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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是他兒子顧修的親近屬臣韓墨初, 一方是韓明家的長子韓祈。

這兩方相遇, 理由就是奪嫡黨爭。

韓祈刺殺韓墨初,就是為了剪掉他兒子邊這個唯一的近臣,讓他兒子失去輔佐助力。

前些日子,他看在珹王顧偃的份兒上留了貴妃一條命,也留了韓明在前朝的一席之地。眼下才消停了一個多月,韓明就敢頂風作案。這和直接撕他這個做君父的臉皮有什麼區別?

“這案子,可報給戰王知道了?”顧鴻略微翻了翻手邊那厚厚一沓的口供:“他是讓你如何置的?”

“回陛下,戰王殿下得知此事后什麼也沒說, 只是將那座平安莊買了下來,陳年的爛賬也給清了。讓那些佃農好生耕種,今后不必再為了生計鋌而走險了。那五個涉事的佃農,韓參軍說他們手不錯,等到結案之時便讓他們到京郊大營里從新兵做起。”姜籬說:“至于其余涉事之人怎麼置,戰王殿下和韓參軍都沒有過問過。”

顧鴻雙手倦怠的雙眼,若有似無的哼了一聲。

這種里作的小事, 他的這個兒子一向都看不到眼里,更不放在心上。

顧修自從得了虎符, 便愈發閑不住了。眼下正忙著怎麼在今年要與他收拾了連同高句麗在的幾個小國, 以及往西戎及其周遭部落增派駐軍的事兒。

若不是他隔三差五的留著顧修在宮里用些點心, 這孩子恐怕忙的連口熱食都吃不上,哪有心思顧及背后捅過來的刀子?

也難怪,姜籬會抱著這麼一大箱子的口供來討他的口風。

“既然戰王沒有什麼特殊示下,你便按著國法辦吧。案子審結以后,直接把人轉到大理寺,轉告大理寺卿,該怎麼置就怎麼置,不必再另行請旨了。”

“是,微臣遵旨。”

姜籬前腳剛走,老太監崔尚便拖著拂塵進來了。

“陛下,韓明大人在宣政殿外跪下了,說是想替自家大公子陳一二。”

“陳?還有什麼好陳的?你去告訴他,他若是還跪著,他被關進去的就不止這一個兒子了。”顧鴻從龍書案后站起子:“對了,再過些日子皇后便要回宮了,你也盯著些府司上下,把儀宮早些整修出來。”

“是,老奴這就去辦。”

老太監崔尚拖著拂塵,行到了跪趴在地的韓明面前:“韓明大人,陛下讓您回去呢。”

“崔公公,陛下為何不見本?犬子確實冤枉,什麼郭三李四的他本便不曾相識!”幾絕境的韓明,只能將素日都不大看得起的老太監崔尚當做了救命稻草。

“韓明大人,您說的郭三李四,陛下也不認識。陛下只是不想聽您解釋,您家大公子平白無故的要斷戰王殿下的臂膀。陛下這個做父皇的怎麼也要給殿下出口氣才是。殿下不理論的事,陛下替殿下理論。”崔尚將手中拂塵往臂上一拖,道:“陛下讓老奴轉告您,您若是還跪在這里,您家被關進去的就不會只有大公子一個人了。”

老太監言罷手將人攙扶起來,恭敬的朝宮門方向抬了抬手,道:“韓明大人,您請回吧。”

韓明恍恍惚惚的朝前走了兩步,只覺得雙,眼前出宮的路也變得扭曲歪斜,沒走出幾步就一個搶摔倒在地上,額角也磕破流了。

這算是他這些年來第一次和韓墨初實打實的正面鋒,他竟然敗的這般慘烈。

那個涉事關鍵的李四是個遠近聞名的爛賭鬼,莊戶之上的活閻羅。他手上欠的銀子自己都記不清了,做這種事,誰會蠢到非要一張真的借憑去挾持他?一頓拳腳就能唬住的人,還要借憑干什麼?

他之所以選這個李四,就是因為這個李四的人際關系足夠復雜,牽涉范圍廣布,難以追查。

他先是派人去尋了京中幾個黑市里的討債鬼,話都沒說幾句就把李四嚇唬住了,讓李四去替他尋那些家清白且有些手的莊戶人趁夜劫殺韓墨初。

韓墨初若不出手,那幫人便會直接結果了韓墨初。

韓墨初若是出手,只要打傷打死了其中一個,那都最也是個革職在家的置。

哪怕撞上軍事,案子審那到了李四那里線索也就斷了。怎麼查都只能是樁懸案,就算韓墨初心里再疑,也拿不出任何的真憑實據。再說,哪里就那麼容易撞上巡夜的軍?

哪曾想,當天夜里,還就當真迎面撞上了軍,又生生的攀扯出一張實打實的借憑來。

韓明在磕的頭破流的時候才想明白,韓墨初做的這個局。

其實本不在乎那個李四招出來的是什麼人,姓張,姓李,姓宋,什麼名姓都好。只要有了一個人名,便足夠他把功夫轉移到他韓明頭上。哪怕只牽扯了一個十年前在他府上看過菜園的老奴,罪名也會就此做實。無論牽強與否都無所謂,他韓墨初要的就是這樣說不清也甩不掉的牽扯。

無論他的長子這會兒怎麼解釋,就算實話實說也不會有任何人相信。

因為那天晚上的深夜劫殺是事實,那些人人指使也是事實,郭三是韓祈的小廝更是事實。

韓明捂著額頭,鮮順著眼瞼流了下來,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的輕紗。

那天,韓墨初與他在這里說話,風得意的譏諷他要不了他的命。

他譏諷他要不了他的命。

他就偏想試試能不能要他的命。

等等?韓明的后脊背渾然浮起了一層冷汗。

原來,從那天開始,韓墨初就已經在引他局了。他煞費苦心的找了那些人來,一點一點的計算著時機,只預備著到時能狠狠的踩他一腳。

這一切從最初就都是韓墨初的謀劃。

韓墨初激怒了他,但是不拘他何時手,更不拘他手。

因為無論他手,他韓墨初都是贏家。只有他這個想翻盤的輸家才會絞盡腦

虧得他在這池地獄一般的場上翻滾了這麼多年,心機城府還不如那麼一個無功名的青年人。

永熙二十三年,暮春時節。

離宮十八年的孟氏皇后自京郊靜華寺中搬回宮廷。

君王顧鴻原本想大大辦一場,最后還是依了孟氏皇后的話一切從簡。免去了百跪迎,只由顧修和顧攸兩個皇子領一隊儀仗,將接回皇城即可。

歸宮的家宴,也只設在崇寧宮東邊的暖閣里。

參宴的也僅有顧修顧錦,以及麗妃金氏的那一家三口了。

自打孟氏皇后要回宮的消息傳后宮后,最歡喜的人就要數麗妃了。因為只要孟氏皇后回來了,就再也不必過問心那些宮務了。還有千辛萬苦讓母族家中搜羅的那些閨秀的畫像,也終于能有個人同商量了。

家宴上的氛圍暖融融的。孟氏皇后是溫和人,幾個孩子也都很得。最讓人可喜的是,寧王妃徐靜已經有了三個月的孕,小腹微微凸起,整個人紅滿面的。

兒,來吃這個,這個也好吃,還有這個,這個這個...”自打開了宴席,顧攸便一個勁兒的朝徐靜碗里夾菜,什麼魚鮮蝦,山珍海味的都堆在了徐靜的碗里。便是徐靜長了八張也吃不過來這麼多東西。

“殿下,您別夾了,父皇母后都在你這是做什麼啊?”徐靜使了幾個眼不管用,只能小聲提醒道。

顧攸這才停了筷子,遲疑的抬起頭,只見桌上的人都看著他,當即不好意思起來:“父皇,母后,母妃,兒臣失禮了。”

“你還知道失禮啊?眼看著要做父親了,還這麼躁躁的。”麗妃金氏作勢嗔怪了一句,只是掩不住臉上欣喜的神

“算了,攸兒是第一次做父親,心里高興也是應該的。今日是家宴,他想怎樣都。”主位上的君王顧鴻擺手說道。

“是啊,攸兒是初為人父,繡綺就不要怪他了。”孟氏皇后溫溫的笑著,喚了一聲麗妃金氏的閨名。

這個閨名已經有將近二十年沒人過了,連麗妃自己都快忘了。

今日被孟氏皇后一,不自覺的心尖兒一熱,差一點又紅了眼圈。為了不掃眾人的興致,麗妃忙吸了吸鼻子,轉言將話引到了顧修上:“修兒,你看你皇兄這眼看著都要做父親了,你還是一個人,麗娘娘不放心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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