側妃的有些類似。”
若不是沈錦提起來,陳側妃也不會忘許側妃上去想,可是此時被沈錦這麼一說,再回想起來,還真是有些說不出的微妙,沈錦開口道,“如此一來,再回想更早時候的那些,也是有些類似的,著那些輜重,最後不還得送來,不過是晚些時候爲難一下而已,不會讓人傷筋骨,卻讓人厭惡的可以。”
陳側妃聽的有些哭笑不得,沈錦這般說出來,自然會讓人覺得手段真的相似,可是一般人也不會把兩者聯想起來,許側妃的那些手段不過只是尋常後宅中所用的,雖然會讓人厭惡卻傷不了人命,後宅之中真正讓人恐懼的反而是瑞王妃那般的手段。
而誠帝……他那些小手段用出來,害的卻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不管是不給邊城救援還是推糧草輜重之事,一日拖延就意味著百上千的人命被添了進去,就算陳側妃沒有親經歷,可是此時聽來也是滿心的寒意和怒氣,說到底那些將士不管爲的是什麼,護著的可是天啓的江山和百姓,而誠帝心中忌諱楚修明,卻只敢耍這般下作的手段,可是他有沒有想過,若是邊城真的沒有守住,又將有多無辜百姓死於蠻族大軍馬蹄之下,就連天啓都危險。
還是說誠帝一邊想弄死楚修明,一邊又對他格外有信心?覺得楚修明一定能打勝仗?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做哪些事,沒得惹了人厭惡,平添了幾分仇恨。
陳側妃都覺得無法理解誠帝的想法,更是猜不出是怎麼讓沈錦把兩者給聯繫起來的。
卻不知也是湊巧,不過因爲許側妃是沈錦出嫁前最厭惡之人,而誠帝是沈錦嫁到邊城後最厭惡之人,既然都是心中所厭惡的,沈錦自然把兩者聯想了一下,然後漸漸發現這兩者還真有一些共同之,比如那些無法讓人理解的想法和作爲。
“母親說許側妃心中得意不能言語的時候,就會做一些自以爲高明實則莫名其妙的事。”沈錦小聲說道,“據那些事也可以發現一些線索。”
“恩。”最瞭解對方的永遠是敵人,許側妃從來沒把陳側妃母看在眼中,卻不知因爲當初許側妃差點害了兒的事,使得很早的時候陳側妃就恨了許側妃,所以真論起來,陳側妃倒是格外瞭解許側妃,這才抓住了機會,一舉報仇。
沈錦很多事都看得,但是從來沒有說出來過,這般子其實也是了陳側妃的影響,陳側妃不過是在王府中了苦難生生磨練出來的,卻不希兒也經歷那些,所以慢慢教導和影響著兒,不過是不想兒因爲王府的不公而左了子或者抑鬱。
誰知道也是沈錦的機緣,陳側妃和沈錦抓住了機會,瑞王妃把沈錦養在邊。
陳側妃看地清楚,瑞王府中真正當家做主的並非瑞王,而是瞧著和善的瑞王妃,甚至陳側妃一直猜測,許側妃的得寵也有瑞王妃的推波助瀾,因爲瑞王寵一個許側妃那般的人,對瑞王妃來說沒有毫的威脅,甚至在王府的子嗣上,怕是都有瑞王妃的手段在裡面。
所以陳側妃從沒想過去和許側妃爭瑞王的寵,而是不聲的了瑞王妃的眼,這纔在生了兒後被提了側妃,如此一來爲了兒,陳側妃面對瑞王的時候更加的木訥,對瑞王妃更是尊重聽從,只希以後瑞王妃能看在自己識相的份上,給兒選一門好的親事,讓兒以後快活。
陳側妃的努力不是沒有結果的,若不是誠帝橫一手,瑞王妃也會給沈錦仔細選個夫婿,雖不會超過沈琦,卻也不會像是沈梓那般,嫁進了個外甜苦的人家。
和陳側妃正好相反,許側妃有瑞王的寵,蹦躂的越發厲害,卻不知早就著了瑞王妃的道,宮中嬤嬤的事就是其一,瑞王妃給沈琦和沈錦安排的嬤嬤並不拘著們兩個人的,只是用心教導一些規矩禮節,甚至時常說一些道理與們聽,而給沈梓、沈靜和沈蓉三人的……們三人養那般看著明實則糊塗,又喜虛張聲勢的樣子,也有那些嬤嬤的手段在裡面。
甚至在沈琦出嫁後,瑞王妃就帶了沈錦在邊,也算用心教導,不管是爲了分瑞王對沈梓們的注意也好,有別的打算也罷,到底讓瑞王對沈錦也上了心,使得沈錦母在府中的日子也好過了許多。
瑞王妃可謂是中豪傑,也並非瞧不得別人好,見沈錦樣貌雖不如幾個姐妹,卻乖巧俏,別有一番憨的氣質,也不拘著把變得規矩端莊,反而讓嬤嬤引著沈錦往這邊培養,就連服飾和打扮上也越發突顯優點。
不過憨並不等於愚蠢,瑞王妃沒打算把人給養廢了,所以把沈錦打磨的越發通,就像是一塊未經打磨的璞玉,陳側妃打磨出了最早的形態,陳側妃細細雕琢了一番,就了出嫁前的沈錦。
而嫁到邊城後,那些經歷不斷的滋養著沈錦,使得越發的通油潤,正是這樣的沈錦才讓人放在心尖上。
和沈錦不同的是,許側妃的三個兒,也是一心想要養好兒,卻不如瑞王妃手段高,沈錦的憨是自向外的,而許側妃養出的沈蓉雖然也表現的憨可,單獨看的時候還可以,可是真和沈錦站在一旁,就會讓人覺得有些刻意了,反而落了下乘。
沈梓的親事是許側妃和沈梓親自選的,自以爲選了個絕好的人家,卻不知已經落了瑞王妃的圈套,這就是其二,甚至瑞王妃不過是看了們二人的野心稍加利用罷了。
許側妃和沈梓有野心,卻沒有和野心相媲的實力和本事。
本瑞王妃留著許側妃他們,不過是覺得無傷大雅,只當圖個樂子,可是當瑞王妃覺到京城風雲將變的時候,就直接出手解決了許側妃們,因爲瑞王妃從來都是謹慎的,不願因爲一時的大意惹了子。
沈梓已經出嫁,就算禍害也是禍害的鄭家,牽扯不到瑞王府,更不會威脅到瑞王妃和的孩子,而沈蓉有小聰明,最重要的是知道害怕敲打後就有自知之明,這樣的人留著也無礙,而許側妃和沈靜兩個人,有些小聰明卻又認不清自己,聰明人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那些明明蠢笨卻自以爲聰明的人,誰也無法預測們會出什麼昏招,瑞王妃沒神搭理們,自然就把們給理了。
瑞王妃和翠喜說還是小瞧了沈錦,卻不知沈錦不過是在邊城時候的危機和生死之間的險得再一次長了起來。
因爲沈錦提起了許側妃,陳側妃又想起了許多往事,沈錦因爲心中有事一時也沒有開口,過了許久才說道,“母親,我很不安。”
陳側妃沒有說什麼,知道兒現在是需要一個傾聽的人,有些話兒也只能對自己說,沈錦小聲說道,“我總覺得……不是個聰明人。”覺得是誰沈錦沒說,陳側妃也沒有問,不過們心裡都知道。
沈錦其實猜到,楚修明會去平寇並非因爲誠帝的命令,而是他要去或者說有必須去的理由,而誠帝卻不會這麼想,只會覺得是他的計謀功了,可是閩中到底出了什麼事,使得楚修明就算冒險也要去一趟呢?
想來是因爲海寇,卻又和誠帝知道的海寇之事有些不同。
其實沈錦一直在想爲什麼誠帝會派了婦科聖手王太醫來,還說是給瑞王爺看傷的,就有些太過怪異了,如果誠帝直接說是給府中眷的,恐怕還不會讓人想這麼許多。
沈錦從不願意把人往惡去想,可是聯想誠帝以往的所作所爲,還真的沒辦法往好上面想,若是換了個人,沈錦也不會想這麼許多。
其實誠帝大大方方的,反而會讓人讚一句明君或者臣子,如今……沈錦越想越覺得不安,又想到母親所說的許側妃之事,就算覺得誠帝有些行爲和許側妃相似,可誠帝到底是一國之君,總不會這般無聊,只是想要告訴沈錦,我已經知道你有了楚修明的孩子,你給我小心點吧。
可是想到母親上一句話,沈錦只覺得心中一驚,既然誠帝千方百計想讓楚修明去閩中,閩中又都是誠帝的親信,莫非在路上或者閩中做了手腳,從而想讓楚修明死,還把責任推給海寇,正因爲事快功了,所以他心中得意,除掉了心腹大患卻又不能讓衆人知道,這才弄了昏招,派了太醫過來……
若不是府中有個許側妃,從許側妃的子推斷,任誰也沒辦法想到這些,畢竟誠帝是一國之君……可就算如此,沈錦也覺得有些無法相信,誠帝若真的如此到底是怎麼坐上皇位的?
不知不覺沈錦就睡著了,陳側妃卻沒了睡意,明白兒未說完的話,其實和瑞王妃置了許側妃和沈靜是一個道理,可是誠帝是皇帝,所以兒只能擔心。
因爲心中有事,沈錦一早就起來了,陳側妃卻起得更早,見到兒的樣子也沒說什麼,只是讓人伺候了兒梳洗,又看著用了早飯,這才讓安平和安寧陪著沈錦去正院,而趙嬤嬤並沒有一併去,不過送了沈錦出院子,“夫人放心,老奴已經安排好了,趙管事怕是已經得了消息。”
“恩。”沈錦應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到了正院的時候,就見瑞王妃和沈琦正陪著瑞王說話,見到沈錦,沈琦就笑道,“想來妹妹掛心父王,若非如此定要睡到日上三竿才願意起來。”
瑞王聽了兒的話,只覺得心中喜悅,說道,“錦丫頭有孕在,怎麼不多睡一會?”
沈錦聞言笑道,“昨日都沒能陪著父王說兩句話。”聲音帶著幾分委屈和依賴,聽的瑞王心中一,越發覺得從前虧待了兒。
瑞王說道,“給錦丫頭搬個椅子,你有孕在以後多休養纔是。”
“我知道了父王。”沈錦笑了起來,看起來既乖巧又懂事,“母妃也是這般說的,弄得我越發懶惰了。”
瑞王妃一笑,只是說道,“你本就是好吃懶做的,可莫要怪在我上。”
沈琦拉著沈錦與自己坐在一起,兩姐妹親親熱熱地靠著,這才說道,“父王,你可要快點好起來。”
瑞王點頭,覺得此時賢妻乖都在邊,格外的滿足。
不過瑞王到底有傷在,一直捂著也不好,幾個人說了一會話,瑞王妃就帶著兩個兒離開了,丫環婆子伺候著瑞王了服,重新上藥。
沈錦這才說道,“母妃,兒有事想要請教。”
瑞王妃看了一眼,點頭說道,“好,琦兒你先回去吧。”
沈琦了脣想說什麼,可是看到瑞王妃的眼神,到底說不出來,點了下頭說道,“那兒去看看弟弟。”
“恩。”瑞王妃應了下來。
沈琦這才帶著霜巧離開,瑞王妃扶著翠喜的手帶著沈錦往園中的涼亭走去,沈錦邊也跟著安寧,到了亭中早有丫環佈置妥當了,等瑞王妃和沈錦坐定後,就立在一旁,瑞王妃說道,“你們下去吧。”
“是。”除了翠喜和安寧,其的丫環都退了下去。
翠喜給瑞王妃和沈錦倒了紅棗茶,就退到了亭外站著,而安寧看了沈錦一眼,見點頭也到了外面。
沈錦開口道,“母妃,陛下賜下太醫之事,我心中不安。”倒是沒有瞞或者迂迴的意思,和瑞王妃玩心思纔是真正的蠢,更何況現在是討教。
瑞王妃其實已經猜到了沈錦來的意思,說道,“你是怎麼想的?”
沈錦咬了下脣,臉上多了幾分憂愁說道,“我擔心夫君。”
瑞王妃聞言點頭說道,“陛下心思深不可測,不是我等能猜的。”
不知道爲何,沈錦覺得瑞王妃說的深不可測這四個字,帶著幾許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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