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出話來。
安清澤痛苦的低聲沙啞的繼續說道:“你說,我到底應該怎麼做呢?怎麼做,才能你過的好,我也能忍呢?我多希自己更加強大一點,更加大度一點,可事實上,我竟然連你見了齊慕一面,連你們多說一句話,連你多看他一眼,我都會嫉妒的發狂,嫉妒的,恨不得齊慕這個死掉算了。
你知道嗎?我有多可怕。曾經我都想過 ,如果那時候齊宇干脆的殺掉了齊慕就好了,你說我是不是很可怕,說起來,齊慕跟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啊,可是我竟然希他死掉。我害怕這樣子的自己,好像已經完全的喪失了良知和理智了。我更加害怕的是,會不會有一天,因為我的喪失理智和良知,傷害到你呢,可兒?
所以啊,我就想,要不然你就冷一點吧,再狠心一點吧,干脆的離開我好了。你就跟齊慕在一起吧,你就直接的告訴我,直接對我說,讓我安清澤死了這條心吧,你說一點都不我,你說你本就是勉為其難的忍耐了這麼多年,你說你在我邊,完完全全的就是為了可憐我。這樣就好,你們開開心心的離開就好,就讓我一個人死在寂寞里,孤獨里,你怎麼樣都不要回頭看我,不要繼續憐憫我了好不好?
否則,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自己失去理智,為了這麼一點點最后的契機,不肯放手,死死的抓住你,我不想傷害你,也不想為齊宇 那樣子的人,你知道嗎?”
我十分吃驚的看著安清澤,我從來不知道,他的心里竟然藏著這麼復雜而甚至是十分極端的想法。他甚至想過,要殺死齊慕嗎?我忽然發現自己真的很殘忍,就像林安從前對我說過的話,我悲哀的發現,我確實就是個孽,是個禍害,我幾乎為了安清澤為齊宇那樣子的殺人兇手的因和理由,我怎麼能夠是這樣子的一種存在呢?
有那麼一瞬間,我恨自己,厭煩自己,我甚至希,是如此這樣一種存在意義的自己,徹底的消失掉。可是事實上,睜開眼睛的時候,我仍舊只能悲哀而清醒的發現,我活著的,安清澤活著的,齊慕活著的。
人這一生,是不是注定會遇見兩個人呢,一個你的熾熱,卻而不得,一個你不可辜負,卻總是不得已的傷害他。我明明應該是如此幸福的,遇見了安清澤和齊慕,可是我卻不知道怎麼能夠讓我們都覺得幸福,我也不可能將自己撕兩半,同時活在他們兩個人的世界里。
這樣的悲哀和矛盾的,時不時的帶來了致死的恐懼。那是一種,我們之前不可并存的致死的恐懼。不控制的,我們都分批被這種可怕而巨大的恐懼,漸次包圍著。
而我們,甚至都是無能為力的,只能遠遠的站在痛苦的邊緣里,盯著漩渦的中心。我知道,我們總有一天,會被卷進去的,我們都是這樣,一個都逃不掉的,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那麼,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我們應該做好準備,迎接死亡和永不見底的黑暗嗎?還是,永不言棄的最后做努力,試圖逃離了這種可怕的漩渦的結局呢?
“如果我們走呢?”我試著開口,我不愿意放棄,我好不容易要來的生活啊。我們努力了這麼多年,難道就不能夠幸福安寧嗎?
“去哪兒?”
“不如,我們回去英國?”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知道啊,我剛剛說,我們回去英國吧,我們就不要再回來了好不好?當時我們在英國,不是過得很好嗎?樂創也是從英國起步的啊,你忘記了嗎?”
我頓時覺得眼前發亮,在英國的事,那些歲月,那些記憶,全部都是安清澤,是月牙兒,那是因為,那時候我以為齊慕已經死掉,我以為齊墨也已經死掉了,那時候我什麼都沒有,我只有安清澤和月牙兒,可是那時候的我們僅有彼此的那種生活,卻是我活到現在為止,最快樂的時。
“可兒。“他喊我的名字。
而我卻似乎更加的興了起來,我繼續說道:“樂創的總部,本來就是在英國的啊,我們只是后來為了回國發展才把主要的力放在了這里。我知道的,齊宇沒打算放過我們,如果我們繼續留在國,不就勢必要跟齊宇一直爭來斗去的。他是個瘋子,他本沒打算放過我們。樂創不能跟齊氏拼啊,對不對?那不如我們走吧,我們回去英國好不好?那里沒有齊慕,沒有齊宇,沒有齊氏,什麼都沒有。那里沒有中間的那一段,那里只有我們啊,有我們的學生時代,也有我們剛剛結婚,月牙兒還很小的時候的所有好的記憶,我們一起回去,好不好?”
安清澤的目死死的鎖在我的臉上,我看向他,我在他的眼睛里,有那麼一瞬間,看到了巨大的火,那是充滿著濃郁的希的火。我確信我看到的,絕對是充滿希的芒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下一秒里,他的眼睛里又流出了一種深刻的絕,是在抓的后的那種無助和無能為力的絕。
我驚詫至極,剛想要說什麼,卻聽到他說:“好,我們回去。”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還該不該詢問我剛剛看到的,他眼睛里的故事。
“那麼,你不要他了嗎?你舍得嗎?“他問我。
我忘記了剛剛要問的事,說道:“我沒有忘記他,也一定會覺得舍不得,我不想騙你。但是安清澤,我選擇了你啊,很多年前,我就已經選擇了你。選擇,有時候不只是的問題,那是我們的人生啊。人生,是不能總是悔棋的。落子不悔啊。”
之后,我們長久的互相凝。我的心里的作痛,我知道我說出口的那些話,就已經代表了,我再次背棄了齊慕,但是,這就是我做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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