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路清頭腦清醒, 應該能意識到這前前后后的對話里面,顧詞對于抱枕的在意程度實在過于嚴重。不僅有攀比心,甚至還有種“爭寵”的覺。
但沒空思考。
因為剛剛抱著自己喜歡的人睡了一覺。
就是字面意義上的——睡了一覺。
漆黑一片的室無比安靜。
顧詞的聲音好像帶著循環音效一樣一遍一遍環繞。
路清想, 抱枕掉了?還掉地上了?
是把抱枕推下去,然后又回來著筍公主的嗎?
那他……是什麼時候醒的?
路清發現自己甚至不敢問這個問題。
如果他說早就醒了, 那要怎麼回?抱了這麼久豈不是尷尬到要死要活。
而且就算如此,顧詞會單單說一句“早醒了”嗎?他肯定得溫聲細語再加點細節損一損。
于是這個念頭瞬間打消。
“它在地上, 這個,這個大概是……”路清又糾結, 又有點結地解釋,“我隨手掉的……因為我平時自己睡覺偶爾也會這樣。”
屁!這床這麼大, 就算睡醒了沒抱著抱枕, 這抱枕也從沒跑到地上去。
但也只能這麼找一個看起來還算合理的解釋。
這個場面不能細想, 越想越覺得尷尬——抱著抱枕睡, 卻因為邊躺著真人,而丟掉抱枕自發摟了上去。
“……”
一秒也呆不下去了。
路清說完那句含糊的解釋之后, 也不管顧詞準備回復什麼, 不管姿勢多麼別扭,快速把什麼胳膊全都收回來,掀開被子一下子翻滾到旁邊。
然后下床站到了地板上,直奔洗手間而去。
……
此時晚上九點鐘, 房間已經恢復了明亮。
原本躺在地上的抱枕被抱枕上印著的正主給撿起來,端詳了會兒,拍拍不存在的灰塵, 放到了一邊的凳子上。
而路清還在洗手間。
一邊溫水洗手,一邊照著鏡子,在等臉上的紅暈和溫度消下去。
剛才……在黑暗里, 什麼都看不清的狀況下,卻還記得自己和顧詞上哪些地方挨得最近。
胳膊,和。
他們是什麼姿勢擁抱的呢?
路清睡覺喜歡側臥,側臥的同時,放在上面的那條最好搭上、或者說“騎”點什麼東西。
剛才就是。
胳膊一只彎曲著勾住他的肩膀,一只直了搭在腰上,就直接“騎”到他的上……
幸虧避開了尷尬部位,幸好幸好。
這麼回憶了一下,那種抱著他睡覺時的舒適手似乎再次傳達到腦海,路清臉上再度升溫,又急忙打開水龍頭開始洗臉。
等出了洗手間,以為自己可以以平常心面對顧詞。
但一抬頭,看見正坐在床沿的他——室完全沒了黑暗的遮掩,這個人完完全全暴在的視線下,僅僅是看到一個側面,都瞬間浮現出好多浮想聯翩的畫面。
看到顧詞穿著短袖而出的手臂。
——腦子里:我抱過的。
看到顧詞的長。
——腦子里:我騎過的。
看到他的臉,想到自己喝醉那回響亮地嘬上去“啵”了一口。
——腦子里:我親過的。
“…………”
啊啊啊要瘋了!!!
路清在顧詞過來的瞬間別開視線,低頭率先走到門口,拉開門道:“我們吃飯去吧,了。”
下樓后,大小黑用眼神給了兩人眾多暗示,似乎十分好奇,路清裝作沒看見。迪士尼阿姨給端上飯菜之后,又對路清表達了全方位的問。
晚飯吃得還算順利。
除了站在旁邊的小黑非常沒眼力見的問問題,而顧詞在吃飯期間又回答了一下他的問題——
小黑竟然還學會了繞彎子,委婉地問:“小姐,吃飯的時候我去敲門,里面好像沒有人啊。您去哪了呢?”
路清沒說話。
顧詞替答:“在睡覺。”
小黑似乎被這麼直白的答案給震到,滿心想著“他們果然一直獨一室”,于是又看著顧詞問道:“那、那我去您房間敲門,里面好像也沒人……”
“因為我在房間啊。”顧詞笑了下,給的答案正和小黑心意,“我們一塊睡的。”
“……”
路清抬頭一看,小黑滿臉寫著好家伙。
視線又移到顧詞上。
他臉上上笑T梔子整理W容還沒散,看起來心不錯的樣子。似乎休息得也很不錯,之前那樣明顯的疲憊已經看不出來了,白貌,角帶笑,看起來就是個剛睡醒的公主罷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出了兩人獨的小房間,的張和尷尬都消失了許多。也可能是對于這類事也產生了一定的抵抗能力。
路清想,反正顧詞該說的都說完了,小黑誤會他們又不是一天兩天,干脆迎上他的視線,像是那種單純的室友一樣問道:“你睡得怎麼樣?”
“好的。”顧詞剛好吃完,放下手里的餐,又補充了一句,“比在我房間睡得好。”
路清:“……”
小黑:???
這是我能聽的容嗎???
……
晚飯吃完又到了睡覺的點,其余人都該下班去睡覺了,反而為一家之主的路清一點不困,相當神。
上說著睡得很好的顧詞也是一樣。
他們也沒特地提前約好,吃了飯后,竟然非常整齊劃一地到了沙發。
路清打開電視,這個點兒,原本看的那些都已經播完了,就想著找個電影看。剛一進點播頻道,就看到海量視頻那里有個本周強推電影,似乎是剛從影院下來的新電影,評分九點幾。
路清點進去,還在讀簡介的時候,一直安靜的顧詞突然吐出兩個字。
“別看。”
“……嗯?”路清轉過頭,“怎麼了?”
“讀介紹。”
路清立刻仔細讀了一下簡介,讀完愣了一下,這竟然和上次那個多重人格是一類電影。
“上次看完這種題材的電影,”顧詞再度開口,突然抬起手,揪著睡上的Q版熊貓說,“你就和它長得一模一樣。”
他松開那只小熊貓,轉而瞧:“現在還敢看?”
其實顧詞這話的意思,不就是——
你會害怕,別看。
“……”
路清一下子被自己的解讀給驚到,心底一片麻麻。
重新看向電視:“嗯,那我換一個。”
剛退出這部電影詳,余再次掃到顧詞的手向了茶幾。
“這個便利怎麼還在這兒?”
顧詞手想去揭,他稍微一用力,卻發現便利一不。
路清心解答:“因為小黑害怕它著著掉到地上,就用502給粘上了。”
“……”顧詞面無表地收回手,看向的眼神卻寫滿了“不愧是你兒子”。
憋著笑轉過頭。
其實,雖然心里吐槽過小黑,后來路清覺得便利一直在這兒也好的。
顧詞應該不會知道這兩張便利對來說意味著什麼。
路清甚至想用個什麼罩子把它罩起來,防止字跡淡化,紙張破損。
五分鐘后。
路清略過了強推的片子,最后選了一部溫暖治愈的老電影。
兩人和在電影院的時候沒什麼差別,邊看邊談——基本都是先起的頭。
電影里面,甚至還有個節是拯救一只小熊貓。小熊貓出現的時候,路清驚喜地指著電視:“誒誒顧詞你快看,這我演的!”
“……”
顧詞被逗地笑了一聲,轉過頭看向,似乎想評價點什麼。
但兩人視線恰好撞在一起,突然同時沉默下來。
偌大的客廳里只有他們兩人,電視里上演著溫馨的畫面,沙發旁邊躺著一只帥氣的邊牧。
顧詞坐在沙發右側,從的角度看過去,他后就是客廳的落地窗。
窗外面,夜很,星星滿天。
但卻都漂亮不過他的眼睛。
這個似乎很平常的對視,讓路清一瞬間想到了很多很多。
甚至突然間生出一無厘頭的沖。
——不想再這麼和他并肩坐著看電影了。
很想離他近一點。
再近一點。
周日是個晴天。
顧詞由于出差只出了一天,比別人都,又被他舅舅抓去公司幫忙。
路清幾乎一天沒見到他的人。
不過顧詞依舊記得在微信上時不時對的姨媽表示問,一會兒一句【一家之主還好吧】,要麼就是【家里還有主人嗎】等等。
路清疼得輕多了,至不可能再出現流出生理淚水的程度。
這一整天,把自己放空,想了許多許多事——用瑪卡卡時不時的吐槽和抱怨來講,想了一整天的碼。
也基本上堅定了心,做出了一個決定。
周一,路清已經恢復到能完全正常上學,也沒想到自己第一天疼得仿佛在生孩子,第三天已經毫無覺。
學校里,見到了幾天不見的小麻花。
剛和男友黏糊了一個周末,小麻花心看起來相當好,朝氣蓬地和打完招呼,照慣例詢問自己是否有糖可吃:“寶,好久沒有新糖了,大人不走之后,我就不信你倆周末沒發生點兒啥?”
路清沉了會兒,決定和盤托出。點點頭:“發生了。”
小麻花瞪大眼睛:“嗯?發生啥了?!”
路清昨天就想找麻花,但又想到之前小麻花說過,這個周末要和男友在外面一起住,不好打擾。
所以一直忍到了今天。
一臉認真,像是對瑪卡卡說的時候那樣,非常正式地道:“我——”
腦子里想的是“我喜歡顧詞”五個字。
但說出第一個竟然就卡住了。
路清又嘗試了一下,發現這次連“我”字都說不出來了。
和之前差點口而出穿書這個一樣,像是被堵住,發不出聲音。
……
艸!路清在心里,這句“喜歡顧詞”竟然也是違的話?只能對著瑪卡卡說,不能對著這個世界的人說?
這違反了什麼規定?路清正瘋狂回憶曾經瑪卡卡說過的條件限制,耳邊再度傳來小麻花的聲音。
“你怎麼了?”小麻花看到表不對勁,隨口問,“你這表,好像還嚴肅……我來猜猜,難道是大人和你告白了?”
“?”雖然是稍微搭點邊,但好像搞反了,路清搖搖頭,“不是。”
媽的,否認的時候倒是能開口了!
小麻花還在疑:“那是什麼?別告訴我是鐵樹開花,你終于意識到自己上了大人?”
路清眼睛一亮,想立刻點頭——卻發現自己在剛生出這個念頭的瞬間,就沒法做點頭這個作了。
“——!”心頓時滿屏飄過臟話問候這個鬼限制。
小麻花越來越覺得此時此刻的路清不對勁。
上所有為嗑cp而生的雷達全部啟,全神貫注盯著路清的每一個作,每一個細微表,揣道:“這難道是……太害,被我說中了,又不好意思承認?”
“這樣吧。”小麻花被自己說服,給了路清不用開口承認的選項,“我要是說對了,你發現自己喜歡上大人了,你就眨眼兩次。要是說錯了,你就……”
還沒等說完后面的,路清就眨了兩下眼睛。
可下一秒,眼前突然一黑,一陣鈍痛傳遍大腦——非常突兀的疼痛,也并沒有留下太久,轉瞬即逝。
路清眼前恢復如常的時候,正看到小麻花捂著,一副似乎要當場表演“喜極而泣”的樣子。
小麻花以頭搶桌,依舊捂著,小聲“啊啊啊”了一會兒,才仿佛終于變回正常模樣。
“媽媽呀,蒼天呀!”小麻花夸張道,“我是在做夢嗎?鋼鐵直和我說上大人了?”
雖然但是,這說的不對。路清立刻反駁:“我不直!我很敏銳的!”
“好好好你不直,你最彎,你最彎。”小麻花敷衍地安,而后迫不及待地問,“所以呢?周末你倆是不是在一塊了,說開了,以后……以后就可以天天給我講故事了?”
然后是不是所有人里最先知道的那一個?
小麻花簡直太佩服自己了,從第一次在考場見到路清這個新面孔,就一眼上了這個妹妹的值。短暫的接過后,了解了的格,小麻花更加堅信,這個漂亮妹妹一定會有一場轟轟烈烈的。
竟然真的被給等到了!!!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小麻花,又被漂亮妹妹的下一句話給涼水潑醒。
“……你說什麼呢。”路清震驚,“我就是告訴你一聲而已。”
“???”
好的幻想被打破,小麻花比還震驚:“不是吧,你今天這麼興,就只是專門告訴我一聲你開竅了?!”
兩人這個對話沒有提到顧詞,路清也沒有到任何限制。
想,可能限制是不可以直白地回答或是說出“喜歡他”。
路清點頭:“是的,就是告訴你一聲。”
“……”小麻花突然抬手,反手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
路清:“……你也不至于這麼夸張吧。”
聊到這里,教授已經走進了教室。
路清斟酌了一會兒,在本子上寫下自己還沒說完的話。
——「我想追。」
原本想說,我想告白,順帶請教一下小麻花該怎麼告白。
但是吸取教訓,換了個詞語,這三個字一點兒曖昧也不沾邊,而且沒提顧詞。
小麻花秒懂,回:
——「追?你想追大人?」
路清沒給肯定回答,謹慎地在旁邊畫個對號。
小麻花驚喜地瞪大眼睛,滿心歡喜地寫
——「說吧,寶,想問我什麼,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路清原本想問,和男朋友告白的場景,以及都說了些什麼話。
路清被告白過多次,可孩子和男孩子告白肯定有不同,總不能像學生時代的青蔥大男生那樣,找到人之后直愣愣地說一句:“你看我怎麼樣?咱倆好吧。”
這是原先的想法。
路清現在反而應該考慮——該怎麼能在不直白說出“喜歡”的前提下,讓他知道喜歡他。
小麻花聽完的疑問,看著的表一言難盡:“這……你這是害怕大人拒絕嗎?告白哪有不說喜歡的?害,寶貝,你要是害怕他拒絕,我告訴你,別怕,你功率一定超級——”
還沒說完,路清打斷道:“我沒有想過這些。”
小麻花:“嗯?”
路清:“我沒想過你說的功率什麼的。”
本來就不是墨跡糾結的格。
可能曾經有過糾結,面對顧詞,有過自我否認自我催眠自己一點也不喜歡他,那也都是在之前。
路清面對了這件事之后產生的心理變化,就是從意識到喜歡他、到現在的想讓他知道喜歡他。
僅此而已。
“反正,你就把它當一個限制條件吧,”路清可憐地看著,“麻妃,快幫我想想。”
麻妃:“……我發誓,我比你都想讓你趕去告白!”
但怎麼想都沒頭緒。
作為主告白方,怎麼能在不表達喜歡的前提下告白?
本來想提議要不要自己當個中間人,不用路清親口說,去告訴大人,喂,你的小漂亮終于意識到喜歡你啦。
但也僅僅只是想了想,麻妃很快就pass掉了這個選項——這種普普通通的告白套路,實在太不適合的神仙cp了!
這一天過去,兩人也沒想出什麼妙招。
到了晚上,路清洗澡的時候,突然把瑪卡卡了出來。
“瑪利亞,什麼事!”
“你給我講一遍你曾經舉過例子。”瑪利亞說,“就是那些穿書者和書里的人談,卻沒有好下場的例子。”
“……”瑪卡卡像是被的要求搞傻了,卡了一樣,過了好一會才說,“好的。”
“……其實沒有好下場的前提,一般都是改變了原定角的軌跡。也就是說,讓原本該對另一個人產生的角,對穿書者產生了,并且兩人真的心意互通。”
接下來它真的舉了許多例子。
路清以前看過一部分小說,講的是穿書配和男主角在一起,但據瑪卡卡所說,這在系統限制下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
比如以前有一個穿越到配角上的孩,喜歡上了男主角,男主角也喜歡,最后他們在一起,卻影響到了男主和主兩個人的人生軌跡,那個世界險些崩盤,修復了bug才恢復如常。
那個穿書的孩就是被修復的bug。
同理,穿越小說的主角,卻喜歡上了配角,最后配角在一起的,基本也是一個下場。
講了大概五六個例子,瑪卡卡停了停,又加了一句:“不過你也知道主角和配角的重要程度不同,也有穿越不重要的配角,去和配角,沒有改變劇的前提下……”
它像是想安路清。
但并不需要安。
“沒事兒,你不用說那些。”擺擺手,“我就是聽聽故事,想知道一下最慘的下場而已。”
瑪卡卡小心翼翼地問:“那……你聽完了,現在怎麼想?”
“我只是想做個實驗,因為上次聽你說完這些,我好像打了退堂鼓,還暗示我自己我不喜歡顧詞。”
路清突然笑了笑,“但今天,我發現……不一樣了。”
發現自己心里那沖一點都沒變。
哪怕聽過了所有下場,還是想要試試。
至要告訴他——我喜歡你。
顧詞舅舅回國之后,他不在家的時間也越來越多。周二周三,顧詞晚飯都沒有在別墅里吃,都是車接走車又送回——反正最后都會回來。
幸好路清這兩天也很忙,所以沒什麼空落落的覺。在忙著犯愁,愁自己該怎麼做到這個如此反邏輯的告白。這所謂的破規則,在對小麻花轉述的時候尚且如此,面對顧詞本人的時候,估計更甚。
路清試了許多方法,最先想的就是寫書。
可隨后發現,自己只要腦袋里生出了跟“喜歡顧詞”有一點關聯的想法,那麼那幾句話就寫不下去。
要氣炸了。
又不是個腦癱,怎麼可能不過腦子地表達那些文字?
在對告白依舊沒有任何頭緒的時候,關于某位大佬沒有從別墅里逃跑這件事的懲罰,也終于出現。
路清是在周四上課的時候被正式通知的。
“瑪利亞,確實有個懲罰,顯示是中等級別,”當時瑪卡卡聲音低落,“但是這里容顯示的是未知,也就是……隨機,我們什麼都不知道的意思……”
它越說越氣,“這別真的是壞掉了吧!一個中級的懲罰怎麼會有隨機這一說啊?”
路清沒想到,自己還得反過來安它:“沒事的,反正我是覺得,再怎麼離譜,也不可能有上一次樹離譜吧?”
“那確實不會。”
瑪卡卡說完,又道:“瑪利亞,記得上次突然取消的那場宴會嗎?我這邊又顯示出來了,你有收到家人的通知嗎?”
“還沒……”路清警惕地反問,“不會這什麼狗屁懲罰就藏在宴會上吧?”
瑪卡卡聲音郁悶:“我不知道……顯示隨機。”
可還有個問題,就算懲罰真的在宴會里。
去了宴會,可能面臨這次的懲罰。
不去宴會,除了大佬沒逃走的懲罰以外,還會有新的懲罰。
算來算去,好像還是得去才行。
……媽的,所以一個破宴會到底有什麼好去的?
路清快要煩死了,真想把所有都告訴顧詞,可又有個鬼系統堵的。
下午從學校離開,坐上了回家的車,路清滿腦子都是這些破事,甚至都沒注意邊坐著個人。
直到耳邊傳來悉的聲音。
“怎麼這副表?”
“……”
路清一下子抬頭,見到了坐在旁邊的顧詞。
顧詞昨天是從T大被接走的,路清自己回的家。所以今天也沒覺得他會在車上。
乍一見到他好好地坐在車里,路清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語氣:“大忙人,今天怎麼不忙了?”
不知道是不是聽出了幽怨,對方很快出了一個笑:“我和我舅舅說了,”顧詞看著,“今天要陪一家之主吃個飯。”
“……”
他的尾音又低又輕,像是在哄著一樣。
可惡!
準順。
路清原本的不開心一掃而空,似乎從見到他開始,那些七八糟的事就能離自己很遠。
但沒想到的是,過了兩分鐘,竟然是顧詞主提起瑪卡卡說過的宴會。
“之前的宴會都是你要我去的。”他眼睛彎彎,“這次換我邀請你吧。”
路清愣了一下,隨后一臉狐疑:“你像是會主參加這種東西的人嗎……”
“舅舅讓我去,還讓我找伴。”顧詞收起笑容,淡淡地道,“他說如果我不找,那就不用去了。”
說著說著,他變為那種懶懶散散的語調,重新轉頭看著路清,“如果你不答應,那我確實不用去了。”
“……”
怎麼回事啊。
怎!麼!回!事!啊!
為什麼這個人這麼會說?
路清不止第一次的想要顧詞的,想,如果有這種腦子和這張,是不是就知道該怎麼樣完那個反人類告白了?
路清本來就打算去,顧詞的邀請自然沒理由拒絕。
宴會在周五晚,放了學回家,路清化妝換服的時候,腦子里還在思考宴會廳那種地方到底會隨機出現什麼樣的懲罰。
趁著屏蔽儀不在的空隙,瑪卡卡跳出來幫分析:“這次級別不高,而且其實系統懲罰是有條件的,不可以誤傷無辜,上次它也是瞅準了你自己單獨行的時機,才坑你滾下山坡……所以宴會人這麼多,懲罰可能不會發生在這,瑪利亞別太擔心啦。”
T梔子整理W
單獨行的時候?
好像確實如此。
到了宴會現場,路清四觀察,發現宴會廳所在酒店的一樓人就非常集了,一點兒也不符合瑪卡卡說的條件。
路清頓時松了口氣。
這次要乘坐電梯上到五樓才到宴會廳,和顧詞以及一個帶路的服務生一塊兒進到直達電梯,門剛合上,上升還不到半秒,電梯卻突然晃了一下——
路清一下子拽住顧詞胳膊,迅速抬頭向他確認:“電梯剛才是不是晃了一下?”
今天畫的妝容很有特點,有許多亮晶晶的東西在眼周,顯得那雙眼睛更加靈人。
顧詞一直很討厭繁復且過閃的飾品,可這妝容卻莫名看著很順眼。
路清沒得到回答,又追問道:“晃沒晃啊?不會出事吧?”
顧詞若有所思地盯著一會兒。
“沒事,是正常范圍的。”
兩人平穩地上到了五樓,路清才終于松了口氣。
應該是多想了。
兩人的到場吸引了許多目。
路清沒有了解過這些名流圈最近有沒有什麼傳聞,顧詞的舅舅回來,又對他們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默默忽略過那些視線,在人群里見到了父母以及家大哥。
奇了怪了,仿佛那個二哥和家老爺子永遠都不出門似的。每次都是這三個人加一個在宴會上相見。
路清看著三人遙遙向自己打招呼,似乎想讓過去,還在猶豫的時候,突然被顧詞帶著往另一個方向走,他的側影自然而然地擋開了父母的目。
路清再次松了口氣。
“我真是不習慣這種場合啊。”手搭載顧詞手臂上,小聲抱怨,“我覺得這些參加宴會的人就不會好好說話,我學不會他們的語言。”
“你怎麼不會講。”顧詞笑了聲,又突然低聲說,“之前說自己有病的時候,不是很會麼?”
“……”路清頓時也想起自己逢人就說“最近病很穩定”的時候了,略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而后轉移話題,“既然今晚你在,那,我喝點兒酒行嗎?”
“……”顧詞轉過頭,看見眼地盯著自己,有些啼笑皆非,“我在你就可以喝酒了?”
路清快速點兩下頭:“嗯嗯。”
“為什麼?”
路清正想張回答,突然被顧詞頭頂上的水晶燈給刺了一下眼。
宴會廳有數不清的水晶燈。
路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擔心過度了,看什麼都像是可能造“懲罰”的兇,直接拽著顧詞離開了水晶燈下方的位置,而后才開口答道:“哪有為什麼?就是因為你在我才喝呀。”
“……”又是這樣。
似乎無心說出的話,像是完全不知道曖昧兩個字怎麼寫。
顧詞看了半晌,眼瞳漆黑,看起來格外深邃。他點點頭,“好,我帶你去喝。”
路清:?
還有這等好事。
他不是一直管著麼,怎麼突然愿意帶喝酒了?
雖然周圍很多服務生托盤上都放著酒,但顧詞卻帶著到了另外的地方。依舊于同一樓層,路清跟著他走到地方,發現這是個人比較的類似于酒吧的臺子,可以自己取酒。
“哇……”路清贊嘆,“這種好地方你怎麼這麼悉?以前沒來嗎?”
顧詞沒回答。
他從酒臺端來了兩杯酒,一杯給,一杯自己拿在手里。
路清已經接過來喝了一口了,卻指著顧詞道:“你干嘛?你不準喝。”
顧詞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他問:“為什麼。”
“我上次不都給你講了嗎?”路清道,“老年胃不要……”
顧詞卻突然打斷,繼續發問:“我的胃不好,和你有什麼關系,為什麼你要管?”
路清被懟愣了:“我……我當然是關心你啊。”
“關心我……”他笑了笑,那雙眼睛瞬間彎出一道好看的弧,低頭湊近,一字一頓道,“家主,是關心,還是喜歡我?”
“…………!”
路清徹底傻在原地。
他怎麼會這麼問?
為什麼顧詞會問,是不是喜歡他?
那現在怎麼辦?順著他的話說嗎?
現在就……告白嗎???
立刻就想點頭,想說“喜歡”,可就像是曾經自己想過的一樣,不僅作做不了,話也說不出口。
這他媽可是在現場,對著顧詞,而不是小麻花。
明明大好時機,路清快急死了,眼睛一眨不眨,非想要努力說出話來。
冷汗都要冒出來了,眼睛變得很酸,還是什麼聲音都沒有。
在這跟那破玩意對著干,像是在憋著什麼一樣,憋得頭生疼,難得仿佛嗡嗡作響,實在忍不住,閉眼猛地甩了甩腦袋。
顧詞看搖頭,眉梢微:“不喜歡?”
不是啊——!!
路清搖頭搖得更厲害了,心臟像是被住一樣難——我都謀劃了多久的告白了!我你多聲老婆了你知道嗎?不知道吧!誰不喜歡你了?!
顧詞之前就能猜得到的反應。
無非是我不喜歡你,再像曾經那樣,說,你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
或者,是閨。
“我算算……”路清看著他突兀地開口,而后像是有些慨般嘆了口氣,“真的夠久了。”
“?”這又是什麼意思?
路清頭疼剛過,還沒做出其他反應的時候,顧詞突然把手里的酒杯放回了長臺上,而后拽著走到長臺最邊緣。
這里原本就蔽,現在所在的地方,周圍更是沒有任何人會注意到。他一反常態,以一種強勢的姿態把籠罩進自己的影里。
下一秒,顧詞抬手,像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喝醉的時候,他喂了藥,卻又掐著的臉讓吐出來一樣。
他的手再度掐著的臉。
不疼,但也沒法掙。
“路清。”他的名字。
“不讓我喝酒,是吧?”他眼睫像是羽一般蓋下來,垂著視線,聲音低低地說,“那你里的酒呢?”
而后俯,帶著很清冽的香味,直接吻住的。
路清一瞬間炸飛了所有思緒。
被他固定著臉,仰著頭,著上來涼涼的,兩人之間縈繞著淡淡的酒香。
沒錯,確實有沒法說出口的告白。
可是有些事,不一定用說才能表達——
下一瞬,路清腦海里飛快掠過一個想法,突然用沒有端著酒杯的手摟上顧詞的肩膀,往下一拉,很用力、也很生地回吻住他的。
顧詞作陡然頓住。
固定著臉的手指微微松。
半晌,他稍微離開了一點兒距離,聽不規律的息,輕輕笑了聲:
“路清,這就你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