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說,太底下冇有新鮮事。
但新年這幾天卻發生了不大事,震撼了整個娛樂圈和錦城的上流圈子,熱搜話題一出來,路人們都紛紛被震撼,熱議不斷——
“我以為去年景公子的緋聞已經夠狗的了,冇想到元旦才過了幾天啊,就這麼勁,郵起火,影後殷落失蹤,《海上》這部電影還拍不拍了?”
“對啊,殷落失蹤就算了,我聽說陸氏財團的繼承人也失蹤了,噓——封鎖訊息了,不讓提呢,預馬上熱搜會被封掉。”
“嘖嘖,好恐怖啊,居然就是郵盛典出事兒了!我剛上初CP,嗑景寒和秦媛這一對,怎麼就出事兒了!我家景寒不會有事兒吧!怎麼都冇有景寒的訊息了?年他也冇有發微博,怎麼回事兒?”
眾人各種猜測,忽然冒出來一些料,有人神神道:“我要來料了,你們發現這些失蹤的人都和誰有集嗎?聽說啊,最近很紅的某個新晉明星家裡背景不一般,惹了的人都冇有什麼好下場,你們看看在《海上》開機儀式上欺負過的殷落,還有曾經全球‘通緝’的陸家爺,是不是一個個都傳出失蹤的訊息了?我好怕這段話被封啊……”
這個帖子跟帖無數,漸漸的議論聲都集中在了“某個新晉明星”上,矛頭幾乎一致都指向了——秦媛。
後來索連名字都不敢直接寫了,用了寫“QY”,湧現出諸如“QY背景”、“QY爸爸是誰”、“QY可怕”等等的話題,然後又有知人,今天靈犀珠寶在錦城展覽館舉辦新年珠寶秀,秦媛會出席……
一時間眾人紛紛期待會再發生些什麼,假如珠寶秀也會有緋聞傳出來,秦媛就真的有問題了!
上午十點左右,話題討論組裡炸開了鍋,因為——真的又出事了!
盛氏集團的那位董事長賀以南,以癡妻而出名,俘獲了多人的同和護,冇想到他居然在靈犀珠寶的秀場被逮捕,疑似殺害了靈犀珠寶的總設計師邱夢,而且,幾個月前他妻子的意外亡也被懷疑是謀殺……
“媽呀,這新聞也太勁了吧!一個個都不好好混娛樂新聞,跑社會新聞圈子裡玩兒去了?這個賀以南看著就不像個好人啊!道貌岸然的!一看就很偏執!”
“歪樓了,歪樓了,我們討論的不是QY嗎?又是出現的地方,發生了社會新聞!聽現場的人說,賀以南跟瘋了一樣承認了自己的殺人,還有作案的視頻證據被公開了,這總不能是QY提前策劃好的吧?”
“對啊,對啊,QY再厲害,也不可能算到賀以南會殺人吧?但是之前和賀以南關係近的,好像是什麼親戚關係……我現在懷疑QY是柯南屬,走到哪兒,哪兒就有大事兒發生!還個個都勁!”
“不要傳謠了,等方的訊息,要是賀以南真殺了人,也太可怕了,這個男人真噁心,肯定不是好東西!盛氏集團的財產都在他的手裡,他老婆死掉,老婆家裡一個人都冇了,最大的利益獲得者就是他啊,所以真的有可能是他乾的……”
“去賀橙橙的微博問問,不是最喜歡在微博上炫富嗎?買那些名牌包包和首飾的錢,都是嫂子的產吧?一家子吸鬼,殺人犯!我們去罵!”
“走!去賀橙橙微博!不能讓吸鬼和殺人犯逍遙法外!”
網友們的正義棚,全都彙集到了賀橙橙的微博前去提問、去索要真相,而賀橙橙和賀媽也已經被傳訊,配合調查相關刑事案件的真相,無論們是否無辜,賀以南出事之後,們百分百會被波及。世事難料,一瞬間就天翻地覆,欠了債的人,終究是要還的。
一邊是熱議的話題討論度,另一邊卻是悠閒愜意的南歸旅途。
秦覺及時從場館接走了盛知夏,秦幫的勢力真夠厲害的,保住了不會到波及,跟賀以南徹徹底底冇有斷了關係。
“怎麼樣,這趟車風景還不錯吧?”秦覺走到餐車,詢問坐在窗邊的盛知夏。
盛知夏了個懶腰,懶懶地說:“哎呀,沾了爸爸媽媽的了,一路向南的風景真好看,先是下雪,然後是禿禿蕭條的中原,再然後就到了南方,一點點綠起來,還有花有草……南方真漂亮啊!”
傅瑜坐不慣飛機,秦福生也覺得坐飛機不安全,因此秦覺安排了專列。
專列行駛速度並不太快,可以一路欣賞風景,中午出發,明天早上到達南省,從早到晚的風景都能瞧見,該睡覺睡覺,並不會有旅途的疲憊。
“你喜歡就好。”秦覺在邊坐下,看起來心不錯。
不一會兒,秦福生攜傅瑜也一起出現了,盛知夏忙站起:“爸爸,你跟媽媽來這裡坐,這邊的風景比較好看。”
演戲上了癮,早就進了角,認賊作父得很練。
秦福生笑問:“我看到新聞了,媛媛,你這次玩得很有趣。”
他指的肯定是賀以南的事。
盛知夏自豪地笑了,還親昵地挽住了秦覺的胳膊,誇讚道:“爸爸,都是三哥幫我一起設計的!我在臺下看著賀以南像跳梁小醜一樣蹦躂,快要笑死了。”
秦福生點燃了一支菸,吸了一口,問秦覺:“後續理妥當了?”
秦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秦幫畢竟還是黑灰,並不明,做事還得謹慎,他笑道:“義父放心,裡麵外麵都有我們的人,已經警告過他了。閉上就能點事兒。他媽媽和妹妹不知道他做過的事,他很想保住們。”
盛知夏哼道:“媽媽和妹妹纔是他最在意的人吧,這種人連自己的妻子和人都能下毒手,現在報應來了,真想當他的麵扇他幾個耳!”
惡狠狠地說話,聲音卻還是稚的、綿綿的,但的心卻再也不、放鬆。
“算了,媛媛,和這種人早點隔離開,之前跟賀的往記錄,你三哥都會想辦法刪除,你乾乾淨淨地繼續生活。”秦福生笑著,眼神瞇了起來,說明他很高興。
的兒狠毒,對男人下得了手,像個墮落天使,什麼男人能逃離的手掌心?
秦覺可以嗎?
“好吧,不提他了,晦氣!”盛知夏去拿了杯果酒,也遞給了秦覺一杯,跟他了道:“三哥,我敬你一杯,謝謝你這麼寵我!我纔不管網上怎麼議論我呢,我就是有背景啊,就喜歡他們看不慣我卻又乾不掉我的樣子!”
開往南方的列車一派和諧的氛圍,秦幫的兄弟們開了一場狂歡的派對,越往南,他們越安全,因為南方是他們的大本營,是秦福生起家的地方。
然而,越靠近南方,盛知夏的心越冇底,就要見到外公了嗎?他老人家怎麼樣了?無法想象外公現在遭遇了怎樣的對待,他老人家……還活著嗎?
這一趟列車,無論趕得上趕不上,都一定會跟著秦福生回來的,不是為了葉落歸,而是為了去找外公,為了讓整個秦幫……付出代價。
哪怕,的力量微不足道,可現在掌握了足夠的權勢,哄騙著秦覺教會了很多東西,要做秦幫未來的老大,自然明麵上要給足了勢頭。
秦幫的兄弟們也對的命令服從得很徹底,並不敢忤逆的意思。
秦幫狂歡的夜裡,盛知夏卻不敢真的醉了,連睡覺都保持著警惕,怕自己說夢話出賣了心,被虎視眈眈的惡魔們識破的心思。
一路從天亮到天黑,再到日出東方,專列終於停了下來。
秦幫在南省的兄弟早就來接,盛知夏跟秦覺上了一輛車,秦福生跟傅瑜一輛,朝著更偏僻的村落開去。
“東茂村,義父的出生地,那裡的風景很,秦家的祠堂修得很漂亮,每一年我都會回去祭拜。”秦覺給做了嚮導,介紹著他們的目的地。
“那三哥你呢?你也是東茂村的人嗎?”盛知夏問道,南方有些地區是按照親族分佈,基本上是同姓,不怎麼與外界通婚。秦覺是秦福生的義子,是他最信任的接班人,理應也是同族。
“對,我也是東茂村的人,但我是個孤兒,從小就冇人管,像是路邊的一隻野狗,被人踢來踢去,是義父給了我一條活路。”秦覺倒也不瞞。
盛知夏注意到秦覺挲著左手短了一截的無名指,手過去握住了他的手,疼惜地問道:“三哥,從前的日子一定很苦吧?你的手指也是在那個時候冇的嗎?疼嗎?”
哪怕秦覺再鐵漢,心再,可是麵對孩的,他也卸下了心房——他已經掌權秦幫十年之久,從半大點兒的孩子到現在三十多歲,兄弟們從來對他又敬又畏,殷小五再慕他,也隻敢遠遠問候,從不能跟他開半句玩笑。
時至今日,關心他的斷指疼不疼、從前的日子苦不苦的,隻有他邊的這個孩。
“不疼,還好。”秦覺彎起,答道。
男人的格就是能裝,要是在人麵前喊疼,算什麼本事?
但是有人關心,總是好的,隻有最親的人纔會想著去關心一個人的殘缺和痛苦,這纔是與旁人不同的地方。
“騙人,怎麼可能不疼,要是我,肯定都疼死了吧。”盛知夏輕輕地著秦覺的斷指,還低頭吻了吻他的斷指的黑皮套,這皮套讓他的手指看起來像是正常的,隻是上去到底還是空。
盛知夏一臉真誠地憾道:“三哥,以後我們結婚,你無名指的戒指要是掉了怎麼辦?我也很想像我媽媽一樣舉辦隆重的婚禮,穿上漂亮的婚紗。”
在跟秦覺約定結婚的事,好像已經在想未來。有哪個人不想穿白紗,又有哪個男人能抵抗心的孩為他而穿上白紗?
秦覺一生冇怎麼做過夢,刀口上地過了這麼多年,竟在這回鄉祭祖的路上,忽然憧憬起了婚禮的模樣。
“三哥?三哥?”孩等不到他的迴應,了他兩聲。
“嗯?什麼?”秦覺難得有點怔愣,太剛剛從東方升起,朝霞漫天,從未有過的溫霞,連都變了曖昧的,從車窗照進來,孩溫期待的臉龐沐浴在裡,聖潔得像是隻為他而來的天使。
孩生氣他的沉默,彆開臉去:“三哥你怎麼不說話?不想跟我結婚嗎?我太尬了!丟死人了!”
秦覺就這樣看著的小孩姿態,溫地笑了:“應該由我來求婚,孩子太主了不好。我們東茂村的男人多有點大男子主義,你馬上就要進祠堂祭祖了,也要提前學一學咱們村的規矩,很多事孩是不能做的,男人們該扛起更多。”
盛知夏捶他:“秦覺!你記得你欠我的!你欠我的!我好丟臉啊!我在錦城出生,是錦城的大小姐!纔不是你們村的人呢!”
在耍大小姐脾氣,從不迎合他,反而讓秦覺更放鬆,從他認識到現在,的脾氣一直冇變。
秦覺一把將攬進懷裡,笑容連他自己見了都不可思議,笑道:“好,你是錦城的大小姐,我是東茂村的小地,除了我,整個東茂村誰敢欺負你?”
盛知夏在他懷裡掙紮了兩下,又老老實實了,很乖地說道:“三哥,那你要答應我,你會永遠保護我,我要是胡作非為,無法無天,你也要罩著我,就這麼說定了哦!”
盛知夏以為自己這樣說,已經算是給秦覺打預防針了,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無底線的事來。
然而,秦覺卻毫不覺得的話奇怪,更冇有問想做什麼,他的眼神裡帶著暗,整個人在晨裡也依然不是金的,好像那再強烈,也無法撼這個東茂村的小地——他的心是黑的,和他上穿的服無關,和他的皮無關,他的心不需要照,也生長了三十年,還可以繼續生長下去。
他輕巧巧地迴應:“我答應你,你想要的都給你。你想做什麼都行。我說的。”
這話,似曾相識。
盛知夏猝不及防地記起某個沉在海底的男人,他生前很多次對說過:“隻要你乖,什麼都給你。”
現在在仇人的懷裡,心裡想的卻是——很乖很乖了,不吵也不鬨了,能不能……把陸慕辰還給?
“哭了?”秦覺察覺的異常,拍了拍的背。
盛知夏不說話,噎了一下,將心底的人再次按了下去,默默道:“我記下來了,三哥不許反悔哦,一輩子都不許反悔!等回到了村裡,你要去秦家的祠堂裡發誓給我聽……”
“你可真是個鬼機靈。”秦覺無奈,孩本不信他,秦覺本能地想到原因,被男人騙了太多次,不敢再輕易相信了。
“那就祠堂裡見。”秦覺也冇爭辯,給了答覆。
漸漸的,盛知夏發現車開始顛簸起來,並不是特彆好開,照理說秦幫發跡於此,路應該修得不錯,可冇想到進村的路卻這樣艱難。
也抱怨了幾句,心裡也大概猜到了原因——東茂村絕不是一般的村子,秦幫的發跡史更是不尋常,其中必然摻雜著一些不正常的生意和易,讓這個村子越閉塞,越有利於蔽。
事實證明東茂村的地形很占優勢,三麵環山一麵水,外麵的人難進來,裡麵的人也不容易出去,想要藏匿一些什麼也很容易,加上家家戶戶都是親族,混進了任何一個外人都很容易被髮現,這個村子就更加排外和“安全”了。
他們的車開進去很順暢,不需要任何的通行證,顯然早就打過了招呼,人人都認得秦老大和秦覺,他們所到之,路過的村民都會停下來問候,著“秦叔”、“三哥”,恭恭敬敬。
連所用的語言都變了,換了本地的方言,盛知夏在錦城長大、生活,無法從音譯上去理解東茂村的語言,甚至連猜一猜都很難。
秦覺卻安:“聽多了就懂了,不要張。這裡的人也會配合你說普通話,隻是他們說的不標準,你需要去猜一猜。”
等車開到了一座古樸的大宅院前,是典型的東南沿海的房子,以木雕工藝著稱,到可見本地特。空氣裡瀰漫著藥草的香氣,涼茶的鋪子,古玩鋪子,求神拜佛用品的鋪子,雖然村子不大,但本地需要的一切用品都可以買到。
盛知夏隨著秦覺下了車,看到大宅院寬闊的門樓上掛了牌匾,寫了“秦宅”兩個字,紅的燈籠掛在兩旁,是簇新的,好像在迎接主人的歸來。
早就有人來放了鞭炮,一路炸過來,讓整個村子都熱鬨起來,一群人簇擁在秦宅門口,將秦福生團團圍住,全是陌生的麵孔,帶著對秦福生的敬意。
他們用的依然是本地方言,聽在盛知夏耳中就是加語言,被地迎接各目的注視,明白這些人是在打聽是誰,從什麼地方來的,知道是秦福生的兒,眼神又不同了。
傅瑜本是站在秦福生邊的,同樣聽不懂秦福生和村民們的話,但要做秦家的主人,自然賢淑得,生著病也還堅持聽著、笑著,陪著秦福生寸步不離。
等到秦福生終於催促去休息,盛知夏這才攙扶著傅瑜朝秦宅走,過高高的門檻:“媽媽,您小心一點,慢一點。”
要是為了自保,最安全的是跟傅瑜待在一起,等祭祖結束,可以全而退。
可盛知夏知道自己並不是為了全而退纔來的,如果想要搞點事,就等於進了一個魔窟,魔窟很陌生,需要先去探探路,絕不能坐以待斃。
傅瑜的本就不好,又經過長途顛簸,早就搖搖墜,盛知夏和傭人扶著進去休息,也觀察著大宅的況。
秦福生帶著秦幫發家,南省人又格外重視祖宗和禮法,這座大宅子修得很闊氣,有一種低調的奢華。
大宅院裡錯綜複雜,也不知道每一間房間是乾嘛的,繞了一圈下來,很容易迷路。
建築風格是南省古樸的樣式,本地特明顯,秦宅的門檻很高,不抬腳都邁不過去,小朋友估計還需要爬過去。秦宅設有專門拜神的神龕,前後的分區也跟北方不同,盛知夏弄不清這裡的風俗習慣,越看越糊塗。
“小媛,媽媽休息一下就冇事了,你去你爸爸那邊,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明天就要祭祖了,你得幫幫你爸爸,不能什麼都不做。”傅瑜躺在床上,半條命都快冇了,骨瘦如柴,卻還在對自己的兒提要求。
傭人笑道:“太太,這裡不需要大小姐做什麼,我們會做的。”
傅瑜不樂意:“那怎麼能一樣?你們是傭人,你們幫忙準備,跟我們自己準備肯定不一樣。南省的人都很勤快,拜神祭祖都要親自準備,這纔是心意,小媛,你得學著點,不能丟了媽媽的臉,也不能丟了秦家的臉……咳咳……”
話冇說完,傅瑜咳嗽起來,氣兒都不上來了。
那傭人半句話都不敢再說,看了看盛知夏。
“……”盛知夏無語,傅瑜這個腦子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奴都刻進骨子裡了,上趕著要給人當牛做馬,自己不好當不了,就讓兒去當。
這種封建餘孽居然還是錦城傅家的小姐,連傭人聽了都傻眼了吧。
但是,盛知夏還是聽話地回答道:“好的,媽媽,那我就過去爸爸那邊了,您好好休息吧。”
是想出去轉一圈,再看看這個宅子裡有冇有什麼東西能用一用,整個宅子不走上幾遍是分不清前後的,是個誤了迷宮的人,更可怕的是還語言不通。
於是,盛知夏離開了傅瑜的住,有個和年紀差不多大的小丫頭一直跟著:“大小姐,我麗珍,宅子裡大,怕您走丟了,我來帶路吧。”
“好啊。”盛知夏答應著,卻不知道這小丫頭是要給指路,還是為了不讓走到不該走的地方去。
這樣,也好。
故意朝著興趣的房間逛,一間一間地打開,進去參觀,再退出來,一驚一乍地喚:
“哇,我爸爸收藏了好多的古董啊,都能開個博館了!”
“哇塞,字畫也好多,茶也不,我爸爸這品位不得了啊!”
“還有炮臺?太誇張了吧,這炮臺還能用嗎?這裡以前是不是打過仗?打過倭人還是海盜啊?”
“站在這個位置看得到海唉,距離海邊有多遠啊?”
“我們家的祠堂在哪?麗珍,你帶我去看看吧。”
盛知夏的問題就冇停過,看到什麼問什麼,麗珍也知無不言,都和說了。
等們逛到了大宅子後麵的一間矮小的茅屋前時,盛知夏停住了腳步,這小房子有點不同尋常——它是三角形的,全部的牆都由茅草編織而,冇有窗戶。
這麼簡陋的茅草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門上,居然還上了一把鎖。
什麼東西這麼重要,必須要鎖在這裡?既然重要,為什麼不放在宅子裡,而是單獨擱置在這樣的小茅房裡,茅草蓋的屋頂,下雨應該會雨吧?
要是用力一踹,估計連門帶牆全都塌了,能鎖住什麼?
徑直朝著小茅屋的門口走去。
麗珍有點慌了:“大小姐,這……這是草寮,不好看的……我們走吧!”
盛知夏一聽,更不可能走了,命令麗珍:“有什麼地方是我不能去看的?裡麵藏了什麼呀?你去開門!”
“我……我不知道……老爺說了,不能看的……”麗珍想躲閃,都快嚇哭了。
盛知夏纔不管哭不哭,朝出一隻手:“鑰匙呢?拿來。”
“冇……冇有鑰匙,大小姐,你饒了我吧。”麗珍求饒,忽然就給跪下來了。
盛知夏的心裡越發不安,再也不是溫和調皮的,在以玩鬨的心態欣賞自己家的大宅子,而是冷著臉,沉地笑道:“你是想讓我打死你,再讓其他人去開門呢,還是你乖乖自己開門?出了事兒我來負責,你慌什麼!今天要是拿不到鑰匙、開不了這扇門,我就讓人把你如花似玉的臉給劃化了,再把你丟去村口喂那幾隻大狼狗!”
是驕縱的大小姐嘛,威利怎麼了,嚇唬人不應該是基本功嘛。
“大小姐,饒……饒命……”麗珍被嚇得捂住了臉,這才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鑰匙,舉過頭頂——
“嗬嗬,果然有鑰匙。”盛知夏見狀,氣不打一來,一腳踹在麗珍的上,怒道:“居然敢騙我!你是不是活膩了!以為我好騙是嗎!”
“大小姐,我不敢了,不敢了……”麗珍被踹倒在地,拚命求饒,哭得梨花帶雨的。
盛知夏卻不管哭不哭,從麗珍手裡一把搶過那把鑰匙,手指勾著鑰匙圈轉了轉,又笑開了:“我倒要看看裡麵是什麼好寶貝!不需要你來開門,我自己去!記住了,這是我爸爸的家,家裡所有的寶貝都是我的!我想看就看!誰也彆想攔我!”
宣告出聲,給那些看得見或者看不見的眼線們聽。
裡麵究竟會有什麼呢?
盛知夏心裡也很忐忑,但既然再冇有人上前來阻攔,想必是可以看的,並不是多麼珍貴的東西。更多了一層好奇心。
走到門前,將鑰匙向鎖孔,很快,鎖芯“啪嗒”一聲打開了。
“大小姐,裡麵不好看的,您彆嚇著了。”麗珍爬起來,小心翼翼地勸說,也不敢再上前阻止。
“廢什麼話,開都開了,有什麼好怕的?”盛知夏更加堅定了所想,麗珍隻是讓彆嚇著,說明裡麵的東西本冇有威脅,隻是有點嚇人而已。
難不是秦福生收藏的什麼恐怖的玩意兒?
一狠心,一把將門朝裡推開,頓時,一陣惡臭撲鼻而來,眼前的一切讓盛知夏呆愣在原地,瞳孔劇烈放大,放大,一瞬間彈不得,全都僵住了。
幾秒過後,淒厲地尖出聲:“啊——”
這封閉的小茅屋,惡臭撲鼻,悶熱,裡麵也並冇有盛知夏想象的東西,而是關著……一個人。
不,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一個“人”了。
茅屋裡四麵不風,冇有一個窗戶,隻是屋頂是殘破的,了一點,才能看清裡麵的樣子。
南省多雨,一年四季悶熱不已,下雨的時候這裡必定雨,所以整個茅屋連豬圈都不如,充滿了人類糞便和腐臭的味道。
那個“人”頭髮全白,四肢無力地靠坐在牆上,不是正常的靠坐,好像四肢都已經殘廢了,一也不……他眼神空地直視著前方,像一個死去多時的標本,幾秒後,他的眼睛了,朝看過來……
盛知夏幾乎在一瞬間就認出這個老人是的外公!
是的外公啊!
外公居然就在這裡!
雖然早就知道他在,可是冇有想到,無論如何也冇有想到,秦幫竟然拿外公當做豬狗不如的東西,關押在這個暗不見天日的小茅屋裡!
惡臭,屈辱,折磨,恐怖,加諸在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上,這是活生生的待!剝奪了一個人最起碼的尊嚴,讓他在無窮無儘的折磨中無地等待死亡……
任是誰看見眼前這個場景,看見外公的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神,骨瘦如柴的,恐怕都要嚇瘋!
可是,盛知夏並不是被嚇到,隻是憤怒,冇頂的恨意直衝的腦袋,整個人都被燃燒殆儘——
難怪秦幫的人對的狠戾無於衷,難怪秦福生和秦覺對那些玩弄賀以南的小把戲一笑了之,原來,最惡毒最殘忍的東西還遠遠冇有學到位,秦福生和秦覺看恐怕像在看一個小孩子吧?
小孩子在玩把戲,大人們願意寵著,所以不說什麼。
現在呢,什麼意思?
剛纔麗珍不阻止開門,肯定不是被的話給嚇唬住了,而是來自秦福生或者秦覺的授意,特地讓來見識見識這個被關押的“人”,好試探作為秦幫未來的老大底線在哪、試探未來可以跟著他們走多遠吧?
怕與不怕,嚇傻了還是嚇瘋了,本不重要。
這……就是秦幫的大小姐所要遭的磨礪。
盛知夏那一聲尖拖得很長,拚了命地瘋狂地尖,得整個宅子乃至整個村子應該都聽見了。
“大小姐,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有人匆匆忙嗎地跑過來。
好多人跑過來,從看不見的地方。
“麗珍,你怎麼回事,為什麼打開這道門?你不要命了?”有人來苛責。
“大小姐,冇事了,這個草寮,咱們秦宅已經廢棄不用了,臨時用來關了個老畜生,準備明天祭祖。嚇到您了吧?”秦家的老管家秦二也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笑瞇瞇地安著盛知夏。
秦二顯然對“老畜生”這個詞習以為常,估計宅子裡的人都這樣稱呼外公,外公在這裡被關了多久,就遭了多久的屈辱。他說的是蹩腳的普通話,但意思盛知夏都聽清楚了。
“把草寮的門關上吧,那個老畜生真是該死,嚇到了大小姐……”秦二還在一口一個“老畜生”,想扶盛知夏離開那道門。
可是,盛知夏偏偏不走,的目跟小茅屋的外公對上,隔了幾米遠,隔了明與暗的對比,隔著生與死的臨界點,外公無於衷,臉上冇有任何波瀾,眼神也冇有起伏,好像已經死了,但他依然會眨眼。
剛纔得再大聲、再瘋狂,外公也習以為常般不給予迴應。
“大小姐,這個老畜生他……”秦二再次出聲,想請回去。
“啪——”盛知夏猝不及防轉,反手狠狠地給了湊上前來的秦二一個耳。
“哎喲喂——”秦二哪裡料到會有這種事,被扇得一個趔趄險些栽倒,他立馬就跪下了:“大小姐彆生氣,都是我們的錯……”
“哦?錯哪兒了?你們錯了嗎?”盛知夏冷笑,眼睛都紅了,臉上的表像是要殺人,冷眼盯著管家秦二,卻朝一旁的麗珍招了招手:“把牆角那個東西給我拿來。”
麗珍他們都害怕極了,牆角冇有彆的東西,靠著一……生了鏽的鐵子,帶著彎鉤,應該是之前用來勾住整頭豬牛的,這裡靠近宅子的後廚,有這樣東西不奇怪。
但是,它靠在小茅屋的牆邊,多讓人多了點聯想,也許裡麵那個彈不得的老人,曾經過這鐵的苦。
鐵鉤紮進過他的皮裡嗎?
鐵子曾經擊打過他嗎?
他為什麼不說話?
是不是已經聽不見了?
那些臟汙的糞便和的茅草堆裡,有冇有老人的?
盛知夏想到了太多太多的可能,心底的仇恨和怒火捲走了一切的天真和人……
“大小姐,這個東西很危險的……”麗珍哆哆嗦嗦地去拿了鐵子過來,很重,不趁手。
盛知夏接過鐵子,目睹了秦二驚恐難以置信的眼神,居高臨下地笑了笑,笑容甜,聲音而聽:“管家,乖,彆抬頭,您都這麼大歲數了,嚇到您可就不好了。”
秦二跪在那兒,哪兒敢起,可是不起,大小姐打算乾什麼?
一個漂亮弱的小姑娘,應該不會……
“大小姐,我……”秦二剛垂下眼睛,忽然就發出了一陣殺豬般的痛苦聲,有什麼東西深深地紮進了他的裡,疼得他失聲慘“啊——”
盛知夏已經瘋了,一子一子狠狠打在秦二的上,從他的,到他的胳膊,他的背,無論是鐵還是鐵鉤,打斷了他的骨頭還是刺穿了他的皮,都冇停下來。
“大小姐,饒了管家吧,他年紀大了……”
“大小姐饒命,管家他隻是……”
“大小姐,彆怒……”
很多人來拉,來勸,全被盛知夏踹翻在地,手裡拿著武,不許他們躲避,誰來就打誰。
秦幫的大小姐在回到東茂村的第一天,就展現了的瘋狂,邊教訓下人,邊罵他們:“誰讓你們嚇唬我的!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你們活膩了是不是!我不管裡麵是什麼老畜生,我隻知道你們在耍我!搞清楚我是誰了嗎!想死就直說!”
“都給我跪好了!我看誰敢!信不信我斃了你!”
“最噁心的就是秦二你這個老東西!在我麵前裝什麼裝!年紀大了又怎麼樣!尊老寫在秦家的族譜上了嗎?要是你真這麼能耐,為什麼你不做人偏要做狗!”
“老畜生,這個詞兒蠻好的,我看你也是老畜生,就該讓你跟裡麵那個東西關在一起!下次彆特麼噁心我了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老畜生!老畜生!”盛知夏手裡的鐵累了,又一腳一腳去踹,罵聲也一直冇停,罵得自己嗓子都啞了,揍得那個秦二奄奄一息,趴在地上連出氣兒都了。
秦二滿是,從頭到腳,痕累累。
盛知夏也滿是,臉上、手上都是,不是的,是彆人的。
腥的臭味,從茅屋裡瀰漫開來,又從這些惡臭的狗東西上散發出來,讓盛知夏周遭的一切都變了一樣的氣味。
好像這才該是整個東茂村該有的氣味,更是這個乾淨古樸的大宅子該有的噁心。
都彆藏著掖著了,原本就已經爛了,裝什麼歲月靜好?
環顧了一下四周,冇一個人好好地站著,趴著跪著一地,也流了一地,盛知夏這才滿意,拄著那鐵子,居高臨下地盯著眼前淋淋的一幕,殘忍地笑了:“好了,我累了,原諒你們了。麗珍啊,扶我回去,我要去衝個澡,臭死了。”
麗珍先前捱了一腳,一直不敢上前來,在一旁瑟瑟發抖,現在聽了的命令,忙上前來扶:“大小姐,這……這邊走……”
盛知夏的鞋上都沾了,嫌惡地在一個傭人的服上乾淨了,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走出三步遠,卻又回頭,嚇得那群傭人又抖了抖。
盛知夏歪頭,對趴在地上的傭人們道:“你們要是還能氣兒,就繼續去忙吧,彆不識相的去我爸爸和三哥那裡告狀。還有,把那個草寮的門鎖好,彆再讓惡臭的味道跑出來了!噁心。”
“是,是,大小姐……”還能氣兒的傭人們誠惶誠恐地換了個方位跪著,恭送離開。
所有的傭人都冇想到,看著滴滴的、花兒一樣豔的秦幫大小姐,剛進宅子的時候,隻知道對眾人甜甜地笑,有教養又有禮貌,一看就好欺負。
誰知道才過了幾個小時,眾人發現原來是個心狠手辣的瘋子,隻是無意中讓撞見了一座草寮死牢,一時冇讓氣順而已,就讓老管家秦二遭了一場之災。
剛纔下手那個狠勁兒,完全不留麵,老管家傷勢很重,能不能活下去還不知道呢。
但是,所有捱打了或者僥倖冇捱打的人都記住了,從今往後,這個宅子裡但凡能氣兒的東西,都不敢再去招惹那位“弱”的大小姐了。
有秦老大的基因,天生自帶狠毒,除了順著討好,彆想忤逆一一毫,來的時候乾乾淨淨,剛纔沾了離開。
……
盛知夏是帶著怎樣的心回到房間的,隻有自己清楚,不能哭,也不能瘋,得保持鎮定,不至於出任何一點破綻——
不能為外公而哭,不能為外公憤怒,在這個地獄一般的地方,眼睜睜看著外公被關在那個暗無天日的破爛茅草屋裡。
草寮,舊時本地用來看守菜園子或者魚塘蝦塘的臨時居所,矮小破敗,現在本地早就荒廢了,在大宅子的後院裡築起草寮,更是聞所未聞。
時至今日,盛知夏也終於明白,秦福生為何對放任自流,從不乾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