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給病人用的停車場上停著一輛突兀的車, 黑漆漆一大團的勞斯勞斯，里頭坐著個人。樣子倒是帥的, 就是滿臉不高興, 氣呼呼地看著。

“嗨！”蘇暖笑嘻嘻地跟他舉爪打招呼, “沈總, 這麼晚了怎麼來醫院了？您寡人有疾呀？”

對沈北宸，可就無所顧忌了，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沈北宸就被氣得七竅生煙，著方向盤問道：“大半夜的, 你到醫院來干嘛？”

蘇暖反問回去：“大半夜的, 你來醫院干嘛？”

“錢曉曉哭著打電話給我，說你半夜開車去醫院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沈北宸將路上的擔憂心慌略去不提, 只說開頭。反正，看到還好好的, 那就證明沒事，他放心了。

他也不愿多說, 免得讓煩心, 只問道：“看樣子不是你店里出事, 怎麼了？”

“店員在做單子的時候遇到了長川和他的師姐，他師姐在海里找什麼東西，被厲鬼化作的海藻纏住了，差點死在海里，幸好我的店員厲害。不過現在已經不要了, 厲鬼不是什麼大事，我隨便理，友單。”

蘇暖解釋著，沒將話說明白，但相信，該懂的，沈北宸都懂。

果然，沈北宸略一思索就知道指的店員是那個鮫人。他再一想敘述中描述的人員構，剛才親自送霍長川上了別人的車，就知道了的打算。

“所以，你剛讓店員把霍長川送回去了？你留在這里，還要查什麼事？霍長川為什麼不能在場？我能去嗎？”

他問了一長串問題，惹得蘇暖對他連連豎起大拇指：“沈總就是沈總，觀察微，慧眼如炬。”

“哼！”沈北宸輕哼，下了車。“走，我跟你去。你不是說我氣足？給你鎮鎮場子。”

他麼……蘇暖思考著。

倒是不急一時，那厲鬼沒對聶珊珊造實際傷害，現在聶珊珊因為溺水暫時住院，厲鬼也不能近，暫時是安全的。不過，有沈北宸在邊，純質那麼一震，還真是百鬼不敢近，是調查的好時機。說不定沈北宸去嚇一嚇，那厲鬼就自跪地求饒了呢？

沈北宸見搖了，又補上一句：“萬一真的撞到了厲鬼，我還能給你充電，取氣。蘇大師大發神威，一舉把厲鬼給弄死了。”

“沈總，厲鬼已經是個死，不會再死了，只會被超度，會魂飛魄散。不過，您老人家有別的用，咱們走吧。”

蘇暖用的羅盤算了一下，準地覺到了煞氣的來，帶著沈北宸往住院部停車場的方向走，叮囑道：“待會兒要是見到了厲鬼，你別嚇人家，我要順著找他的歸。”

……這是什麼話？他很面目可憎嗎？連厲鬼都能被嚇到？沈北宸橫，避免追究這個問題，問道：“什麼是歸？鬼的‘家’？”

“對，你可以這麼理解。”蘇暖解釋說，“鬼是由人變的，習自然和人很相似。人在累的時候，晚上了，就會想回家，好好睡覺。鬼也一樣，到了白天，他們也會想呆在某個地方。這個名為歸的地方，就是他們的‘家’。要是找到這個點，想解決這個厲鬼就簡單多了。”

沈北宸看了一眼腕表，已經是凌晨四點半了。他記得看得資料說過，夜之后氣漸衰，氣漸盛，零點子夜之是氣最盛的時候。過了零點，氣又會漸漸強盛，到了凌晨四五點，正好是兩氣勢均力敵的時候。過了六點，太準備出來，氣戰勝氣，所有以氣為生的東西都需要離開間，回到氣重的地方憩息。

“那就加快腳步吧。”他說：“四點半了，現在兩氣勢均力敵，再過一個半小時，氣強過氣，你想找什麼歸，就很難了。”

他說什麼？蘇暖吃驚地轉頭，沒聽錯吧？居然從沈北宸的里，聽到了風水玄學方面的話？

“沈北宸。”蘇暖故意問，“你公司要倒閉了，還是忽然對錢厭倦了，居然想改行跟我搶生意？有錢人都這麼玩的嗎？”

“你才搶生意，你一單生意也就幾百一千萬，我還看不上呢。”沈北宸輕哼，“還不是想了解你，不然誰學什麼風水？有錢找人看不就行了嗎？”

他和蘇暖來往，轉眼間就理了好幾樁風水事件。每次風水事件里，都是蘇暖一個人在斗，他呢，一問三不知，連最基礎的風水方位都不懂，更別說幫忙了。

所以，沈北宸發現自己對蘇暖心，想追蘇暖的時候，就花大價錢找來了風水玄學方面的資料，認真研讀。

風水資料大多是胡說八道，現在也沒有比蘇暖更厲害的風水大師可以找，但沈北宸將資料里的東西都記了下來。萬一里邊有真的，在必要的時候，能幫蘇暖呢？

好比說，時間和之氣這個點，現在就不久幫忙上了嗎？

沈北宸承認自己的不足，也說得明白：“我只是想，捉鬼之類的，我肯定是不行了，我什麼都看不見。但基礎常識，我還得懂，我希你遇到事的時候，我不至于一無所知，讓我踩個方位都不會。不能協助你，那也不能拖你后吧？”

他還有心。蘇暖心里有些意外，些許。

要讓一個科技社會的英分子接風水玄學，已經很艱難了，他不認為這是胡說八道，還虛心學了里頭的知識，真是太難得了。蘇暖在沈家住過，知道沈北宸日常工作有多忙，經常下班回家了還在書房里看文件，工作到半夜。

就這樣，他還去學了風水知識？他一天是有四十八個小時看，還是晚上都不睡覺了？

“都不是。”沈北宸淡淡地裝著，“只是學東西比人快，聰明，學什麼都事半功倍，沒辦法。”

至于他看一頁書要查幾頁的資料，都快把玄學的書堆滿床頭了，上下班路上都用電腦看玄學資料。這些，他是決定對不會說的！

“小伙子，可以的。”蘇暖拍著他的肩膀，由衷地贊許，“比人聰明還比人努力，接新事迅速，還能迅速找到資源學習。沈北宸，你不功誰功？”

“謝謝了，我不想要什麼功。”沈北宸涼涼地應著，心里補上一句：我只想要你，只想能幫到你就行了。

兩人說著就走到了目的地，沈北宸一看，評價道：“這地方，你想找鬼不容易。”

醫院不大，主要場地都用來做建筑了，能停車的地方就是個三層的升降車庫，本不能進人。

蘇暖也無語了片刻，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忽然目一，將沈北宸扯到了樹后。

“……？”沈北宸低頭。

不覺得，現在兩人的姿勢有些曖昧？

趴在樹干上，他就在后，只要他一手按著樹干，就能將圈在懷里。

而事實是，蘇暖本沒有發覺，一副做賊的樣子，盯著前方。

停車場里有靜。

這會兒氣漸盛，氣漸漸不足，車子的主人又不回來，不能吸收車主長期從事法醫工作沾惹的氣，厲鬼焦躁不安。

時間已經接近五點了，要是再不走，太就出來了，厲鬼的行能力就大大減弱。

時間又流逝了二十分鐘，厲鬼終于忍不住，從車里溜了出來。

哦。蘇暖挑眉，有些出乎意料。

以為聶珊珊從事法醫工作，懲惡揚善，沾染上的厲鬼只有兩種：申冤的，報仇的。

先前聽霍長川的說法，厲鬼搶聶珊珊的方向盤，用木菠蘿砸聶珊珊，實施的都是傷害行為，應該是找聶珊珊報仇的。但這厲鬼的樣子，看起來可太有迷了。

厲鬼穿著一棉麻質地的短袖睡，很居家好人的樣子，頭上還綁了個發髻，十分賢淑。可惜的頭發也凌不堪，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眼角紅腫，出的上全都是淤青和傷，渾上下，新傷疊在舊傷上，也不知道生前被人折磨了多久。

說恨聶珊珊，蘇暖真的無法理解。

這樣子，真的不是一個等待救援的被害者嗎？難道因為過失殺人被判了死刑，反而恨了鑒定死者傷的聶珊珊？

這個可能更大一點，因為鬼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長期被家暴的家庭婦。說不定，是被家暴的時候反抗，結果過失殺人，被判了刑，最后被執行時深不公，化作厲鬼報復聶珊珊來的。

蘇暖深思考著，將后的人忘了。看到鬼魂漸漸明，蘇暖又挑了挑眉。

“怎麼了？”沈北宸又問，他看不見什麼厲鬼，只看得到似笑非笑的臉，在朦朧的晨里特別好看，跟自帶圈似的。

“這厲鬼能耐，竟然還知道瞬移，一般的鬼可不知道利用鬼的明質來往。這鬼有自主意識，難怪會搶方向盤，還會丟木菠蘿。”蘇暖思考著，看著鬼憋紅了臉漸漸消失，也準備離開。

誰知剛直起子轉過頭，臉頰就過一個溫暖的東西。

蘇暖嚇了一跳，回頭瞪他：“沈北宸，你離我這麼近干什麼？還親我！”

嫌棄地抹了一把臉。

沈北宸原本怦怦跳的心，就被這麼一把給沒了。

剛才只是個意外好不好？居然嫌棄他！

“蘇暖，你就……沒有一點臉紅心跳的覺？我長得也不差吧？正常人被高富帥不小心親到，都會臉紅的！”

“不好意思，不是正常人。”蘇暖明確表示了立場，并且奇怪。“為什麼要臉紅？有什麼好臉紅的？我又不喜歡你。”

沈北宸的心疼了一下，但他長期被打，不僅對蘇暖的無已經有了抵抗力，還學會反擊。

“雖然你不對我心，但是食也，你不該對不心。”沈北宸低頭問，“你仔細看看，我這張臉，好不好看？”

蘇暖抬頭看去，時間剛好到了五點，醫院道路的燈都熄滅了。朦朧的晨里，一切都看不清，只有眼前這張臉清晰而明確。

一直知道沈北宸長得好，但從沒有仔仔細細地看過。此刻用目一寸寸的著，才知道，原來原著里寫的“驚為天人”，還是真的。

蘇暖在都市修仙界多年，看到的都是俊男，沒想到凡人里也有讓驚嘆的容貌。

“你長得，真好看的。”蘇暖由衷的承認。

“對吧？我就是好看的。”沈北宸大言不慚，“正常人來說，看到我這樣的臉，是會欣賞的。正常的孩子，跟我對視，是會不好意思的，被我不小心親到，是會臉紅心跳的。這不關喜歡什麼事，而是人對好的本能反應。”

蘇暖眨眨眼睛：“也就是說，我不正常？”

“我可沒這麼說，我只是覺得，你的對好事的很遲鈍。”沈北宸一本正經地評價，“我覺得，你缺乏正常人的反應。你看，你的心可以冷酷無，但可是世間一大樂趣，你難道不想會一下？你看，古人都說，食也。食和，地位一樣重要，都是人的本。蘇暖，你喜歡吃的嗎？”

蘇暖的思路跟著他走，點頭說：“喜歡。”

沈北宸不聲就套走一個報，確認了心里的猜想。

這幾天來，雖然他人沒出現在蘇暖邊，但是一直給蘇暖送東西。從品味古雅的團扇、刺繡制品、文房四寶，到俗氣的腕表、鮮花，其實都是沈北宸的試探。他就想知道，蘇暖喜歡什麼。

最后，被蘇暖留下最多，并且從酒吧那邊得到的反饋最多的，都是點名送去的外賣。沈北宸猜測，蘇暖可能是個吃貨。

現在找到機會試了試，果然如此。

沈北宸暗自記下，假裝什麼都沒發生，繼續說：“那你也該會一下。一道菜，至得吃過之后才能斷定自己喜不喜歡，不能因為先為主的觀點，就喪失人生的樂趣。對不對？”

“話是這麼說不錯，但怎麼覺得你給我設了個套呢。”蘇暖琢磨著，“沈北宸，你可真行，逮著機會就算計我。”

“這怎麼能是算計呢？”沈北宸滿臉正直地問，“我知道你不想要，可是你不想會會的歡樂嗎？比如，親吻是什麼覺，你不好奇嗎？”

這本就是流氓式的試探，蘇暖偏偏沉思起來。

別說，還真好奇的，為什麼里寫親個都能把人親暈？

大腦缺氧？

蘇暖真的不明白：“所以，上次我們不算接吻？”

終于提到那個令他神魂顛倒、夜不能寐的“度氣”了。沈北宸輕笑：“你自己說了，那只是個度氣而已，算什麼接吻？真正的接吻，不是這樣的，是非常舒適的。”

“可你怎麼知道？”蘇暖表示懷疑，“你從十七歲開始，就守如玉，跟盛初晴的時候，你也就是沾沾皮子而已，你不是一樣不會親吻？”

……？！怎麼連沾沾皮子都知道？沈北宸瞪眼，是視鏡還是能讀取別人的記憶？

“啊……”蘇暖屈指撓撓臉頰，天狀。

怎麼說呢？原著里有一段主嘲笑當年的男主連親吻都不會，只會沾沾皮子的節。作為一本總裁文，不會親親的總裁太了，所以蘇暖印象深刻。

不過話說回來，嘲笑完主就被男主親了個頭暈目眩倒在懷里。

所以，沈北宸現在的吻技很好？

蘇暖蠢蠢，盯著他薄而淡的，了自己的。

這個作，暗示的意味太足了，沈北宸差點控制不住自己，低頭就要親上去。他住手指，先忍住了，低頭目幽深地看著，聲音低到魅，沉得像能進人心里。

“蘇暖，你想不想嘗嘗，真正的親吻是什麼滋味？”

蘇暖盯著他的，越看越覺得好吃，想咬上去。很誠實地點頭，疑：“可是，沈北宸，為什麼是我呢？”

“因為我喜歡你。”沈北宸毫不吝嗇自己的表白，但是他也清楚，是說喜歡，是不夠的，蘇暖不相信喜歡。“而我，也剛好缺乏這方面的經驗。你知道，這種事，總是實踐出真知，所以，我也想會一下的歡愉是什麼覺。可我對自己我有道德要求，我只想親自己喜歡的人，和我我喜歡的人歡愉。”

他說著，忽然往前走了一小步，蘇暖不由自主后退一小步，就這一步，就靠在了樹干上。沈北宸恰好靠了上來，一手撐在頭頂的樹干上，問道：“蘇暖，你想跟我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