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在逃 “恭喜你,自由了。”【萬更】……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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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清看小說很, 看穿進來的這本小說,總會讀到作者描寫男主小松樹看到主小玫瑰后的一系列心理反應,其中較多的一項是什麼“像是心里某塌了一角”。

因為從未經歷過, 路清看到這種形容總覺得有些尷尬,并且相當不能理解。

怎麼就塌了一角?好好的為什麼就塌了?

但此時此刻, 竟然莫名理解到了那種形容的真正意思,也真真切切地到了這樣的過程。

上次有一這種覺的時候, 是接人放學卻搞出烏龍的那次。

他說,我能天天代, 你能天天來接嗎?

當時有一瞬間覺得自己似乎被到了,覺得自己見到了公主撒。只不過后來想想, 那句還算晦, 還在開玩笑的范疇, 僅僅是他說著調侃也不無可能。

但這次, 顧詞就是完完全全明明白白地在告訴,從作到聲音都是大寫的撒

路清是個刷短視頻的大戶, 基本火過幾十萬過百萬贊的視頻都刷過, 前陣子流行過一會兒所謂的小狗撒,聲音清一都是的,的,化了點妝把眼角搞的不自然的紅……

看著相當麻木, 發評論也只是個毫無的搶熱門機,一點也不走心。

但顧詞不是。

顧詞對他的嗓音把控度簡直一絕,他那聲“家主”以及之前那句, 聲線和平時只是略有差別,但是加上那種特殊的語氣,給人的覺天差地別。

清清冷冷的聲音說著這種話, 平時從不示弱的人突然開始這麼直白地示弱,簡直太……讓人招架不住。

路清覺得他真是神奇,好像不管做什麼都非常的清爽去油,最可怕的是——在清爽的基礎上,還殺傷力巨強。

路清被他這麼一抱,再加上之前聽他說的那些,沒有說“行”或者“不行”,直接緩緩抬手,也輕輕回抱了他。

顧詞似乎沒想到會做出這個舉路清環住他之后,他整個人頓了一下。

繼而,又輕笑了聲。

路清耳朵更熱了,藏在頭發下面的皮早就染上了緋紅。

語氣調整得和之前一樣,關心道:“你確定這樣就會好點嗎?”

“當然會。”

顧詞把臉靠在肩膀上說話時,帶出的氣息全都似有似無地散在脖頸周圍,因為聲音不大,所以不太明顯。

但就是這種若有若無才更讓覺得

甚至蔓延到了除了耳朵以外別的地方。

好在這些反應他都看不見,他也不知道。

路清緩了幾秒,又繼續道:“我當時第一時間就讓醫生給你看了,為什麼……”

“沒有用。”顧詞說,“這一類的東西,怎麼會被藥治。”

“這一類”,多半指的是毒品吧?

路清對此了解不多,總覺得這是個正常人都該遠離的的領域,于是低了聲音問:“那這個……藥,打進你里,不應該已經代謝出去了麼?”

“我也有過猜測。一種是……這藥的就是讓人真的疼痛。但這從各種理論上來講,不太可能實現。”

“另一種,就是這藥的存在不符合現實,或者說是科學邏輯。”

路清:“那現在拿它沒辦法麼?有這方面的專家可以幫你緩解嗎?”

顧詞還是靠在肩上,說:“沒有。”

有的話,他上輩子早就試過了。

顧詞其實不太在乎這種疼痛,只是覺得有點煩人。

每次會在房間里躺著,也只是覺得隨便一活就要出冷汗,很麻煩。并且被路清看到了,還要多想。

“這也太……”路清也不知道是第幾次慨這個世界上的某些魔幻設定了,直接說,“太不合理了。”

“不合理的事何止這一件。”顧詞淡淡開口,“我邊發生的不合理事件,多得數不清。”

路清一愣。

這話,怎麼看都像是這個穿書人才會說出的話。

日常吐槽這世界哪哪都不合理,但這里的“原住居民”卻似乎并沒有這樣的想法,都生活得相當習慣。

沒想到顧詞竟然也有同

不是令人疑、離譜、或是倒霉。

而是“不合理”。

“……”

還沒等再問出什麼,路清突然到肩膀的地方似乎有點點潤。

一下子僵住。

路清第一反應——顧詞不會是疼哭了吧。

而跟隨在這個荒謬想法之后誕生的念頭,竟然是。

——好想看看他哭是什麼樣子。

“……”路清打消了這個念頭,委婉地問:“你現在……很疼嗎?”

“嗯?沒啊,”顧詞笑了聲,“抱著你,好多了。”

路清猶豫了一下,還是微微側過頭:“那你哭什麼啊……”

“……?”

“哭?”顧詞愣了一瞬,隨后明白過來的意思,直起,啼笑皆非道,“那不是眼淚。”

路清抬眼看到他的臉,潔白皙的額頭上掛著冷汗,頓時反應過來:“啊……”

路清理解錯誤,有些尷尬,還有些心疼——冷汗出這麼多,得多疼啊。

所以一時間沒說出什麼話。

反而是顧詞看著,彎了彎眼睛,,緩緩咬字道,“家主嫌棄?”

問出口的話像是玩味的語氣,莫名帶了幾分勾人。

就四個字而已。

也不知道為什麼,路清臉突然就熱了一瞬,張了張:“我才沒說——”

“哦,”他還是笑,“那就是不嫌棄。”

路清確實不嫌棄。

是個普通干凈的人,沒有潔癖,而且這是個病人,還是——在這個世界里不管怎麼算,都關聯最深的人。

可這樣明明很正常的事,被顧詞用這種語氣問過之后。

如果給了肯定的回答,就仿佛這樣的“不嫌棄”帶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意味。

“我為什麼嫌棄,”路清隨口扯了個理由,讓自己顯得有底氣,“……你都沒嫌棄過喝醉的我。”

什麼丑態都見到了,這算什麼。

路清都不想回憶自己喝醉后會是一副怎樣的面孔,反觀顧詞現在,非常有病弱又堅強的那種風范。

說著說著,從最初的僵漸漸放松下來。

誰知下一刻,猝不及防前傾——再次被他拉著手腕抱住。

“既然不嫌棄,那就繼續吧。”

路清仔細回想了一下,和顧詞之間的正經擁抱,只有兩回。

第一回 是路清主要求的,當時被人冤枉,滿腹委屈憋了一路,見到顧詞的時候瞬間就繃不住了,于是趴在他上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

第二回 就是這次。

也不知道為什麼,顧詞的擁抱作順暢得就好像他們已經這麼抱了一百次一樣。

兩人粘糊了好久,顧詞的那疼痛過勁之后就松開了

道謝的時候,顧詞的笑容看起來莫名帶了點甜,“謝謝家主”四個字說得再度心澎湃。

然后他去洗澡了。

從顧詞房間出來后,接下來的時間里,不管是吃飯、看電視、還是最后回房間洗澡準備睡覺,路清都有些恍惚。雖然兩人再也沒有肢,僅僅是閑聊,但時不時出神都會聯想到兩人抱著說話的場景。

反復回憶,心跳什麼的沒法控制,倒是臉熱次數多,都快要敏了。

晚上閉眼睡覺前,瑪卡卡憋了一天,蹦出來給看數據。

“瑪利亞,今天實在有點夸張了。”它相當驚訝地說,“你今天下午是怎麼了!你腦子里除了顧詞以外沒有想其他的事過嗎?我這邊檢測到你所有的大幅緒波,全!部!都和顧詞有關!都是碼!!!”

路清:“…………”

真想懟一句:你行你上啊,你去跟顧詞朝夕相啊,看你能不能清心寡不為所啊!

但這是個系統,這是個人工智障,不能和它一般見識……

這麼想著,路清心平靜地說:“那怎麼了,我跟他呆在一起時間久,我肯定會想一些我們在一塊時候的事。”

“可是你最近不和他相的時候,”瑪卡卡又調出另外一張表格,“也經常出現碼——看這個百分比,你最近一直都想他想得多的。”

“那不是因為他最近過生日……”路清想解釋,講了個開頭,自己又忽然煩躁得不行,“不是,總之他快走了,這些有什麼關系啊?”

“……”

突然冷場。

路清想到之前瑪卡卡變著法子委婉地告訴自己,穿書者與本來在書中沒有線的角發展線有多難,也有部分重要配角,逃不掉被系統懲罰,然后消失。

它也是好意。

瑪卡卡聲音變小:“瑪利亞你別生氣,我、我就是想說,其實頻繁想起一個人就是喜——”

“還有兩三天。”路清打斷它的話,垂著眼睛,認真地說,“就剩下這麼兩三天了,等不住在一起了,不見面,就不會了。”

說給它,也說給自己。

瑪卡卡頓時安靜下來。

路清在床上坐了會兒,腦子空空,正打算躺下睡覺,一旁的手機響了一聲。

是有段日子沒聯系的家大哥。

風鳴】:顧詞還住在你那,是吧?

瑪卡卡見狀,解釋道:“瑪利亞,到了劇點,這些配角也會催促劇的進展,都是正常現象。”

路清了然。

這是來催大佬快點逃的。

路清還沒回復,那邊又發來一條消息。

風鳴】:我知道,你高中能做出那些事兒,已經一丁點也不在乎你的名聲了,但既然爺爺說你現在好轉了很多,你能不能開始考慮一下自己的名聲?順便再考慮一下對方?

與此同時,家大哥的頭頂上冒出不泡泡。

路清:?說這麼嚴肅的話題,他在悲傷什麼?

好奇點開了其中四個泡泡——

憂慮:「我總覺得他們倆發生了點兒什麼。」

:「顧詞那個格,像是會這麼安靜呆在那兒的樣子?」

擔憂:「路清說好就好,病了那麼久,怎麼可能?」

擔憂:「絕對有點什麼。」

路清:“…………”

無語了幾秒,手指,打字。

【在逃圣母】:大哥。

風鳴】:怎麼了?

【在逃圣母】:你真可

風鳴】:?

【在逃圣母】:晚安(^_^)

風鳴】:???

家大哥不是第一位,在接下來的時間里,路清果然收到了時不時出現的“配角催促”劇

來的都是家的人。

十五號上午,上著上著課,突然就收到一條母的消息。以打聽的學習為開始,以最后詢問顧詞和的關系為主干,以暗示顧詞該回到顧詞自己家里為結尾。

伴隨著一個一個的泡泡,全都是藍悲傷類別,和大哥相差無幾——

能同意嗎?」

「唉,顧詞在的這段時間里清清好不容易這麼穩定,先不說同不同意,哪怕同意了,估計最后也會發病。」

母之后就是家老爺子,也是頂著一腦袋藍泡泡就來了。他比母更開門見山,直接給路清講了理由。

家人扎堆給發消息,倒也是有原因的——顧詞那個在海外的舅舅似乎剛宣布要回國發展,老爺子和母應該是剛聽到風聲就來聯系

其實這名義上的父母平時也有聯系,關心的病和學習狀況,只是路清把他們當NPC,并不會多用心地經營,自然也是回復得沒什麼,所以對話永遠都著生疏。

不想投,也不敢投

如此,其它也一樣。

唯一敢做投的,也就是友了。

然而——被列為損友之一的小麻花同學,卻總是在勸說

路清回復完老爺子之后,也順帶告訴了真相。

“其實我以前說的真的都是實話。”認真解釋,“我說我跟顧詞不是同居,就真的不是,顧詞后天就搬走了。”

“!!!”

“什麼?!”小麻花先是震驚心碎臉,而后是撥浪鼓搖頭:“不可能,大人肯定不會搬走的!我不信!”

“真的……”路清無奈,“顧詞在我家就是暫住,他之前定居國外的親戚后天回國,他就跟著一塊去……”

小麻花堵住耳朵:“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上課了上課了,你別說話,聽課聽課!”

路清:“………”

平時講別的事怎麼沒見你這麼好學。

兩人對話結束,恰好進到了小組討論階段。

路清們最近幾節課一直和前座兩個男生搭檔一組。

兩個男生是室友,還是哥們,格卻截然相反,一個沉默寡言,一個高調得似乎想上天。

沉默的那位惜字如金,但學習非常好,每次小組討論他都是埋頭研究的那個,三個人就一邊給他加油一邊瞪著眼看他寫。

高調的那位吳頃鑫。路清一般很記人名,能記得這位的人名,實在是因為他太過反差——名字頃鑫,說話卻一點兒也不“清新”。

之前,相幾天悉了點兒,路清得知他有個非常迫切的愿——想單。

據小麻花說,在路清還沒來上學的那一個月,吳頃鑫就已經看上了許多孩子,了幾個,但都無疾而終。小麻花說,他是那種一個失敗了就換一個重新來過的風格。

兩人討論過,一次只一個人,這似乎不算海王,但他的行為舉止也莫名哪里怪怪的。

今天,吳頃鑫又說自己遇到了真對方的時候聊崩了,想給們兩個生看看什麼地方出了差錯。

吳頃鑫一邊遞給們手機,一邊還想讓眾人夸贊他:“你們看看,我夠會聊天了吧?這姑娘為什麼不順著我的話走?”

頁面上的第一句:【寶貝兒別說氣話啊,我看得出來,我不會相信的。】

路清:?

那邊的“寶貝兒”也發了一大串問號,并且道:【你別我寶貝兒,再一次刪了哈。】

吳頃鑫又打——【寶貝兒你害什麼呢?】

路清:“……”

以及還有后面的:【姑娘,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路清已經頭皮發麻,看不下去了。

真油你的,大慶油田在逃油桶非您莫屬。

路清忍不住說:“吳頃鑫,考慮一下畢業去大慶油田上班嗎?”

說完,看著吳頃鑫明顯不理解的神忍不住地在心里批評自己的這句話:詞里詞氣。

人們往往看到傷害到眼睛的事,就會找點兒讓眼睛舒服的來覆蓋上一層。

路清仿佛看到有人剛剛去油鍋里洗了個澡,渾,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即將要離開的某位公主,連代表植都是清爽的竹筍。

在這邊想著,邊的小麻花像是有心靈應一般,小聲趴在耳邊道:。“寶,覺不覺得,咱們倆選男朋友眼夠好的,”小麻花到驚嚇,不小心說出了心里話,“我男朋友和你家大人都一點兒也不沾油。”

“……”

男朋友三個字讓眉心重重一跳。

“他們可能確實不沾,但是——”路清回頭看著小麻花,指著自己的鼻子,一字一頓道,“我、是、單、。”

小麻花自知說錯話,自己給自己的拉上了拉鏈,就此閉麥。

十六號,配角推還在不斷上演——

先是第一節 課上課前,家大哥又來找聊了幾句,不過這次倒沒打什麼字,主要目的是給一篇外網財經新聞。里頭出現了顧詞的舅舅,一個眉目英俊的男人。

然后第一節 課的課間,到了父來。

也是笑呵呵的語氣,生怕生氣,又生怕不同意讓顧詞走。

路清第一第二次看的時候沒什麼覺,覺得自己也早就接了這件事,這些人提醒就提醒唄。

但隨著時間越來越近,看著看著父發來的消息,心莫名低落下來。

干嘛啊!

干嘛都以為不會放人?

確實覺得不舍,但也不會以錮人自由的方式把他綁在那里啊。

一遍一遍地提醒,就好像一個快要愈合的傷口一樣。

吃午飯的時候,路清心差得明顯,小麻花試探著問:“是因為你家大人的事兒……嗎?”

小麻花里經常蹦出來的“你家大人”這個稱呼,路清聽著竟然還順耳。

不過明天開始,就不是“你家”了。

點點頭:“嗯。”

神奇的是,這次小麻花竟然沒有嘰嘰喳喳“你這種反應肯定是上了他的表現”之類的話,反而在接下來的時間里絕口不提顧詞倆字。午休的時候,麻花還久違地拉著打游戲。

明顯是為了讓調節心

路清登上游戲后,卻又一眼看到了左上角自己的id,那七個字母分外顯眼。

——【gzcyyds】

“……”

糾結了好一會兒,到底要不要改掉這個和顧詞有關的、又中二又有點恥的名字。

一直到改名卡都買好了,手指放在名字那欄目卻完全不想,也不想刪這幾個字母。

留著吧,想,反正沒有人會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就當作一個紀念。

只有才懂的紀念。

晚上回家后,路清和往常一樣吃飯,吃完了也照慣例去沙發上窩好。

晚飯后原本一直是兩人一塊看電視的時間,昨晚,顧詞沒有出席,一直在房間里不知道忙什麼。

路清心里相當別扭。

一方面覺得很正常,他舅舅要回來,大概兩人很多事要談。一方面又覺得……他都要走了還不出來一塊看看電視!!!

豈有此理!!!

最終還是也什麼都沒做,只是自己看完了黃金時間的連續劇,而后和出來倒水的顧詞互道晚安,上樓睡覺。

今天似乎也是要上演一樣的劇——就在剛才,顧詞吃完飯,又再次回了房間。

路清看著電視臺,心里的煩躁愈發濃烈,也沒注意周遭的靜。

正在調來調去的時候,旁邊卻過來另外一只手把遙控拿走了。

路清懵了一下,順著手抬眼,又看到了顧詞的臉。他和剛才吃飯的時候裝扮不同,換了服。看領子,似乎里面的白襯衫是送的那件,外面罩著黑外套。

最喜歡的那種裝扮。

顧詞垂著眼睛,眼神里似乎帶了點探究,又轉瞬即逝。

他語調隨意地開口,說:“今晚去看個電影吧。”

“……啊?”路清愣住,“現在?出去看?”

他點頭:“嗯。”

“……”

路清只猶豫了三秒,沒問理由,就起答應了他的提議:“走吧。”

……

驅車到最近的電影院只需要十五分鐘。

顧詞提前買了票,這部片子又是喜劇片,風格和之前兩人去電影院看的有點像,只不過沒有那麼限制級的讓人臉紅心跳的場景,搞笑劇更多一點。

路清一開始并沒有進狀態,一直到有一個片段是主角兩人滾到了山坡下,而后男主之間發生了好幾次笑對話。

路清終于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掃到顧詞看過來的視線,也轉頭看著他:“我還記得你給我講的那個睡前故事。”頓了頓,路清還有些慨,“你說你怎麼講那麼恐怖給我聽的啊?虧我那麼相信你。”

顧詞笑了下,“不然,你會記到現在?”

“……”有道理。

這仿佛是一個開始,接下來的路清像打開了話匣子,哪兒有聯想到他們兩個的,都會和顧詞嘰里咕嚕說一

就這麼異常輕松愉悅地看到了電影結尾。

走出影院,坐上回程的車,路清心里緩緩冒出另外一個念頭。

他舅舅明天回來。

所以顧詞這是已經打算好了,才和最后看場電影嗎?

但他為什麼不在今晚說一聲他要走呢?

路清唰地轉頭盯著顧詞看,他弧度優的側臉線條正對著自己的方向。

顧詞很快察覺到的視線,“怎麼了?”

“……”路清想了好幾種問法,但最后都沒能說出口,干脆用了個最委婉的方式:“我是想問,你干嘛今天突然要和我看電影?”

顧詞的臉轉了回去,沉默了會兒才又開口。

“中午吃飯的時候,聽到有人討論劇。”他驀地看過來,外面一道恰好照在他眉眼間,顯得眼瞳格外亮,“我覺得你會喜歡。”

路清微微睜大眼睛。

他沒有提什麼舅舅,也沒有提是在走之前帶來看場電影,他只是說了一個很簡單的理由。

——覺得你會喜歡,所以帶你來看。

很神奇。聽到這句話,一天的糾結與不開心,煩惱和失落,似乎都在這瞬間消失不見。

也是這個瞬間——

突然意識到了某些以前從未深想過的事

路清一直以來,對異有種近乎警惕的排他心理,可以當哥們,當朋友,但是絕不能過線。

鐵石心腸出了名,可朋友卻堅持說不是不會人,只是沒遇到過對自己胃口的。路清當時沒有在意,但每一次瑪卡卡給看所謂的統計圖,看那些所謂的每天想到顧詞的頻率。

不知道顧詞是不是朋友所說,“對胃口的”人。

的確意識到,自己確實開始越來越頻繁地想到這個人。

也意識到顧詞的話對有了比別人明顯太多的影響。

……

好在他要走了。

只要他一走,頂多失落一陣子,反正一切都會回去的吧?

反正明天很快就到了。

十一月十七日,原書里大佬逃走的那天。

一睜開眼,路清就到瑪卡卡那邊明顯有著按捺不住的興——它明明沒連線卻能聽到那種滋啦滋啦的電流聲。

路清翻了個白眼,當作沒聽見。下樓之前,原以為顧詞會拖著行李箱出房間,然后兩人互相說個再見,沒想到吃早飯的時候一切如常,并且顧詞依舊跟一起坐車上學。

這是怎麼回事?

不是從早上開始逃嗎?

路清正疑,顧詞手機鈴聲在側響起,他接了個電話,約能聽出那端似乎是男人的嗓音。

T梔子整理W 他多是時間都在用“嗯”來答應,偶爾蹦出一個“不用”,“再說”等。掛了電話之后,他轉頭看著路清,道:“我舅舅今天下午想過來一趟,可以嗎?”

“……”

原來是親自來接。

路清點點頭:“好,沒問題,來唄。”

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無名怒氣。

恰好車到了的學校,路清下了車,順帶把車門“啪”一聲摔上。

只不過,頂著風走到了教室,把腦袋吹清醒后,突然有些后悔。

怒氣是從家人前兩天找就開始積攢的,也是從瑪卡卡給調數據開始積攢的,只是恰好顧詞那句話讓不爽,就順勢發泄出去了。

結底,其實是在氣自己。

突然覺得,自己這幾天忽上忽下忽喜忽悲的,實在是有點不應該。應該往好想,這是在走劇,劇不出錯,才能不被懲罰,然后安然無恙地……活到蹲監獄那時候。

而且的人生宗旨貌似早就被顧詞打破了。

現在哪里還是沒有心的沙雕呢?和顧詞在一塊的這段時間,從頭發到腳都長滿了心,還是撲通跳的,隨時隨地都能被的心。

他走了不好嗎?

好的。

路清上午的課聽完,也給自己洗了腦,在昨晚的基礎上又加了層加固。之后班級收到通知,下午那一節的教授不舒服請了假,所以課程臨時取消。

直接回了家。

顧詞下午應該還要上課,路清到家以后,想了想,直接對大黑吩咐說:“你去幫顧詞收拾行李吧,當時不是你從他家裝來了一堆東西嗎?你再給他裝回去,打包好,我們服務要到位,包接包送。”

吩咐完,進餐廳吃飯,一邊吃一邊想。

沒關系的,真的沒關系的,家主沒了老婆就沒了唄,好像之前有一樣!

之前沒有不也過得快快樂樂的?不過是剛擁有了兩個月而已,忘記也很容易!

熊貓國昏君也不用再被筍國公主誤導了,也不用探究公主為何如此神了,好好治理自己的國家,擺昏君的名號,好。

再說了——也不是不可以偶爾串個門嘛!又不是反目仇了!

可能真的有種自己洗腦自己的神功,路清把能想的全想了個遍,刻意忽略那些曾經讓自己難的點。

等吃完了飯,一出餐廳,就撞見了大黑從顧詞房間出來,還拉著一個行李箱。

他慣來沉穩,除了懷疑發瘋的時候,臉上很有大表,此時卻非常郁悶地說:“小姐,裝好了。”

路清看著大黑臉上落寞不舍的神,莫名其妙地聯想到,此時就好像是公主和親遠嫁前,丫鬟想要最后給他收拾行李一般。

“………”

路清衷心希顧詞走后,這些奇奇怪怪的腦也可以消失一下。

吃完了午飯,路清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小黑之前在后花園澆花花草草,一進屋就從大黑那里得知了顧詞的行李已經收拾好的消息,于是一同悲傷起來,兩人一左一右地站在路清邊。

這下是兩個哭遠嫁公主的丫鬟。

路清正想說點兒什麼,也準備像洗腦自己一樣洗腦一下這兩個五大三異常魁梧的丫鬟,院外的門鈴卻突然響了起來。

沒想到,說好的下午,顧詞的舅舅這個點兒就過來了。

顧詞家的基因相當強大,他舅舅本人長得比照片上好要英俊幾分,三四十歲的年紀,臉上痕跡卻一點不明顯,笑著說:“你就是路清吧?我是顧詞的舅舅,我康遠。”

路清讓他進來坐在沙發上,雖然這里幾乎不來客人,但迪士尼阿姨是專業的,立刻沏茶端上來齊全的茶,再給兩人分別倒一杯。

路清原以為顧詞的舅舅肯定會問顧詞的事,甚至可能會對興師問罪,比如為什麼占著顧詞不讓人走一類——

沒想到,他舅舅相當和善,先是和道謝,而后反而是詢問了的許多信息,比如在哪讀書,讀的什麼專業等等。

他這樣反倒讓覺說不出的怪異和張,還不如興師問罪讓路清來得輕松點。

路清不想再聊自己相關,再聊就得聊到神病病史了,岔開話題。

“您是來接他的吧?”路清指了指已經挪到玄關的行李箱,“他行李都收拾好了。”

言下之意,路清希他舅舅可別聽信外面的風聲,比如虞惜那樣的壞金屋藏詞,說變態囚人什麼的。

沒有!把人養的好好的,并且現在還附贈還打包送走服務!

聞言,男人一愣,“嗯?”

他原本就沒打算帶顧詞走,來是想謝謝顧詞的這位朋友,畢竟問了這麼多次,顧詞一直都沒表現出要走的跡象。

順便,他也很好奇這個顧詞所謂的“朋友”,到底是朋友,還是……

他還沒表達出疑問,別墅的門再次打開——

原本應該在T大的人出現在了玄關

顧詞一進來,先是看見了那個靠在柜子旁的行李箱。那是個極為顯眼的大尺寸。

他眼睛微瞇。

隨后他視線掃過舅舅,微微一點頭,又看見站在路清后的大小黑,此時兩人表整齊劃一,竟然是一副“你干嘛要走,你走了這個家怎麼辦”的樣子。

顧詞站在玄關沒有,最后視線落在一,饒有興致地盯著路清。

“……”

路清和他對T梔子整理W視的一瞬間,心本來已經說服了自己的洗腦寶典一下子有了土崩瓦解的趨勢。

及時穩住,站起走到他面前。

腦海里過了許多畫面。

好像從穿越第一天開始,一邊心疼自己喜歡的紙片人,一邊提心吊膽。后來路清跟顧詞悉起來,他們和一群人在別墅里過得竟然異常和諧,想著和他有一兩個月的時間能住在一起,還有好久。

后來抱著他哭,閨,算命,補課,催眠,上學……也不知道是哪個階段開始,每次一想到和顧詞的關系,總覺得大腦非常像是漿糊。

唯一不漿糊的是,總會莫名其妙在心里喊人老婆。

不過。

現在終于到了顧詞該逃出去的那天。

他走了就不用漿糊了,也不用社死那麼多次了。

不管怎麼說,活著,現在還和顧詞……關系匪淺,不太可能輕易鬧掰。

已經很不錯了。

路清松了一口氣,思考了幾秒鐘,抬頭看著他,說:“你行李收拾好了,然后你舅舅也才剛到,過來接你。”

“顧詞。”

都不用他親自手,路清非常主且略顯狗的向前走了幾步,將家門大開,轉過頭,半開玩笑地對他道:“恭喜你,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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