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救人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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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聽到涫涫的聲音,首先擔心的卻非本的安危,而是擔心段玉四人的境況。

涫涫之所以能在這裡守候他們,定是從段玉四人迫問出聯絡標記的事,纔可以做到;以此推之,段玉他們自是兇多吉

寇仲和徐子陵換了個眼,均從對方眼中找到憂駭之

今趟不比從前,乃敵人蓄勢以待,心佈局來對付他們,以涫涫的才智和實力,絕不會教他們再有逃生的機會。

涫涫甜的聲音又在外面響起,不過改了位置,從西窗的方向傳過來,聲道:

子陵兄和仲爺不是駭得腳吧!爲何還不學以前般做兩頭落荒之犬呢?

的聲調雖是無比溫,但容卻流出對兩人切齒的痛恨。

寇仲向徐子陵打了個眼,嘿然道:凡是敵人歡喜的,我仲都一力反對。而且誰都有權留在自己溫暖的家中寶貴的生命吧!啊!請恕小弟沒興趣逃走!

徐子陵會意,明白死守屋,可能尚有一線生機,長而起,立在廳心,功聚雙耳,監聽四面八方的靜。

剎那間,他忘記了生死,神全集中到聽覺那奇異的天地裡去。

然後他到了除涫涫外另一個人的存在。

那是無法解釋的覺。

事實上對方沒有發出半點聲息,但徐子陵卻清楚知道他正在後院裡。

而此人肯定若非是曲傲本人,亦是曲傲那般級數的頂尖高手。

此時寇仲剛把話說完,涫涫噗哧一笑道:這房子是人家租的嘛!涫涫又未曾嫁給你,你卻來個鵲巢鳩佔,算那碼子的道理?

今次的聲音又到了東窗外,使人心中泛起怪異莫名的覺。好像能化千萬,同時存在於不同的地方,把房子重重包圍,再通過不同位置的化跟他們說話。

來自《天魔》的天魔妙法,果是不同凡響。

寇仲心中大是懍然,朝徐子陵瞧去,只見他神平靜如無紋的湖水,正向自己打出手勢,表示後院尚有一個人。

寇仲沉聲道:我的四名手下若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理你是魔教妖,又或天王老子,總之我定要償。

涫涫的笑聲像輕風般送進他們耳道:人自出孃胎後,便營營役役,至死方休。

既然早晚要死,那早死豈非可省了很多活罪嗎?你的四名手下便比你們幸運多了!能早一步躺下來休息,我本著讓他們好生安息的心意,爲他們在後院築了四座新墳,趁你尚有一口氣時,何不出來拜祭他們。

寇仲深吸一口氣,把心中的憤怒、仇恨全排出腦海之外。

今趟可說他們出道以來最有機會丟命的一刻。而他們唯一求存之道,就是要憑真功夫保命,所以現在他就拿出真功夫來,進井中月那空靈玄妙的境界。

後院的人絕不會是曲傲,因爲對殺子的大仇人,他不會有這種耐

心中一,寇仲放鬆一切似的捱到椅背,道:邊不負你既來此,爲何卻要鬼鬼祟祟,做其頭烏

涫涫的聲音過瓦頂傳來道:算你這小子有點道行,不過邊師叔不喜與外人說話,你怎麼說他都不會有興趣答你的。

寇仲哈哈一笑道:你在外面走來走去,既可笑又累壞子,何不進來喝口熱茶!

廳子的前門、後門同時無風自的張了開來,令整個地方立時瀰漫著森的鬼氣。

徐子陵凝寇仲,出一笑意,眼睛出深刻的,打出要他逃走的手勢。

寇仲虎軀劇震。

徐子陵決定犧牲自己,讓自己能逃出去,既可繼續做爭霸天下的夢,更可爲他報仇。

鏘!

井中月離背而出。

寇仲同時長而起,仰天長笑道:我兩兄弟今天一是相偕攜手離開,一是雙雙戰死於此,再沒有第二個可能

袂飄響,得不可方,一素白,赤著雙足的涫涫現正門,笑意盈盈的道:

涫涫最欣賞的就是你兩個小子的英雄氣概,因爲殺起來時份外痛快。若是普通的凡夫俗子,縱使長頸項,奴家也沒興趣劈下去!

徐子陵啞然失笑道:涫妖怕是荏吧!有那一次對著我們你是沒有點傷或吃些虧的?而我們則一趟比一趟厲害,你今趟肯來助我們練功,我們真的求之不得。

寇仲眼尾都沒瞧往涫涫,全神審視手上的井中月,嘆道:小陵啊!我這生人還是首次到你了真怒,生出殺機呢!

涫涫微聳肩胛,作了一個能使任何男人心的嬈神態,逕自在兩人間穿過。到了後門旁的茶幾,像妻子對丈夫般深款款的道:忘了告訴兩位!人家特別爲你們預備了一壺別離茶,趁熱喝好嗎?

兩人訝然互,心中同時想到一個問題:涫涫豈非故意讓出任他們逃生之路來嗎?

接著又一起醒悟過來。

涫涫現在用的是一種神戰,只要他們由此生出逃走之念,視死如歸的氣勢和強大的信心,便會立即土崩瓦解。

那時就是涫涫出手的一刻。

果不愧是能比得上祝玉妍的魔教傳人,明白到《長生訣》的奇功最重神境界,故要從這方面手攻破他們的訣法。

反映著窗外的,金燦然。

剎那間,寇仲晉井中月的境界。

這是給迫出來的。可是這正證實了只要他們能保留在長生訣的境界中,連涫涫也要顧忌幾分,所以到現在尚未手。

無論說的是已殺了段玉等四人,又或像現在般故意讓出逃路,都是爲了攻破他們的訣法。

就在此刻,寇仲亦像徐子陵般應到邊不負的位置。

他已到了瓦面上去。

寇仲心中涌起怪異無倫的覺,因爲就在此一剎那,他真正明白到奕劍之的奧理。

以前他的奕劍,只是針對棋子的攻守而發,但卻忽略了全局。

棋盤就是眼前可直接見到或間接覺到的空間,棋子就是自己、徐子陵、邊不負和涫涫這兩組敵對的對手。

無論那隻棋子移,都會影響到全局。

自己既爲其中之一,那自己若,敵棋必亦相應。

例如自己移往正門,裝作要逃走的樣子,敵人會怎樣反應?

如果自己能料到敵人的反應,不正吻合以人奕劍、以劍奕敵的神嗎?

想到這裡,寇仲對奕劍豁然貫通,心中涌起強大無倫的信心和鬥志,先朝徐子陵憑目寄意,接著笑嘻嘻道:除非你那杯是合歡茶,否則就請涫小姐自己好好用吧!

啊!我忘了買點東西,要出去一轉,由小陵侍候你好嗎?

大步朝正門走去。

徐子陵知他出手在即,微微一笑,蓄勢以待。

對天魔功他已有深的認識,正是千變萬化,令人無從捉

涫涫正爲四個空杯子斟茶,揹著兩人淡淡道:不若我們來個商量好嗎?只要你們肯告訴涫涫'楊公寶庫'所在,我們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以後大家河水不犯井水,兩位尊意如何?

徐子陵從容自若道:不知涫小姐是否肯相信,你們早錯過了殺死我們的時間和機會,所以現在無論你在言語上如何施展下乘狡計,亦將徒勞無功。

涫涫雖被徐子陵一語破,卻毫不爲所,捧起放著四個清茶的圓盤,以一個妙至難以形容的姿態,旋面對靜立如山的徐子陵和正要走出大門的寇仲的背影,秀額微蹙的道:人家句句發自真心,你卻那樣看待人家,奴家的心給你傷了。

的聲音充盈著一種強烈的真誠和惹人憐的味道,連寇仲也差點被得要停步回顧。

徐子陵朝去,淡然笑道:涫小姐莫要枉費心機了,《長生訣》與《天魔》一正一邪,天相剋,如此口舌言語的雕蟲小技,怎能奏效?

此時正門外響起邊不負的聲音道:涫兒啊!你買的芍藥開了五朵花哪!

寇仲剛出大門的門檻,只見普照的門前空地,高頎瀟灑的邊不負一文士裝束,正負手觀閱擺在外院門旁的盤栽。

寇仲心中涌起曼妙的覺,會到自己已完全把握到奕劍要。

假設自己不是料到邊不負會在前方院門攔截,此刻必會停下步來,再決定進攻退守之道。

現在當然是另一回事。

井中月擱到左肩,步伐不停,笑嘻嘻的道:老邊你原來除了爲老不尊外,還是貪花之人,難怪要採摘你涫師侄這朵鮮花哩!

邊不負和涫涫同時心中一震。

要知此事乃邊不負和涫涫兩人間見不得事,寇仲卻隨口道破,怎不教兩人在猝不及防下心神擾。

在邊不負來說,得到涫涫是心底裡的,但直至此刻仍未能達到,登時給勾起心事。

涫涫則在思索寇仲如何能曉得這,迅即想到那晚在小谷潭水旁與邊不負的對話。不用說寇仲等那時正躲在一旁,而自己卻未能覺察,竟然錯失了斃敵的良機。

換句話說,寇仲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恰好使兩人心神波出絕不該的心靈空隙。

敵對兩方的人,打一開始便以種種心理神戰務求擾對方無隙可尋的心境,最後終由寇仲、徐子陵一方佔了上風。

如此機會,兩人焉肯放過。

寇仲大喝一聲,井中月從肩頭彈起,化作一道黃芒,朝邊不負砍去。

徐子陵子一晃,到了涫涫左側

邊不負和寇仲首先上手。

眼見寇仲井中月來勢凌厲,邊不負卻是夷然不懼,收攝心神,右手灑然揮迎。

他的寬袍大袖了下來,出右手扣著直徑約尺半、銀閃閃的圓鐵環,晃間完全封死了井中月的進攻路線。

寇仲此刀蓄勢已久,見邊不負落於守勢,那肯錯過如此良機。

當!

刀環相擊。

兩人分別錯開兩步。

表面看雖似是平分春,但寇仲卻心知肚明自己既是蓄勢而發,又是在主攻的況下,仍不能多佔便宜,立知在功力上這魔頭至要勝上自己兩、三籌。

正如跋鋒寒所言,此人只可以智取,絕不可力敵。

井中月這一招並未奏功。

的徐子陵和涫涫,亦到了輒分出生死勝負的危險境況。

就在徐子陵移往涫涫去時,心念電轉間,他已想通了一個問題。

以往數次遇上涫涫,此都像對'楊公寶庫'隻字不提。唯獨今次卻偏要提起,可見從段玉等人上,出了他們要到關中起出'楊公寶庫'的,所以才起了覬覦之心。

這資料極爲有用,也解釋了爲何涫涫要以種種心理戰,來瓦解他們的鬥志和信心,皆因其目的是要活擒他們,好以魔教法問出寶藏所在。

此念既起,徐子陵扭腰一拳朝涫涫擊去。

涫涫別過俏臉,泛起幽怨人的神,茶盤一擺,邊緣剛好撞上徐子陵的拳頭。

狂猛的螺旋勁道,吹得衫卷拂,秀髮飛揚。

徐子陵像早知會施此一招般,冷笑一聲道:你中計了!

拳頭忽地變得似是輕飄無力的,輕輕與茶盤握緣撞了一記。

以涫涫的高明,亦要駭然一驚。

已全力施展天魔功,以茶盤爲,盡吸徐子陵的螺旋拳勁後,然後趁機搶回主之勢,務求在十招八招擊殺徐子陵,再出手助邊不負活擒寇仲。

今趟他們來對付寇徐兩人,並沒有知會曲傲,原因是自問能穩勝兩人,更重要是希能獨得'楊公寶庫'的

但令和邊不負意想不到的是:在闊別數日後,兩人無論在智計、武功任何一方面,都比以前提升了。

當拳頭迎上茶盤時,涫涫才發覺徐子陵針對的不是自己,而是盤上的茶杯,但已失去先機。

徐子陵靈臺一片清明,所有神意志全集中到送茶盤的拳勁去。

就在這剎那,他神與氣合,再無分彼此。

以往他只能發出拳勁,最多也只是能控制發勁的輕重。

但今趟卻是完全不同。

首先他到全經脈真氣發和流的詳細狀況和每一個竅所積存的氣勁,就像守城戰的統帥,清楚到城中每一個倉庫、每一枝兵員和每一座城樓的實力。

那是曼妙無倫的覺。

他讓真氣生生不息的從右足涌泉,周遊全,再積聚在丹田氣海,然後通過任督二脈,提供戰鬥所需的真氣。

和快慢全在他控制之下。

故而才能臨時變化,擊出這連涫涫也意想不到的一招。

至此才深明爲何跋鋒寒要轉戰天下,以磨練意志和功力。

若非曾數次傷後強抗傷疲,他們的意志力絕不會強大至連這兩個魔教的頂尖人亦不能搖其分毫。

若非有涫涫和邊不負的力,使他們拋開一切生出拚死之決心,亦絕不能突破至這種修武者夢寐難求的境界。

螺旋勁由快轉慢,送了四個茶杯去。

徐子陵一個筋斗,翻到涫涫上方。

茶杯先是斜傾,中的香茗化作四水箭,朝涫涫絕人寰的玉容激而去。

叮!

邊不負一向引以爲傲的絕技魔心連環,像送上門去般讓寇仲劈個正著。

魔門的功法專講損人利己,邊不負走的路子亦不例外。

他的魔心連環僅次於祝玉妍和涫涫的天魔大法,能借勁發力,連綿不絕,狠毒厲害。

像早先他擋了寇仲一刀後,手中銀環迴旋一匝,既化了寇仲的螺旋真勁,同時亦借勁反攻,趁敵人舊勁衰竭,新力未生之際,疾施還擊,搶回主

然後再以連環招數,似水銀瀉地,無孔不的環法,直接收拾敵人。

豈知寇仲以料敵如神的一刀,碎了他的如意算盤。

銀盤湯開。

寇仲笑嘻嘻道:老邊你不去尋兒嗎?

橫移一步,左掌撮指刀,運聚功力,劈在邊不負接踵而來的左手環上。

蓬!的一聲,以邊不負之能,亦因失去主之勢被他迫得蹬退一步。

寇仲知道今次自己兩兄弟是生是死,已完全控在自己手上。

要知無論徐子陵進步了多,亦絕非涫涫對手,只能拖延點時間。

所以刻下唯一生路,就是用以命搏命的方法,擊傷邊不負,再回頭與徐子陵應付涫涫,那時要打要逃,就有把握多了。

此念剛起,寇仲整個人的氣神立時提升至前所未達的顛峰狀態,目如電,罩定對手。

到自己似能把邊不負的裡裡外外全部看個通,更清楚知道當自己提起東溟公主時,邊不負生出輕微的緒波

對邊不負這種頂級高手來說,在心靈上必須嚴防堅守、不能毫破綻與疏忽。

斑手相爭,往往就是這毫釐之差,便可分出勝負。

寇仲見有可乘之機,那會客氣,退了小半步後,就再往前,挾著森寒徹骨的強大氣勢,湯開的刀已回收而來,順勢攻出,直如石破天驚,有無人能抗、君臨天下的威風。

邊不負這才真正大吃一驚,知道自己剛纔實是過於輕敵,致屢失先機。

怒叱一聲,手中一對銀環,舞出漫天銀影,並搶前迎戰,免得寇仲能使足刀勁。

寇仲哈哈一笑,招式變化,老老實實的改直劈爲橫斬。

取的竟是環勢最強的中心點。

茶盤上拋,涫涫閃電橫移,又發出十縷指風,襲向空中的徐子陵,避過了四柱水箭。

徐子陵臨危不,冷然哂道:你又中計了!

足點茶盤,砰!的一聲撞破瓦頂,到了外面去。

涫涫一向城府極深,喜怒不形於,此時亦氣得臉現怒容。

若講真功夫,有信心在十招至二十招把徐子陵收拾。但手至今,卻一直於下風,皆因爲寇仲說話所累,分了心神。

而徐子陵卻是妙招橫生,使無法扳回主,到底被他而去。

正要趕往前院先收擡寇仲時,千百塊瓦片蓋頭激而來,令離難走。

轟!

環影消散。

威猛無倫的螺旋勁道,生生把邊不負劈退了兩尺。

寇仲終在這面對生死的況下,掌握到魯妙子所言的遁去的一。

像邊不負這級數的高手,無論舉手投足,均無破綻可尋。

但任何招式,必有攻擊力最強的一點,若此點被破,一切後勁變化均會被截斷,無以爲繼。

寇仲正是把握到這最強的一點,集中全力,故一刀就把邊不負虛實難分的漫天環影化去,不過若他刀上帶的非是古怪至極的螺旋勁道,邊不負亦不會這麼容易被他震退。

寇仲那會猶豫,步上前,配合可令三軍劈易的強大氣勢,井中月再次揮出。

此時徐子陵的長笑凌空而至,大笑道:我宰了涫涫哩!

邊不負眼中出難以置信的神,但徐子陵卻真的是全無損傷的從屋頂斜衝而來,心神劇震下,井中月當搠至。

心神失守下,邊不負那敢擋,急往後移,撞得木門炸碎屑,消沒不見。

徐子陵落在寇仲之旁,搖頭嘆道:只有魔門中人,纔會如此自私自利。

兩人回頭瞧往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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