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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中,跟隨服侍的宮人們進進出出的端著被水染紅的水盆,神都異常忙

“陛下吩咐,韓參軍若是到了便直接進去回話吧。”老太監崔尚朝韓墨初點了點頭,將韓墨初帶到了崇寧宮堂之中。

崇寧宮寬敞的堂里,顧修肩頭的弩!箭已經取出來了,另外有兩名太醫正在忙著給人止

弩!箭的坐力很大,將顧修的肩膀都穿了。好險沒有傷到肩胛骨,否則顧修這一的武功就算是廢了。

顧攸也了些傷,半邊胳膊都了藥膏,白生生的皮上整整一大片的紅腫。

“臣韓墨初,參見陛下。”

“行了,別弄那些虛禮了,你來是問話的。”君王顧鴻面帶怒氣,開門見山道:“你今日為何沒有跟隨戰王側。”

“回陛下,戰王殿下今日出行前下令不許有外人跟從,恰好今日軍中新到一批矛戈,臣便留在軍中同兵部接了。”

“顧修啊顧修,你讓朕說你什麼好!”顧鴻看了眼顧修因為失而蒼白的臉,莫名的揪心煩躁。

“父皇,您別罵七弟了。七弟今日是替兒臣擋災的。”顧攸可憐的低著頭:“七弟說了平康坊偏僻,讓跟兩個人的。是我嫌煩...”

“你們兩個要盡孝也要有點分寸,哪有皇親當街不要親隨護衛的?”

“兒臣想著能給母妃個驚喜的,七弟素日就不帶護衛的,所以...所以...”顧攸又愧又悔,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

“你與你七弟能一樣麼?出了事他能自保你能麼?”顧鴻怒氣未消,一時之間倒不知怪誰好了。

“神仙菩薩,這是出什麼事了啊?”宮的麗妃聽到了消息,連裳也來不及換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一見顧修半邊膀子都是,顧攸的胳膊也傷了一大片,連君王顧鴻都忘了,瞬間就撲在兩個孩子前哭了出來:“我的兒啊,這不是要疼死為娘的麼?”

“母妃,兒臣沒事,兒臣沒事的。”顧攸忙褪下袖子,將涂了藥的傷藏了起來。

“你沒事,你弟弟呢?”麗妃著手中的帕子,哭得眼底胭脂都花了:“我的兒,告訴麗娘娘疼不疼啊?”

“麗妃娘娘安心,兒臣無事。”顧修的毫無,勉強打起了神,給了麗妃一個讓人心安的淡笑。

“這都流了這麼多了,能沒事嗎?”

這一路上,大宮碧云將事的前因后果都與說了明白。顧修顧攸兩個孩子為了能讓在生辰時能看一場罕見的羅剎煙花,瞞著眾人親自去平康坊尋那會放煙火的羅剎人。路上遭了行刺,顧修又替兒子擋了一劫,還差點連命都搭上了。

一想到這兒,麗妃的心口就揪得更厲害了。

“好了,你也別哭哭啼啼的了。”顧鴻親自手將麗妃扶了起來:“兩個孩子還傷著,倒要先哄你了。”

麗妃胡臉上眼淚,忍著泣:“陛下,這刺客兇徒可捉到了沒有?臣妾要問問他,我兒是怎麼開罪他了!”

麗妃金氏的話提醒了顧鴻。他也想知道顧攸究竟開罪誰了。若說是奪嫡爭儲,那當街遇刺的該是顧修。若說是誤中副車,那顧修在這汴京城中獨來獨往的次數多不勝數,何以非要挑顧攸在側的時候?若說那刺客的目的就是顧攸,那他還當真想不出一個緣由。

顧攸雖說為人跋扈霸道,做事行止由心。但也都是些蒜皮的小事,本不值得誰費這麼大的功夫當街刺殺。

為了將這件糊涂事弄清楚,他方才與門外的鐘培毅下了死命令,刺客一個時辰捉不到,他便跪一個時辰。一日捉不到,他便跪一日。

這會兒,已經過了大半天了。

汴京城的街面上,除了負責守衛的軍隊伍,還有京兆尹府的衙差和大理寺的刑吏。這幾支涉事隊伍幾乎都是全員出,早一刻鐘逮到兇犯,便能早一刻鐘保住腦袋。

“陛下,軍副將曹大人請旨求見。”老太監崔尚拖著拂塵朝君王稟報。

“讓他進來,直接免禮回話。”顧鴻負手站著,余看了眼朱半咬的麗妃:“行了,若是審問刺客,朕準你在場旁聽。”

“嗯,多謝陛下。”麗妃點點頭,紅著眼圈給顧修整理因療傷而拖去一半的袍,里不知念叨著什麼求神拜佛的話。

片刻后,軍副將曹明舒宮見駕,直接袍跪地道:“陛下,刺客已經抓到了。”

“現在何?”

“回陛下,刺客現下已經氣絕亡了。”

“氣絕亡?”顧鴻瞇起眼睛:“是當真氣絕亡,還是你們為了保命,隨便尋了個死尸過來蒙朕的眼睛的?”

“陛下容稟!”曹明舒深深叩首,從腰間取出了一張畫像:“末將等找到那名刺客時,那刺客已經在小湖邊服毒自盡了,同時在他上搜到了以寧王殿下為目標的畫像,以及兇弩!箭。現這刺客的尸,已經陳尸大理寺中了。”

刺客已死,這場案子也就只能從長計議了。

眼下唯一確準的一件事便是,那刺客的目標當真是寧王顧攸。

曹明舒回稟完畢,在場眾人皆一言不發。

沉思良久,君王顧鴻緩緩才道:“罷了,今日都先下去吧。朕自會給二位皇兒一個公道的。”

***

離宮之時,顧修安了憂心忡忡的麗妃,回府后也沒有將傷的事告訴吳嬸。

燭火昏黃的書房之,顧修沉默的靠在桌案后閉目養神。

“殿下,怎麼好似打了敗仗一樣呢?”韓墨初站在人前,一如年一般的輕人額頭:“好似有些發熱了。”

“我還好。”顧修攔住了要去不遠拿藥的韓墨初,手扶著微微發脹的額頭:“師父,你說我今日借用六皇兄來構陷睿王,此舉和珹王端王有何分別?”

“殿下,您和珹王端王原本就沒有什麼分別。”韓墨初坦然直言道:“您和他們都只是想贏而已。只有贏的人,才是正義。只有贏的人,才是公理。畢竟天下至尊之位只有一個,想贏就只能不擇手段。”

“不擇手段麼?”顧修目視前方,若有所思道:“師父今日可瞧見麗妃和六哥的神了?他們是當真為我憂心掛懷的...若是他們知道這是場算計...”

“那殿下不必讓他們知道就是了,何須這樣自尋煩惱?”韓墨初還是轉取來了那瓶保命用的無極丹,坐在顧修邊用烈酒一點點研碎:“殿下,自有君王那日之始,榮登高位之人便沒有一個手上不染的。殿下自十五歲起馳騁邊關,若主將心懷惻,瞻前顧后,可能得勝?”

“那些是異族,可他們畢竟是手足...”在顧修晃神的功夫,傷的肩胛已經被韓墨初了出來,半邊肩膀不尷不尬的暴在外:“你這是...?”

“自然是換藥了,宮中醫用的傷藥不管用。”韓墨初拖著研好傷藥的缽盂,將缽盂中的傷藥直接按在了顧修傷口的上。

無極丹混合著烈酒,瞬間傳來的銳痛與灼燒讓顧修渾都起了一層冷汗,整個都隨著韓墨初換藥的作本能的抖著,咬的牙關偶然闖出幾聲忍的悶吭。

“異族也好,手足也罷。殿下視他們為手足,他們可不曾視殿下為手足。”韓墨初手下換藥的作沒有任何停頓,毫不曾拖泥帶水:“殿下難道忘了麼?這些年殿下歷經的一切,樁樁件件都是沖著殿下的命去的。”

“嗯。”顧修咬牙強忍著劇痛,右手攥著椅子的扶手,試圖轉移肩頭傳來的疼痛。

“臣是替殿下做了些山背后的事,可將破綻把柄給臣的是他們自己。”韓墨初剪開一段長長的紗布,替顧修包扎:“眼下他們只是失了圣心,人還好端端的坐在自己的王府里。這些事,若是殿下犯了其中任何一件,這會兒早就死無葬之地了。殿下之所以勝過他們,就是因為殿下素日里不權柄,不貪富貴,在君王面前不爭不搶,既不不結黨也不干政。才讓他們攻無可攻,伐無可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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