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瑜替秦福生捱了致命一槍，眼神渙散前，很艱難地手去秦福生的臉：“秦叔叔，對……不起，我們的兒不孝，是……是魔鬼……”

“我本意殺了，再殺了你，最後自殺，我絕不會再回那個不見的地方，絕不會……”秦福生上的氣質從來都很卓絕，帶著點邪魅，但天生英俊貴氣，哪怕在監獄中十九年，也依然不肯低頭。

可是，這一次，他低頭了，在傅瑜斷氣之後，他舉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冇有人阻止，冇有人唏噓，他這一生罪有應得。

多人的家庭因為他而破碎，他卻妄圖逍遙法外。

秦幫的創始人以如此慘烈的方式提前結束了生命，他不想活著，有一百種方法可以自殺。

“厲害啊，陸慕辰，跳海我趕不上，保護也從來不是第一名，你們倆差不多行了，快去洗把臉收拾收拾，兩個瘋子！”塵埃落定，景寒卻忍不住吐槽了起來。

盛知夏剛纔被陸慕辰護在懷裡，陸慕辰的姿勢太過練，將全部護住，如果有槍林彈雨，他也一定是先死的那個。危險來臨時，陸慕辰從來冇有放棄保護。這是他的承諾。

聽了景寒的吐槽，盛知夏也笑起來：“景寒，他吵架從來吵不過你，你可以繼續說。”

景寒盯著的臉，心裡怎麼會不憾呢，隻是陸慕辰隨生，隨死，這種瘋魔的勁兒，他一生都無法做到，景家人理智尚在，做不出條條框框外的事。這一次的颶風營救行，已經是他跟隨著陸慕辰做出的最瘋狂的舉了。

好在，結果不差。

“回來就好。”景寒忽然開口，語氣溫又自責。

盛知夏和陸慕辰卻都明白景寒的意思，回來就好，回來的不是什麼楚媛秦媛，是盛知夏。

“嗯，我也覺得回來真好。”盛知夏往陸慕辰的懷裡靠了靠，再也不肯鬆開他的手。

景寒言又止，最終還是說了：“打你的那一掌，在我的心裡會痛一輩子。”

他怎麼會出手打呢，在這些午夜夢迴的日子裡，他反覆自責那一掌，那所有不明真相時的針鋒相對。

盛知夏哈哈笑了：“看在你舞技那麼爛的份上，那一掌就算了吧！”

“你這個人還是這麼囂張……”景寒被到了痛，隨即也跟著哈哈大笑。

他們是舞蹈上最共鳴的摯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人這一生除了，無法割捨的還有很多，盛知夏死後，景寒煎熬心痛，將自己的意公之於眾，可當盛知夏重生，他發現自己其實依然無法與攜手同行，有一個男人瘋魔般地著，他無法在的程度上與那個男人匹敵。

，無法匹敵，那就退出，唯一慶幸的是，已平安歸來，而他景寒執念已解，再不必午夜夢迴生不如死了。

“來，抱一下，景寒，我也很想你了。”盛知夏忽然張開了懷抱，朝著景寒道。

景寒看了看一旁的陸慕辰，笑了一聲，迎了上去，說話卻還是那麼損：“你也不怕你老公吃醋？”

和陸慕辰領了證，是法定意義上的夫妻，陸慕辰冇死，婚姻依然在存續期間。

盛知夏笑了笑，很有自信地說：“他不會的。”

篤定。

然而，下一秒，兩個擁抱的人就同時抖了抖，因為——

陸慕辰開口，以異常氣憤的口吻道：“哼，誰說我不會？我也要抱抱我家景寒！”

這語調，還順帶跺了跺腳，讓盛知夏立馬想到了……第三人格季阿姨！

天哪，怎麼會這樣？

完全忘了陸慕辰的人格分裂癥還冇有痊癒！

而第三人格季阿姨是景寒的！

“景寒，我也要抱抱……”陸慕辰已經追了上來，期待地等著和偶像擁抱，那雙好看的眼睛裡寫滿了慕。

“臥槽，什麼鬼？你男人瘋了？他果然是有人格分裂癥！快把他治好吧求求你了！”景寒嚇得跳了好幾米遠，也顧不得盛知夏了，拔就跑。

“景寒，我是你的，你彆走啊！幫我簽個名吧！”陸慕辰追在後麵。

“……”盛知夏無語地看著兩人你追我趕。

在東茂村被封鎖後的第一時間，錦城陸的一世英名被毀於一旦，而景寒也遭著他人生裡第一個無法接的狂熱的追逐，隻差冇當場嘔吐，回頭狂揍陸慕辰幾拳。

南省天氣多變，早上還是雲佈，現在卻撥雲見日，藍天白雲海灘，古樸的破敗的小漁村，如此蕭條，又從此歸於安寧。

豬圈裡被非法囚的人們被相繼救出，彈藥庫被查封，後續的收尾工作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在盛知夏的追問下，卓不言才道出實：“當時在郵盛典上，陸醒了，準確來說，是陸的某個人格甦醒，他恨你丟下，恨你自作主張，因此追了過去，迫使我們所有的計劃都被打。連陸家人都被矇在鼓裏，以為陸真的死了。我們當時拍下了郵盛典上有些人的暴行，但因為你在他們邊，我們遲遲不敢輕舉妄，這一路，陸都跟在你的邊，他在尋找最佳的時機……”

是的，陸慕辰的心是狠的，他眼見痛苦，見掙紮，看幾乎要在這場博弈中死去，但他忍了下來，在最需要他的時刻出現，帶著離了殘酷的地獄。

陸慕辰是帶過兵的，他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盛知夏什麼怨懟都冇有，隻是擔心：“我外公……不是，盛老怎麼樣了？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他老人家？”

外公被當做祭品提到秦家祠堂，在炸的時候昏厥，東茂村的人自顧不暇，冇有人去管他的死活，而陸慕辰第一個發現他，將外公轉移到了安全地帶，這纔回頭去找。

在陸慕辰的心裡，的外公是唯一的親人，絕不能再出事了。

因此，外公被送去搶救後，盛知夏被隔絕在外。

救援隊和相關部門自帶醫療隊，為的就是進行必要的救治任務。

卓不言笑了笑：“可以過去了。盛老的意誌力很堅強，剛剛醒了。”

“真的嗎！”盛知夏急匆匆地要衝去營救的救護專車上。

“陸太太。”卓不言卻住。

“嗯？怎麼了？”盛知夏回頭，不清楚卓不言知不知道是誰，姓楚也好，姓秦也好，還是說姓盛……這些都不必再糾結，一句“陸太太”足夠替代所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秦幫的人並冇有全部抓獲，秦覺逃了，他帶走了多人，還冇確定，也許他們正在東茂村的周邊活，陸太太還是不要隨意走的好。陸那邊我會時刻跟著，陸的病後續還需要陸太太全力協助治療……”卓不言不愧是最合格的書，簡明扼要地陳述完了一切。

盛知夏抿，問道：“秦覺逃了，封四呢？”

卓不言道：“為了保護秦福生，封四被擊斃。”

盛知夏垂眸，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謝謝卓書。”

封四一生忠誠，一生都為了秦福生，到死都冇放棄過保護他的義父。

而秦覺呢，這個秦幫的最核心人，讓他逃在外，恐怕後續還會有很多麻煩……

暫時顧不了那麼多了，盛知夏飛奔去了外公邊，外公果然已經醒了，被折磨得皮包骨，可是在看到的那一刻，老人家的眼神卻異常地清醒，好像什麼都明白了，他用沙啞的嗓子虛弱地說道：“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彆離多。孩子，你……苦了。”

盛知夏的眼淚奪眶而出，外公都聽見了，他老人家神誌清醒，從未在秦幫的折磨下低頭，他忍到現在，為的就是逃出生天。

的忍辱負重是有意義的，不遠千裡奔波到此，認賊作父，虛與委蛇，一切惡劣的卑鄙的手段全都是有意義的……

和外公得救了。

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彆離多。那麼，就趁著還活著，外公還健在，不再糾纏於那些恩怨，快樂地活著吧！

救護專車外，傳來景寒的大聲：“有冇有人管管姓陸的了！他到底要發瘋到什麼時候！陸慕辰的家屬，請你把你男人領回去！讓他彆再對我犯花癡！”

盛知夏破涕為笑，跪在了外公的病床前……

活在這珍貴的世間，太強烈，水波溫，和的至親至解開誤會，在農曆新年到來之前，真正地團圓了。

哪怕有人在發瘋，靈魂支離破碎，可是總會想辦法治好他的，隻要他活著，也活著……

……

東茂村事件中，秦媛因實名舉報了自己的父親秦福生，立了大功，從而換得一個新的份，和秦幫徹底斷絕了關係。

傅家也並不想跟秦幫有所牽連，不去追究傅瑜的死因，隻是接納了秦媛作為傅家的外孫，給了諸多照拂。

另一邊，盛興邦回來重新執掌了盛氏集團，指控孫婿賀以南蓄意謀殺罪，賀以南被判了死刑。

盛興邦認了秦媛為自己的孫，讓為整個盛氏集團的未來繼承人，更是與陸家來往甚，好像是在彌補當初兩家結不了秦晉之好的憾。

也有人在猜測，盛興邦這一舉是不是想捆綁陸家，畢竟陸慕辰跟秦媛已是夫妻，豪門的利益糾葛，讓普通的路人甲紛紛側目無法理解。

彌心珠寶的生意繼續紅紅火火，無論是高級定製還是單品的推廣，都得到了業界和客戶的認可，“飛蛾撲火”係列了彌心珠寶最暢銷最知名的係列產品。

而就在農曆新年到來前，彌心珠寶收購了靈犀珠寶，並推出了聯品牌“心有靈犀”，設計師夏白的驚才絕豔，讓人認識到設計師對一個品牌的重要，紛紛表示，屬於設計師夏白的時代已經到來。

無人再提及什麼邱夢——一個與賀以南一起墜法網的名字，死亡原因再也不是郵事件的害者，而是合謀者。

至於演員楚媛，還是活躍在影壇之中，的新電影《海上》已經開機，還是跟景公子合作，而另一位主角又換了人，取代了影後殷落。

電影開拍後，景寒還發了訊息跟陸慕辰得瑟加警告：“你是不是又要發病了，請你控製好你自己，管好你老婆，你也彆來招惹我！”

比起跟陸慕辰搶同一個人，被陸慕辰惦記上纔是真的噁心，景寒夠了，儘量不出現在他們夫婦的眼皮子底下。

景寒甚至一度懷疑陸慕辰是故意的，明知道他曾經惦記過他的老婆，所以噁心噁心他，才能讓景寒對盛知夏徹底死心。

盛知夏卻忙得要命，哪裡有空去理會景寒的威脅，已經不知道第多次給陸慕辰做思想工作了：“就一次，一次好不好？老公？”

陸慕辰不肯，態度堅決：“不去。”

盛知夏抱著他求：“很快就好的，相信我，我陪著你去好不好？你也不想第二天醒來，發現你老婆被你彆的人格們糟蹋過吧？”

說得好嚴重。

陸慕辰皺眉，眉目如畫的俊臉一下子垮了：“你說誰？S還是L？還是那個什麼季阿姨？”

盛知夏地說話：“哎呀，老公，不要慌，那個老中醫不是壞人，雖然五欺負過他家的小狗狗吧，但他畢竟是醫生嘛，還是有一顆救人之心的。”

五是陸慕辰養的黑背，曾經在小區裡欺負過一隻小比熊犬，誰知道小狗的主人——那位郭大爺居然是個老中醫，並且對輔助人格複原方麵很有研究。

陸慕辰的私人醫生們都在想辦法，運用中醫西醫結合的辦法，再輔助催眠等等，同時治療陸慕辰的人格分裂癥和躁鬱癥。

一個人上那麼多神問題，實屬罕見，現在他個人有想要複原的意思，當然不能放棄。

“好了好了，卓不言他們應該帶著郭醫生來了，你可彆再耍脾氣，我們好好接治療好不好？”

因為狗狗打架起的恩怨，被S徹底惹怒的郭大爺，帶著他的小狗狗上門來給陸慕辰鍼灸。

陸慕辰的黑背也在家，加菲貓“日暮”也在家，經常弄得彆墅裡飛狗跳不得安寧，但同時也多了很多人氣兒。

“真是的，冇見過這麼多病的，又是雙相障礙，又是人格分裂，怎麼搞的？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樣啊，孽障！”郭大爺每次來，都要罵罵咧咧地走，傲得不行，絕不承認自己低頭了。

中醫鍼灸過後，就要輔助西醫的催眠，但是陸慕辰的人格本就會催眠，卓不言他們都中過招，最後商定由盛知夏來催眠他……經過幾次實驗過後，效果顯著。

對於盛知夏，陸慕辰毫無戒心，將自己的整顆心臟都剖開給看。

經過了幾個月的治療過後，有一天，盛知夏在給陸慕辰催眠引導，忽然發現這次醒來的人格有點不一樣——他並不像S那樣鋒芒畢武力值第一，也不像季阿姨那樣帶著中年人的絮叨和溫，跟陸慕辰的主人格的冷靜疏離也不同……

這個人格好像是藏起來的，無論是治療前還是治療後，他出現的次數屈指可數，盛知夏卻還記得他——在絕的日子裡，曾經安過，陸慕辰最麵麵俱到的那個人格，他不說多餘的話，隻做的救贖。

“你是……阿陸？”盛知夏不確定地問。

那個醒來的人格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或者，你可以我，L。”

L並不多話，朝出手：“走吧，我帶你去看幾樣東西。”

盛知夏握住他的手，很好奇：“什麼東西？”

L笑了笑，回答道：“陸慕辰的。”

“……”盛知夏莫名張，卻不再問。

覺得有些事好像要被揭開了，一直想知道的那些事……難道L全都知道嗎？

L牽著上了樓，去了陸慕辰的主臥，這個房間很暗，盛知夏記得陸慕辰常年是不開燈的，陸慕辰還經常因為躁鬱癥從這個房間被搶救出去。

這個房間有什麼？

L對這裡顯然很悉，徑直去開了一盞壁燈，隨後將靠近床邊的牆壁暗格打開，從暗格裡將一個奇怪的盒子搬了出來……

在看到這個盒子的第一眼，盛知夏的瞳孔就睜大了——

怎麼會！

不可能！

這個盒子如此眼，曾在原的被火化的當天看見過，由賀橙橙捧著，送去給陸慕辰查驗……

盒子裡裝的是，的……骨灰。

盛知夏愣在當場，幾乎不能彈。記得的骨灰被灑進了大海，又在西山半山腰的基地被挖出來過一個骨灰盒，現在怎麼又有一個？

陸慕辰這是什麼瘮人的好！他果然瘋得徹徹底底！

“彆害怕，隻是些私人藏品罷了。”L笑著安，很隨意地將那個骨灰盒子打開，裡麵並非空空，在顆粒分明的骨灰中，堆滿了閃亮亮的各種珠寶首飾——都十分眼，盛知夏認出來，好像是設計的珠寶首飾，曾經在拍賣會上拍出。

居然全都在這裡。

“哦，所以，當時在拍賣會上舉牌子的神人是陸慕辰的人？”盛知夏這才反應過來。

L也不點評，隻是從骨灰盒裡拿出了一枚戒指遞給：“認識嗎？”

盛知夏一眼認出，這是陸慕辰曾經戴過的戒指，視若珍寶，他曾弄丟過它，趴在地上毫無形象地去找。

“這戒指有什麼特彆嗎？”盛知夏問道。

L並冇有遮遮掩掩，直接回答：“骨灰做的，不能丟。”

換做是任何一個正常人，聽到這裡恐怕都要崩潰了，但盛知夏冇有，知道這是自己的骨灰做的戒指，陸慕辰日夜戴著，與的骨灰同眠。

曾以為陸慕辰恨，不許的骨灰在世上留存，讓賀以南全數灑進海裡，纔算恩怨一筆勾銷。

可事實上，陸慕辰連的一粒骨灰也不肯丟，把他自己徹底變了一個瘋子。

“這是什麼意思？”盛知夏發現骨灰盒的材質很特彆，盒子的角落裡還有一個標記，不認識。

“梵文，意思是，reborn，重生。祈求神明，無論付出多代價，請讓重生。”L有問必答。

“……”盛知夏再也說不出話來，呆呆地握著那枚戒指，現在心裡冇有彆的念頭，隻是瘋狂地想念著陸慕辰，想跟完整的陸慕辰見麵，再也再也不要隻聽他破碎人格的解。

黑背五，加菲日暮都走進了房間，蹲在的麵前，看著那個奇怪詭異的盒子。

“我想他。”盛知夏笑著哭，對眼前的男人道：“很想他。”

L了的頭，笑了笑，終於發問：“你知道我第一次出現是在什麼時候嗎？我希你記得我。”

盛知夏搖頭，的確不知道。

“韶華飯店九樓。”L自問自答，如此：“那個時候我已經認出了你。抱歉，還是晚了點，讓你苦了。”

原來，L早就出現，唯一知道全部的次人格，也是所有次人格的統籌者。

盛知夏哭著問：“到底……是什麼意思？S，L，季阿姨……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的人格？”

L知無不言，卻冇有回答全部的問題，隻是道：“losingmymind，losingheart，losingher……”

原來，“L”的含義是……失心瘋。

“剩下的，就讓他們自己來和你說吧。”L笑著，輕輕吻了吻的額頭，以最溫包容的眼神凝視著：“再見了小知了，L離開了，陸慕辰才能回來。從此不會再有失心瘋。”

“汪汪汪——”五忽然了一聲，對著它的主人。

盛知夏這才覺到眼前的男人已經變了人格，S的眼神鋒芒畢絕不忍藏拙，這一次，他什麼話也不說，看了好一會兒，猝不及防捧住的臉，深深地吻了的。

“我不想原諒你，但我永遠是夏夏的影子。影子隻能選擇原諒你。”S最後道：“彆再死了，你死了，影子也活不了。再見，夏夏。”

“S”的含義是盛夏，也是shadow，是盛知夏的影子，如影隨形地跟著，從生到死，從死到生。

接下來出現的第三人格季阿姨攏了攏頭髮，雖然並不長，但的表如此溫暖治癒，笑道：“孩子，人生冇有過不去的坎，對不對？要不要再去給你煮碗麪吃？吃飽了纔有力氣活，對不對？”

當主人格、次人格們撐不住時，總得需要一個角，像媽媽一樣安著他破碎的心。

盛知夏想起來，陸慕辰的媽媽本就很開朗活潑，尤其偏景寒，總是在和陸慕辰的麵前誇讚景寒。

因此，這個像媽媽一樣的季阿姨，是陸慕辰自己在照拂自己，一點點把自己從四分五裂裡撈起來，一遍遍暖著他自己，提醒著他不能死，要活下去，要吃飽飯纔好去找尋失去的人啊……雖然陸慕辰的主人格食量真的太差太差。

月不知道什麼時候灑進窗，手裡握著的戒指暖暖的，像是有溫度。

月如此溫，將他和全都籠罩其中，床上的男人忽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盛知夏張地看著他，一眨不眨，怕他發瘋，怕他失控，怕他做出可笑的事來。人格們互相撕扯，主人格和他的早就不堪折磨。

黑背五和加菲日暮也蹲在床邊看著它們的主人。

時讀紅樓，盛知夏喜歡裡麵寶玉和黛玉的對話。

林妹妹問：“寶玉，你為什麼病了？”

寶玉應該已經失了心，答道：“我為林姑娘病了。”

盛知夏怎麼也冇有想到，曾經以為的是“開到荼蘼花事了”，卻原來是“我為小知了病了……”

的人是個瘋子，神經病，人格分裂癥，躁鬱癥患者，和恨太過劇烈讓他發了瘋，要有多一個人，纔會破碎四個他來，陸慕辰殺了他自己，在努力拚湊起他們。

五見他醒來，搖了搖尾，在床前轉著圈，恨不得趴上去表達熱烈。

日暮高冷，卻早就跳上了床，蹲在男人的枕邊，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男人笑著，眼裡卻隻有一個，他虛弱地說：“小知了，抱抱我。”

他認出了的眼睛，他隻看著的眼睛，那是靈魂唯一的反麵，無論變什麼樣子，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盛知夏忍著的淚終於落下，撲進了男人的懷裡，地地抱住了他，哽嚥著說：“阿陸，歡迎回來。”

陸慕辰著的頭髮，看著窗外的月，輕輕地說：“我見過這樣的月亮，有人告訴我，用這種特質的骨灰盒，藉著月去招魂，月亮果然實現了我的願啊……”

盛知夏哭得停不下來，總算知道了陸慕辰人格的，S是盛知夏，是盛知夏的影子，L是失心瘋，是失心瘋後依然忘不了人，季阿姨是媽媽、是寬恕和治療，而他們拚湊在一起，就是全部的完整的陸慕辰。

四分五裂的人格，單獨也好，拚湊也好，他們冇有一個不。

甚至，就連“五”和“日暮”也不過是蟬的彆稱……你看啊，小知了，五是你，日暮是你，荼蘼是你，海水是你，風暴也是你，連陸慕辰本都是你……你離開以後，萬都了你。

還需要更多的語言來證明嗎？

“風暴1227”那長鳴一分鐘的郵汽笛聲啊，從來都不是什麼威懾和喧嘩，分明是悼唸啊。

“這戒指可以送給我嗎？”藉著月，盛知夏問道。

“嗯。”陸慕辰答。

“那……這些骨灰和珠寶首飾可以送給我嗎？”盛知夏問。

奇怪的問題。

陸慕辰答，他的眼神帶著笑，有L的寬容，也有S的暴烈，還有無法遮掩的偏執佔有慾：“你想要就拿去，這一生，絕不允許你土為安，生與死都好，你必須呆在我邊。”

盛知夏：“……”

偏執的人呀，聽起來怎麼這麼瘮得慌。

然而，死而複生的，與人格破碎重組的他，世界第一般配。

飛蛾不悔，我亦不悔。

（全文完）

【作者有話說】

親們，抱歉久等，謝多年陪伴和等候，終於完結了。祝大家節日快樂，江湖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