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漸忙問:“傷哪兒了?”
宋婉玉道:“幸好我收手收的快,不然我這手都要留疤了!”
宋漸仔細看了看的手,道:“這畜生認主,你何必執意養它。”
宋婉玉說:“我就要養,為何宋普有,我沒有,他憑什麼有這麼好看的貓!”
宋漸還有些擔憂,“到底是皇帝賞賜的,若是查到我們頭上怎麼辦?”
宋婉玉拿了一子捅了捅那只白貓,聽見它凄慘地嚎了一聲,心里總算解了些氣,笑嘻嘻道:“只有我們倆知道,你不說,我不說,不會有人知道的。”
宋漸放了些心,“也是,不過放在這里養,爹娘會知道的,得將它藏起來。”
宋婉玉不樂意,“若是藏到別,我還怎麼玩它,我不要。”
宋漸踢了踢籠子,見那白貓在籠子里瑟瑟發抖,渾雪白的發都炸一團,格外驚恐的模樣,心里不生了厭煩和恨意,“這等賤畜,只不過跟了宋普幾日,便認了主,我們逗它都這幅模樣,惹人生厭。”
宋婉玉道:“多打幾頓就好了,就像我們那幾個姐姐似的,對們壞十分,再對們好一分,就一副激涕零的模樣,如此對它。最多三日,它就知道誰是主子了。”
宋漸臉上出贊許的笑來,“還是妹妹聰明。”
宋婉玉得意道:“娘都說我合蓋是當家主母的料。”
宋漸拊掌道:“那便按妹妹所說的辦吧。”
宋普還不知自家豆腐下落,但宋母是知道的,這幾日宋普都在生病,一直在跟前照顧,邊的丫鬟也都來來往往,豆腐不見時,竟沒有第一時間察覺,等到反應過來,豆腐早已不知所蹤,差人到喚它,也不見它出來。
伺候豆腐的丫鬟細珠,一貫的伶俐子,將豆腐伺候的周周到到,只是去了一趟宋普院子拿了一次貓食,再回來時,窗戶被撥開了,豆腐不見了。
如今找遍了院子,都不曾找到豆腐,細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跟宋母告罪。
宋母待下人都還寬和,見細珠這般,也只能先安一下,而后差人去院外找找。
雖是貴人們放在手心里寵的珍貴貓種,但也到底是貓,逃不開那矯健的手,院子圍墻又不高,自然能輕易跳出去,倘若不在主母院落,也只能在外頭了,總之決計也逃不出國公府的,畢竟國公府那高聳的圍墻不是說笑的。
宋母底下的一群奴婢尋貓的靜將國公府吵鬧了起來,待尋到二房院子里,那聲勢之大,嚇得宋婉玉和宋漸兩人臉都白了。
“怎地派這麼多人來尋?不會進屋找吧?”
宋婉玉也害怕了,拿著子又捅了幾下那貓,“別,再我打死你!”
貓被打得疼了,哀哀地“喵喵”出了聲。
宋婉玉急道:“還!你還!”
宋漸趕忙抓住的手,說:“你不打它,它怎地會,先把它藏起來,別讓他們發現了。”
宋婉玉丟了子,匆匆拿了一塊破布蓋住了籠子,又怕它,扭頭對宋漸說:“哥,你想辦法別讓它了,它得那般刺耳,要是他們進來,準能聽見的。”
宋漸聽見外邊腳步聲漸近,一時心驚跳,聽宋婉玉的話,張口就道:“弄死它算了!”
宋婉玉愣了一下,立即道:“我都沒玩夠,不能弄死它!”
宋漸實在沒辦法,說:“我抱它翻窗出去,若他們問,你就說我有事出去了。”
宋婉玉覺得這辦法好,便同意了,宋漸趕抱了籠子翻了窗戶出去了。
宋婉玉剛關好窗戶,細珠一行人闖進來了。
【二十七章】
宋普在床上躺著,實在無聊,便拿起常江明送他的話本繼續看。
也實在沒什麼好看的,古人開車都是意識流,乍一看全都是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什麼流水、小徑、九淺一深方見通明之境,你說他在描寫景也莫得問題,要往那方面想,也莫得問題,可以晦也能很直白,實在不好說。
反正都無聊,他也能看下去。
燈籠進了屋,要給他換藥,順便和他說了宋國公被人攙扶著送回來的事。
宋普一愣,有些不可置信,“還有什麼消息嗎?”
燈籠挽了換下來的布條,又洗凈了手,聽宋普的話,他眨了一下滾圓的眼睛,笑得有幾分天真,“奴婢不知,不過外邊倒是熱鬧了起來,好像是什麼東西丟了,主母那邊差人到找呢。”
宋普一時沒多想,全心神都在宋國公在宮里發生了什麼,竟會被人攙著送回家,難道是罰了?
他心里煩躁,心也低落了幾分,“換好藥,我要去靜云小筑看看。”
靜云小筑是宋母居所,宋國公自然也是住在那兒。
他要去問問清楚。
燈籠道:“爺傷未好全,還是不要出去了罷?”
宋普說:“我等不及了。”
燈籠也無什麼主見,聽他這般強求,便沒有再勸,替他換好藥后,又給他拿了服,伺候他穿上。
傷口到現在都未曾好,穿服于宋普而言,也是一件痛苦的事,不過磨蹭了一會兒,總算是穿好了。
走路也會磨到傷口,宋普只能在燈籠上借力,燈籠雖不過是十二三歲,但這會兒的十二三歲也是半大小伙子了,撐起宋普的也綽綽有余,因而兩人便這樣磨磨蹭蹭地往靜云小筑過去。
只是途中要經過一個中庭,中庭有一片足球場大小的池塘,蜿蜒走廊,假山點綴,格外幽翠,若平時來這里散步倒還賞心悅目,只是有傷,還有急事,這般長徑,反而了一種折磨。
兩人在走廊里走了一段,燈籠忽然道:“爺,你看那邊有人。”
宋普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便看見了不遠一個鬼鬼祟祟的影子,此時天還未黑全,接著幾分余暉,他也能看清那人的面容,是二房宋漸。
他對宋漸沒有什麼好,因而不打算再看,他收回目 ,正要對燈籠說走吧,燈籠卻突然提高了聲音,有些急促地道:“爺,宋漸爺手里著的,不是爺的貓嗎?”
宋普一愣,猛地扭頭看過去,宋漸手里果然著他的豆腐!
宋普呼吸急促起來,聲音有些撕裂一般的尖銳沙啞:“宋漸!你在干什麼!”
宋漸聽到宋普的聲音,嚇了一跳,立即將手里的貓丟進了池塘里,掉頭就跑。
宋普眼睜睜看他將豆腐丟進了池塘里,目眥裂,當即甩開燈籠要跳下去,燈籠連忙拉住他,“爺不能跳!你還有傷,我去!”
說完,先宋普一步跳下去了。
豆腐是不會游泳的,毫無章法地在水里劃,里發出凄慘的喵喵,任何一個人聽了都沒法坐視不理,宋普當真不知道這世上竟有人殘忍至此,能將貓丟進水里意圖溺死。
他呼吸連同背后的傷口一起鈍痛了起來,連心口都燒灼起來,他無意識地抓住了旁邊的紅木柱子,指甲都摳出了來。
所幸燈籠水很好,沒一會兒就游到了豆腐邊,一把將它撈起來,往岸上游。
待上了岸,燈籠抱著漉漉的豆腐跑到了宋普邊,十分高興地舉起了貓,對宋普道:“爺你看,奴婢將貓救回來了,它真聰明,也不曾對奴婢過爪子,像是知道奴婢是來救它的一樣。”
宋普繃的慢慢松懈了下來,臉上也出了點虛弱的笑,道:“豆腐自是聰明的,知道誰對它好,誰對它不好。”
豆腐見了宋普,對他出了爪子,像是在向他索取擁抱,連聲都輕了許多,仿佛在向他訴說委屈。
宋普差點就哭了,也不管豆腐上漉漉的,手就將它摟進了懷里,只是這一抱,他便察覺出豆腐上的異狀,前爪竟是趴趴的垂著,像是骨折了。
他心一涼,仔細檢查了一番,不止前爪,它上竟也有不淤青,甚至還在滲。
宋普當真是氣著了,手指都抖了起來。
燈籠小心地說:“爺,現在先不急著去靜云小筑了罷?帶豆腐回去收拾一下比較好,省的著涼。”
宋普勉強道:“先回去!”
去宋母院子的事暫且推后,貓主子的傷勢比較重要。
他將豆腐帶回了院子,又讓燈籠去外頭找了個大夫過來。
這一靜,自然沒能瞞過宋母,很快,宋母便知道了宋漸干的好事,也很生氣,當即去二房質問去了。
然而趙氏言之鑿鑿,道:“不過就一只貓罷了,若這只沒了,我送你幾只都使得,更何況還沒死呢!我兒貪玩,不知輕重傷了他,你難道還想為一只貓來責罰他嗎?這要是傳出去,還不讓人笑話!”
宋母笨,說不過,氣道:“那是陛下賞賜的貓,宋漸傷它便是對陛下大不敬,若讓陛下知曉,你以為宋漸能討得了好?”
趙氏略虛,仍逞強地譏諷道:“如今陛下對你們大房什麼態度,我可是看在眼里的,陛下若喜他,那貓便是貓,若是不喜,那貓便是只畜生,你當誰都跟你一樣,總拿陛下賞賜的小什來扯大旗啊!”
宋母氣死了,人沒臉沒皮起來,連膽子都不是一般大,這趙氏干脆趙大膽得了!
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后便傳來了一個悅耳聽的嗓音,“誰說孤不喜宋卿的,你說的?”
宋普抱著豆腐氣苦,抹了一眼淚后,燈籠終于將大夫請過來了。
宋普趕抱著豆腐對大夫道:“它前爪骨折了,您看看能不能幫它上個夾板?”
大夫說:“我手段淺,你若不嫌棄,我給它看看。”
宋普說:“您也是我們家老大夫了,我信您,求您給它看看吧。”
大夫家離國公府近,本領也的確好,因而國公府上下慣請他,這次也晚了,匆匆趕過來,連鞋都未穿好,見宋家爺態度這般謙遜,心里也舒坦,也不說什麼廢話了,當即手給它上夾板。
“都說貓有九條命,想死都難,放心罷,只是折了,只要上好夾板,再上些化瘀的藥膏,一個月不到就能好全了,不過得小心照顧,別讓它到跑。”大夫一邊給豆腐理爪子,一邊對宋普叮囑道。
宋普自是應下來了。
豆腐也是真的乖巧,雖大夫是生人,卻也知好壞,乖乖地躺在大夫邊,任他作。
燈籠突然跑了進來,臉上有些喜,對宋普道:“爺!皇帝老爺又來了!”
宋普渾一,臉都白了。
燈籠卻不知他已恨不得魂飛天外,依然喜滋滋地道:“剛剛青梅姐姐過來跟奴婢說的,陛下突然過來,正好撞見了主母找二房夫人算賬,在那兒耽擱了一會兒,現在正往這邊過來呢!”
宋普:“……”
現在裝重病還來得及嗎?
理智告訴他,還來得及!
宋普立即讓燈籠將大夫和豆腐帶去旁邊廂房,自己回到了床上,所幸屋里藥味濃重,還能糊弄一二。
燈籠傳話已是有些晚了,等宋普剛好臥趴在床上,門外便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
宋普實在不敢面對他,因而將臉埋進被子里,努力催眠自己已經睡了。
而門外的澹臺熠在門口頓了一下,也沒有敲門,直接推門進去了。
他一走進門,就嗅到了濃郁的藥味,這藥味混雜著濃香和苦的味道,聞著十分熏腦袋,他只聞了一下,便覺得有些難以忍,正要去開窗戶的時候,曹喜在后邊小聲道:“聽聞宋公子還發了熱,今日好不容易病愈,不宜見風。”
澹臺熠聽了,這才收回手,只是被曹喜說出此事,倒顯得自己對宋卿很不關切似的,不免不悅,他回頭不輕不重地掃了曹喜一眼,道:“你出去。”
曹喜聽了,低低地應了,隨即轉出了房門,還將房門給帶上了。
此時房間里只剩下他和宋卿,澹臺熠心愉悅,拿起桌子上的火折子點了蠟燭,室頓時通明一片。
“宋卿,你可是睡了?”澹臺熠一邊問,一邊坐到了宋卿邊。
見宋卿趴在床上睡,也知是背后的傷口所致,不免憐惜,若說那日從宋卿屋里出來,他還存了幾分晾晾他的意思,到如今,先按捺不住的卻是他了。
他又想起了那日的景,熱了幾分,手過去,了宋卿的臉,“那日孤送宋卿的膏藥,是給宋卿的,畢竟宋卿那般賣力,孤也不計較了,只是沒想到宋國公那般小題大做,還帶你領了罰。孤對宋國公,已小懲大誡了一番,為宋卿出氣,只是不知宋卿要如何回報孤。”
宋普閉著眼睛,覺他那只手不斷在他臉上,最后到了他上,又聽他這番話,心里懵懂,全然不知他說的是何意。
但澹臺熠語氣這般輕,好像當真不在意他那日的胡話一般。
實在是太奇怪了,狗皇帝竟是這般心寬闊之人嗎?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
宋普手拉住澹臺熠的手,故作迷茫地睜開眼,扭頭含糊地看了他一眼,又閉上,而后猛地睜開,從床上坐了起來,將初醒后見到澹臺熠的態演繹了個十十。
澹臺熠也道他是被他吵醒,也沒有什麼愧疚,那雙金眸有那麼幾分和地看著他,道:“宋卿見到孤,竟這般驚嚇?”
因為豆腐之事,宋普眼眶都還是紅的,眸子因惶恐而顯得有些人的水,看著著實可憐可。
不知為何,澹臺熠見到如此脆弱可憐的宋卿,口越發有一團火在燒他,燒得他骨皮都有了幾分焦灼之,他不自地手住了宋普的下,語氣輕含笑:“宋卿,不若再用你這張,來報答孤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