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惻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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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詩言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宋詩言嘆了一口氣,在床上翻滾了兩圈之后,這才有些氣憤地坐起來——

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竟然在大半夜打電話過來,擾人好夢!

宋詩言打了個哈欠,有些惺忪的睡眼,拿起手機一看,竟然是霍銘揚!

宋詩言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眼睛,這才確信自己并沒有看錯。

見狀,宋詩言心中不由得有些疑。這霍銘揚難不是出了什麼事?否則,他怎麼會在大半夜打電話給

宋詩言坐在床上,想了一會兒,便猜出了緣由——這霍銘揚大半夜打電話過來,一定和厲瑾星的事有關。

否則,以他那樣冷靜的格,他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思及此,宋詩言的角不由得勾起一得意的笑容。看來,這厲瑾星倒也是厲害,才去霍家不久,就能把霍銘揚給氣得失去了理智,的確是有兩把刷子。

霍銘揚見宋詩言沒有接聽,便又鍥而不舍地打了電話過來。

直到第三次,宋詩言這才接通了電話,有些不滿地說道:“喂,霍二——你難道不知道,現在是凌晨一點鐘嗎?”

“知道——”電話那頭,霍銘揚的聲音帶著一疲憊,“景頌,我現在在你家門外。”

聞言,宋詩言有些震驚。一開始,以為,這霍銘揚半夜給打電話,已經非常不理智了。沒想到,他現在竟然說,他就在家門外。

宋詩言有些不相信霍銘揚的話,于是便掀開被子,下了床。

走到臺上,朝外去,果然瞧見一輛車停在路燈下。而霍銘揚,正倚著車窗,站在那里,看著這邊。

見狀,宋詩言心中不由得有些不悅。回到屋里,坐在床邊,不滿地說道:“霍銘揚,你這是想干什麼?我們之間,應該還沒有到可以半夜見面的這種程度吧!”

“我知道,可是……”霍銘揚的聲音,帶著一

“既然你知道,那你還大半夜到這兒來?”宋詩言冷冷地說道。

“景頌,我……”霍銘揚正想說些什麼,只是,電話那頭,卻沒了聲音。

宋詩言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霍銘揚接下來的話。有些疑,于是便又起,來到臺上。

霍銘揚的車還在那里,只是,人卻不在那兒了——這是怎麼回事?

宋詩言定睛一看,那車胎邊有一個黑影——難道,殷皓明暈倒了?

思及此,宋詩言有些懷疑地搖搖頭,這霍銘揚,難不是在故意賣慘,以博得自己的同

“霍銘揚,我告訴你,你不要在我面前賣慘,因為,我是不會上當的。”宋詩言對著手機,冷冷地說道。

只是,宋詩言在臺上站了好一會兒,也沒見霍銘揚有什麼反應。

而霍銘揚,依舊還是躺在車邊,一——難不,霍銘揚他真暈了過去?

宋詩言想到剛才霍銘揚說話的聲音,似乎也是有氣無力的,聽起來,似乎真的有些不舒服。

宋詩言也不是真的絕之人。所以,的心中,還是有些替霍銘揚擔憂。

糾結了一會兒,宋詩言這才決定出去看看。反正,也知道,這霍銘揚絕對不敢對他做出什麼事來。宋詩言拿出外套,套在上,而后便朝樓下走去。

來到霍銘揚的車邊,宋詩言便看見殷皓明躺在地上,一臉痛苦的神

“霍銘揚,起來!”宋詩言蹲下,用手拍了拍霍銘揚的臉,依舊有些防備。

只是,霍銘揚依舊沒有什麼反應。見狀,宋詩言加大了手上的力氣,用力地扇了兩下霍銘揚的臉。

手上的力度有些大,所以,霍銘揚的臉登時便出現了兩個紅紅的手掌印。

要是平常的男人,被人扇了兩個響亮的耳,也會非常憤怒。

可是,如今,宋詩言扇了霍銘揚兩個耳,但霍銘揚依舊沒有什麼反應。

見狀,宋詩言在心中猜測,究竟是這霍銘揚太能忍了,還是——他真的暈過去了?

思及此,宋詩言又站起來,用腳踢了踢霍銘揚,有些蠻橫地說道:“喂,霍銘揚,你趕給我起來!你要是再躺在這兒,我就報警了啊!”

要是有人對自己這麼不禮貌,宋詩言心里也會很生氣。可是,這霍銘揚,依舊沒有什麼反應。

見狀,宋詩言又皺了皺眉,蹲下霍銘揚的額頭,霍銘揚的額頭很燙,有些嚇人。

宋詩言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對著霍銘揚,一看,霍銘揚滿臉通紅,額頭上還有細的汗珠。

看來,這霍銘揚似乎真是發燒了。宋詩言有些無奈,雖然不喜歡這霍銘揚。可是,總也不能見死不救吧!

思及此,宋詩言只得將手機放回服口袋,出手,圈住霍銘揚的兩只胳膊,想要將他拉起來。

只是,霍銘揚的材本就高大。如今,他又沒有意識,整個人就往下墜著,宋詩言實在是沒有那麼大的力氣把他拉起來。

宋詩言正想打電話給天葵,忽然想起天葵晚上的時候和說過,組織有事找必須得去組織一趟。這麼說來,家里就只剩下和兩個傭人了。

宋詩言心中有些糾結。家里的那兩個傭人,其中一個,是當初老爺子派過來的,應該是來監視的。

而另一個傭人,則是宋詩言自己去找的。可是,不管讓誰來,似乎都不會瞞過老爺子的眼睛。

宋詩言思索了片刻,又是便給兩個傭人都打了電話——這霍銘揚這麼沉,一個傭人,估計是抬不起的。

……

傭人來到門外,看著暈倒在車邊的霍銘揚,神有些古怪地看著宋詩言。

宋詩言知道,這傭人一定是誤會了和霍銘揚的關系,所以才會這副表

不過,宋詩言也懶得和傭人解釋。畢竟,有的時候,解釋就是掩飾,越急著解釋,就越讓人懷疑。所以如今,宋詩言就是在等,等這傭人主問起這件事。

“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傭人看著躺在地上的霍銘揚,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也不清楚……”宋詩言懶懶地說道,“他半夜給我打電話,我才接電話,說了不到兩句話,那邊就沒聲了。后來,我就發現他暈倒在這里。”

宋詩言說的,倒也確實都是實話,至于這兩個傭人信不信,也沒辦法。畢竟,總不可能干預別人的想法吧?

老爺子派來的那個傭人見宋詩言一副明磊落的模樣,本就沒有什麼遮遮掩掩,于是便點點頭,說道:“小姐,那我們,把二爺帶到哪里去?”

“隨便找間客房,把他丟進去就是了。”宋詩言說罷,于是轉便朝回了屋里。

兩個傭人看著昏迷中的霍銘揚,有些無奈,而后使出全的力氣,這才把霍銘揚抬了進屋。

宋詩言站在窗前,看著兩個傭人抬著霍銘揚,艱難地走了這麼長一段路,心中不由得有些愧疚。

兩個傭人都是小的人,讓們抬這麼重的男人,走這麼長的路,的確是有些為難們了。

……

宋詩言下外套,躺到床上,正打算睡覺,忽然想起來,那兩個傭人,不會把霍銘揚丟到床上就不管了吧?

宋詩言想了想,覺得們也的確做得出來。畢竟,老爺子派來的那個傭人,應該是他的心腹。

既然是老爺子的心腹,那麼,這個傭人,絕對不喜歡霍銘揚。

所以,們的確有可能把霍銘揚丟到客房,就撒手不管了。

宋詩言轉念一想,這霍銘揚被丟在那里,和有什麼關系?

畢竟,這霍銘揚,他對香菇也做了不的壞事。如今,這就是老天對他的一個小小的懲罰而已。

宋詩言坐到床上,正打算繼續睡覺。只是,輾轉反側了很久,也沒有一睡意。

宋詩言在心中默默地對自己說道:“宋詩言,霍銘揚他只是發燒而已,又不會死,你擔心個什麼勁兒?就算會死,你也就讓他在客房里自生自滅吧!”

宋詩言翻了個,正打算睡覺。只是,下一秒,還是坐起來,有些頭大地抓著自己的頭發。

“宋詩言,我也是服了你。”宋詩言搖搖頭,有些無奈地自言自語道。

宋詩言下了床,穿上外套,朝客房走去。

傭人早就回房睡了,但宋詩言還是輕手輕腳地,以免發出大的響,驚醒了傭人——

到時候,那可就真的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

宋詩言連找了幾間客房,這才找到霍銘揚。霍銘揚躺在床上,連被子也沒蓋——果然,傭人們把他丟到床上,就直接離開了。

見狀,宋詩言不由得有些咋舌,這霍銘揚,可真是不討人喜歡啊!

宋詩言走過去,霍銘揚的額頭,發現他的溫似乎本就沒有下降的趨勢。

宋詩言正準備打電話醫生來家里。可是,到時候還真不好向醫生解釋,這霍銘揚為什麼大半夜在的家里。要是和這霍銘揚傳出了緋聞,那就不好了。

無奈之下,宋詩言便黑進了客房的浴室,把巾用水沾,放到了霍銘揚的額頭上。

可是,霍銘揚的溫依舊還是那麼滾燙。無奈之下,宋詩言便去了廚房,找到酒柜,拿出一瓶白酒。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利落地解開了霍銘揚的上,拿來帕子,將白酒倒在霍銘揚的上,胡了幾下。

而后,又換了一張沾了白酒的巾,放到了霍銘揚的頭上。

做好這些之后,宋詩言展了一下有些乏力的手臂。打了個哈欠,正準備轉離開,卻被霍銘揚抓住了手。

……

忽然被霍銘揚抓住了手,宋詩言的臉在剎那之間便沉了下來——

這霍銘揚,剛才難道真是在裝病,想要借此博得自己的同

要真是如此,那還真是不得不佩服他,竟然能如此忍。

宋詩言有些憤怒地轉過去,冷冷地打量著霍銘揚。

只是,霍銘揚并沒有像宋詩言預料的那樣醒過來。他的眉頭依舊皺在一起,也有些干裂,在睡夢中,他也有些不安穩。

所以,他才會地抓著宋詩言的手,像是抓到了一救命稻草似的。

宋詩言用力地甩了甩手,可是,本沒能將霍銘揚的手甩開。

霍銘揚的手,就像是在的手上生了似的,牢牢地長在了的手上。

“霍銘揚,你給我放開!”宋詩言掙不得,有些氣憤地開口,在霍銘揚的耳邊低聲吼道。要不是擔心吵醒傭人,那麼,一定會加大嗓門。

聞言,霍銘揚那閉的眼中竟然緩緩流出淚來。見狀,宋詩言不由得有些呆滯——這,這霍銘揚不是一向不嗎,他怎麼哭了?

“媽,不要拋棄我——我好累。”霍銘揚抓著宋詩言的手,有些無力地說道。

聞言,宋詩言有些無奈,這霍銘揚竟然把了江淑如——看來,他果然是燒糊涂了。如今,他都已經燒得說胡話了。

不過,聽了霍銘揚的話,宋詩言的臉上浮起一嘲諷。看著霍銘揚,悠悠地說道:“你每天都在想著法子得到霍家,你怎麼可能會不累?”

“媽,我們離開吧——”霍銘揚說著這話的時候,眼淚又掉了下來。

聞言,宋詩言不由得皺了皺眉。這霍銘揚不是一直對霍家虎視眈眈的嗎?他又怎麼可能會說出要離開的話?

思及此,宋詩言便又坐到了床邊,任憑霍銘揚抓住自己的手。

以江淑如的口吻,語氣輕地說道:“銘揚,你告訴媽媽,你為什麼要離開?”

“媽,這些年,你本就沒有在乎過我的。我過得好不好,開心與否,你本就不在乎——在你眼中,你就只看得到霍家!”霍銘揚的雙眼閉,呢喃著說道。

“銘揚,你是媽媽的孩子,媽媽怎麼會不在乎你的呢?”江淑如看著霍銘揚,又緩緩說道。

“在我小的時候,你為了得到爸的歡心,你不考慮我的,每天讓我去學這學那,我本就沒有休息的時間。

老爺子不喜歡我,我不想繼續待在霍家。可是,你卻告訴我,就算天塌下來了,我也必須待在霍家,必須得到老爺子的歡心——媽,你知道嗎?在霍家的這些年,我過得有多麼的不開心!”霍銘揚拉著宋詩言的手,有些哽咽地說道。

聞言,宋詩言皺了皺眉頭。一直以為,這霍銘揚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所以,他的心,大概就像磐石,堅,不容人傷害一一毫。

可是,如今,霍銘揚說出的這番話,讓宋詩言不由得有些容。

“一想到我做過的那些事,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安穩。如今,爸爸只喜歡那厲瑾星,也本不在乎我了,老爺子更是一如既往地不給我好臉看,就連家里的傭人,也在私底下看我的笑話……”霍銘揚又繼續說道,“媽,這些,我都可以忍。可是,為什麼,在你的眼中,你的親生兒子,還比不上霍家的財產?”

宋詩言默默地坐在床邊,沒有說話。

“當年,如果我的父親,只是一個普通男人,沒有顯赫的份和地位,你——是不是就不會生下我?

或許,在你眼中,我不是一個有有思想的人,而是一個任你擺弄的木偶,一個讓你達目的的工!”

霍銘揚說起這話的時候,緒有些激,即使他在睡夢中,他的渾都在抖,似乎是很不安穩。

“媽,霍家的財產有那麼重要嗎?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我努力賺錢,雖然不能讓你像現在這樣,過著奢侈的生活。但是,以我的能力,也足夠養活我們倆了……”霍銘揚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媽,我們離開吧!如果,我們不那麼在乎那些外之,我們也能過得很幸福、很快樂。”

但見宋詩言沒有回話,霍銘揚便逐漸放開了拉著宋詩言的手,他蜷在床上,無聲地哭泣著。

那麼高大的一個男人,如今這麼小一團,讓宋詩言的心中,五味雜陳。

“媽——媽——我該怎麼辦?”霍銘揚低聲喚道,聲音中帶著一哭腔。

此刻,在宋詩言的眼中,霍銘揚他不是一個冷酷無的男人,而是一個得不到家人的,有些無助,又有些彷徨的小男孩。

在這一瞬間,宋詩言忘記了霍銘揚的種種不好。是啊,沒有人一生下來,就是惡人。

霍銘揚他之所以會變如今這樣,和江淑如不了干系,和他生活的這個環境不了干系。

如果當年,江淑如能把心思放在霍銘揚的長上,而不是一門心思地想要進霍家、得到霍家的財產,即使霍銘揚的生活不像如今這麼優渥,但至,他會有一個幸福的年。

當年,霍烈害死林婉,即使和江淑如有關,但那個時候,霍銘揚也只是一個小孩子,不懂大人之間的恩怨糾葛。

如果老爺子他能不把江淑如犯下的錯,歸咎到霍銘揚這個孩子上,哪怕他只是以一顆平常心對待,不對霍銘揚冷眼相看。那麼,霍銘揚他也不會變如今的格。

可是,宋詩言知道,老爺子會有這樣的舉,也是在理之中。

這一切,要怪就怪霍烈。當年,如果他沒有和江淑如攪在一起,沒有害死林婉,沒有對霍銘莘不利。那麼,老爺子也不會這麼對霍銘揚。

可是,宋詩言心里也清楚,如果當真要把這事歸咎到某一個人上。那麼,尋問底,每個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宋詩言站起來,嘆了一口氣——不管怎樣,一個人所經歷的不幸,不能為他作惡的理由。

手將棉被蓋在了霍銘揚的上,而后便轉離開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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