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耀覺得這事簡直不可思議:“卜飛或者有其他一兩個幫著做壞事就算了,還能一個劇組的人都幫著殺人?姜誠又不是沒拍過戲,真劇組假劇組分不出來嗎?而且試戲而已,要跑這麼遠片場嗎?”
“事實就是這樣,我沒有撒謊。”羅文靜覺得藍耀有指責的意思,激起來:“我和姜誠比任何人都希這是假的,但它確實是真的。時間地點都可以查。那個片場當時在拍《黑眼睛》,莊榮在里面有個角。
卜飛說因為玻璃鞋那個劇也考慮用莊榮,所以讓他跟姜誠搭檔試戲。當天是莊榮在《黑眼睛》里的最后一場戲,也是那個片場的最后一場。拍完了片場也就沒用了,所以卜飛說他跟劇組協調好了,借用一下場地和人員,讓莊榮和姜誠拍一段試戲,要的就是拍劇的真實效果,投資人要看。”
“導演是誰?”藍耀問。
這是藍耀的專業范疇,所以其他人都沒。
“《黑眼睛》的導演嗎?唐言。”羅文靜道:“但當時唐導沒在。現場是B組導演梁森,可是也用不著他來導,他跟姜誠打了個招呼,然后就收工了。我聽姜誠說的,因為卜飛有事要辦,所以帶著他遲到了。去了之后跟各方打招呼就被推著去化妝。
當時所有人都等著收工,就是要幫著拍這麼一段試戲得加班,又是晚上、偏遠郊區,所以姜誠遲到了特別不好意思。他一邊化妝一邊在醞釀緒,化好妝就直接進去了。那時候已經做了清場,沒什麼人。
一開始是在一間木屋里拍,然后跑到了外頭的樹林。姜誠進了屋子,有人在攝像機后面問準備好了沒,可以開始嗎?莊榮被堵著,綁在椅子上,已經很有狀態了。姜誠沒多想,就趕進拍攝。”
羅文靜頓了頓,穩定了一下緒,繼續道:“我真的沒說謊。真的跟拍戲是一樣的。有一個固定機位,還有一個跟拍的。姜誠念臺詞,咒罵莊榮,莊榮在椅子上掙扎,姜誠就說給你機會逃,松了他綁在椅子上繩子。
一開始莊榮沒跑,很驚恐地對姜誠搖頭,嗚嗚地。姜誠按劇本里寫的,對他呼喝,舉了槍。然后莊榮就撞倒姜誠,跑出了屋子。姜誠追上去,跟拍攝像扛著機一直拍的。”
“他不知道攝像的名字嗎?化妝呢?化妝的時候沒聊天嗎?旁邊有助理嗎?現場導演是誰?有人跟姜誠說了什麼……”
羅文靜搖頭,再搖頭:“現場就是卜飛指揮。姜誠只認得卜飛、梁森和莊榮。卜飛一直在,梁森是離開的時候打了聲招呼。莊榮只在拍攝的時候見到了,一句話都沒說。姜誠后來告訴我,他開了槍之后,莊榮倒在了地上,那是個斜坡,莊榮還滾到了坡下面。
有工作人員跟下去了。攝像對姜誠說,可以了。回屋子拍獨白鏡頭。姜誠就被帶回去了。姜誠還回頭看了一眼莊榮那邊,有三個工作人員過去了。
姜誠以為一會他拍完獨白出來后能見到莊榮,但并沒有。那段獨白很需要緒,臺詞很長,他拍了三遍才過。等都結束了,卜飛又過來帶他走,說趕著見一個制片人,他們就去飯局了。”
“所以他并沒有見到莊榮,沒說上話,也認不出攝像是誰,跑到莊榮邊的那三個劇務他肯定也不認識了,是嗎?”藍耀問。
羅文靜點點頭。
藍耀又問:“道仿真槍、空包彈?道組把槍給他的那人呢,他能認出來嗎?道槍械也都是有管制的,他有看到箱子嗎?上面寫著單位名稱。”
羅文靜搖頭。
“當晚拆卸片場需要裝卸公司,最后一場了,應該有卡車等著搬道裝車,姜誠有看到車上的公司名稱嗎?有些工人還會穿印著公司名字的制服。”
羅文靜再搖頭,想起三年前知道這事的時候,也是這樣一點點問,試圖幫姜誠找出任何證明自己無罪的蛛馬跡,但都沒用。羅文靜捂了捂臉,下幾奪眶而出的淚水。
“我曾經打過電話給梁森,我問他那天姜誠去他們《黑眼睛》片場拍了一段試鏡資料,能不能給我拷貝一份,我們公司留個檔案備份。結果梁森說他不知道姜誠拍過什麼視頻,那天片場不是他們劇組的人。他們下午就收工了。片場是卜飛續租的。
梁森走得晚是因為有些收尾的工作,而且卜飛約他等著要當面給他錢,因為設備、道都在,要付一筆保證金。梁森走的時候確實看到了姜誠,但后頭的事他都不清楚。我問他要了他們劇組那天在片場的工作人員名單,攝像師、化妝、場記、劇務等等,能找的人我全找了,沒有人證。”
藍耀輕聲吐出一句:“有人證的,只是人證都是卜飛的人。梁森也是人證,卜飛約他見面就是為了讓他為人證,他能證明當晚姜誠在場。”
“梁換柱。”歐睿道:“真的片場,真的導演,姜誠就中了套,以為真在拍戲。可是……”
羅文靜轉頭看他,歐睿道:“他都沒跟莊榮說過話,莊榮倒下后他也沒檢查,他怎麼能確定莊榮被他打死了。”
羅文靜沉默了一會,道:“其實那晚他與莊榮拍完那段戲,他就覺得哪里不太對,也許是直覺吧。假的就是假的,再周也總有不對勁的地方。但姜誠太忙了,他選擇了忽略這事。后來他跟我說,其實也怪他貪心,他總不想跟卜飛撕破臉,因為確實是卜飛把他捧紅了。
連《紅回憶》那樣大牌男星撐場子的劇,卜飛都能把他這個男二號捧上天,人氣比男主還厲害,他是真的很高興的。要說他不為名利所,那也不可能。還有《王子的玻璃鞋》,他被卜飛說了,一人分飾兩角,戲份重,人有挑戰,他真的很想要這個男主角。
總之,他就忽略了。他給莊榮打過電話,想跟他聊聊那天試戲的事,因為有他打莊榮的戲份,他覺得不好意思,而且他們關系并不好,所以他想緩和一下。但莊榮沒接。后來姜誠聽卜飛說莊榮沒被選上,不能演出玻璃鞋的男二。姜誠就覺得尷尬,再沒給莊榮打過電話。”
倪藍煩躁地走了幾步,以秦遠的網絡技,弄水軍弄營銷做假數據和人氣,其實不是太難的事。但這些正打中姜誠的心,讓姜誠愿意忽略掉其他。其實覺得就算不弄出殺人這個手段,以當時姜誠的心態,未必不會被卜飛說一起洗錢一起發展。
只是,姜誠邊有個羅文靜。
雖然羅文靜沒說太多,但倪藍已經能從的表和敘述語氣里會到這個人對姜誠的保護。阻止姜誠繼續往下陷,想幫姜誠擺魔掌。
秦遠也一定知道。
那句“我你”,惹怒了秦遠。他未必擔心羅文靜與姜誠的曝,畢竟這個監控視頻能讓人看到的可能很小,有人注意那句“我你”的可能更小。羅文靜死后警方追查生前的人際關系,從這個監控里看出端倪的風險,還不如他殺人直接證據的風險大。
秦遠花費時間力刪掉,不過是映他心“殺掉”的這個決定。他討厭,他想抹掉。
秦遠冷靜、冷、有技,但他不是萬無一失,他的心理,讓他了馬腳。歐睿是對的,他的直覺對秦遠怎麼挑選目標興趣,也許他們真的能從他的選擇喜好里找出什麼來。
但那是后邊的事了,現在,秦遠想讓羅文靜死……
倪藍琢磨了一會,向藍耀打了個手勢示意自己出去一趟。
藍耀有些吃驚,趕跟了出去。
倪藍到了屋外,跟藍耀道:“你不用跟來,我就是下樓一趟,到樓下看看那個喬義審得怎麼樣了。秦遠那邊還等著喬義報信呢,我看羅文靜一時半會說不完,時間比較張,我下去看看就回來。你留在這兒幫著歐睿聽著點,羅文靜講圈子里的那些事,歐睿他們未必明白。”
歐睿瞥了一眼這兩個人出去的作,要不是他還記得在錄音中,他都得問問這麼認真嚴肅的時候他們干嘛呢。
羅文靜沒被倪藍干擾,在繼續說。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要把所有事說出來,要一口氣完。
羅文靜說拍完《王子的玻璃鞋》后,卜飛告訴姜誠,那天試戲出了意外,姜誠開槍把莊榮打死了。那空包彈有問題,打出了實彈效果,總之莊榮就是被打死了。卜飛強調說是意外,但事被有心人利用,所以他沒敢報警,他把尸理了。
卜飛說被有心人利用,是指有人給他發了段視頻,要挾封口費。他把視頻給姜誠看,那是一段拍,在那木屋窗戶外拍的,手持手機,所以畫面有時有一點抖,但畫面和聲音都清楚。拍得非常巧妙,一點沒看出來那是個片場。
鏡頭里,姜誠拿著槍對著莊榮大吼,說莊榮看不起他,辱他。他還打了莊榮一掌,還揚言要殺他。他放了莊榮,讓莊榮跑,然后他拿著槍追了出去。
這手機拍的效果就像是真實發生的事,周圍什麼攝像、燈架、背板通通沒有。只有姜誠和莊榮。
姜誠拿槍追出去后,鏡頭關掉了,然后又是一段拍,拍的是姜誠開槍。那拍的人躲的地方,離莊榮更近,他拍到了莊榮中槍后滾到坡后的畫面,莊榮一,腦袋上一個,兩眼睜著,看著像死不瞑目的樣子。然后畫面外有腳步聲,拍的人趕跑了,而后把鏡頭關掉了。
這視頻片段把姜誠嚇壞了。卜飛說他沒報警把尸理了更把姜誠嚇壞了。更可怕的是,卜飛說他為了保護姜誠,用莊榮的手機發了微博,還給他爸媽發了信息,發了朋友圈,說殺青了,戲太深,太累了,到山里走走。偽裝莊榮還活著的假像。然后姜誠進劇組拍戲之后,卜飛把手機掉了所有指紋,丟進河里去了。
“我這都是為了保護你。”卜飛這樣說,“全是為了你。”
姜誠整個人都不行了。那一陣子神崩潰,不吃不喝,嚴重失眠,他說自己是罪人。卜飛還把姜誠憔悴的樣子發到網上炒作,說他敬業,戲太深。
羅文靜也以為姜誠戲太深,但擔心他的神和,帶他去看心理醫生,陪他去旅行。姜誠直到現在,還在服藥。有狗仔發現過姜誠服藥,他們也只能對外宣稱這行工作力大。而且姜誠再也演不出狠厲的眼神,他也拒絕所有殺人的反派的角。他沒辦法演。
羅文靜說到這里,想起當初藍耀他們整治倪藍,正好倪藍與潘敬演了姜誠的一段追兇的戲,導演當時就一直不滿意姜誠和潘敬搏斗里的表和眼神表現,后來還拿倪藍演的片段給姜誠看,導演說你看倪藍的眼神,這才是以死相拼置對方于死地時該有的眼神。當時姜誠就不行了。事后姜誠給羅文靜打電話,說他沒撐住,那天那場戲怎麼都過不了,他還吐了。
羅文靜緩了緩神,繼續道:“他停工了一年。但那一年他之前積累的各種作品都上了,卜飛的營銷非常厲害,網絡上鋪天蓋地地全是姜誠,姜誠就在很短的兩年時間里,從十八線小角變了電視劇一哥。
后來卜飛突然跟公司所有藝人解約,說不做經紀了,只做影視制作。當時我意外的,但又覺得對姜誠是好事,因為以他當時的名氣,有太多的選擇了,他去大公司,能參與更好的作品,能從流量發展真正的演員。”
“結果他選了鋒范。”歐睿接話。
“對。姜誠對可以重新換公司并沒有太大的喜悅,他很冷靜地選了鋒范。我以為是因為我在鋒范的原因,我覺得鋒范的條件不適合他。我們為這事起了爭執。他這才,我那時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羅文靜道:“我很生氣,我到找人,找線索。但姜誠讓我別管,他說卜飛背后有很厲害的勢力,不是我們能斗得過的。只要按對方的意思辦,就沒什麼問題。我沒聽,我繼續找人,我還打聽莊榮的失蹤案。”
歐睿聽到這里明白了:“然后有一天你被拉到了PUA群。你的電腦、電話全被黑了。”
羅文靜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氣:“對,我第一次知道什麼害怕。太可怕了。他們能知道你所有的事,你去哪里,吃什麼,喜歡什麼,但凡你在網上發了一點東西,他們都能挖出來。然后你不知道什麼人接近你是不懷好意的,什麼時候你的杯子里會被下藥。你甚至不知道自己被拍過那樣的視頻,被一群下三濫在網上互相炫耀津津樂道。”
羅文靜沉默了一會:“然后我也病了。我害怕,我嚴重失眠。我把電腦、電話全換了。我不知道公司里有什麼問題,但我不想知道了。姜誠說得對,太可怕了。我們斗不過的。后來姜誠簽進了鋒范,這次是他安我,支撐我。
他說只是洗點錢,不是什麼大問題。而且他們作很蔽,他自己如果不關心合同,不仔細對賬,可能都發現不了。我們倆把頭埋進沙子里,就當自己很安全。我有時候也會想著要不要再試探一下,查查公司里的況,如果有線索呢,但我又想到姜誠上背的命案。”
“卜飛呢?”
“他出國了。我被拉到那個很惡心的群里之后,差不多又過了一年多吧,他結束掉水星影視,出國去了。再后來,就是孫靚死了,關樊來找我。”
歐睿知道他們是如何被控制了。人里的弱點,貪婪、功利、恐懼。秦遠究竟是怎麼挑中他們的?卜飛真的出國了嗎?莊榮的尸在哪里?對待羅文靜,之前為什麼不下手,那個“我你”為什麼會惹怒他?現在曝,是對他的挑釁,他會怎麼報復?殺了羅文靜?那姜誠呢?
“你真的聯系不上姜誠嗎?”歐睿道,“現在姜誠也很危險。”
羅文靜搖頭:“他知道危險,所以才會斷了聯絡。他說他安排后再找我。”
歐睿想了想,對錄音說了現在的時間地點,表示審訊結束。然后他關掉了錄音,給倪藍打電話,電話是藍耀接的,歐睿劈頭就問:“干嘛去了?”
藍耀小心翼翼低聲答:“你等一下哈。”
下一秒是雷星河接了:“隊長。”
歐睿愣了愣:“怎麼回事?”
雷星河道:“倪藍來我這兒,說時間迫,喬義的上線還在等他回話,按時間算,喬義得沒得手撤退是什麼況都該給對方消息了。”
“我知道。”歐睿心里有不祥的預,他知道時間迫,所以才囑咐雷星河押到酒店來審,而不是送到警局。
雷星河道:“我還沒審出來,倪藍說來幫忙。”
“然后?”
“倪藍讓我們出來氣。跟喬義單獨談談。”
歐睿:“……”
歐睿掛了電話,雷星河把手機還給了藍耀。其實剛才他就想打電話跟歐睿報告的,但藍耀攔下了,說救人要,規矩流程暫時放一邊吧。
雷星河有些忐忑,這放一邊放得有些遠。他可以想像倪藍會做什麼,肯定不是循循善、苦心教誨。
雷星河把耳朵在門上,聽到里面有些嗚嗚的聲音,但聽不清楚。雷星河皺了眉頭,“不會出事吧?”
“肯定不會的。”藍耀斬釘截鐵。
雷星河瞥他一眼,這公子哥,怎麼被卷這種事還鎮靜。他又聽了聽門,問藍耀:“你跟在談?”
那語氣,是有多嫌棄倪藍似的。藍耀頓時不爽了。
“非常非常可。”
雷星河:“……”都不忍心打擊吐槽這位公子。你知道在里面做啥嗎,有可能是暴力,你閉著眼喊可?
屋子里,喬義的被巾堵著,他的小手指折了,他臉上全是疼痛惹下的眼淚鼻涕。
“警察是得守規矩,可我不是警察。你現在明白了嗎?”倪藍問他。
喬義拼命點頭。
“我現在拿開巾,我問你什麼你答什麼,敢撒謊敢說不知道,我會把你的手指一一折斷。”
喬義拼命搖頭,又拼命點頭。
走廊里,歐睿匆匆趕下來,剛走到門口,倪藍開門了。
屋子里喬義看到警察如見救星,又要哭又不敢大聲,想說話又不敢說。倪藍掃他一眼,喬義抿憋著氣。
雷星河看了一眼藍耀,藍耀給他瞪回去。
怎麼了?把壞人打哭這怎麼了?很厲害啊!
倪藍把門關上了,歐睿對雷星河使了個眼神。雷星河趕進屋查看。
倪藍用頭指指屋里方向,道:“他被要求拍一段綁架待羅文靜的視頻。然后悶死,放在房間里。鋒范的那幾個人會工作到晚上8點,所以到晚上才會有人發現羅文靜死了。”
“那他那段綁架視頻,在晚上八點甚至更晚的時間之前都會有作用的。”歐睿道。“用來要挾或是折磨姜誠?”
“剛才用他的手機回了話,他有個暗語,鴿子飛了。表示自己功出來了。”
“瑪麗亞有新指示嗎?”歐睿問。
“沒有。”
藍耀話:“會不會發太晚了,瑪麗亞已經不相信了。”
歐睿道:“瑪麗亞知道羅文靜離開了。不管消息來源是哪里,他們都知道原來的計劃不管用了。而且羅文靜突然離開,他們會警覺的。”
“姜誠這個公開的時機挑得很好,他等羅文靜不在的時候搞事。對方的勢力范圍肯定是本地區更強,羅文靜在外省,他們不太能掌控。就算行失手,也鞭長莫及。比如喬義被我們抓了,他們報滯后,還沒法安排后援。”倪藍道。
說完大家都靜了兩秒,歐睿道:“所以他們應該挑更有把握的事來做,不必舍近求遠……”
他說著一頓,然后三個人同時道:“姜誠。”
羅文靜在掌控之外,姜誠卻是在勢力范圍的。
不能用羅文靜折磨姜誠,那自然就會用別的辦法。
姜誠在哪里?
那些里三層外三層包圍姜誠的狗仔娛記們,能保護他嗎?
歐睿火速撥電話給劉綜。
藍耀把手機遞給倪藍,倪藍撥給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