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章 賠禮
程憫海不耐煩的甩開顧二,
“你也不想想,這門親事是咱們求著夫人,夫人求著王爺出面說的親,如今你說不要就不要了?怎麼開這個口?就算你開了這口,夫人肯答應?王爺肯答應?你別鬧個里外不是人!”
程二爺擰著眉頭長嘆了口氣,轉頭看著顧二說道:
“到底是憫海想得周到,說的極有道理,這事是你沒想周到,這跟夫人提親前,怎麼就不先打聽好這姑娘的八字,合得好了再去求?你看看,好好的一件事,竟然讓你辦到了這份上,多尷尬?我早就說你辦事糙,好事也能辦壞事!”
“這會兒你明白了,你都知道了,早干嘛去了?我哪件事沒跟你商量?你屁字不放一個,這會兒你明白了,怎麼不打聽好,你既想到了,那當初怎麼不說?!”
顧二怒氣沖沖的沖著程二爺吵了起來,程二爺子往后躲著,甩著袖說道:
“我不跟你計較,無知婦人!”
“母親,這八字不合是大事,您跟夫人說明白了,夫人是個明理的,能有什麼事?”
程憫山陪著笑說道,顧二也不理他,轉頭看著程憫海,
“憫海,算了,啊?只要你點了頭,退親的事,我去說,明天一早我就去誠王府上,跟夫人說這事去,你放心,沒事,夫人是個大度明理的,這事必定說得通。”
顧二低頭看著高幾上放著的兩張寫著生辰八字的帖子,懊惱的嘆了口氣,轉頭看著程二爺商量道:
“前些日子,我聽夫人抱怨屋里擺的那枝珊瑚樹紅得太淡,也太小,不夠氣派,咱們庫里不是存著枝珊瑚樹?那枝正紅,足有一人多高,滿京城也沒有比那個再好的了,要不,我明天帶著給夫人送去,你說呢?”
顧二爺眉頭皺了一團,程憫山有些急了,
“母親,這也太貴重了些,那枝珊瑚樹可是咱們程家傳了幾代的東西,怎麼好送出去?”
“哼!”
程憫海冷‘哼’著正要說話,顧二轉頭看著程憫山,惱怒萬分的厲聲斥責起來:
“什麼程家,那是我的嫁妝!沒用的東西,看看你這眼皮子淺的!我跟你說過多回,這跟誠王府,跟夫人,要推心置腹,就這麼著,還不定能攀得上呢,你還這樣計較著!貴重?夫人什麼沒見過?還能貴重到眼里去?我就說你這見識眼力就是不如憫海!”
程二爺看著程憫山,也擰起了眉頭,仿佛有些恨鐵不鋼的嘆了口氣,
“你也別心疼這點子東西,你看看你,如今得了這差使,多面!人家收了你的東西,還能讓你吃虧的?那是誠王府,這能讓你吃了虧?”
程憫山不敢再多話,顧二站起來,親自去庫房看著人抬了珊瑚樹出來,萬分小心的看著人打點好了,才回去歇下。
第二天一大早,顧二讓人抬了珊瑚樹,坐了車往誠王府去了,二門里的婆子引著在徐氏院外不遠的花廳里候著,誠王還在徐氏院子里沒有出門。
顧二枯坐著足足喝了一個多時辰的茶,婆子才進來請了進去。
徐氏容煥發、心極好的讓著顧二坐下,跟著顧二進來的婆子小心翼翼的抬著蒙了紅綢布的珊瑚樹進來,放到了廳堂中間,垂手退了下去,顧二上前兩步,親手扯下綢布,滿臉笑容的讓著徐氏看著,
“上回聽夫人說起這珊瑚樹,我才想起來,當年我的陪嫁里,倒有枝珊瑚樹,一直在庫里收著,前天就讓人收拾了出來,夫人看看,這枝珊瑚樹可還看得過眼?”
徐氏滿眼驚嘆的看著一人多高,通艷紅的珊瑚樹,笑著嘆道:
“到底是程家,這東西還真是不一般。”
“夫人喜歡就好,我就怕夫人看不上。”
顧二喜之不盡的說道,徐氏瞄了一眼,心愉快的調笑道:
“這是給我的謝禮?”
“正要跟夫人說這個事兒。”
顧二滿臉尷尬的說道,
“夫人,托夫人和爺的福,昨天一早就拿到了錢家十二小姐的八字,我就趕往大慈云寺合八字去了,誰知道大悲云寺的懷仁法師說,這十二小姐的八字極,又正正和憫海、和我們全家都是相克著的!說若是了親,也不過一年半載,就得要了憫海的小命去,我們這一家也躲不過去,夫人,我真是嚇壞了,原本想著是門好親,怎麼就了這樣了?我還不信,又去了福音寺,求著方丈再給批上一回,夫人知道,福音寺的方丈,可是道行高深的,誰知道方丈說的,和懷仁法師說的,竟是一模一樣!夫人,”
顧二小心的看著徐氏,為難萬分的用帕子抹起眼角來,
“我昨晚一夜都沒睡著,夫人你說,這定了親,不但憫海沒了命,我們全家都得被克死,若是不定這門親,怎麼跟夫人開這個口?”
徐氏臉變幻不定的看著顧二,垂著眼簾,端起杯子喝起了茶,喝了半杯茶,才定下主意,將杯子重重的放到幾上,冷著臉盯著顧二,
“這求也是你求的,好容易求來了,你倒好,一甩手說不要了,別說是你,就是汝南王,也沒有這樣說反復就反復的理兒!這事,可是爺出的面,你倒是說說,爺是什麼人?說出的話豈有再更改的理兒?!”
顧二坐不住了,忙站起來,跪在地上,連連磕了幾個頭,苦苦哀求著:
“夫人,真是娶不得,求求夫人。”
徐氏冷‘哼’了一聲,接過丫頭奉上的熱茶水,慢慢抿著茶,一言不發,旁邊的侍立著婆子看著只顧磕頭不已的顧二,皺了皺眉頭,小心的看了看徐氏,猶豫了下,上前兩步扶起顧二,滿臉笑容的低聲說道:
“二還是起來吧,你這麼著,我們夫人看著也不好,你得知道,這事可是關著兩家王府,我們夫人就算說,也不空口說白話不是。”
顧二呆了下,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眼廳堂正中那株高大艷紅的珊瑚樹,徐氏眼睛里掠過寒意,顧二呆站了片刻,又跪倒在地,往徐氏方向膝行了幾步,連連磕著頭,
“夫人,但聽夫人吩咐。”
徐氏放下手里的杯子,對著剛才的婆子使了個眼,婆子垂了垂眼簾,徐氏站起來,拂袖而去,顧二抬起頭,看著徐氏仿佛怒氣沖沖的背影,在了地上,婆子上前,親熱的扶著在旁邊椅子上坐了,吩咐小丫頭倒了杯茶上來,遞給,帶著笑低聲說道:
“二也別怪我多話,這事,還真是二的不是,這做事沒有這麼做的!你一句話,差著我們夫人,我們爺費力心,再一句話,又要讓我們夫人、我們爺自打耳,就是皇上,也沒有這麼折騰人的。”
“嬤嬤,真不是這樣,這八字上??????”
“我知道,剛你不都說了麼,說句不中聽的話,你這一家門的命,也沒我們爺的臉面重要,你也不掂量掂量。”
婆子聲音里帶著傲慢,顧二面如死灰,一下子呆怔住了,婆子瞄著,嘆了口氣,接著說道:
“可我們夫人是個慈悲人,最見不得人家不好,你求到我們夫人這里,還真是求對了,二當真是個有眼力的,就知道我們夫人心心善。”
顧二仿佛一下子又活了過來,手忙腳的從袖子里出幾張銀票子,也顧不得掩飾講究,直直的塞到婆子手里,婆子尷尬的轉頭看著旁邊垂手侍立的小丫頭,遲疑著收了銀票子,招手了個小丫頭過來,隨手拿了一張塞給,低聲說道:
“送個熱帕子給二凈凈面,這個,你們幾個分了吧。”
小丫頭接過銀票子,曲膝謝了婆子,顧二拉著婆子,急急的說道:
“求嬤嬤教教我。”
“二,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你倒是想想,這事,可是我們爺讓敏王爺出面作的伐,你跟我們夫人說不定了,不過一句話,可我們夫人、我們爺跟敏王爺,可沒法子干的一句話了事,那是要陪禮的。”
婆子重重的咬著‘禮’字,顧二恍然明白,眼底出喜,忙拉了婆子,
“嬤嬤好人做到底,您說說,這‘禮’字,夫人覺得什麼好?”
“唉喲,夫人什麼沒見過、沒經過?眼里,哪有個‘好’字?夫人覺得好的,只怕你也拿不出來!”
“那是那是,嬤嬤看?”
婆子擰眉為難的仔細思量了片刻,仿佛突然想起什麼來,俯到顧二耳邊,低低的說道:
“這話,出我口你耳,可不能再出去,我告訴你,這一陣子,我們夫人正托人尋兩間合適的鋪子,想給二爺置些產業留著零用。”
顧二眨了幾下眼睛,轉頭看著婆子問道:
“這還要尋什麼,我那嫁妝里,就有幾十間鋪子,我回去挑兩間好的過給夫人。”
婆子直起子,滿眼笑意的看著顧二,不再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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