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紅的家, 也就是和莊彬的新房，在市區四五環之的某個小區, 價格中等偏高。兩人結婚在五年前，而五年前，這個小區的房價就已經7.2w了, 雖然莊彬只買得起一套兩房兩廳的小房子，但對于一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來說，確實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蘇暖坐在副駕上, 看著小區里幾乎沒有什麼燈火的房子，忽然問道：“你覺得，楊紅的鬼魂為什麼要繼續護著莊彬呢？知不知道自己是被莊彬害死的？”

這個問題問出，就知道自己問了個傻問題，因為楊紅要是不知道殺了自己的兇手是誰，就不會再三想害聶珊珊。明顯, 是不想讓聶珊珊功找到證據, 定莊彬的罪。

“這麼蠢的人，可謂平生僅見了。”蘇暖喃喃，順手隨意用符咒冒充了進出的門卡。

嘀的一聲, 就刷進了小區里。

楊紅的案子十分出名，蘇暖不費力氣就查到了楊紅家在哪一棟。依舊是符咒冒充門卡, 輕易進了單元樓, 但乘坐電梯的時候，蘇暖卻按了一層。

“？”沈北宸不理解，難道還關楊紅家樓底的鄰居什麼事？他們沒犯錯吧？

“不, 從這里才能找到楊紅。”蘇暖說著，等電梯門開，便往樓梯走去。

小區的防范做得很好，雖然有步梯，但是步梯的安全門是鎖起來的，只有本層住戶和業才有鑰匙打開。

可惜，依舊難不倒蘇大風水師，依舊是那張符咒化的門卡解決。

順著步梯往上走，不需要蘇暖說，沈北宸便約覺到了什麼。

樓梯的拐角很冷，非常適合某種東西生存。

從蘇暖的角度，更容易看到，凌晨在醫院停車場看到的鬼，此刻正抱著膝蓋坐在樓梯上。看到有人來，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大概是覺得沒人能看到自己了，所以不加理會，也沒有讓開。

“喂。”蘇暖角含著戲謔的笑，“擋路可不好哦，楊士。”

看得見？楊紅一呆，瞬間跳了起來，下意識地往樓梯間的門撞去。但是很不幸，剛一接到樓梯門，就好像電一樣，整個人抖著僵直了一下，倒在地上。

“電站同志，麻煩你在這里堵著。”蘇暖代了沈北宸一句，得到他一個憤憤的眼神，走到樓梯門前了，明白了。“有符咒，很輕微的法力，不過擋住你這種慘死的厲鬼，還是很見效的。”

真的看得見！楊紅嚇得連連后退，抵著墻抖著聲音問道：“你、你是什麼人？怎麼？警察找不到對付他的證據，就想用這種方法嗎？我告訴你們，我就算是灰飛煙滅，也不會出賣我老公的！絕對不會！”

哦喲~蘇暖的雙眉高高挑起，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人呢！

“哎。”蘇暖抱著手臂，低頭看著好奇地問道：“你是莊彬弄死的吧？為什麼要維護他？你就這麼他？竟然這麼偉大？”

楊紅的眼中迅速閃過一什麼東西，但沒敢讓人看，立刻低下頭。

這反應速度，絕對是長期被問訓練出來的。

“對。”點頭說，“就是這麼偉大，你們沒會過的人，是不會懂的。如果你們誰敢我老公一下，我就鬧得你們犬不寧，我說到做到！”

“是嗎？”蘇暖走過去，俯，著的下強迫抬頭，企圖看清的眼睛。但楊紅簡直訓練有素，立刻就放空了眼神，里頭什麼緒都沒有。

難怪能在莊彬手下活那麼久，還真是有原因的，求生技能一級棒。從里，好像真的問不出什麼真實況呢。不過，問不出真實況，刺激一下還是可能的。

“哎。”蘇暖低頭說，“你也應該知道吧？在海里的時候，你沒能把聶珊珊溺死，而已經找到了關鍵證據。這會兒，證據已經到了警察手里了。最多三五天，或許就是天亮之后，警察就會來抓走你老公哦。”

楊紅的眼瞳驟然睜大，里頭滿是恐懼和絕。

蘇暖卻仿佛一個魔鬼，閑得無聊，惡作劇完了，又不發一語，轉就走了。

還帶著沈北宸那個移的氣瓶也走了。

楊紅愣在原地半晌，忽然哭了出來，喃喃地道：“不……不要啊！”

試圖爬向安全門，卻再度被門上的符咒彈了回來，與此前的無數次一樣。

“不……”痛哭出來，哀哀地伏在地上，絕地嗚咽著：“他死了，他們怎麼辦啊……”

還真是心有牽掛啊？蘇暖點了點下，了個懶腰。

等進了電梯，沈北宸才問：“問出什麼了？”

“一點線索。”蘇暖思考著，“你說，一個人，一生里什麼最重要、最放不下？”

“如果是活人，放不下的東西很多，權力富貴親人都可能。但化鬼也記得的，大概只有親和了。”沈北宸分析著，“楊紅的在莊彬上，你是懷疑放不下莊彬，還是懷疑放不下別的？”

“別的。”蘇暖反問道，“你不覺得，在楊紅事件里，有什麼東西一直被忽略了嗎？”

“嗯。”沈北宸點頭，“楊紅的親人呢？”

誰家的兒不是心肝寶貝？嫁給莊彬，家暴鬧得整個小區都知道了，沒道理楊紅的父母沒聽說。難道楊紅嫁給莊彬五年，父母都沒來看過？就算因為莊彬的嚴格管束，楊紅父母沒來過，現在死了，父母難道沒懷疑過莊彬，就沒來鬧過？

“楊紅的父母？”被問的保安大叔搖頭，“沒見來過。”

“五年了，一次都沒有？”

保安大叔肯定：“一次都沒有，這小區剛建我就在這里做保安了，還能有我不知道的事？我敢肯定，真的沒來過。”

還真是沒來過，這可就有趣了。蘇暖著懶腰，走向車子，問道：“你今天還要上班嗎？”

“可憐的上班族是不能休假的。”沈北宸打開駕駛位的門，剛準備走進去，蘇暖就先鉆了進去。

“既然這樣，我送沈總回家。”

“蘇暖。”沈北宸低頭看著，“你知道自己臉上就寫著一行字嗎？”

“什麼字？”蘇暖給自己系安全帶，“絕代風水師真厲害嗎？”

“臉皮也太厚了！”沈北宸笑著，虛虛地點著的臉，“就寫著一行字，無事獻殷勤。”

“非即盜嗎？”蘇暖笑嘻嘻地承認了，“這個真沒有，我就想著，楊紅的案子鬧得這麼轟，一直在曝追蹤，沒道理這麼久了楊紅的父母不知道。但實際況就是，他們確實沒出現過。”

沈北宸坐上副駕，系安全帶，分析著：“一般而言，有兩種況，一種是楊紅父母所在的地方信息非常封閉，但這在現代社會不可能，因為警方一定會通知害者家屬。那就只剩下第二種，他們聽而不聞了。”

“嗯，對。”蘇暖也是這麼想的，打著方向盤，往星云集團總部開去。“所以我很好奇，楊紅掛念的到底是誰，怎麼沒了命，還想護著？不過，記者都調查不到的事，曉曉肯定不知道啦，這種時候，只能用沈總的通天手段了。”

“哼。”沈北宸抱著手臂，表示不高興，眼底卻全都是笑。“果然從你那里討不到一點好，沒一樣是白給的。”

“哎呀~”蘇暖裝傻充愣，在他面前賴皮得習以為常。

主要還是這事很急，溺水不是大問題，再有一兩天，聶珊珊肯定要出院，到時候，萬一楊紅做點出格的事，還得勞累。所以，還不如早點解決。

這點沈北宸顯然也知道，所以一早就派人去調查了。第二天蘇暖起床，就收到了他助理發來的調查郵件。

這一看，蘇暖更想笑了。

楊紅是有父母的，父母是中部某個小縣城里的職工，按理說，小縣城，雙職工家庭，再不濟也能湊合過點。但很不幸，楊紅家里，還有個弟弟。

這個弟弟跟楊紅差了六歲，剛好三個年級。當年楊紅高考，這弟弟剛好要上初中，但是這弟弟的績不好。

績不好，怎麼上好初中呢？

楊紅父母采用的方法是，等楊紅的高考分數出來，準備報志愿的時候，提著績單去了縣里最好初中校長家。

校長的兒跟楊紅一個班的，但是高考分數不如楊紅，就差一點點。一分一檔表里面的位置非常接近，可以說兩人是競爭關系。某個特別好的學校，如果兩人同時報考，必定是楊紅掉校長兒。

楊紅父母就用這個績做了個換——如果校長想辦法讓楊紅的弟弟進這個最好的初中讀書，楊紅就不報這個學校，這麼一來，校長兒的錄取就穩了。

現在看來，這個決定幾乎是賠本買賣，雙方都冒著極大的風險，誰敢保證楊紅不報這個學校，校長兒就一定能報上呢？

事最后選了折中的辦法，楊紅和校長兒選了同一所大學，但校長兒選的是王牌專業，楊紅選的是最次的專業，為了呆在這個學校，必須服從調劑才能去的，最不好就業的專業。

結果應該皆大歡喜，但校長有意無意提起這件事，總是拿楊紅和他兒作比較，表示選專業很重要。每當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楊紅難過嗎？誰也不知道，資料中只顯示，楊紅的弟弟最后還是去了最好的初中，不過沒有進重點班。

給的理由，是績確實不好。

理由說得過去，但楊紅的父母多年如一日地向楊紅抱怨，說要不是楊紅堅持上那個大學，報個普通大學，就不會惹了校長，弟弟就能進重點班了。

“你任了一下，把弟弟一輩子都快毀了，要不是弟弟聰明，勤，以后他不，你養他嗎？”

資料上記錄著這句話，據說是楊紅父母好幾次當著人的面，對楊紅抱怨的。

這麼看，就有趣了。蘇暖盤坐在寬大的藤椅上，坐在寬大的臺上吹著海風，手指在屏幕上慢慢著。

明明考了好績，卻因為父母想換弟弟一個好初中，就被迫改了志愿。多麼大的犧牲，就因為想讀心目中的學校，主去了差的專業，這犧牲就變了任，被責怪不夠為弟弟著想，害了弟弟。

本來是不如自己的同學，因為的退出，上了王牌專業，每天來往的都是優秀的人。楊紅看在眼里，會不會覺得那原本才是自己的人生，不該是角落里灰暗的人影？

家庭的迫、校園的力，全都在上，一個纖細敏又痛苦的孩，忽然被學校里人人矚目的學霸看上了，估計會覺得是自己花了一輩子的幸運，才遇到了白馬王子？

蘇暖看過莊彬的照片，非常清俊斯文的一個人，有種清冷的覺，是中常寫的校草形象。又帥，學習又好，還對自己癡，不就用前途威脅，仿佛不夠他，他就拋棄全世界，也拋棄自己一樣。

小生，確實很容易被這種人迷得找不著北，何況楊紅太需要一個點來證明自己是對的，是出息的，是可以人上人的。莊彬出眾的外表和優異的能力，都給了極大的希。一畢業就做全職太太，丈夫月十幾萬，這不就是功了嗎？

可是，當楊紅大學畢業的時候，的弟弟也上了高二，面對著高考的力。

蘇暖看著屏幕上的資料，沈北宸沒做壞事，沒有侵犯個人私，調查楊紅的賬戶，但調查楊紅父母的生活狀況還是很容易的。

楊紅父母已經提前退休了，但為了養他弟弟，楊紅父母本來要去找工作的，但是從楊紅結婚開始，兩個老的都不出去工作了。附近的鄰居都說，楊紅父母命好，兒嫁了大富豪，每個月給家里送錢，父母的生活費、弟弟的學費、補課費，全都是出。

蘇暖看了下賬單，楊紅弟弟的補課費一個月四千塊，再加上日常生活費，是給弟弟一個月就得六七千。再加上家里的錢，楊紅一個月至得給家里一萬五。

沈北宸的調查資料里，還有個更刺激的消息。

楊紅父母數次向邊人，他們的兒子，不管去哪個城市讀大學，都能一畢業就在一線城市環買房。

“家里已經存夠錢了。”楊紅父母說。

于此對應的，還有一個點。

案子已經發生了快兩個月了，楊紅的尸還在殯儀館沒人認領，莊彬以傷心過度、警察有意敷衍、扣罪名污蔑為理由，拒不承認那高度腐爛的尸是楊紅的，一直不肯認領。

“這案子，真是越來越有趣了。”蘇暖將平板放下，繼續喝著茶，決定去找一趟沈北宸。

星云集團里，沈北宸剛開完一個會，忽然助理走來，在他耳邊輕聲說：“沈總，蘇小姐來了，問您是否能借給他一分鐘時間。”

會到公司來？沈北宸將手上的東西給助理，便往電梯走去，問道：“人呢？”

助理跟在沈北宸邊做事，深知兩人的關系不簡單。雖然離婚了，但昨晚沈總還人幫蘇小姐調查資料呢。他趕說：“我已經通知前臺讓蘇小姐從私人電梯上來了。”

沈北宸點頭，剛走到電梯，便看到蘇暖背著個大大的馬仕包包，從電梯里走出來。

這個包容量大，里邊通常裝著各種七八糟的東西，比如那畫陣法必備的、可的朱砂。

“你要去理了？”沈北宸迎上去，一邊說，一邊在心里算了一下時間。“我有兩個小時……”

“不不，不需要你去。”蘇暖擺手，“我就是來問你要點氣的。我需要鎖鬼，但沒有法，只好一點你上的氣。”

氣嗎？沈北宸笑了，問道：“去我辦公室嗎？”

“不用，就一點。”蘇暖說，“在這就行，你站著別，我……”

“好，那就在這里。”沈北宸毫不介意，一手將困在墻壁和自己之間，低頭吻住了的。

“唔……！”蘇暖一秒睜大眼，腦子里罵道，誰特麼說用這種方法要氣了？

可罵歸罵，沈北宸的吻，總是能讓人很舒服。

上次的吻是小心翼翼的，好像將捧在手心里小心呵護一樣。這一次卻充滿了戲弄，惹惱了，他又用舌小心翼翼地哄著。

一種全新的、但依舊很舒服的滋味，他的舌離開的時候，蘇暖的十分不舍。

“夠了嗎？”

當聽到沈北宸這麼問的時候，第一反應是不夠，還要繼續親。這念頭劃到邊，才反應過來，沈北宸肯定給設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