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看不見不著, 卻能將樹吹倒將人間攪得天翻地覆, 這一排風刃要是打到賓客群里, 能將他們的頭像割韭菜一樣, 齊刷刷地切切下來。
可惜, 卻好像遇到鏡子一樣,風刃在半空中全都被彈了回去,與保鏢們的肩而過。
“唰唰……”
現場只聽見布料被切開的聲音。
前后不過三秒,賓客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全都跑上了甲板。
只有沈北宸和蘇暖還在二層船艙里。
沈北宸手里玩著個對講機,蘇暖手里扣著一張符。
“哎喲,抱歉。”蘇暖笑得誠懇, “我只是個專業收鬼、超度的,很久很久沒干打架的活了, 手法有點生疏,傷到哪里,請見諒哈。”
手法生疏了?保鏢們不能,視線卻不由自主落在自己的肩膀上,額頭下冷汗。
這肩而過的風刃, 要是再偏一寸,就被切斷的,不是他們的胳膊, 就是他們的脖子!
蘭修勤沒想到一個小姑娘竟然能把他的風刃給彈回來,他終于正視了眼前容貌無雙的子,問道:“你就是把蘭若的修為廢了的人, 蘇暖?”
“哎,正是在下。”蘇暖夸張地嘆,“蘭先生終于記得我什麼了,以后冤有頭債有主,被死刑槍斃的時候,記得去閻王面前告我一狀。”
“哼,黃丫頭,口氣不小,今天我就讓你見閻王!”蘭修勤氣得臉皮漲紅,手里的煙斗再次一晃,又是風刃打了過來。“去死吧你!”
蘇暖腳都沒,抬手一張符咒打出。
風無形,五行屬都有生克,但是風卻沒什麼屬能克制。蘭家竟然擅長用風做殺傷法,確實有兩下子。
可是,風不能被克制,卻可以被反彈啊。
只聽“叮叮”兩聲,蘭修勤打出的風刃全都被反彈了回去,瞬間將船艙墻壁上鑲嵌的燈柱給切斷了。
“哎,真是不好意思。”蘇暖賠笑,“其實除了畫陣法收鬼之外,我最擅長的法,‘鏡’,通俗點說,反彈。蘭先生,你聽過網上吃瓜群眾掐架嗎?知道怎麼立于不敗之地嗎?就是不管別人罵得多難聽,你只要笑嘻嘻地說‘反彈’,就能把對方氣死。”
世上怎麼可能有反彈這種法?真有了還了得?那不是不怕任何法傷害了嗎?
“胡言語!給我死!”蘭修勤大罵,煙斗懸浮在半空,又是幾道風刃飛出。
蘇暖依舊只是抬手打出黃符紙,連作都沒變,風刃便又在半空中被彈了回去。
“唉……”嘆息,“蘭先生,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
原形是個羅盤,形狀特殊,背面是個八卦鏡。八卦鏡能照出妖怪的原形,所以一眼能看出希等人的原形。除此之外,鏡子最基本的作用,反。
因此反彈法對別人來說千難萬難,對蘇暖來說,不過是本能罷了。
要不是會反彈,一個羅盤,怎麼在原本的都市修仙界,做到三百歲左右就渡劫準備飛升?這資質,早就被人做掉了。
不過,玄學師天生會反彈法,對這個法稀的世界來說,確實太匪夷所思了。
那就多給他點教訓,重復的次數多了,再震驚也能習慣了吧?
蘇暖也不著急,只是一遍遍地將蘭修勤的風刃反彈回去。
整個過程持續十五分鐘。為了站著不累,蘇暖還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坐著,一手撐在椅子扶手上,另一手不斷地打出符咒。
重復一個作是很無聊的,蘇暖打了呵欠,還回頭跟沈北宸吐槽:“這種打架的方法,沒見過吧?”
沈北宸正用對講機和警方換況,說到海警的船或許裝不下這麼多人,而沈北宸自己的游就在后面不近不遠地跟著,可以支援。
聽到的話,沈北宸認真地打量了一眼,說了兩個字表示評價:“無聊。”
這是非常保留的說法了,得是他心尖尖上的姑娘,才能得到。要換做別人,沈北宸一定會說一句:蠢死了。
兩個人隔著大半個船艙,各自坐在椅子上,一個懸浮著煙斗,手指結印,嗬嗬哈哈地喊,不停地擺造型。另一個坐在椅子上,好像陪寵玩的貴婦。
寵狗把骨頭玩叼回來,又揚手丟出去。
這形,要多蠢,有多蠢。真是被憋壞了,無聊了,最近沒什麼好玩的事件給玩。難得得到一個玩,就要試試手,要玩個徹。
“沒辦法啊。”蘇暖吐槽,“越是修煉法的人,格越不行,換在游戲里,都是遠程,沒有一個能近格斗的。近搏,都是弱。當然,我除外。”
忽然就擔上弱稱號的蘭修勤,手指結印,煙斗還懸浮在半空中,已經快被氣死了。
他是濠江蘭家的家主,從小修煉法,現在全力施展,和一個黃丫頭斗了快半個小時。一頭發都沒傷到對方不說,自己的人已經快被折磨得雙篩糠了!
蘭修勤臉上的青氣越來越盛,整張臉都快綠了。
沈北宸看在眼里,提醒著:“注意影響。”
蘇暖的目掃了一圈。
船艙二層已經被反彈的風刃打得破破爛爛,墻上的裝飾,桌椅臺燈什麼的,全都壞了。最可憐的是站在船艙中間的保鏢們,風刃一次次從他們邊飛過,將他們的服割得七零八落。其中好幾個,連上都沒了,風刃從旁邊劃過,手臂、上,全都是紅痕。
好像是有點過,可以準備收手了。
蘇暖心里打算著,說:“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沈北宸一直守在邊,聞言眉頭皺起。
他知道蘇暖是什麼意思。
他們參加游會只有兩個目的。一,拖住蘭修勤,防止蘭修勤逃走,并且找到蘭修勤法上的弱點,廢了他的修為,讓他變正常人,接法律的審判。
二,保護賓客,免去賓客傷亡。
前者是蘇暖的任務,所以蘇暖從踏進二層船艙開始,就一直在針對蘭修勤,貓逗老鼠似的讓蘭修勤分不開心。
而后者,是沈北宸的任務,他的游就跟在這艘游后邊,隨時準備接應船艙逃走的賓客。他帶來的保鏢,主要目的也是為了保護賓客。
可是,要他放蘇暖一個人在這里戰斗,沈北宸無法接。
“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我不會有事的。”蘇暖換了個姿勢,從斜倚變了往后靠,臉上的神態終于認真起來,角卻勾起,輕笑著:“這點程度,對我來說小菜一碟。”
不會騙他,最重要的是,他不會法,留在這里,只會妨礙。沈北宸知道該怎麼做,只能深深地看一眼,叮囑道:“小心。”
然后轉就去安排賓客撤離了。
船艙二層里只剩下蘇暖、蘭修勤以及蘭修勤那一大群被定的保鏢。
孤一人應對嗎?要做什麼?
蘭修勤盯著,想看清楚,然而從他的眼中,卻看不出蘇暖的作有什麼變化。
依舊是一下、西一下地將風刃全都扇回去。
不,不對!蘭修勤心頭一跳,腦中警鈴大作。
這個人不可能一直跟他玩耍人的把戲,這是法治社會,是現實世界,會法是稀奇事,玩法十幾分鐘,不怕被普通人看到嗎?
一定另有打算!
這些風刃……
蘭修勤的目一一檢查過風刃的痕跡,驟然變,喝道:“臭丫頭,你竟然給我下套!”
臭丫頭本不是隨便彈飛風刃,那些風刃被反彈時軌跡七八糟,但每一個風刃的落點都準無比。一個兩個沒發現,數量一旦多了,便了大問題!
那些點的連線,正好能形一個鎖靈陣!
結鎖靈陣需要耗費巨大,一般人本結不。就算是蘭修勤,想結這麼大的鎖靈陣,也非得耗費大半修為,再也沒有力量持續施展風刃。
想必結鎖靈陣需要耗費的修為,對蘇暖也是種負擔,所以用了毫無廉恥的一個方法——
將蘭修勤打出的風刃反彈回去。
風刃本就是修為凝結的,落在人上造法力傷害。蘇暖便利用風刃上帶著的力量,在地連點線。
用他的修為凝結的力量,結鎖靈陣,反過來對付他!
“世上竟然有你這樣厚無恥的人!”蘭修勤咬牙,雙手結印,讓煙斗懸浮在半空中,卻沒有下一個作。
一旦明白蘇暖做什麼,他就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繼續打出風刃,他的風刃都會被蘇暖彈飛,并且用來繼續布鎖靈陣。要是不打出風刃……他還怎麼跟蘇暖斗法?難道要束手就擒嗎?!
“不不,別這麼想,你還有另一條路。”蘇暖非常好心地指點著,“還可以趁著我的鎖靈陣沒布完,先把鎖靈陣給破了,怎麼樣?”
蘭修勤心里是有這個打算,心中念的法訣甚至已經開始變了。但一聽蘇暖的話,他的作就停下來了。
世上怎麼可能有人指點敵人殺死自己?這中間一定有詐,一定布下了陷阱,就等他一腳踩進去!
蘭修勤當即打消了這個念頭,冷冷地說:“想騙我?沒那麼容易!”
“噗~”蘇暖忍不住笑了,做賊的人都這樣,自己滿肚子壞水,就以為別人都是算計。
就是故意這麼說,讓他疑神疑鬼,不敢進攻也不敢撤退,騎虎難下,心里著急怎麼解決問題。
就在兩人戰況膠著的時候,熙攘聲從船艙外傳來,指揮的聲音約約。
“一個個上船,不要,都能安全離開的。”
“聽從安排,有序離開。”
已經有序離開了?蘭修勤的眼神一變,目中含著狠厲,決定下手。卻在這時候,聽蘇暖低喝一聲:
“困!”
四周便霍地起了一層線,飛速在地上形了一個布滿整個房間的圖案。
圖案一形,現場的悶哼聲便一聲接一聲的響起。只聽第一聲“咚”響起,接著一聲跟一聲,蘭修勤手下那些保鏢,就跟下餃子一樣,接連倒下。
蘭修勤心中不一驚。這些手下全都是他心培訓過的,全都學了法,有修為,一個保鏢能罩一整間賭坊,對陣十幾二十個大漢不是問題。現在,蘇暖只是設了個鎖靈陣,他們竟然就倒下了!
近百個修士,不到半分鐘,全都被蘇暖的鎖靈陣鎖住修為,倒在地上!
那麼他……蘭修勤下意識地運轉法力抵抗,沒想到法力一旦流,竟然又消失了!
怎麼回事?
蘭修勤瞬間反應過來了。
不,這不是個鎖靈陣,而是個吸取修為的詭異陣法!不僅吸收修為,還能將人定!
蘭修勤想都不了,只覺得自己的修為就像被架了個管子,流水般泄出。對修煉的人來說,法力就是普通人的力氣,沒了法力,他連站立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年紀輕輕,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修為!不可能,就算是湘江蘭家,也要練長青鎖的人,才可能布下這種程度的聚靈陣!
“蘇暖,你到底是什麼來歷?你師父是誰?你是西昆侖瑤池一脈的?”
“你不用管我什麼來歷,你只要知道,我現在就是比你強,就可以了。”蘇暖手中的朱砂杖在地上輕輕一點,畫的符咒眼看著就要型。
含笑看著蘭修勤,好聲好氣、好心好意地提醒著:“蘭先生,你不是還有底牌嗎?再不亮出,我就要把你的靈力吸干了。”
蘭修勤心中又是一震,他忽然明白了:“你邊有蘭家的人!怎麼?隔了一百年,他們終于有膽子追殺過來了?”
“差不多,有人告訴我,蘭家有種法,做‘影’。所以,我現在,想見識一下。”
話音落下,蘇暖手中的朱砂杖猛地敲下最后一筆。符咒形,瞬間化作囚籠飛向蘭修勤!
“你知道‘影’?”蘭修勤詫異,隨即大笑起來,他雙手結印,沉聲道:“咱們的彼此試探,也該到頭了!”
他大吼一聲,手中猛地結出一個上古符咒飛出,只聽嘩啦一聲,蘇暖打出的囚籠瞬間碎。蘭修勤一手按在地上,一手持著煙斗飛快地畫符。
蘇暖登時臉一變:“不好!”
“哈哈!你不是想看看什麼‘影’嗎?我現在就告訴你!”蘭修勤的修為猛地暴增,緩緩地膨脹起來,手掌之下,青的芒越來越亮,向四周擴散,吞噬著蘇暖的聚靈陣。
“你哪來的修為?”蘇暖終于站了起來,拳頭。“蘭修勤,你有備用電源?”
蘭修勤不懂什麼備用電源,但聽得懂這是什麼意思。他獰笑著:“臭丫頭,死!!!”
他手上發力,聚靈陣在他腳下就像春天的冰層,喀拉啦裂開。蘇暖看他的作,心中更確定了。
明明被吸走修為,修為卻還不減反增,這不是上備用電源充電了,是什麼?
原來所謂的“影”,就是給自己找個備用修士,給自己當充電寶,必要的時候,還能替他擋一次死亡。
可惜,要的,并不是現場收了他這條臭烘烘的命。
蘇暖將朱砂杖在左手,忽然疾沖往前。
蘭修勤大驚失,喝道:“蘇暖,你要干什麼?”
兩個修士斗法,最忌諱進別人的法范圍,一不小心就會被對方的法力傷到。居然這麼沖過來?是不想活了嗎?
蘇暖笑了:“對不起,自帶反彈哦,所以我是個近戰法師。”
蘭修勤的心幾乎快跳炸了,可以靠近別人的法力范圍?那他怎麼辦?難道他破除聚靈陣破到一半,還停手?
現在停手,布下的聚靈陣就會將他的修為吸干!
就在猶豫之間,蘇暖已經到了面前,含笑問道:“很猶豫是不是?別擔心,我替你做決定。”
想干什麼?蘭修勤心中一驚,還沒開口,蘇暖的手掌便在他心口上了。
他明明穿著服,卻覺到一陣冰冷直心底。蘭修勤覺得自己馬上要渾打一個哆嗦了,卻又在這時候發現,他本沒力氣。
對,連打的力氣都沒有了。
怎麼回事?
他里的修為,就像積雪遇到火焰一樣,竟然一點一點地融化了!
“不……”蘭修勤嚇得面白如紙,想掙扎,卻發現本不了!
為什麼他竟然不了?
在做什麼?
“在做什麼?這還用問嗎?”蘇暖好笑,姿態優雅,語調溫。“當然是在廢去你的修為啊,還用問嗎?你覺不到自己的修為在消失嗎?”
毀去修為?蘭修勤口而出:“不!”
“現在可不是你一句‘不’就可以完事的。”蘇暖無奈而惋惜地說,“為什麼你們在現代社會學法,卻始終不知道要保護普通人,遵紀守法呢?學點法就了不起,想欺負普通人就欺負普通人嗎?”
蘭修勤想說話,卻發現了更恐怖的事——
蘇暖不僅能化去他的修為,連他從影上吸走的法力,也沒有辦法保住!而且……
就在蘇暖化去他最后一點修為的時候,船艙底部傳來一聲沉重的悶響。
像是什麼東西炸了。
于此同時,所有的賓客都已撤離完畢,上了沈北宸的游掉頭離開。整齊有序的腳步聲傳來,隨即就是警方的喝聲:
“警察!”
“不許!”
“舉起手來!”
蘇暖趕舉手,道:“警察同志,我不是壞人!”
“蘇小姐,你放心,我們知道。”帶隊的隊長客氣地說,“沈先生在外邊等你,這里給我們就好,你回去吧。辛苦了。”
蘇暖知道他們部已經知會過了,寒暄幾句,轉就走了。
在他們說話的,蘭修勤就一直躺在地上息著。他想說什麼,卻只能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是不是想問,為什麼他有號稱蘭家最厲害的法之一,“影”,還是這麼簡單就被廢了修為?
原因他不清楚,蘇暖卻知道。
因為,他的“影”,背叛了。
是地下那聲悶響。
蘇暖走出船艙,一眼看到神焦急的沈北宸,先撲進他懷里,給他抱住,然后借機說:“最底下的船艙,還有一個人,是‘影’。”
沈北宸了解,跟警方代幾句,帶人往船艙底去。
剛下了艙底的樓梯,便看到一個人——
或者,也不能說是人,該說是一塊渾是的,在地上爬行著。
他全也不知道被人砍了多刀,從哪里出來,總之,全上下,簡直沒一塊好皮。如果不是那缺失的小手指,蘇暖和沈北宸都沒認出他的份。
“你……蘭?”
蘇暖遲疑地念著這個名字,心中閃過一不忍。
不用抓他了。蘭現在修為全失,再加上失過多,用不了多久就會死了,本沒救。但是,他努力往外爬,是想去哪里?
“是你。我……我家小姐呢?”蘭伏在地上,他已經沒有力氣繼續往前爬,只是問道:“……還好嗎?會被……殺了償命嗎?”
他撐著一口氣到現在,竟然只想知道蘭若還能不能活著?
可他不是看著蘭若被抓走,還要留下蘭若最后一顆卵子的嗎?
蘇暖低頭看著他,沒有說話。
“人都是我親手殺的,我家小姐……手上干干凈凈,在監獄里呆幾年,就會被放出來的,是不是?”蘭咳出幾口鮮,息著,角出一個笑。“那,你能不能幫我傳個話?就說,我當年將希放走,是、是因為我嫉妒他。這麼多年了,我一直很后悔,因為,他是小姐最喜歡的玩,有他在,小姐就看不見我。為了贖罪,我給老爺當‘影’,又在最后關頭殺了自己,背叛老爺……現在,蘭修勤要死了是不是?小姐最希看到的,蘭家沒了,對不對?”
他給蘭修勤當“影”,竟然是為了給蘭若實現愿?而蘭若的愿,竟然是蘭家敗落,蘭修勤死?
這一家,可夠奇葩的。不過,現在一切都完了。
蘇暖搖頭,敷衍,也是實話:“不知道,得看法院怎麼判。”
“是嗎?”蘭喃喃著,又問:“那,我死之后,能把我的骨灰帶給小姐嗎?我……我想……”
最后三個字低微得就像蚊訥一樣,還沒說完,便沒了靜。
一個警察上前,他的心跳和脖子,搖頭說:“恐怕來不及,我們沒帶醫療隊。”
蘇暖了眉心。
剛才廢蘭修勤的修為時,本來要花去更多修為的,但作為為蘭修勤承傷、提供修為支援的“影”,蘭忽然叛變,將自己重傷。
看他上的累累傷痕,估計是怕自己里還殘留有法力,一刀捅不死自己,所以把自己劃了個人。氣是修煉者上最重要的氣息之一,氣不足則容易修為不濟。所以“影”驟然大量失,就會大量損耗修為,蘭修勤吸取不到修為,無法補充損耗,蘇暖再一用勁,蘭修勤就廢了。
說到底,欠蘭一個。
那就實現他的愿吧。
只是蘭若,別想從監獄里出來了。
蘇暖輕輕地嘆了口氣,忽然覺手被溫暖包圍,轉頭一看,沈北宸就站在邊,擔心地看著。
我沒事。蘇暖做了個口型,晃晃他的手:“走吧。”
沈北宸眼底全都是心疼。
鮮并不是什麼好東西,不怕,但最好也遠離的生命。沈北宸暗自發誓,牽著走上甲板。
重新被海風吹拂,氣息溫暖,蘇暖腔里的腥味瞬間被洗滌一空。深深地吸了口海風的氣息,睜開眼說:“走吧,我們去看看那兩位。”
沈北宸點頭。
他的游負責接應游會的賓客,以便將人質和嫌疑人分開,讓蘭修勤以及蘭家的保鏢們乘坐警方的船。除此之外,沈北宸手下有一艘快艇,一直在附近待命。
這艘快艇是沈北宸用來理急事的,速度非常快。游艇飛馳時,蘇暖靠在沈北宸懷里,笑著說:“也不知道樊連星那個未婚妻,發現蘭家庭園里的值錢的東西全都被蘭修勤搬走了,現在了贓款,要被查充公,會不會氣死?”
沈北宸將的披肩往上拉了拉,低笑:“還不是你皮的。”
蘇暖吐吐舌頭,滿臉無辜。
這個怎麼能說是皮呢?就是覺得周筠這人心不大正,想試一試而已。
當天早餐商量計劃時,樊連星以說出“影”的消息為條件,換參與搞垮蘭家的機會。蘇暖本并不怕蘭家的法,但沈北宸覺得多一事不如一事,就跟樊連星合作了。
最后的安排是,蘇暖和沈北宸去游料理了蘭修勤,樊連星和周筠協助警方,搜查蘭家庭院,務必找到蘭家囚人的室。
“你對蘭家法不了解,我和連星也去游吧。”周筠當時便提議。
蘇暖似笑非笑地看著,也跟揣著明白裝糊涂:“不用,蘭修勤那點修為,我還沒放在眼里。何況,如果我都不行,你去了只會傷,還是協助警方破除蘭家庭園的防護法吧。”
當時周筠還想說什麼,蘇暖又開口:“蘭家庭園原本是范家的祖宅,里面有范家累世財富,你去了,一定能大開眼界的。游有什麼?不過就是我們帶上去的兩億現金,你想看,現在就能給你看。”
這話也不知是哪里刺激到周筠了,當時只是將抿一條鋒利的線,角下垂。好一會兒之后,才笑了一聲,點頭說:“對,去看看我的新家,也不錯。心里有個底,將來怎麼改造,才有靈。”
話里話外,都暗示著即將是范夫人,是豪宅的主人,要變豪門貴婦了。
可真的能如愿嗎?
沈北宸這艘快艇能極佳,比游和警方還早半個小時。兩人到達蘭家庭院的時候,在門口看到了樊連星和周筠。
蘭家庭園附近已經拉起警戒線,里邊警察進進出出,都在忙著。樊連星和周筠站在門口,兩人都盯著蘭家庭園的大門看著,可是神完全不一樣。
樊連星看著蘭家庭園的大門,目深邃,不知在想什麼。或許在嘆,這本是他祖先生活的地方,卻也曾經染滿了他祖先的。
周筠也看著大門,但臉上滿是怒氣,眼中幾乎迸出火來。聽到腳步聲,猛地轉頭,一雙眼仿佛能刺出刀子來,寒聲質問道:“警方說,蘭家財產要被查封沒收,這是怎麼回事?那些東西,是范家的,怎麼可能沒收?他們沒收了蘭家的財產,范家的仇怎麼辦?”
范家的仇嗎?雖然這麼說很對不起樊連星,但蘇暖還是開口了:“樊先生,周小姐,范家被蘭家滅門,已經是120年前的事了。”
120年前,還是軍閥混戰年代。就算法律要追查,殺人償命,現在哪來的證據證明蘭家滅了范家滿門?
“可是難道就算了?”周筠激地拳頭,道:“蘭家的一切都是從范家那里奪來的,現在一句話要充公,就要充公?那我們這些天以來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麼?行俠仗義嗎?”
蘇暖奇怪地看了一眼,與沈北宸同時開口。
“難道蘭家滅了,不是給范家報仇?”
“抱歉,我們只是來解決蘭家這個毒瘤。”
兩人對一眼,沈北宸客氣地說:“恕我提醒,我們的合約是,二位提供蘭家法的弱點,我們滅了蘭家。”
蘇暖將一句話吞了下去。
自己家的仇,自己家的財產,一百二十年了都沒想過報仇、找回。現在居然要他們幫忙復仇不說,還得幫他們把財產搶回來,普天之下皆你媽呢?
再說了,周筠想要的,真的是報仇嗎?
現在,蘭若和蘭修勤被逮捕,蘭家徹底完蛋了。至于蘭家的財產,怎麼奪回,是樊連星的問題,他從沒拿這點跟沈北宸合作,沈北宸當然也不能手。
跟錢有關的恩,太難還,太容易反目仇,沈北宸不想,樊連星也不想給。他們都很清楚,蘇暖也明白,只有周筠看不清。
“你們原來是這麼冷酷無、過河拆橋的人!”周筠控訴著,轉頭拉著樊連星的手,道:“連星,這是咱們的家事,你怎麼一句話不說?難道你也要將自己的家產讓給別人嗎?”
樊連星的目從蘭家庭園大門上收回,轉來,眉間神依舊一片清淡,說:“既然濠江島的事已經完畢,你跟我去一趟湘西,將祖先的冠冢都遷回濠江。”
這還像點話。蘇暖挽著沈北宸的手,兩人一齊點頭,沈北宸說:“恭喜。”
恭喜他范家百年仇,今天終于得報。
樊連星搖頭,眼中神黯淡,自嘲地說:“是我不爭氣。”
沈北宸對他倒有幾分好,拍拍他的肩膀說:“將來還長,你未來無可限量。”
樊連星自嘲地搖著頭,抓著周筠的手腕走了。周筠雖然不愿,但樊連星的手抓得很用力,也無可奈何,只好跟著走了。
此時,時間才剛到下午三點。蘭家庭園面前樹木森森,隨著海風的吹拂,下的影在地上一搖一。環境靜謐得好像這一趟在度假,而不是奔波勞累,生死廝殺。
什麼蘭家、兇殺、命案、復仇,這一刻,蘭若被批準逮捕、移檢察院,蘭修勤被抓捕歸案,進行審訊。曾經在濠江島呼風喚雨的蘭家,已經在五天之崩潰,化為烏有,為濠江島街頭巷尾的一個逸聞。
只有蘭家庭院,經歷三百年風雨,兩個姓氏的仇,依舊立在此地,依舊麗,依舊優雅。
“哎,你說。”蘇暖和沈北宸手牽手慢慢散步,也不管兩人上一個穿著旗袍,一個穿著西裝。“你說,樊連星會怎麼樣呢?”
“會為濠江島賭場的新主人。”沈北宸很肯定,“范家的仇恨,蘭家、賭場,缺一不可。”
滅了蘭家,和收回賭場控制權,對范家來說,同樣重要。
也許下次見面,樊連星就會恢復姓氏,變范連星。就是不知道,那時候他邊站的人,還是不是周筠?
沈北宸又說:“范連星是個講義的男人。”
周筠對樊連星來說,義比重。
雖然很明顯,周筠心里對他的喜歡沒多,只是看在他是范家后人,有機會能重回濠江島,坐賭場第一把椅,恢復豪門世家的份,才跟樊連星訂婚的。但對樊連星來說,周筠、周家還有周筠的母親,給了他很多幫助。
如果沒有周筠和背后的勢力,樊連星就算搭上了沈北宸,也只是借沈北宸的手滅了蘭家而已。什麼恢復豪門份,本不可能。
就沖這一點恩,只要周筠不是真的作死,樊連星依舊會娶,對一輩子客客氣氣的。剛才樊連星讓一同回去遷祖先的冠冢回祖墳,就是立場和表示。
“你說得對。”蘇暖回憶著,“剛才樊連星還說,‘咱們’。可周筠這個格,太急功近利了,現代法律可不保護什麼未婚妻份,張口就‘咱們家’,把野心暴得太明顯了。”
沈北宸停下腳步,低頭看著,笑問道:“這就是我和樊連星為什麼意氣相投的原因了。樊連星不想聽他未婚妻早早地就自稱‘咱們家’。我卻日日夜夜都在期盼,我朋友說這三個字。”
哎喲,這是委屈了,還是準備宮呢?蘇暖挑眉,手他耳朵,應道:“三個字沒有,兩個字送給你——咱們。沈總,我了,咱們什麼時候吃飯吶?來濠江好幾天了,全都在忙蘭家的事,我還沒好好嘗嘗濠江的食呢!”
這個狡猾的人!沈北宸氣得牙的,心里又懊惱。
是他太急了。
施展的法越來越深不可測,敵人一次比一次強大,卻比敵人更強大。那些自稱強者的人,最終全都被踩在腳下。
沈北宸看著,也越發清楚地知到,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懷有的,不是這個世界該有的力量。都說強者容易遭到天妒,蘇暖展現的實力越來越強大,沈北宸便越擔心。
他總覺得,既然原本不屬于這個世界,那麼,上天能把送來,是不是有一天也會將帶走,讓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
沈北宸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荒謬,但他太在乎,控制不住。他一度非常理解蘭若的做法,太喜歡一個人,總會冒出極端想法,想不顧一切將留在邊。但不同的是,他的獨占,抵不過對的喜歡。
他知道喜歡闖和自由,熱鬧拼搏,所以,從不敢束縛。哪怕有天要走了,他也只能微笑著與告別,然后用一生來紀念他們的相遇吧?
那麼,在離別之前,能不能讓他們給彼此打個標簽?
例如,沈先生和沈太太?
“北宸?北宸!”蘇暖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你想什麼呢?怎麼你也不回答?”
沈北宸搖頭:“沒什麼,只是想,事的最后會怎麼樣。”
他指的事是他們之間,蘇暖卻誤會了他的意思,說:“反正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