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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老奴扶著您去室躺下吧,太醫這就到了。”崔尚扶著顧鴻的雙臂,滿心焦急。顧鴻是他的靠山,若是顧鴻此刻有了什麼三長兩短,必然會有一場雨腥風。

“崔尚,你知道麼?朕對不起...對不起阿瑤...對不起雪芙...對不起...”顧鴻接連說了幾個對不起,便渾然躺倒,人事不知了。

顧鴻悠悠轉醒后,邊只有一個老太監崔尚服侍著他。見他醒來,立刻與他端了一盞漱口的清水。

顧鴻撐起子,將口中的腥味兒吐了出去:“這會兒,什麼時辰了?”

“回陛下,現下已經是申時了。陛下您安心,您今日的事老奴已經囑咐了不許半個字。”

“這麼多年了,還是你最明白朕了。”顧鴻起靠著一席枕,覺得神好了一些,只是四肢無力:“太醫方才是怎麼說的。”

“陛下安心,太醫說陛下本就多年勞,如今正是該重保養的年紀。今后都不可再這般怒了。”老太監崔尚與君王的膝頭了條毯子,又命人取了一碗一直溫在火上的參湯。

顧鴻飲了參湯,覺得神又更好些,臉上的神也好看了:“崔尚,朕今日的旨意你可都去辦了?”

“回陛下,老奴都辦妥了。府司的人已經在審問福珍等人了,還有您的口旨也傳到中書省去了,明日一早便有明旨能呈給陛下了。”

“嗯。”顧鴻握拳捶了捶前額:“明旨下發后,你便派些人去看住珹王,不許他鬧,也不許傷了他自己。”

“是,老奴明白。”

“對了,修兒呢?他今日去軍營放賞,如今可回府了?”

“沒有呢,老奴知道您惦記戰王殿下,所以剛去問過了。戰王殿下這會兒正在寧王殿下府上吃蘇合山呢。”

“蘇合山?這麼冷的天吃什麼蘇合山?也不怕生病麼?”

“這老奴也不懂,聽說是京里眼下最時興的吃法。將蘇合山在雪地里做出來,拿到滿是炭火的屋子吃了。說是比盛夏時吃起來還舒心呢。”崔尚躬著子陪著笑臉:“陛下,要不要老奴去給您也討一盞來?”

“老鬼,拿朕當了要吃的孩子了?”顧鴻斜了人一眼,臉上難得的又見了笑容:“行了,你給也勞一日了,去喚南曦過來服侍吧。”

崔尚去喚人時,顧鴻難得的了一下這許多年來僅有的一次獨自在寢宮之的輕松之

其實方才他昏睡時又見到了云瑤,這一次他抓住了終于云瑤的手。

所以他抓著云瑤說了很多話,多到連他自己都忘了。

他還看見了他死去的那兩個兒子嗚嗚咽咽的喚他父皇。

那兩個孩子死去的時候,一個十二歲,一個七歲。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啊?他原以為小家出兒,本不敢那麼可怕的心思。誰知他的縱容和忽視,間接害死了他自己那麼多的孩子。

萬幸中的萬幸,顧修保住了。

否則九泉之下,他再見云瑤之時該是怎樣的局面呢?

第七十四章 紫

永熙二十三年, 元月初五日。

毓秀宮的舊案審結完畢。

永熙帝顧鴻沒有給貴妃韓氏任何為自己辯白的機會,便以戕害皇嗣為由剝奪了的一切頭銜禮遇直接貶為庶人,發落了邊所有的宮人, 令獨自一人住在那間幾乎被自己燒毀的毓秀宮里, 且令宮監每日掌四十, 以正宮規國法。

一切置完畢后,君王又下旨將皇長子追封為福慧太子, 皇五子追封為孝誠親王。并親往靜華寺與皇長子及皇五子安靈祈福,

靜華寺后,云霓庵中。

孟氏皇后將一行備好的那些皇長子顧倡兒時的舊,一件一件的置于火盆焚燒。火舌卷,撲上了那些針腳細,做工致的小服,也帶走了制之人為人母的全部心

“雪芙。”顧鴻行到人后,擁住了人肩頭:“這麼多年,朕委屈你了。”

“臣妾沒有什麼好委屈的。”孟雪芙依舊背對著顧鴻, 拿著一只虎須松托的小布老虎擱在了火盆里。

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

這是孟雪芙第一次對顧鴻自稱臣妾,顧鴻還當是自己聽錯了。

“雪芙,你說什麼?”

“臣妾說,臣妾沒什麼好委屈的。”孟雪芙低著頭,抓住了最后一件繡金的小華服,再也舍不得置于火盆之中, 合眼哽咽道:“陛下是君王,君王不由己, 這都是臣妾的命。”

“雪芙, 你原諒朕了麼?”顧鴻摟著孟氏皇后的肩膀, 又驚又喜,又悔又愧。

“陛下,其實臣妾早就原諒您了。臣妾只是在怪自己,為母親沒有護好自己的孩子。為母后,沒有替陛下護好更多的孩子。臣妾這麼多年都替云姐姐擔著這個正宮的虛名,若是云姐姐在的話...”孟雪芙轉過去,將手中的小華服遞給了君王,對君王冷淡了十幾年的臉上,第一次帶上了一抹溫的苦笑:“不過好在錦兒保住了,修兒也保住了。您和云姐姐的孩子,保住了。”

“雪芙。”顧鴻展開雙臂,將孟雪芙擁在了懷中:“朕對不起你,更對不起阿瑤。朕會給你一個待,給阿瑤一個待...”

君王擁著孟雪芙一直坐到了日盡黃昏之時,兩個人像兩個久別重逢的老友。

一起回憶著舊歲那些年,云瑤還在的時。一起憧憬著,若是云瑤還在眼下的局面又當如何。

孟氏皇后甚至答應了君王在今年春日慈莊太后的生祭一完,便隨他一同回宮的事。

君王走后,天暗了下來。

孟氏皇后拿著那最后一件小華服,緩緩的投了火盆里,喃喃自語道:“倡兒,這麼多年了你終于可以安心去的了。你要記住是你弟弟顧修幫你報的仇,你若在天有靈,要好生保佑你弟弟心想事,萬事順意。”

永熙二十三年,正月十六新歲復朝。

韓墨初穿著一新制的紫朝服躋于武列首之位,與忠武將軍丁泉并肩而列。

在這二人之前,只有一位世襲承爵的輔國將軍丁潤,一位世襲定國公的孟紹將軍。

昨日上元燈節宮宴,君王又一次破格賞賜戰王府屬臣韓墨初一正三品紫服,又加督軍之職。

一是為了給顧修增立威,讓朝中員都看看忠心跟隨顧修之人有多大的面。

二是為了韓墨初在軍中任職更加方便。韓墨初名義上雖是親王府上一任四品署。可他在軍中要行使的職責已經遠高于此,如此加了勛,漲了薪奉,他替顧修辦起事來便更能服眾了。

一方朝罷,顧修又被顧鴻帶進宮不知又要賞些什麼。

韓墨初便候在宣政殿外的空地上,等著顧修一道出宮。

待百散盡,空地上除了韓墨初外竟還候一個著緋朝服,形蕭索的中年男子,似乎想等著君王召見。

韓墨初留神看了一眼,那人竟是昔日的忠勤宰輔韓明。

此時的他,早已沒了前呼后擁的追隨者。獨自一人立在冷風中在徘徊,整個人都顯得頹然落寞,就連帽里出的鬢發都是全白的。

這個年節,這個年過半百的宰輔韓明經歷了一場滅頂之災。自己被收回宰輔印信,多年打拼的仕途盡毀。后宮中貴妃因罪被廢,就連多年指的珹王顧偃也被君王足府中。

韓墨初倒有些佩服他,事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有心思列站朝堂之上。

同在一片空地上的韓明也看見了一旁的韓墨初。那一莊重大氣的紫朝服,在冬日耀目的日下顯得那樣的矜貴大方。帽下那張年輕的臉當真是臨風玉樹,卓爾不群。

韓明理了理被凜風吹的鬢發,重新端起了舊日的排場,朝韓墨初邊走了過來。

“韓大人,您這是有何吩咐麼?”韓墨初朝著走來的人微微頷首,輕聲言道:“春寒料峭,韓大人要保重子啊。”

“呵,你如今得意了?覺得自己跟對了主子,所以來諷刺本了?”韓明立在人邊,渾濁的目打量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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