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水準

“母親”

古云歡淚眼盈盈的抬頭看著周夫人，張了張，臉上紅漲起來，話沒說出來，眼淚卻滾了下來。

周夫人心疼起來，忙憐惜的用帕子給古云歡拭著眼淚，聲音更加溫和起來，

“我的兒，什麼事把你委屈這樣？這家里，還能有什麼人、什麼事委屈了你不？別哭別哭，有什麼事你只管說，有母親給你做主呢。”

古云歡流著眼淚，慢慢點了點頭，咬著，半晌才含糊著低低的說道：

“母親，你知道，姨母最疼我，從小我就聽你說過……說過……”

古云歡臉上漲得通紅，含糊著說不下去了，周夫人呆呆的眨了兩下眼睛，半晌，仿佛突然醒悟過來，忙抓著古云歡的肩膀，急切的問道：

“小恪和你說什麼了？小恪找你了？”

“沒”

古云歡急忙搖著頭，得眼睛都紅了，

“沒有他沒找我”

“那你？”

周夫人仿佛有些失的松開古云歡，看著古云歡又困起來，古云歡急了起來，用腳輕輕踢著榻前放著的腳踏，抱怨般說道：

“母親，他……今年都十七了汝南王……家，一向親早母親你”

古云歡扭過子，用力絞著手里的帕子，周夫人恍然明白了過來，臉慢慢沉下來，張了張，到的話又咽了回去，前幾年，程恪去邊關前，就探過姐姐的話，如今程恪都十七了，依著汝南王府的舊例，也就是今明兩年，程恪就該親了，若姐姐有這意思，也該遞個信兒過來了，若沒有這意思，那程恪過來就住著不走做什麼？姐姐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事，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妁之言，斷沒有只把個人送過來的道理，這事，姐姐到底是什麼個想法？

周夫人迷的沉著，古云歡等了一陣子，沒聽到靜，忙轉過，看著正在出神的周夫人，傷心起來，流著眼淚低低的道：

“母親”

周夫人恍過神來，看著滿臉淚痕、傷心不已的古云歡，心疼起來，忙安著：

“我的兒，別哭了，這事，咱們是兒家，得矜持著些才好，哪好主提上門去的？我的云歡這般品貌，誰見了不的？你只放心……這事……先放心。”

周夫人的安有些蒼白無力起來，古云歡睜大眼睛看著周夫人，更加傷心起來，

“母親當年，不就是外公托人上門先求的咱們家？為什麼如今偏偏不好……了？”

周夫人窒了窒，想沉下臉，可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古云歡，又忍不下心來，只好重重的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這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了？當年外公為了母親，就能放低鎮寧侯爺的份，上門先求了咱們家，如今母親疼我，難道不如外公疼你嗎？”

周夫人臉青白起來，古云歡用帕子掩著臉，低低的泣起來，周夫人張了張，想說些什麼卻又咽了回去，姐姐到底什麼意思？若是提了，真被駁了回來，這面子……這口氣往哪兒放？往后，還如何見面？

古云歡眼看著發著怔的周夫人，泣的聲音更委屈了，周夫人仿佛下了決心般，無奈的點頭答應著，

“這事，母親得和老祖宗商量了才行，我今天晚上就和老祖宗商量這事，你先別哭了，唉，母親的心都被你哭碎了”

古云歡眼睛里閃過歡喜，漸漸止了哭泣，紅著眼睛，垂著頭，手里有一下沒一下的著帕子。

周夫人又苦惱的、重重的嘆了口氣，了丫頭進來，侍候著古云歡凈了面，又吩咐躺在旁邊，閉目歇息了一會兒，才了侍琴進來，仔細囑咐了，打發侍候著古云歡回去了。

晚上吃了飯，周夫人和李老夫人商量了，到底又寫了封信，了個管事，連夜送進京城汝南王府去了。

李小暖回到松風院，洗了澡，攤開手腳，悠閑的躺在榻上看著書，古云歡今天這事，是壞事，不過也是好事，總算是擺到了明面上，往后有什麼事，自然是李老夫人和周夫人心去，與就無關了，這福禍相依，還真是各占一面。

李小暖瞇著眼睛微笑起來，長長的了個懶腰，端起杯子，慢慢的喝著自己做的花茶。

冬末拉長著臉，掀簾子進來，略曲了曲膝，急忙走到榻前，側著子坐下，低聲稟報道：

“守垂花門的喬婆子，姑娘可還記得？”

李小暖微微皺了皺眉頭，想了想，點了點頭，冬末氣惱的嘆了口氣，

“剛就是來找我，拉著我，說今天周嬤嬤過來問，見沒見到姑娘帶著蘭初從垂花門出去，說沒看見，周嬤嬤就罵了，說明明有人看到姑娘去了娑羅館，卻沒看到姑娘出垂花門，必是沒有用心當差，要革了的差使去。”

李小暖坐直了子，臉沉郁下來，冬末小心的看著李小暖的臉，接著說道：

“說要過來求姑娘可憐可憐，跟周嬤嬤說一聲，不是沒用心，只是姑娘不是從垂花門出去的。”

李小暖似笑非笑的挑著眉梢，失笑起來，看著冬末問道：

“還在門口等著回話呢？”

冬末點了點頭，看著李小暖安道：

“姑娘別和這些人一般見識，倒不值得，不過仗著是周嬤嬤的心腹，就是姓周的也不能把咱們松風院怎麼樣不過一個奴才”

李小暖笑了起來，也不說話，思量了片刻，笑盈盈的看著冬末吩咐道：

“你取五兩銀子出去，放低段，越低聲下氣越好，好好求求，跟說，你家姑娘本就沒出過垂花門，也沒去過什麼前院娑羅館的，求著別聽人說，這事，萬萬不能再說傳了”

冬末眨著眼睛，怔怔的想了想，看著李小暖遲疑著問道：

“姑娘是想……”

李小暖歪著頭，笑盈盈的說道：

“這事，只看的本心了，若好自然好，若不好，自然不好。”

冬末點了點頭，站起來笑著答應著，

“我知道了，姑娘放心。”

說著，進里屋取了五兩銀子出來，用帕子包了，出去找喬婆子求去了。

第二天，古云歡只說頭痛，連早飯也沒吃，李小暖思量了下，也讓人傳了話，只說子不舒服，有什麼事，明天再來回。

周嬤嬤端坐在翠薇廳，聽了婆子的傳話，松了口氣，臉上出會意的笑容來，打發婆子下去，周嬤嬤慢慢喝著茶，仔細盤算停當了，才起理了理，步履端莊的往澄心院去了。

澄心院里，周夫人剛從瑞萱堂回來沒多大會兒，正歪在榻上，閉著眼睛歇息著，一個小丫頭半跪在腳榻上，用人捶輕輕給捶著。

周嬤嬤輕手輕腳的進來，接過小丫頭手里的人捶，揮手斥退了小丫頭，側著子坐到榻沿上，輕輕捶了起來。

周夫人睜開眼睛，看見周嬤嬤，微微笑了笑，又閉上了眼睛。

周嬤嬤輕輕敲著人捶，帶著笑，小心翼翼的說道：

“夫人要心的事太多，今天面象是不大好。”

周夫人緩緩嘆了口氣，周嬤嬤也跟著嘆了口氣，仿佛極為難的接著說道：

“有件事，也不敢不跟夫人稟報了，可若說了，奴婢又怕惹夫人生氣。”

周夫人睜開眼睛，看著周嬤嬤，微微皺了皺眉頭，

“說吧，這幾年，我萬事都看得開了，還有什麼事能讓我生氣的？說吧。”

周嬤嬤陪著滿臉笑容，

“夫人這幾年倒真是越發豁達了，這是夫人的福祉，昨兒個下午，前院管花草的錢婆子跟我說，象是看到表小姐往娑羅館過去了。”

周嬤嬤頓了頓，周夫人猛然睜開了眼睛，直直的盯著周嬤嬤，周嬤嬤滿眼憂慮的看著周夫人，接著說道：

“我想著，平白無故的，表小姐往娑羅館那邊做什麼去的？就留了心，趕到娑羅館外門房，找當值的婆子問了，那婆子說……”

周嬤嬤為難的頓住了，周夫人坐直了子，直盯著周嬤嬤問道：

“說什麼了？”

“說是表小姐帶著個丫頭進去了，我想著這必是夫人或是老祖宗有差遣的，也沒在意，晚上到垂花門巡查時，就順便問了問當值的喬婆子，誰知道那喬婆子竟說沒看到表小姐從垂花門出去過。”

周夫人氣息有些不均起來，盯著周嬤嬤，眼神里帶出些凌利來，周嬤嬤暗暗舒了口氣，笑著接著說道：

“我想著必是喬婆子沒好好當差，就要革了的差使，那喬婆子就哭天喊地的起撞天屈來，非要去找表小姐說道說道，結果”

周嬤嬤面古怪起來，

“結果，表小姐竟讓冬末賞了喬婆子五兩銀子死咬著家姑娘從來沒出去過，也沒去過前院，冬末苦苦求著喬婆子，求著別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那喬婆子是個膽小怕事的，哪里敢瞞這樣的事？回來就一五一十的跟我說了，連銀子的事，也沒敢瞞下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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