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帝像是和楚修明天生犯衝一般,有楚修明在京城他就沒有一天順心的,這不年還沒有過完,就得知了蜀中有反民的消息,得知消息的時候,誠帝本想去一個正得寵的小貴人那,這下也沒了心,甚至差點暈倒,“你說什麼?有多反民?”
前來傳消息的小太監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頭都不敢擡,誠帝後的李福公公更是連呼氣都放輕了,有些同地看了小太監一眼,小太監聲音抖著說道,“回陛下的話,有幾千人。”
誠帝一腳把小太監踹翻在地,又狠狠踢了幾下,小太監甚至不敢哀嚎,等誠帝發泄完了,小太監已經頭破流了,整個人蜷在地上,出氣多進氣了,誠帝看著心中更加煩躁,“拖下去。”
李福趕讓另外兩個小太監把人給擡了下去,還送到了宮門口,從懷裡掏了點碎銀說道,“大過年的,儘量救一救吧。”這還真是無妄之災,不過誠帝拿別人撒氣,總比拿自己撒氣好。
兩個小太監也心有慼慼的,使勁點頭卻不敢接李福的銀子,李福塞給他們後,就進去了,這銀子是要給別的太監的,並不是這兩個小太監拿的,李福心中嘆真是年紀越大越心了,只當積德了。
李福進去後就見誠帝坐在椅子上,地上的跡已經被人清理乾淨了,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李福給誠帝倒了杯水,不是什麼茶水,而是有些涼的白水,平日裡再給李福幾個膽子,他也不敢給誠帝喝這樣的水,可是在誠帝盛怒的時候,他就喜歡喝這種水。
果然誠帝連喝了兩杯後,才說道,“那個小太監沒事吧?”
“回陛下的話,並沒什麼事,剛剛擡出去後,已經能自己走了。”李福微微垂眸開口說道。
誠帝這才應了一聲,“讓人多照顧點。”
“是。”李福最瞭解誠帝,子暴多疑,卻又最注重名聲,“也是那小太監的福氣。”
誠帝其實並不把那幾千反民放在眼裡,他有百萬大軍……不過這百萬大軍有一大半不在他手上,想到這裡誠帝的臉更加沉了,那幾個混蛋到底是幹什麼去的,帶了那麼多糧草去賑災,越想心中越氣,“這事絕不能讓楚修明知道。”
李福沒有吭聲,就像是沒有聽見誠帝的話一樣,誠帝也不指一個太監能知道什麼,閩中的事才結束不久,本楚修明就不夠馴服,再出了蜀中的事……這兩地還都是他派的人,不久顯得他太無能,識人不清了嗎?
“去派人把承恩公傳進來。”誠帝冷聲說道。
李福恭聲應了下來,誠帝忽然說道,“先等等,明日再傳。”要不大晚上的時候忽然了承恩公進宮,有些太過打眼,“明日就說皇后思念家人。”
“是。”李福卻覺得這事怕是瞞不住,這可不是什麼小事,誠帝太過忌諱永寧伯了,或者說誠帝太過害怕楚修明了。
永寧伯府中,楚修明聽完嶽文的話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趙管事看向楚修明說道,“到現在宮中還沒消息,想來誠帝是不想讓人知道,不過這樣的事瞞得住嗎?”
楚修明微微皺眉,他還是算錯了誠帝的心思,應該說正常人都沒辦法理解誠帝的想法。
“將軍有什麼打算?”趙管事說道。
楚修明開口道,“恐怕,不到上元節誠帝就該打發我離京了。”
趙管事眼睛一亮又想到夫人的肚子,心中明白了爲什麼楚修明臉難看,“難不,誠帝以爲將軍不在京城,就會不知道那些消息?還是說會讓將軍去蜀中平?”
楚修明搖了搖頭,誠帝沒有那麼天真,而且自閩中的事後,怕是誠帝不會把蜀中的事給楚修明,閩中算是誠帝不蝕把米,就算誠帝又派了員過去,可是閩中那邊說話管用的已經不是誠帝的員了,誠帝不可能看著蜀中也落到楚修明的手裡。
趙管事想了想說道,“不如將軍與夫人說說?”
楚修明點頭沒再說什麼,只要一日誠帝是君他是臣,有些事就不由己。
回房的時候沈錦還沒有睡,正在和趙嬤嬤說話,見到楚修明,趙嬤嬤就笑著退了下去,沈錦坐在牀上抱著自己的大肚子說道,“怎麼了?”
楚修明了服和靴子也上了牀,手了沈錦的肚子問道,“孩子鬧了?”
“沒有啊。”沈錦被的有點,躲了躲笑道,“孩子很乖啊。”
楚修明想了一下把蜀中的事說了一遍,沈錦瞪圓了眼睛,“這……”那些人到底做了多傷天害理的事,才把百姓到那種程度啊,“怕是沒有活路了吧。”若是有一活路,他們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恩。”楚修明說道,“今日宮中就得了消息。”
“我讓人給你更。”沈錦以爲楚修明馬上就要進宮,所以說道,“外面天寒,喝口熱湯……”
“不用忙。”楚修明開口道,“誠帝沒有召人進宮的意思。”
“啊?”沈錦這下是真的被弄暈了,“可是蜀中不是出事了嗎?”
在沈錦面前,楚修明沒有藏,臉上雖然沒有過多的表,可是眼神裡面滿是譏諷,沈錦了自己的肚子,有些猶豫地問道,“爲什麼啊?難道不想打擾大家過年?”說完這句,沈錦自己都覺得不可能,“難道,他害怕丟人?”
楚修明抓著沈錦的手,一起在肚子上說道,“怕是再過幾日就要離京了?”
沈錦馬上不去想誠帝爲什麼得了消息不馬上人進宮這件事,而是扭頭一臉期待地看著楚修明,楚修明親了親的眼角,“我會想辦法留下來。”沈錦如今快七個月的孕,楚修明不敢讓跟著上路,不管是回邊城還是去閩中,馬車都要走快兩個月,在永寧伯府不管是產房還是別的已經安排妥當了,可是在路上……這是沈錦的第一胎,楚修明不敢有毫的馬虎。
所以能做的就是想辦法留在京城,直到沈錦做完了月子爲止。
沈錦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了愣說道,“你不是過幾日要離京嗎?爲什麼又要想辦法留下來?”
楚修明輕輕拍了沈錦肚子一下,沈錦低頭看了看反應了過來,有些卻又覺得這樣不好,“會耽誤事吧。”
“沒什麼耽誤的。”楚修明聞言說道,“我也沒準備離京。”
沈錦覺得楚修明說的有些複雜,想了一下抓住了重點,楚修明不準備離京,卻可能離京,但是他堅決不會走的,並不耽誤事,也就意味著會陪著,這下沈錦徹底安心了,打了個哈欠說道,“那就睡覺吧。”
“好。”楚修明摟著沈錦,說道,“睡吧。”
知道楚修明不會離開,也不會因爲耽誤事,這下沈錦滿足了,躺下後還沒等楚修明與他說幾句話,沈錦就睡著了。
等第二日醒來,楚修明已經不在了,模模糊糊喝了羊後,趙嬤嬤就伺候著沈錦梳洗,在家中不用見客的後沈錦打扮的都很簡單,而且臉上也不上那些脂,塗上一層脂膏就夠了,等用完了早飯沈錦覺得沒事做了。
安平見了說道,“夫人不如把小不點來陪夫人玩會?”
因爲沈錦怕冷,趙嬤嬤們也怕涼著沈錦,所以屋中每日的炭都是足足的,在屋裡的時候穿神薄棉就足夠了,而小不點冬天換了一,又厚又的,就不進屋了,就算進屋也是趴在地上吐著舌頭不停呼哧呼哧的,沈錦看著可憐,說道,“算了,可別熱壞了。”
趙嬤嬤笑著,“不如夫人想想給孩子取個什麼名字?”
“對!”沈錦被趙嬤嬤提醒了就笑道,“夫君讓我給孩子起小名的。”
過年的時候不能針線,幾個人就在一旁打絡子,上次沈錦說喜歡霜巧打的,自從那一盒送來後,安平和安寧都仔細學了學,又去趙嬤嬤那邊問了,誰知道趙嬤嬤還真知道不新花樣,就教了兩人,兩個人如今正在慢慢練,按照趙嬤嬤的說法已經有幾分火候了。
沈錦卻覺得不錯,一直覺得自己心靈手巧的,可是對打絡子真的不行,弄著弄著就了一團,“其實我繡工不錯的。”沈錦舒服的靠在墊上,然後嘆道,“沒出嫁的時候,幾個姐妹中就我繡的又好又漂亮。”
說完還有些小得意,趙嬤嬤笑著說道,“老奴也覺得如此,聽趙管事說,夫人給將軍做的那個手捂護耳一類的,將軍當即就帶上來,還珍藏了起來呢。”
沈錦說道,“珍藏了起來?下回夫君寫信給弟弟,記得提醒我與夫君說,那東西做了就是給弟弟帶的,壞了再做就是了。”雖然這麼說,可是聽到了沈錦還是覺得高興的。
趙嬤嬤笑著應了下來,將軍是喜歡的,可是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帶到軍營,沈錦選的是最好的皮做的,順漂亮,戴上的時候暖和而舒適,可是樣子……第一次帶到軍營的時候,就被一羣人笑話了一路,楚修遠年紀小面子薄,自然不願意,最後自己親手收了起來,等不去軍營了再戴,可是平時他大半時間都在軍營和府中,還真沒了用的機會,不過這些趙嬤嬤不會告訴沈錦的。
就算有墊,坐了一會沈錦也覺得累了,就讓安平和安寧扶著在屋中慢慢走著,趙嬤嬤在一旁說著產房那些安排,“產婆和大夫都是將軍專門讓人從邊城送來的,自己人用著也放心。”
“那孃呢?”沈錦是想自己喂孩子的,可是萬一水不夠著了孩子怎麼辦?所以還是要準備孃的。
“是王妃幫著找的,現在在瑞王府住著。”趙嬤嬤開口道,“等夫人的孩子生下來了,就接到府中。”
沈錦點點頭,趙嬤嬤說道,“夫人,老奴有些事想問問夫人。”
“哦!”沈錦聞言眼睛都亮了,一直覺得趙嬤嬤什麼都會,現在竟然有問題問!這麼說果然還是比較聰明,都是母親當初老說什麼生孩子傻三年,此時沈錦可找回自信了。
趙嬤嬤看了一下週圍的小丫環,沈錦還是期待地等著趙嬤嬤問問題,趙嬤嬤又使了個眼,沈錦眨了眨眼,看了看周圍愣了一會忽然說道,“哦哦,我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安寧和安平守著點。”
“是。”衆人聞言就下去了,安平和安寧兩個人一個守到了門口,一個守到了窗戶邊。
沈錦第一次知道趙嬤嬤還這麼看重面子,勸道,“好了,嬤嬤現在沒有人了,其實有問題就問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趙嬤嬤哭笑不得,不過目的達到了,倒是不在意這些了說道,“是。”
沈錦點頭催促道,“嬤嬤問吧。”整日在屋中,也有些無聊了。
趙嬤嬤給沈錦倒了杯水這才說道,“今日一大早,誠帝就召了前丞相宮,說是皇后想念家人。”
沈錦點頭,這個藉口倒是不錯,但是一大早太心急了,不過能忍到今早也不容易了吧,會說什麼呢?肯定是要出壞主意欺負夫君了,不過夫君早就知道……等夫君回來,中午不如吃那個糖醋魚,昨天趙嬤嬤好像說府中專門養了幾條魚……
趙嬤嬤看著沈錦雙眼放空,明顯在發呆的樣子,有些無奈卻沒有打擾的意思,等沈錦想了一圈,忽然說道,“嬤嬤中午不如吃糖醋魚吧。”
“好。”趙嬤嬤知道這是又轉回來了,一口就應了下來,然後問道,“老奴一會就去廚房代。”
沈錦滿足的抱著肚子,點頭說道,“再弄個小素鍋,不過豆腐要煎過的。”
“好。”趙嬤嬤全部應了下來。
沈錦點頭,想了一會說道,“對了,嬤嬤剛剛說皇后想念親人,了父母進宮,然後呢?”
趙嬤嬤這次接著說道,“夫人覺得他們會如何對付將軍呢?”
沈錦想了一下,端著茶喝了一口,忽然想到昨天楚修明說的話,“怪不得夫君昨天說什麼走不走的呢。”
趙嬤嬤點頭,“是的,將軍覺得怕是誠帝要讓他離京。”
“恩恩。”沈錦點頭。
趙嬤嬤問道,“夫人覺得是爲何呢?”
沈錦很理所當然地說道,“因爲他想讓夫君走啊。”
趙嬤嬤聞言竟然不知道怎麼反駁好,可是看見沈錦的眼神,就覺得像是隻剛吃了葡萄的小狐貍,帶著幾分洋洋得意的意思,“那夫人與老奴說說吧。”
沈錦這才了腳說道,“不告訴你。”
趙嬤嬤被逗笑了起來,“老奴下午給夫人做喜歡的糕點。”
沈錦其實也有些不明白,把這件事放在許側妃上的話,沈錦手輕輕著肚子思考了起來,趙嬤嬤也沒有打擾,想來想去沈錦還是覺得,誠帝可能是怕丟人,然後想把楚修明打發出京,而且覺得沒了楚修明,朝中的文武大臣就沒有人會說什麼了。
再多的沈錦也想不出來,就把剛想到的與趙嬤嬤說了,趙嬤嬤雖然覺得這個理由很可笑,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趙嬤嬤竟然覺得很可信,也不知道是沈錦的神太真誠了,還是因爲誠帝前幾次做出的事實在太……
聽完了以後,趙嬤嬤就人回來伺候了,去廚房給沈錦做想吃的東西了,而沈錦卻抱著肚子靠在墊上接著想了起來。
楚修明既然答應了小娘子要留在京城等著,那就要多做些安排,在誠帝開口之前給他一個離不開京城的理由。
趙管事說道,“將軍決定了?”
楚修明開口道,“恩,再說東西還沒找到。”
提到東西,趙管事的面也嚴肅了起來,他們這次會進京,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找東西,楚修明沒有開口,趙管事說道,“怕是真的在宮中。”
楚修明點頭,而且能藏東西的地方不外乎那幾個,最可能的是在先太子宮中,可是誠帝即位後,也不知是心虛還是在找那些東西,竟然命人夷平了重新修建,到最後更是鎖了那棟院子,除了安排幾個親信守著,竟然再不許任何人住,先太子宮本是除了帝后與太后宮殿外最大最好的,如今被誠帝這麼一弄,和冷宮也沒差別了。
“恐怕不在太子殿。”楚修明開口道,如果在太子殿恐怕誠帝早就找到了,畢竟誠帝可謂把太子殿掘地三尺了,甚至連太子的一些墨寶都毀的一乾二淨,想到這些事楚修明尚且能夠冷靜,可是趙管事神已經猙獰了,眼睛都紅了,想到那個才華橫溢又溫和謙遜的太子,趙管事咬了牙,楚修明的手按住了握拳頭的趙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