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藥一天三次,一次三粒,這個白的是兩粒,別搞錯了,還有這個沖劑一次一包也是一天三次的,”丁雪潤說完,把溫度計的盒子打開,遞給他,“你先把溫度計夾上。”
“夾哪兒?”
丁雪潤瞥他一眼:“沒量過溫?腋窩。”
校園鈴又響了一次。
樓珹在鈴聲里解開自己的睡扣子,乖乖把溫度計夾好了,問他:“小丁,你真的不去考試了嗎?現在還趕得及,遲到十五分鐘都是可以的。”
他雖然病了,但眼睛依然很亮,只是臉頰浮起一種不健康的紅,眼尾垂了下來,像是從兇惡的不羈年,變了乖寶寶。
他規規矩矩地坐著吃早餐。
丁雪潤給他配好藥,還給他接了水,沖泡了沖劑,用咖啡勺一邊攪拌一邊道:“等會兒再看吧,我走了你一個人在家,萬一高燒了沒有人管你怎麼辦?”
“可是第一堂考試不是考語文嗎?語文應該是你最好的科目了吧?你看你昨天背課文,費勁兒吧……”
“你放心好了,這一科就算是零分,也無傷大雅。”其實他還想要那個獎金的。
他氣定神閑的模樣,讓樓珹誤以為是他學習太差了,差到考不考都無所謂了,就跟自己一樣。
樓珹嘆了口氣。
“那……”樓珹坐在沙發上,像一位客人那樣,居然有些手足無措的覺,他覺今天分外的遲鈍,從起床接到丁雪潤那個電話就開始了。
他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著丁雪潤道:“我給老竇打個電話請假吧。”
他給竇老師打的微信電話,他們有個班群,大家都加了老師的微信,樓珹也加了,而且單獨把各科老師拉了個分組。
時不時一個態,說野狗叼走了他的書包、上托福學英語好累呀什麼的。
電話很快接通,老竇不等他說話就開了機`關`槍掃`:“樓珹你是不是又沒來考試?你還想不想畢業了??”
“我生病了,我想請個假。”
樓珹的聲音啞得一聽就是病了,所以老竇聽見后便沉默了幾秒:“好好養病,平時生龍活虎怎麼突然就病了奇了怪了……”
“我下午會來考試的。”
“哦。”信你的鬼話!
樓珹:“還有啊,丁雪潤跟我一塊,我們一起請假。”
老竇一聽這個名字,態度瞬間變了,心梗塞般急吼道:“你說什麼?他跟你一塊?!你們在校還是校外?快!快讓他來考試!”
樓珹不明白老竇怎麼突然這麼激,激啥呢,怕小丁缺考給班上拖平均分?
考了也得拖好不好!
“不行,我倆現在在醫院,剛掛號。”
老竇皺眉:“他怎麼了?嚴不嚴重?能趕回來考試嗎?”
“呃……他被狗咬了。”樓珹抓了抓頭。
老竇:“……”很好,這是樓珹管用的謊言。每次說他他還不樂意:“您別罰我啊,您罰狗,是狗的錯。”
老竇每次都氣得肝疼,從師這麼多年以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樓珹這種五毒俱全的學生。
關鍵是生氣吧,他又不是那種壞學生,平時還很尊敬你,實在是生不起氣來。
丁雪潤聽不下去了,手:“樓珹,我來說。”
他走到旁邊去了,樓珹只聽見了幾句話。“他燒糊涂了。”““沒有被狗咬。”“……書包也沒有被叼走。”“老師,我心里有數。”“下午我肯定會來的,我現在從醫院趕回去也來不及。”
電話掛了,丁雪潤把手機還給他:“好了。”
“老竇還關心你……”樓珹腋窩夾著溫計,所以坐得特別端正地看著他,“小丁你跟我說實話,你跟他是不是親戚?”
“……不是。”
“那不應該啊,怎麼對你這麼好,還一直讓你去考試,他難道不知道你績有多差嗎?”
“可能吧。”丁雪潤笑了笑,“溫計拿出來,藥喝了。”
樓珹被他照顧著,躺到了床上去,用被子捂著。丁雪潤說:“捂出汗了,退燒快,你只是有點低燒,睡會兒起來就好了。”
樓珹說:“你也休息會兒。”
“沒事,我復習。”他坐在了窗戶旁的沙發上。
或許是因為吃了藥,樓珹睡得很快,額頭一直冒汗。過了會兒,丁雪潤也困了,他調了個鬧鈴,摘了眼鏡放在旁邊,側臥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屋里只剩下淺淺的呼吸聲。
十一點,學校打鈴了,樓珹聽見校園里傳來的廣播聲:“離考試結束還有十五分鐘,請注意掌握時間。”
他是只要一聽見學校鈴聲就會轉醒,這已經為一種條件反了。
而丁雪潤屬于平時睡覺時間很不足的人,他長期六點鐘起床,他的學習方式看起來似乎沒有其他同學那麼費勁,但卻比其他人要更消耗腦力,所以他也會更累一些。
所以樓珹渾是汗地掀起被子坐起來,看見的就是微微蜷睡在他臥室沙發上的丁雪潤。
樓珹很干,里發苦,他把腦門上的退燒揭下來,喝了一口水才下床。因為怕吵醒丁雪潤,他作放得很輕很輕。
他甚至不敢穿拖鞋,好在暖氣夠暖和,腳踩在地板上,也不會覺得冷。
他上出了很多汗,但是那種遲鈍的覺也消失了,他原本就好,生一場小病也好得比常人更快。
他原本是要去洗澡的,但是看見丁雪潤上什麼都沒蓋,就給他拿了條毯子。
樓珹小心翼翼地把毯子蓋在他的上,這時丁雪潤似有所察,在沙發上翻了個。
他的手臂垂了下來。
樓珹注意到了他的手,丁雪潤不知道是忘了還是怎麼的,沒有創口,手上一條細長的痕,在他那麼白的手心里,看著很扎眼。
他下樓找了一會兒,找到了理傷口的藥和創口,因為他平時打籃球、騎車,難免有個小磕,這些家里倒是備有。
他下樓的時候,丁雪潤眼睛睜開了,但是沒有,再次闔上了眼。
樓珹看了眼他,發現他睡得還很沉,呼吸綿長。丁雪潤睡很安靜,他天生帶笑,然而平日小丁并不太笑,整個人特別清冷薄涼,然而他睡著時,就顯現出了原本的乖巧來,皮白得讓他想一下試試,睫也很長,連眼睛閉上的弧度都很好看。
他本來拉著丁雪潤的手,要給他手心的傷口涂碘伏的,結果看他偏淺的頭發很很好的樣子,就不由自主手了一下。
可這時,丁雪潤忽然醒了。
他睫了,慢慢睜眼,聲音還帶著一點剛睡醒的懵:“樓珹,你干什麼?”
他是近視眼,每次摘了眼鏡,看人都是茫然的,恍然地把焦點聚在樓珹上。
“你別胡說八道啊!”樓珹差點跳起來,“我才沒有你頭!”
作者有話要說: 不打自招!
五十個隨機紅包啦啦啦~
☆、第 15 章(加更)
樓珹火急火燎地解釋完,還發現自己拉著小丁的手,立馬也放開了。他直接把棉簽和碘伏,還有創口一腦塞給他:“你自己上藥,小傷口也不要大意,尤其是手,容易染的。”他沒有看丁雪潤,轉道,“我去洗個澡,你也起來吧。”
丁雪潤坐了起來,手里著毯的邊角:“毯子是你給我蓋上的嗎?謝謝。”
樓珹頗為高冷地“嗯”了聲,實際上也有點不好意思,因為他剛剛睡醒幾分鐘而已,給丁雪潤蓋毯子,也就幾分鐘之前的事……道謝搞得這麼隆重。
丁雪潤又問他:“現在怎麼樣?好點沒有?”
“鼻子通了,退燒了,還有點小癥狀吧,再吃一道藥就好了。”
樓珹洗完澡,收拾了一下,兩人去了學校對門的餐廳吃飯。
丁雪潤一個人都是在面館點碗重慶小面解決,不過今天多了個樓珹,這還是個挑的大爺,是個病患,所以他們進了一家在學校旁邊來說,相對比較高檔一些的中餐廳。
他們進去時,里面已經坐下了好幾桌的學生。
沒有點包間,就在大廳隨意坐下,丁雪潤點菜。
六中的學生,到了校外,話題當然還是學習,而且他們今天的話題,都離不開期中考試。
有些在對答案,有些在懊悔:“作文寫偏題了!不應該!”學校老師作文扣分普遍比較狠,偏題了就四十分以下,如果實在寫得好,可以再往上加幾分。
但六中歷來都缺滿分作文。
“對了,今天監考好嚴,怎麼忽然考前又來了個監考,還檢查屜。”
“對的對的,說的那麼嚴重,什麼作弊開除理……”
“肯定啊,這次是統考嘛,初中部老師都調來了。”
“我有個小道消息,聽說是有人寫了一封匿名舉報信給校長,說有人買答案,但是沒有說是誰,只是說高二年級,還說對方威脅不敢多說……”
有學生“嘶”了一聲道:“這是黑`社會了吧,居然威脅人!”
“查到是誰了嗎?”
“這好像沒有,就好像有人帶印的小抄吧。”
“舉報得好!大家都憑借努力考試,買答案對我們太不公平了!”
樓珹越聽氣越低,簡直氣炸了,他臭著一張病著的臉,惡狠狠道:“肯定是那個傻,我非要弄死他不可!說我威脅他,我明明是好聲好氣的請求他!不要臉!還告狀給校長!”
“噓,小聲點。”丁雪潤的在桌下輕輕踢了他一下,“你想被人聽見嗎?”
樓珹不悅地用筷子使勁桌子,像個發脾氣的小學生:“可是我不高興。”
“別氣了,等下給你買糖吃。”
樓珹:“……”哄小孩兒呢這是。
丁雪潤道:“學委那種人,雖然告狀,但沒有說出你我的名字,你的‘請求’肯定是管用了的,告狀是他的‘職責’,弄死沒必要,小小懲罰他一下就好了……”
“怎麼懲罰?”對于這種賤人,樓珹的好脾氣都要沒了,心里只想著弄死他。
丁雪潤招了招手:“你過來,我說給你聽。”
樓珹下意識捂了捂耳朵,哎媽呀,小丁又要說悄悄話了?
“過來啊,愣著干什麼?”
“哦哦……”樓珹略一傾,把耳朵湊了過去。
半小時后,兩人回到學校,還沒開始考試,教室里的同學基本已經結束了午休,大家本來都在學習。
忽然,有個男生上廁所回來,大喊道:“一群男的跑咱們一樓男廁所來圍觀了!”
這聲大喊吸引了全班同學的注意。
男同學嬉笑道:“哈哈哈哈他們是不是來看那噸‘生化`武`的?’”
“估計是。”
“不知道哪個兄弟干的,‘太牛’了,怎麼沖都不下去,就像化石一樣……”
“笑死咯,豬五花都被熏得臉鐵青,說比硫化氫還可怕。”
豬五花是他們班化學老師,因為姓朱,加上人白白胖胖的,外號豬五花。
一根針,可以起死回生;一雙手,能救千萬蒼生;且看一代神醫妙手,馳騁校園稱霸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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