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喜歡你01 如臺風掠境,掀翻了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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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四那天, 林有期接到一通電話,被告知邊防隊長沈錚犧牲,已被護送回沈城, 請他前往參加告別儀式。

沈錚是林有期畢業后的第一位上級,也是救過他命的人。

當初跟外軍對峙手時, 林有期為保護領導中彈倒地, 是沈錚沖過去及時把他往回拖, 才不至于讓他被外軍繼續踩踏。

后來醫療隊還沒趕到,也是沈錚不顧命地背著他一個大老爺們兒往回奔,為他爭分奪秒, 他才能尚存一口氣撐到醫院。

如果沒有沈錚,林有期也許活不下來。

在林有期心里,沈錚永遠是他的隊長。

永遠都是。

可是,現在卻告訴他,他最敬的隊長犧牲了。

林有期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趕過去的。

他只知道到了告別儀式的地點,他停了車下來時,都在發

他看著明晃晃的“沈錚同志的告別儀式”那幾個大字,僵在原地,好半天都挪不一步。

不知道過了多久, 林有期才繃著全的神經,邁開, 一步步往前走去。

到了廳,林有期著穿著一翠綠軍裝安靜躺在鮮花中的沈錚, 眼眶漸漸變得通紅。

他的腦海中響起他們相時的很多事。

“林有期!”

“到!”

“俯臥撐一百個!做不完不準去吃飯!”

“拿著!”沈錚扔給他一個果子, “吃完趕滾蛋去站崗!”

“你小子還真有兩下子啊,”沈錚高興道:“又立了功,旅長都點名夸你了, 真讓我……那話怎麼說來著?啊,與有榮焉!臉上有!”

“這是我未婚妻,看看,漂亮不?”休息的時候,沈錚拿著未婚妻的照片沖他炫耀,“過兩年老子就結婚,請你吃喜糖!”

……

和隊長相過的每一幕,都在刺激著林有期的神經。

大廳里還有很多其他戰士,包括領導和首長。

追悼儀式開始。

“立正!”

帽!”

“向我們犧牲的戰友沈錚同志,敬禮!”

“禮畢!”

所有戰士聽從口令,作整齊劃一。

莊嚴而肅穆。

等儀式結束后,林有期逃離到外邊。

穿著一軍裝的他如松柏屹立在冰冷的太下。

后有人走過來,喊他:“老七。”

林有期扭頭,看到了他在邊防部隊時的戰友蔣鵬。

“班長。”林有期人。

蔣鵬問:“你的傷怎麼樣了?”

“沒事了。”

兩個人稀松平常地說了兩句,氣氛沉默下來。

片刻后,蔣鵬才聲音泛哽道:“隊長總提起你,每次都夸你能力強,一直立功,是他的驕傲。”

林有期攥拳頭,默不作聲。

“他還念叨著,結婚的時候請你出席,也讓都很想你的大家和你見見面。”蔣鵬深深舒了口氣,嘆息說:“本來,今年過年隊長就要跟小嫂子結婚的,但因為有任務就推遲了。”

“誰想……唉……”

被蔣鵬一提林有期才想起來,他從趕過來后就始終沒有見到沈錚的未婚妻。

“小嫂子呢?”林有期問蔣鵬。

緒過激,今天一到,看到隊長后就崩潰暈倒了,現在應該在房間休息吧。”

“隊長的父母呢?”林有期又問。

“沒來,”蔣鵬嘆息:“兩老都不住這打擊,狀態不太好,不適合出席這種場合,就只打算參加隊長明天的葬禮。”

……

林有期臨走前去了趟衛生間,就在他要從男廁出來時,忽而聽到一陣凌的腳步跑了過來。

這里的男衛生間共用同一個洗手臺。

他清晰地聽到外邊有個人在難地嘔吐,仿佛要把臟都嘔出來。

隨后有人追來,語氣著急擔心地喊:“盈盈!盈盈!”

林有期的腦子里剛劃過隊長的未婚妻薛盈這個念頭,就聽到外邊的人開始嗚嗚咽咽地哭。

“說好今年過年結婚的,他答應了我要平安回來!為什麼……為什麼就這麼走了!”

就是薛盈。

林有期聽到的話,心跟著揪起來。

“我們結婚的事從……從去年拖到今年,我知道他忙,他為國為民,不由己,可是……我呢?”

“我只要他活著,我只想他活著,”已經緒失控的薛盈語無倫次,話說的顛三倒四,毫無條理:“不結婚也沒關系,忽略我也沒關系,只要他平安就好了啊!”

而后又開始一陣嘔吐。

林有期是了解過緒應激可能會出現嘔吐的癥狀的。

而且,哭得厲害了,也可能會干嘔。

薛盈像是要把胃里倒空,仿佛這樣心也就能跟著騰出來,不再裝著某個人。

“盈盈,”的朋友過來扶,嗓音哽咽著說:“你別折磨自己了,他知道了也會很難過的。”

薛盈耗盡了力氣,頹喪地坐到地上,幾乎要暈過去。

被好友勉強摟著,靠在好友的肩膀上。

“讓我經歷這些,不如直接死了,”嗚嗚地哭道:“這樣折磨我比讓我死還難。”

“我不要再遇見他了,”薛盈的氣息發短,說話也開始斷斷續續的:“要是……要是能重來一次……我不要,跟他好。”

而后,薛盈陷暈厥,不省人事。

“盈盈!盈盈!”的好友驚慌失措地大喊:“來人啊!有沒有人!”

失神的林有期慌忙奔出來,直接背起薛盈就往外跑。

……

告別儀式的隔天,林有期參加了沈錚的葬禮。

薛盈的緒已經恢復過來,在人前的努力著痛苦和悲愴,態度得地面對大家的問。

不再和昨天在衛生間里時那樣歇斯底里,痛不生。

林有期在要離開前和其他人一樣,過去對薛盈道別。

“小嫂子,節哀。”他詞窮地說不出別的話。

薛盈眼睛紅腫地著他,聲音輕啞地問:“你是哪個?”

林有期報上名字:“林有期。”

薛盈重復著呢喃:“林有期……你就是林有期。”

林有期輕蹙眉,很意外薛盈知道他。

“沈錚常跟我提起你。”角微扯,眼睛里又氤氳上一層霧氣:“說你是他最驕傲的兵。”

林有期低聲道:“隊長也是我心中最偉大的隊長。”

薛盈說:“我寧愿他沒有那麼偉大。”

而后又嘆息:“真羨慕你啊。”

林有期不解地疑問:“羨慕我?”

“羨慕你福大命大,能死里逃生,撿回一條命。”

“為什麼他就不能?”

林有期語噎,嚨哽住。

不是所有軍人都能跟他上次一樣,在重傷的況下還可以奇跡般地活下來。

這個世界看似和平。

中國無戰事,但軍人有犧牲。

林有期嘆了口氣,再次向著對沈錚犧牲耿耿于懷的薛盈說了遍節哀,而后離開。

這段時間林有期對陸染的態度縱容又寵溺,幾乎說什麼話他都由著,喊他林有期他也不再執拗地提醒要小叔,他的撥他全都接著,接不住就著。

他在任由自己一步步淪陷到這段當中去。

可是現在,這次的追悼會和這場葬禮,仿佛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他是個沒有未來的人。

怎麼能自私地占有的人生。

林有期只要一想到薛盈緒應激到崩潰大哭甚至嘔吐,還有的那些話,他就不敢再朝陸染走一步。

怕害了

怕有一天,他也是這個結局,不住。

那麼氣的小姑娘,手被一下都要哭鼻子的小姑娘,怎麼經得起再一次的生離死別。

上次是年紀小,完全不懂人死了就沒了。

可是現在長大了,懂得了這些,痛苦就會倍地增加。

林有期從未跟部隊之外的任何人,他這次出任務時,膛中過彈。

但所幸他穿了防彈,而跟他對峙的敵人當時步·槍沒了子彈,用的是手·槍,兩個人又有一定距離,所以才沒大礙。

胳膊上的傷他也沒提。

那是另一個方向敵人的步·槍子彈過來,因為他移才打偏,蹭著他手臂上的皮飛過。

如果他當時沒躲開,很可能當場斃命。

曾哭著央求他,別讓找不到他。

林有期一直都懂這句話的意思。

在哭著求他別死。

可他怎麼敢向篤定地保證,他就一定會沒事?

無法保證。

所以在今晚看到為他準備的一切時,他有那麼一瞬,真的很想做個自私頂的男人。

從了,應了

坦白,說他也很喜歡

但,隊長犧牲薛盈崩潰的畫面每到這個時候就會出現在他的腦子里,像是在提醒著他,不要禍害小姑娘。

別讓在未來的某一天,變另一個薛盈。

他最終還是決定及時止損。

就算現在被拒絕的再難過,也抵不上擁有過后再失去的億萬分之一。

于是,林有期選了最能的理由,也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的鴻

他用年齡差距拒絕了

告訴,他只把一個小孩兒。

盡管這樣,他還是保留了最后一點私心,沒有把塞到他手中的平安符給撂下。

他就這麼攥在掌心,地握著。

從家里出來后,林有期并沒有立刻回。

他坐在車里,在樓下呆了好久好久。

他隔一會兒就抬眼十樓看看,而家里卻始終沒有亮燈。

陸染坐在黑暗中,掉著眼淚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吃蛋糕,一個人喝酒。

紅酒容易上頭,而又酒量不好,沒喝多就有了醉意。

這本小說的完結章已經拖了兩天了,更新還沒寫。

陸染在被無數讀者催。

剛剛被林有期拒絕的這會兒緒偏偏正滿,但是筆電沒有帶過來。

就窩在沙發里,一邊哭一邊用手機碼字。

“最終,路松調回了邊防部隊,而林塔留在沈城,決定考研。

他以為那日對他的告白只不過是小姑娘年輕氣盛,一時頭腦發熱才會如此沖

他從未當真。

只有林塔自己清楚,在最好的18歲遇見了最好最好的他,往后的幾十年,再也不會出現一個人,能取代路松在心中的地位。

這場暗無疾而終。

對林塔來說,就像在心中的孤島上刮了一場迅猛的臺風,降臨的洶涌狂烈,結束的猝不及防。

可他確實來過,

如臺風掠境。

掀翻了心中整座島嶼。”

陸染敲下最后一個標點符號。

然后連錯別字都沒檢查,就直接了到了后臺,發表。

把這篇暗文標了完結。

很快,文章底下一片哀嚎。

大多數讀者對這個BE結局很能共,大概是現實生活中絕大多數的暗或初都沒什麼好結果,和陸染寫的小說里的林塔和路松一樣無疾而終。

但也有數不滿意,覺得刻意。

甚至偶爾會冒出負分罵爛尾。

陸染一邊喝酒一邊手機屏幕看評論。

在評論里找到了和一樣被拒絕的姑娘發表的,也在評論里看到了罵爛尾的讀者激烈的言辭。

醉意明顯的陸染在頭腦不清醒的況下,點開了微博。

的腦子里不控制地閃過很多畫面。

陸染回憶著這幾個月來和他的點點滴滴,開始編輯。

片晌,的新微博炸出了無數關注

陸染:【這篇文的男主路松有原型。

原型是我爺爺老戰友的兒子。

他是名軍人,很高很帥,有勇有謀,又糙又

也許是我對他的濾鏡太厚,總之在我眼中他很完。哪怕是我最不了的糙,因為在他上出現,我都很

我對他一見鐘,用盡方法各種主撥勾引,他始終冷靜自持,克制理智。

我在他面前頻頻出糗,翻車社死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難過得要哭,可他其實本不在意。

他對我很好,特別照顧我,也很縱容我,但只是因為我和他侄同齡,而他把我當了另一個小侄

我怨我和他之間年齡和輩分上的雙重鴻,反抗較勁似的直呼他本名,他總糾正我要小叔。

得要死,他卻全程平靜的如同一個旁觀者,而不是被熱烈著的當事人。

我鼓起勇氣先后向他告白兩次,次次都被他毫不猶豫地拒絕。

他說他不喜歡小孩兒。

可我無法選擇年齡。

我放棄了。

我在最好的18歲上了這世間最好最好的男人。

我們相差9歲,按照輩分,他是我小叔叔。

他對我說:“我只能是你小叔。”

我的初到此結束。

可他確實來了我心里,如臺風掠境,掀翻了我心中整座島嶼。

僅以《陷你》這篇文,紀念我永生難忘的初。】

醉酒的陸染本不知道,在這條微博發送功的那一瞬間,就掉了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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