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溫熱的仿佛還在發著燙, 鼻尖,又順著蕭菀青的手指,自上而下, 帶起了一令人戰栗的電流直達四肢百骸。林羨難以置信地睜大了水潤的明眸,不自地翹起了角, 怔怔地凝視著眼前溫似水的蕭菀青。
心上, 仿佛有煙花,在一朵又一朵地綻放開來。
璀璨奪目, 讓人移不開眼, 又震耳聾,讓人不住發懵。
聽著蕭菀青輕聲的征詢,才緩緩回過了神,忍不住地抬起手,覆蓋在了被蕭菀青吻過的潔額頭上,五指輕輕挲過去。半晌,咬著出了可的皓白貝齒, 為難道:“可是,可是孔明燈規定要在十點鍾的時候一起放,現在,已經過時間了吧。”從九點煮完小米粥後就站在這裡的,九點四十五分的時候看過一次表, 後來就有些迷迷糊糊地犯困了。不肖多想,也猜測地出現在應該是已經過時了。
蕭菀青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抬起皓腕看表, 果然,竟已經十點半了。第一反應是,究竟讓林羨一個人,在孤單中等待了多久?
蕭菀青黯淡了眼眸,歉然道:“對不起羨羨,難得我們一起過元宵,我……卻沒有陪你好好地過,沒能給你留下什麼好的回憶。”
林羨出釋然的笑意,搖了搖頭,道:“能和蕭阿姨你一起過元宵,已經是最好的回憶了啊。況且,蕭阿姨你也準備了盛的晚飯啊,是工作影響了我們的晚飯,蕭阿姨你也是不得已嘛。”
蕭菀青心裡知道不是這樣的。看著孩對著,全然地信任和模樣,愈發地疚難過了。囁嚅著想說些什麼,一時間卻笨拙地尋不到合適的話語。
林羨本是有些委屈的。
近日逐漸地察覺到了,自從蕭阿姨工作忙碌了以後,整個人似乎都繃了不,狀態,有些說不上地焦躁和敏。若是往常,想,再怎麼樣,晚餐時蕭阿姨即便是為了禮貌,應該都不會丟下一個人的。可轉念又安自己,蕭阿姨這是把自己當自己人了,所以,才真的放開了自己,沒有太過刻意地顧慮自己。
畢竟,自己人,和客人是不一樣的。
對親近的人,才能夠肆無忌憚。
但做了再多的自我安,林羨一個人對著滿桌的飯菜與熱氣蒸騰的火鍋,再是味佳肴,也還是覺得索然無味。蕭菀青離開以後,也不過是草草地吃了幾口,就停了碗筷,收拾了鍋碗瓢盆,整理好剩菜剩飯,回到了臥室裡。
埋首於枕頭裡,覺得,一切,和期待中的,想象中的,不一樣。
有多期待,就有多失。
周沁發短信關心,吃完飯了嗎?在蕭阿姨家過節怎麼樣?
這次元宵節,可是堅決堅定地表示要和蕭菀青一起過,周沁才幫打了掩護,應付了兩邊的老人留下來的。
林羨翻過子,看著窗外沉沉的夜,擰著眉還是回復周沁道:“吃了,蕭阿姨煮了好多的菜,我們現在正在一起看元宵晚會呢。”
周沁收了回復,算是放心了,叮囑道:“你啊,你蕭阿姨工作難得周末休息,你別鬧得太晚了。”
林羨和媽媽閑扯了幾句,見沒消息再進來了,便回到了主頁面。看了看手機的時間,想到蕭菀青剛剛不過才吃了幾口,扔下了手機,便噔噔噔地跑去書房。想問問蕭菀青,要不要吃點東西。
可沒想到,的關心,卻第一次收到了蕭阿姨那樣不耐煩的回絕:“羨羨,等我工作忙完了再說。”
其實,一點都不兇的。蕭阿姨太溫了,最差的口氣,也不過是聽起來,不再溫罷了。但聽在林羨的耳朵裡,卻猶如利刃般,直扎的心扉。
林羨舉起來敲門的手登時就僵住了,心頭的意像是被一盆冰涼的冷水瞬時間無地潑下,帶著連日來因被冷落而無意識積的難過,讓心中一下子難耐地泛起了陣陣的委屈,酸地,眼眶發酸。
可喜歡一個人,也許,會讓一個人莫名脆弱,卻也莫名堅強。
到底還是擔心蕭菀青的,擔心弱的胃,最終,只是去了眼角落的一滴委屈淚水,吸了吸鼻子,答應了蕭菀青一聲“好”。而後,轉去了廚房,自顧地為蕭菀青準備了小米雜糧粥。
一個人在廚房裡,背對著昏暗的燈,淘著米,眼淚又忍不住啪嗒啪嗒地落下來。明明,明明其實蕭菀青也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語氣,其實也不過就是稍微冷淡了一點,可就是覺得,特別難過委屈。
搭搭地在心裡控訴,蕭阿姨好壞,特別壞,從來都沒有這麼關心,對一個人這麼好過,蕭阿姨卻一點都不知道,一點都不領。都不知道,自己要留下來陪過一個元宵節有多不容易,不知道有多期待,今天的這個元宵節。
可也知道,蕭菀青一點錯都沒有。蕭阿姨又不知道自己喜歡,即便是知道了,蕭阿姨也沒有義務要回應同等的熱。是自己,玻璃心了。
但現下,所有的委屈和難過,卻都在蕭菀青溫熱的一吻,輕的一刮中,消失殆盡了。林羨甚至忘記了自己剛剛是有多難過了,聽著蕭菀青的道歉,隻想著讓不要皺眉,不要疚。
想轉移話題,於是忘記了剛剛被拒絕的失痛楚,再次問蕭菀青:“那……蕭阿姨你了嗎?要不要嘗嘗我的手藝呀?”
蕭菀青眉目和地凝視著,終是展一笑:“自然是要的。”
餐廳裡,林羨盛了兩小碗熱度適意的粥,放置於餐桌上,與蕭菀青相對而坐,眉眼彎彎地看著拾起杓子,舀起粥,送口中。
片刻後,蕭菀青吞咽了下去,舒展眉眼,如所願般地誇讚道:“好喝,羨羨現在越來越厲害了,十八般廚藝樣樣通。”
林羨心滿意足,有些地用雙手捂了一下眼睛,難得謙虛道:“沒有蕭阿姨你說的這麼厲害啦。”頓了一下,乖巧聲道:“不過要是蕭阿姨你不嫌棄的話,我,我以後經常做給你吃好不好?”
蕭菀青眼眸裡,星星點點如水波漾。斂了一下眸,輕聲答應孩道:“好,那我先謝謝羨羨了。”又抿了一口,吃到了紅豆的味道,疑地用杓子翻了翻小米粥,問林羨:“羨羨,家裡怎麼會有這麼多五谷雜糧?”
林羨得意地咧開坦白道:“那天蕭阿姨你胃疼去上班後,我查了一下養胃的食譜,去超市買的。”嘟了嘟小,半帶抱怨道:“可是後來蕭阿姨你擔心我的手,都沒給我機會讓我展示一下。”
蕭菀青意外地聽到這個令人熨帖的答案,注視著孩好乾淨的容,心裡驀地一陣陣發。
何德何能,能夠得到林羨這樣的關心。
其實,在蒼白的人生中,能夠再遇見這樣好純粹的林羨,再在生命裡,添下一道濃墨重彩的亮麗彩,已經算是,命運對的眷顧了吧。
即便沒有資格和林羨相,但林羨這麼善良,願意把當這樣親近的長輩,心無旁騖地這麼。
對這個卑微無恥的暗者來說。
已經是很慷慨很仁慈了吧。
蕭菀青鼻子有些酸,聲音因為抑著頭的哽咽,而低啞了下去。低低回答林羨:“羨羨,沒有必要這樣在意的。胃疼,只是偶爾發生的小事。”
林羨立刻不滿地反駁:“的事怎麼能是小事呢!”頓了一下,心裡面忍了好幾天沒有問的事,突然又湧了上來。躊躇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蕭阿姨,你……你那天胃疼,是不是因為半夜吃了我放在冰箱裡煮的飯菜?”
蕭菀青本還在中,聽到林羨跳躍的問話,一下子莫名地像是做了壞事被抓包的小孩子般,又驚又。不自覺地了一下耳際的秀發,尷尬地否認道:“不……不是的。”
比起平日裡的偽裝,這次的否認,著實不太高明。林羨一下子就聽出了蕭菀青語氣裡的猶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肯定道:“蕭阿姨,你騙人!”歎了口氣說:“我都知道了,你是不是怕我疚,才不告訴我?”
那天中午吃午飯的時候,打開冰箱準備加熱飯菜時才發現,昨天做的飯菜,都不翼而飛了。第一反應,就去看了廚房的垃圾桶。果然,裡面躺著零零散散的,昨日的辛苦做出的戰果。
蹲在垃圾桶旁,委屈和難過鋪天蓋地地襲來。家裡只有兩個人,就隻可能是早上蕭阿姨親手倒的。不過放了一個晚上,就只能夠得到,進垃圾桶這樣的待遇嗎?
林羨鼻頭酸,看著垃圾桶裡被倒棄的殘羹冷炙,仿佛是在看著自己一顆被蕭菀青棄若敝履的心。可看著看著,漸漸覺得不對了。為什麼,每道菜的分量好像不對?
一下子站起了子,去到廚臺上取了一筷子,而後回到了垃圾桶旁,像變態一樣,仔細地翻看著垃圾桶裡的殘渣,翻著翻著,邊的弧度,便越來越深了,最後,乾脆坐在了地板上,抱著垃圾桶傻乎乎地大笑了起來。
大悲大喜,不過如此。
後來,怕蕭菀青尷尬,便一直忍著沒問。但今天,終究是忍不住了。猜測,太過甜,敵不過自己,還是想聽到從蕭菀青裡吐的肯定答案,讓自己踏踏實實地吃下這顆糖。
蕭菀青見林羨都猜到了,抿了抿,這才不好意思承認道:“恩,我,我後來半夜有些了,就起來吃了。”那一句欠著林羨的誇獎,終是有了宣之於口的機會:“因為太好吃了,所以我忍不住吃多了一點,這才胃疼了。”
打趣林羨道:“想來,是該怪羨羨你的,怎麼能做得那麼好吃。”長睫撲閃著,像細細的小刷子,人地刷過林羨蠢蠢的心。
林羨被無辜怪罪了,卻半點都不惱,反而像一隻饜足後被舒服地了肚皮的小狗般,面喜意地就差沒有搖搖小尾了。
凝視著蕭菀青在燈下泛著人澤的水潤紅,吞咽了一下,移開了視線,又看向了蕭菀青白皙的兩頰。想到蕭菀青破天荒地在額頭上印下的一吻,放置於瓷碗兩旁的纖長五指收攏了又放開,往複幾次,還是敵不過心的,鼓起了勇氣,站起了子。
在蕭菀青疑的目下,壞笑著踱步到了的旁。而後,在蕭菀青的驚愕中,猛地雙手環抱住了的,一邊地揶揄著:“蕭阿姨你怎麼這麼貪吃,這麼可。”一邊,心跳如擂鼓地,俯下子,快速地吧唧一聲,在蕭菀青的臉頰上印下了溫熱的一吻。
上的,實在太過妙了。
許是心上的太盛太久了,以至於明明不過是親了一下臉,林羨卻覺得,自己,悸地,渾戰栗,,甚至在發。
到蕭菀青驚一般地抖了一下子,而後,緋紅,以眼可見的速度,漫上了的臉頰,通紅至可憐的小耳朵。
蕭菀青僵著子,像被登徒浪子了香的可憐小孩,結結無措地喚:“羨……羨羨……”
林羨環抱著,心心滿地一塌糊塗。
想,可真幸運——
能夠上,這樣溫又可的人。
能憑意將富士山私有。
曾經,現在,甚至往後,因上而必須多一點暗的痛苦和抑算得了什麼。
心懷激,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