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毓容仿佛聽懂了瀾憤一般,小腦袋直朝孟氏皇后的佛里鉆,嗚嗚咽咽的說道:“疼疼...壞壞...”
“雪芙,這孩子好似跟你有緣呢。”顧鴻也湊過來,又重新拿了一塊糕擱在孩子手里:“吃吧,不哭了。”
小毓容在兩個人慈祥的人中間,沒一會兒便停止了哭鬧,從孟氏皇后的膝頭上爬下來,墊著小腳舉著糕餅朝顧攸炫耀:“糕糕!糕糕!”
“哈哈!你有糕糕是吧!”顧攸表夸張的做了個兇神惡煞的表:“那大老虎來抓你啦!”
小毓容很聰明的跑到顧修邊一把抱住顧修的大,果不其然又被顧修夾了起來,三個人又熱熱鬧鬧的玩在了一塊兒。
日盡黃昏之時,顧修自靜華寺中歸來。手中提著一大盒孟氏皇后親手做的點心。
書房,韓墨初正在燈下擺棋盤。
棋盤上還是黑白錯,不過白棋已經儼然占了些上峰。
“殿下回來了?今日去靜華寺中玩的可好?”韓墨初擱下手中的黑子,從桌案之后起。
“嗯。”顧修端著食盒擱在了一旁的小案上:“慧寧師太臨走時給的點心,可要嘗嘗?”
韓墨初看了眼葵花型的大食盒,手啟開盒蓋。盒中是六樣顧修素日喜歡吃的點心。只有中心裝著幾顆顧修素日不大吃的金紅棗餞。
韓墨初手拿了一顆餞嘗了一口,是再尋常不過的滋味。不過在韓墨初品嘗滋味的時候,十分敏銳的察覺了顧修眉心那一點凝重的褶皺。
“殿下,您怎麼神這樣不好?”韓墨初拿起一顆餞,湊到了顧修邊。
“沒什麼。” 顧修張口將那餞銜了一半,甜膩的口讓顧修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明日讓蘇先生到府上來一趟,我有些事要問他。”
“殿下想問何事?”
“一件,關乎皇室脈的大事。”
第六十九章 算計
京中的冬日, 天氣寒冷干燥。
碧華宮中,鎏金香爐青煙裊裊。
麗妃金氏穿著輕的織錦羅衫,膝下蓋著極好的白狐裘。兩個小宮端著一甕羊半跪在麗妃歇晌的榻跟前。大宮碧云拿著兩把銀制的小鑷子, 從翁中挑出皮敷在麗妃臉頰上。
這是寧王妃徐靜想的法子, 用溫熱的皮敷臉, 最能在這樣寒冷干燥的冬日里滋養皮了。
“唉...”
麗妃半瞇著眼睛由著幾人伺候,忽而發出一聲慨嘆。耳尖的碧云聽見了, 一面將手中的最后一塊皮在了麗妃的眼瞼之下, 一面出聲問道:“娘娘怎麼好端端的嘆氣了?”
“本宮能不嘆氣麼?攸兒這個小沒良心的,有半個多月沒宮請安了吧。”麗妃閉著眼睛,由于角兩邊都了皮子,說話的聲音多有點發悶:“他都不來,那個忙的就更不來了,可憐本宮一個人。”
“娘娘。”碧云拿著一張泡了花的巾小心的給麗妃手,低聲音道:“您可是錯怪二位殿下了。”
“什麼錯怪?本宮自己數的日子還能有假?”麗妃渾然閉上雙眼,側了側:“你就替他們遮掩吧。”
“這可不是奴婢要遮掩啊。”碧云神兮兮的在人耳邊:“二位殿下原本是不許奴婢告訴您的。十一月初八是您的生辰, 戰王殿下說今年他好不容易在京中,兩位殿下正四張羅著給您做生辰呢。”
“是麼?什麼時候的事兒啊?”麗妃心里一喜,撐著子就要坐起來,這一彈臉上的皮子都險些掉了下來。
“哎呦娘娘啊,您這還沒敷完呢。”大宮碧云連忙扶著人肩膀,讓人重新躺好:“娘娘您這會兒心里高興了,到時候可得裝著不知道的樣子, 不然奴婢可就完了。”
“知道知道,這還用你囑咐本宮?”麗妃滋滋的往那榻里一靠:“唉, 你說說這兩個孩子。人不大, 孝心倒是不小。本宮都這個年歲了, 再說這又不是什麼整生日。”
“娘娘,二位殿下心里要孝敬,您就只管全就是了。”碧云算著時間,用鮮花子給人了臉,又取來一小盒致的芙蓉珍珠膏與人勻面。這芙蓉珍珠膏是羅剎王送給顧修的供禮,整個宮中便只有麗妃這里有幾盒,連皇帝的手都沒沾:“眼下宮中這幾位一品宮妃,就娘娘您最福了。”
“那是。”麗妃揚起角,洋洋得意的著自己的臉頰:“你就說那韓貴妃,養個兒子拔尖兒拔了一輩子。現在怎麼樣?陛下連的面都不愿意見了。還是本宮的孩子好啊,又有本事又孝順。”
雪后初晴,明的日子里。
汴京城街市之上頭攢。
在這川流不息的人流中,有兩匹并肩而行的高頭大馬格外顯眼。
并不是因為那兩個人!下的駿馬高大突出,而是因為馬背上的兩個人形容氣度都太過出眾。
一個一青大氅,銀冠束發,俊朗端正的五英氣人。
另一個披火狐長裘,頂戴金冠,圓臉高鼻,眉清目秀。
“七弟,咱們這一晌午差不多都辦齊了吧。”顧攸騎在馬背上捶了捶坐得僵的腰:“照你那張單子還差多?”
“嗯...”顧修想了想從袖袍里掏出了一張列滿事項的小紙條來:“壽糕,歌舞,雜技,鮮果,還差那個會放煙火的羅剎人。”
十一月初八,是麗妃金氏四十二歲的生辰。顧修難得沒有離京出征,便開始和寧王顧攸商議起了要為麗妃做生辰的事。
自顧攸記事起,他母親麗妃的生辰年年都是一個樣子,就連兩年前的四十整壽也沒有好好辦過。
為了能在麗妃生辰時搞些出其不意的排場來,這兩二人便買通了麗妃邊的大宮碧云,探出了麗妃時的喜好,瞞著麗妃親自在汴京城里張羅起來。
因大宮碧云說麗妃自喜歡煙火炫目,顧修便想起這年征討突厥得勝,羅剎王送的那批禮中正有一車煙花。是羅剎國最有名的“星夜流火”。
這種煙火燃放起來花樣極多,場面宏大,只是燃放方式復雜。在羅剎,每場“星夜流火”的煙花表演都需要有專人作,否則便極易傷人。
顧攸放出人去在汴京城中打聽了一圈,只打聽到了東市街,平康坊住著一個會燃煙火把戲的羅剎人。
為了掩人耳目,顧攸并未讓家中小廝將那羅剎人帶回府中。而是準備趁著今日出門備辦壽禮的功夫親自登門。
“那羅剎人住哪兒來著?”顧攸在馬背上了子:“是平康坊還是青云坊來著?”
“平康坊,青云坊是方才定壽糕的地方。”顧修將手中紙條一收,輕夾馬腹:“走吧,時候不早了。”
“說起來,你怎麼不帶著韓參軍一起過來?他懂羅剎語,要是有什麼話說不明白的,他還能幫著說說。”
“今日軍中剛到了一批矛戈,他去驗看了。”兩個人騎著馬,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平康坊偏僻,要不要先回府找兩個人過來跟著?”
“不用不用,都走到這兒了。再說這天化日朗朗乾坤的能出什麼事啊?而且你上街不也從來不帶護衛麼?”
二人行路到了一相對而言頗為僻靜的地方,一只弩!箭忽然間過了風聲朝顧攸的方向筆直的了過來。
顧修反應極快,一把將顧攸推到一旁。任由那只破風的矢箭中了自己的肩頭,因為慣的沖力,兩個人都摔下了馬背。馬匹驚嘶鳴,抬起前蹄,馬上就要踩到顧修上。
“七弟!”跌落在地的顧攸回過神來驚一聲,急忙捂住顧修的傷口,手忙腳的將人從馬蹄底下拽了過來:“快來人啊!救命啊!”
二人中箭墜馬的靜,驚了四周稀疏的路人,很快也驚了尋城的軍。
韓墨初自軍中趕到宮之時,軍統領鐘培毅正在院中跪著請罪。
京城境,天子腳下,竟然有人當街行刺皇子,鐘培毅為軍統領眼下還能跪在院中請罪,已經算是君王恩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