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睜大眼, 盡管剛剛說了話,還是毫不避諱地看著面前的人。
現在和最初一杯倒的時候差別很大了,喝完幾杯說話做事依舊條理清晰, 走路能走直線,只是神狀態要比沒喝酒時許多。清醒的時候絕對說不出剛才那麼直白的話, 最多在心里口嗨一下,但現在就說得無力。
對視了一會兒, 發現顧詞也是定定地看著自己。他眼睛太黑了,只這麼看著完全猜不他在想什麼。
路清干脆整個人轉過來——原來是背對著他坐在他上, 現在是面對面坐到他上。
“你干嘛不講話?”
顧詞手攬了一下,手隨意地放在腰后側, 大概是怕一不小心撅過去。
他說:“在想我的微信名。”
路清眨眨眼:“你微信名怎麼了?取得多好啊。”
“嗯, ”顧詞點頭, 語調輕輕, 聽不出緒,“是好的。”
“簡直和我的腦回路完契合。”路清搖頭晃腦地評價道, “如果我你這名字, 我肯定也給我自己取這個微信名。”
說完把倆蘋果拿在手里,端詳了會兒,“這個怎麼辦?字都刻了,你能吃掉這兩個嗎?”
顧詞突然一頓, 而后他笑了一聲,“我吃我自己?”
“……對哦。”路清反應過來,“那好像不太對。”
正好幾小時前也沒吃太飽, 吃掉的的晚飯現在已經消化的差不多了,于是剛哼哧哼哧刻的蘋果,又給哼哧哼哧地吃掉了。
顧詞還幫分擔了一半, 沒刻字的那面他吃,刻字的那面吃。
大黑作為壽星喝得最多,小黑不管誰生日總是最先倒下的那個,畢竟他們沒有人管,迪士尼阿姨拖不倆大漢,于是他們就躺在長椅上酣睡。
吃掉了“詞詞”,路清高興,又生起了喝酒的心思,于是就又磨泡著多喝了兩杯。
誰知,之前還算清醒的,這兩杯下去狀態一下子發生了質變——路清徹底喝大了,原本的神志清醒也沒了,沒骨頭一樣掛在顧詞上,開始說胡話,基本是想到哪說到哪。
變得很,前半段時間還幸福地冒泡,后半段又十分傷。顧詞把從餐廳抱出門,準備要回房間的時候,剛從上一個緒里切換出來。
顧詞到頭靠著的地方有一塊潤。
他腳步一頓,偏頭去看,路清已經淚水流了滿臉。
“……”
可靈的狗狗眼此時漉漉的,眼淚顆顆地往下掉,聲音也有點抖:“你為什麼從來都不問。”
顧詞垂眼看,聲音又低又溫,帶著安,“問什麼。”
“我說了,我是穿越來的,這里一切是我在一本書上看到的……”路清吸了吸鼻子,聲音嗡嗡的,“你怎麼從來不問我你的結局呢?”
進了房間,顧詞把放到床上,因為路清勾著他的手臂沒松,他順勢坐在了邊的位置。
“因為你不讓我問啊,”他莞爾,“忘了你自己說過的話?”
路清模糊地記起,好像確實剛攤牌的時候就警告了顧詞不要問這點,一個屁也不會放的。
撇撇:“……我剛才突然間就想到了,我真的很氣,很煩。”現在大腦轉慢,詞匯量不行,只是發泄一般地一邊哭一邊重復,“每次想到都覺得煩死了,真的煩死了。”
因為肯定自己會喝酒,所以早在晚飯前路清就換好睡洗好澡,顧詞又半拎著去洗手間,一只手穩定著坐在洗手臺旁,另一只手給臉刷牙。
里都是牙膏沫的時候,含糊著也要一直講“氣死我”“為什麼這樣”等一系列的語氣詞。
給漱完口,路清在洗手臺上又看他洗漱,兩人都結束后,顧詞又把重新搬回床上。
聽著里沒停下的仿佛復讀機一樣的語言,他突然問:“為什麼當時不讓我問?”
路清哭的眼珠有點疼,轉了轉眼睛說:“因為不想你知道。”
拉著顧詞胳膊把他拉進被窩里,然后加重語氣,“沒有人會想知道那樣一個結局的,我剛才不知道為——嗝——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到那里,每次想都能把我氣死,我……”
路清現在腦補能力過強,因為面前就有顧詞本人,甚至已經模擬出了他被書里所描述的那樣獨自躺在地上,安安靜靜失去了呼吸的場景,又控制不住的開始掉金豆豆。
顧詞就邊聽說,邊給眼淚。等過了這段,幾乎沒什麼發泄的時候,緒也已經慢慢平復,困勁兒隨之涌上來。
路清眼睛半睜半閉間,眼前還是顧詞的廓,看到他一開一合:“沒什麼的。”
頓了幾秒,他語調平緩地說,“我已經知道了。”
路清腦海有一瞬的清明。
下一刻又因為酒的效應變為了一團漿糊,遲鈍地問:“什麼?”
“你說的結局,我已經知道了。”顧詞重復了一次,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溫,“但是那對我不重要。”
路清消化了他這兩句話的意思,連酒都震醒了幾分,瞪大眼睛:“你……你怎麼會知道?”
一陣靜謐。
顧詞平靜地說:“因為我經歷過了。”
“!”眼睛瞪得更大。
不知道是不是他神和語調太過稀松平常,講這種事就好像在講“你喝多了”一樣,路清莫名有點被染到,張了張,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顧詞在邊躺下,摟著,還像是哄小孩睡覺那樣給拍后背。
“其實也沒你想的那麼壞,確實是我自己選的。”他聲音溫和,配合上作,有分分鐘能把人哄睡的魔力,“對我來說,它只是個沒有你的結局。”
路清大腦告訴自己不能睡,眼皮卻直打架,還能聽到外界聲音的最后一刻,聽見他說:
“所以這次,你要一直在。”
前一晚,抗不過酒力的路清最終很快就陷了夢鄉。
清晨一睜眼,仍然惦記著睡前的那番對話,
顧詞說他都知道。
顧詞說因為他經歷過。
顧詞說,那是他自己選的。
千言萬語匯一句話。
——他是重生的!!!
路清醒來的時候邊沒人,在腦海里拼出這句話之后,直接一個鯉魚打坐了起來,又因為坐起得太快腦袋一陣發暈。
開始一點一點地回憶從開始到現在,顧詞從來沒有一點
唯一的疑點是他太強了。
強到和瑪卡卡八卦曾經的大佬事跡時,忍不住懷疑他會不會也是其中一員,可最后被瑪卡卡否定了,說他是自己選擇結束的,不該有執念。
他昨晚也沒講他有執念,只講了是他自己選的……還講了一些讓臉紅心跳的話。
是不是瑪卡卡再次辜負了第一名的稱號,學藝不,可能不用有執念?
路清正想著,后枕頭下手機一震。
出來,是顧詞發的消息。
【在逃公主】:醒了打電話給我。
“……”他好會拿時間。
路清還沒想好打電話第一句要說什麼,但又不想已讀不回這麼晾著他,所以先是回了一個句號。
【在逃圣母】:。
然后屏幕立刻彈出在逃公主邀請視頻通話的界面。
路清心里想的是先不接,手指卻很誠實地到了綠的接聽鍵。
顧詞正推開一道像是會議室的門,從里面走出來。
他今天穿得很正式,還打了個墨藍的領帶,抬手習慣松領結的時候,白皙的手指和領帶的形鮮明對比,路清立刻條件反吞口水。
顧詞走得離那個房間遠了點兒,就隨意靠在走廊上看:“醒多久了?”
“沒多久……”路清實話實說,“你發消息前幾分鐘。”
他“嗯”了聲,而后像是隔著攝像頭端詳了一會兒,瞇了瞇眼睛:“怎麼這副表?”
“我?”路清愣了一下,“我什麼表?”
顧詞:“像是看到了你列祖列宗的表。”
“…………”
路清面子掛不住了:“什麼嘛!還不是你昨晚說的事太驚人了!”
顧詞對笑了一下,溫和地問:“哦……看來這次沒斷片?”
“……”
真能筍啊!路清恨恨地瞪著他。
可這麼兩番對話,他悉的說話味道一下子把人帶的神都放松下來。
路清郁悶地講了實話:“我剛才在想,我們最初見面那幾天。”
“嗯。”
“就……我當時想跟你演好朋友的戲碼,”頓了頓,幾乎難以啟齒,“你豈不是……”
顧詞接過的話頭,“嗯,我全都知道。”
“……”
恍惚了好一陣,想到了許多個小細節,比如當時在去金家別墅的路上,幾人討論惡毒配重生劇,顧詞的那句“配演技好”。
還跟著一拍大說了句“我也覺得”。
路清已經沒力氣喊救命了。
正于尷尬中時,顧詞又在手機那頭開口:
“但只有很短的時間。”他話語里帶著安的意味,“我不是說了,我很早就猜到了你的小?”
“……”
還小。
屁的小!
其實小被輕易猜到也很尷尬,在重生的人面前自以為是地演戲也很尷尬,但當他用一個尷尬來解釋其實另一件事沒那麼尷尬,路清竟然真的有被安到一點。
但覺得這種事還需要時間來徹底治愈,路清長舒一口氣:“行吧。”
還沒等再說什麼,顧詞又在那邊突然說:“我喜歡你。”
“…… ?”
#這是干什麼
路清被他突如其來的告白給整懵了。
顧詞今天氣不錯,偏紅,開口說話的時候尤為勾人。
瞪著大眼睛,看著大人微微笑著的臉,看他十分坦然地對著自己說:“你演的時候喜歡,不演了也喜歡。”
“……”
好了,不需要時間來治愈了。
路清已經痊愈了。
太會了。
最會損人的筍國公主一旦用心說話,神來了也招架不住。直中紅心,一句解決了所有。
最后有人打開會議室的門走了顧詞,路清掛完電話臉還紅紅的,去洗漱完才恢復正常。
也算是徹底從心底過去了這道坎。
因為之前和瑪卡卡聊過許多次所謂的重生大佬話題,幾乎是剛緩過勁來的一瞬間,就立刻出了房間找到瑪卡卡。
果然,顧詞是重生的這個消息,震驚瑪卡卡一百年。
——“什麼?”
——“臥槽!臥槽!瑪利亞!說臟話要扣錢但是我忍不住怎麼辦!!!!他竟然!!!”
——“我要走上人生巔峰了?我要升職加薪了?我靠!這個課本上都沒學,總共也沒有過幾個重生大佬,我都是聽學姐學長們講,學姐學長們也都是聽以前的前輩們講,為什麼會被我遇到?!”
也是因為太激,一直以來路清點名要聽的音也繃不住了,瑪卡卡暴了本音,是個的小蘿莉,配上這些話聽起來非常可。
路清一邊聽一邊笑一邊忍不住嫌棄:“你真的是學藝不,我之前懷疑的念頭就是被你給打消的!”
顧詞下午回到家,見到路清正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邊狼在一堆數字里搖尾,旁邊還有個機人。
原本一切和之前并沒有區別,可在他走到路清旁邊的一瞬間,那日常被問候的廢銅爛鐵機人突然一矮——竟然從用“腳”行,變了用“膝蓋”行,以一種奇怪而稽的姿勢跪在地上往前移。
眼路清見狀,撲哧一笑。
顧詞禮貌提醒:“行大禮我也要鞭策你。”
瑪卡卡搖搖頭,“這不是行大禮。”它對著自己走向人生巔峰的財富碼道:“您不懂,這是我應該做的。”
“……”
他先去換了服,而后坐在路清邊,視線再次掃到一地的數字。
最中間是個被擺正的“2”。
手機恰好進來一條微信提示,顧詞掃了一眼,角微沉。
之前莫名找到自己的紋記錄,卻沒有容,而后據一T梔子整理W張票據,早就搬離的紋店,耗費這麼久的時間才找到了當時的紋師,也找到了他紋的容。
與他的猜測毫無關聯。
那是一行地址。
他紋了一行在這個世界怎樣搜索都不存在的地址。
——懷榆市臨景小區18-2-401。
瑪卡卡因為得知了這個消息,激得從機人里回到了曾經的崗位上,說是要去問點什麼事,大概率能對即將到來的未知事件有幫助。
它說:“問了這麼多天,記憶一時半會是找不回來了,但可能有別的方法能提前知道。”
路清在最初知道倒計時的時候都沒怎麼慌,不僅是因為心大,而是覺得反正這狗系統也不可能撤回,不管有什麼懲罰,之前兩次幾乎牽扯到人命的都過來了,這次肯定也能行。
可最后這一天,卻莫名覺得心慌。
早上吃完飯,路清坐在沙發上跟顧詞咬耳朵:“你說,這T梔子整理W次的懲罰會不會是突然把這個房間搞沒,就像當時走著走著給我搞下山坡一樣,然后讓咱倆掉到地下什麼室里?”
顧詞看出的心,也覺得的狀態更適合找點事做,配合地點點頭:“都有可能。”
“那我們就得裝點吃的喝的了!”路清立刻拉著他回房間,找出自己最能裝的行李袋,一邊裝東西一邊嘀咕,“參照上次,應該不會搞太久,裝著一袋子應該夠。”
“不過……”又忍不住擔心,“我們在這里又突然消失的話,大小黑去查監控,會不會搞得他們當場犯病啊?”
“……”
什麼時候都不忘蠢兒子。
顧詞站起,拎出放在一旁之前私奔用的包,拉開,說:“那去我家。”
路清打包了的都是穿的用的吃的喝的,機人是玄幻類產,路清見過它消失見過它突然出現,明顯是瑪卡卡控的,所以想找肯定可以直接找過去。
于是中午吃完飯,兩人又再次拎著東西出現在了別墅門口,一副要遠行的樣子。
大小黑直愣愣地看著兩人。
路清原本想說這是第二次私奔,但又覺得這個理由會被家人盤問,于是換了個說辭:“是這樣,我要去外地當志愿者……嗯,就是實現人生意義的那種志愿活,也不知道多久啦,總之你們先看著家。哦對了,那邊手機信號不好——要是我大哥問的話就這麼給他講。”
他們點點頭,一副似信非信的樣子:“……哦。”
路清最后看了眼蠢兒子,和比蠢兒子智商還要高的狼,然后跟顧詞一起上了車。
剛到顧詞家沒多一會,樓都沒上,路清聽到悉的電流聲——機人恰好出現在了大門口。
瑪卡卡已經消失了十幾個小時。
路清看著它幾乎是以瞬移的速度沖到自己面前,響亮地了一聲:“瑪利亞!”
顧詞視線也跟著掃過來。
瑪卡卡:“找到辦法了!”
“我這些天一直在努力找記憶,上訴,投訴,但幾乎是沒可能短時間把記憶拿回來了,而且我也看不到瑪利亞那個懲罰是什麼,因為我是底層員工啦,權限不夠,但你不一樣——”
瑪卡卡頓了頓,轉向顧詞:“我和我師姐去問了一個以前帶過重生大佬的前輩,他沒說明白,但我們猜測,如果我暫時綁定你,那麼你就可以通過這個通道反向到我們那里。”
“如果你去了,我猜,所有我不能看的你肯定都能看!”機人的眼睛亮起綠綠的:“畢竟是bug啊!”
“……”
路清萬萬沒想到最后解決辦法竟然是這個。
又詢問了瑪卡卡一些細節,總而言之,如果它綁定顧詞,顧詞就可以通過它的某條通道直接反向進所謂的總部——就因為他極為特殊的份。
還在滿腦子想“這也太離譜”的時候,顧詞已經在問它:“怎麼綁定?”
“我和瑪利亞是沒法解綁的啦,所以只能跟其他的人暫時綁定幾小時。”瑪卡卡所在的機人旁邊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手環,“你戴上就行了。”
“……?”路清唰地轉過頭,拉住顧詞,“誒,你別這麼快做決定啊。”
顧詞已經戴上了那個手環,環上亮起一圈藍,轉瞬即逝。
他微微轉了轉手腕,抬眼看著路清,眉眼帶笑,卻又看起來冷冰冰的,上散出與平時完全不同的氣質:“不是因為這次,我看它不順眼很久了。”
瑪卡卡抬起爪子,用說悄悄話的姿勢湊到路清耳邊:“所有的重生大佬都干過系統,它超級恨他們。所以盡管重生大佬那麼牛,我們從來沒學過的事,只能聽各種小道故事。”
“…………”
路清還是覺得不好:“但是你看之前的懲罰那麼歹毒,他去不會有危險吧……要麼就等等好了,反正我們在家里呆著,懲罰最嚴重也就是水晶燈往下砸,我們到安全點的房間去不就好了,就算真的很離譜,也——”
顧詞從后捂住的,然后手指下掰過的下,自然而然地吻了一下。
瑪卡卡用鐵爪子捂住眼珠子。
而路清猝不及防,當即沒了反抗的聲音。
顧詞說:“我真的忍它很久了。”
“還有一些要確認的事,和……”
他眼神暗了暗:“要拿回來的東西。”
晚上六點。
路清張地趴在機人旁邊聽聲音,小心翼翼地問那邊:“怎麼樣?不會是什麼一片廢墟那種地方吧?”
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放任公主詞去演了科幻片。這一切都是在顧詞的房間進行的,此時他人不在這里,但兩人仍然可以通過瑪卡卡而聽到對方的聲音。
瑪卡卡率先解釋:“不是T梔子整理W的瑪利亞!雖然我現在很嫌棄它的種種機制,但是我們那里的裝修和科技都真的很棒,哪有廢墟!”
路清哦了聲,問顧詞:“你在它的工作室嗎?有沒有掛照片?看沒看到瑪卡卡長啥樣?不會是一群外星人吧,還長著角的那種?”
瑪卡卡委屈:“什麼角!瑪利亞!我們和你們長得是一樣的!”
“嗯,看到了。”顧詞語調閑閑,“你的廢幫手看起來不超過十五歲,我懷疑它的廢是有原因的,比如謊報年齡,雇傭工。”
瑪卡卡在一邊氣得直尥蹶子。
明明應該嚴肅的氣氛,對話卻莫名沙雕了起來。
路清笑完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又問:“那里長什麼樣子?”
顧詞聲音帶了點沙沙的電流,隔了幾秒,他說:“我們11月底一起看過一部科幻電影,記得里面太空工作室什麼樣子嗎?”
“是那個藍藍紫紫的,很酷的?”
“嗯。”顧詞言簡意賅,“要麼是純巧合,要麼是他們一方抄襲了另一方的創意。”
路清大概懂了。
隨后想到了什麼,聲音有些興:“那你現在什麼形象?也跟電影里一樣穿著很帥的那種服?”
“有點像。”那邊頓了一下,而后傳來帶笑意的磁聲音:“你應該會喜歡。”
“……”
原本應該張的氣氛被他這話搞得瞬間曖昧起來。
路清已經開始角上彎出甜甜的笑容了,瑪卡卡實在看不下去,打斷了兩人不合時宜的紅泡泡氛圍,積極配合道:“大佬,我給你指路吧,因為你用了我的通道,我可以比較方便地——”
“不需要。”
那邊傳來淡淡的三個字打斷了它的聲音——
顧詞看著周遭的一切,腦海里并沒有浮現出應有的記憶,但卻好像有種莫名的直覺一般,引著直直地走向目的地。
花了一點時間,引來了許多圍觀,大概掌握了這里的構造,顧詞對路清笑了聲:“你們形容的沒錯,確實是bug。”
這里的整如果像是臺電腦,那他像是無法被解決的bug明正大地行走在一個完整的系統里,只不過所有人也沒想著解決他,都是看熱鬧的狀態。
他從所謂的“辦公室”走出來,是一條長廊,周圍的玻璃都明。
和家主的廢幫手說的一樣,這里戴著面罩或者頭盔眼鏡的人們看到他都十分驚異,有想要靠近詢問的,卻又仿佛被什麼阻擋。而后那群人的眼神變得更為震驚,像是不敢置信,又像是狂熱。
簡直是那個廢幫手的翻版。
除此之外,顧詞到他每當無障礙通過一道門,某就會傳來一極為難的反饋——他的到來讓某人極度痛苦。
路清的聲音還從腦海中傳來,而他也不需要說話,那邊就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這種說話方式類似于之前他懶得開口,便在的微信上給發消息。
問:“你見到狗系統了嗎?那玩意是人是鬼?”
的跟班在一旁嘰嘰喳喳:“也是個人,是個人!瑪利亞,我們那里真的沒有角沒有鬼!”
“沒見到。”顧詞答完,頓了頓,“但它現在非常不爽。”
顧詞憑著那莫名的肢記憶來到了盡頭的一個房間。門邊寫著瑪卡卡所說的主控室,需要權限才能進,但門口儀掃了一遍他的臉,而后干脆利落地對他敞開大門。
這里記載了千上萬的世界信息,他逐個搜索的時候,路清在那邊跟瑪卡卡相對無言。
不了坐著干等,便起在顧詞的房間里到走,走到了跟床對著的那堵墻,腳步一頓。
站在這面墻前,控制不住地盯著它開始發呆。
“瑪利亞?”瑪卡卡意識到的不對勁,了一聲,“你盯著那看什麼呢?怪嚇人的……”
路清驀地回過神。
“哦,沒事。我就是覺得這面墻上……好像了點什麼。”
瑪卡卡知道裝飾房間的事,撇撇:“了照唄。”
“不是啊,”路清下意識反駁,手往左邊一指,“照是在那面墻上的。”
話一出口,連自己都愣了一下。
顧詞的四面墻上干干凈凈,全都沒掛任何東西。
為什麼會覺得其中一面了點什麼,另一面上該有照?
正當和機人面面相覷的時候,顧詞的聲音從里頭傳出來,帶了點疲憊:“找到了。”
路清迅速回到機人旁邊坐下:“找到了?看到了嗎?你快看一眼然后趕回來。”
顧詞沒說話。
他看著屏幕,那上面的字明晃晃的刺眼。
是類似于執行任務的模塊。
【路清】-“已清除”
心臟倏地一沉,而后理智意識到這里的三個字指的是誰,他又轉而看向一旁。
【路清(異世)】-“參數錯誤,啟修復。重回異世倒數剩余0日00:00:03”
顧詞瞳孔猛地。
一個難聽的男聲在他后響起,像是在被什麼折磨一般,讓人聽起來就很痛苦。可于這樣的痛苦之下,他似乎又在為什麼事開心著,傳出來的聲音近乎扭曲。
——“本來就不屬于這里。”
那秒數變1的時候,顧詞余掃過一點,手停掉了所有進程。
——“也不該存在在你的記憶里。”
周遭所有都暗下來,但唯獨倒數卻沒停下。
——“那是一場錯誤。”
他死死盯著眼前,數字變“00:00:00”的時候。
腦海里,原本不斷傳來的路清的聲音突然消失不見。
2021年9月3日。
市人民醫院。
“誒小王,3號房的那個姑娘終于醒了!”護士看著手機,拍了拍邊睡覺的人。
“……可算醒了。不是,到底什麼事兒啊?我看劉醫生都給查多次了,人就是醒不來。前天來的那是家人麼?也急得不行。”
“不過那姑娘好看著呢,頭上纏個繃帶,也沒化妝,隨便拍拍都能當畫報!之前我帶著一個那個剛來的男實習生去記錄的測數據,喲嚯小伙子看了兩眼就臉紅了,現在一天問我八百遍醒沒醒。”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咱們去看看?”
“走!”
兩人到了病房,看見躺著也像畫報的人終于坐了起來,正在被醫生翻著眼皮照眼睛,除了蒼白,眼神過于迷茫以外,看起來并沒有什麼異樣。哪怕躺了三天,漂亮的臉上仍然仍泛著獨有的瑩潤澤。
“沒什麼問題了。”醫生收起松開的眼皮,溫聲問:“你還有哪里不舒服?”
路清看著滿屋子的人,腦袋里像是裹了層泥漿一樣,怎麼都轉不。
閉了閉眼,想回憶起自己記得的最后一幕,腦海里閃過一個陌生畫面,有個寬敞明亮的陌生房間,還有個機人,還有——
“小姑娘?”醫生在面前晃了晃,“怎麼了?有什麼問題要及時說出來,咱們及時復查。”
那個畫面瞬間消失不見。
路清睜開眼,“沒……”
剛說完一個字,突然鼻端一酸,眼角涌出溫熱的。
這一哭,哭懵了在場所有的人。
這麼好看的小漂亮掉眼淚,誰看了能不容呢,站在門口看熱鬧的倆護士也跟了進來。
由于這個病房的患者住院理由十分沙雕,再加上患者沒啥事,所以這里的氛圍一貫都比較輕松,護士一邊找紙給路清眼淚,一邊調侃劉醫生:“是不是您剛才照眼睛給拉疼了啊?”
劉醫生:“……”
“沒沒沒。”路清連忙擺擺手:“不是,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哭。T梔子整理W”而后又跟他們道謝,“謝謝醫生,謝謝姐姐。”
護士被得心花怒放,笑瞇瞇道:“你家人很快就到了,再等等。”
路清點點頭。
可不知道為什麼,眼淚仍然停不下來,頂著一臉漉漉的淚讓護士給,自己都傻了,還順吐槽了自己一,“我這是撞壞腦子還是撞壞淚腺了啊。”
直到十分鐘后,見到院長和院長夫人那瞬間,路清才像是什麼位被打通了一般,記憶源源不斷地涌回歸腦海。
在坐飛機的中途去了趟衛生間,因為看小說看得投,回來就忘扣安全帶了。
再加上飛機顛簸過度,幾乎整個兒掉轉過來,頭撞上前座就失去了意識。
護士:“本來接到電話很著急,也沒說明白,就說是從飛機上送下來的。我們尋思這壞了,空難啊,空難一般存活率小,傷患也多,準備了不醫護人員,收拾了不地方,還加了臨時床。”
“沒想到啊!”另一個護士一拍大,哈哈大笑,“哪是空難啊,原來是個小姑娘在飛機上撞昏了頭,撞腦震了!”
路清:“……”
本來只是個輕傷,但是昏得莫名其妙,還搞得機場那邊也很重視。總之在昏迷的幾天,已經因為這番事跡在醫院里一戰名。出院的時候,還有那種名不見經傳的小來采訪,頭條“大學生乘飛機上學因氣流顛簸撞腦震”。
路清:“…………”
fine,也許這就是沙雕的一生。
路清醒來的第二天就出院了。因為甜,俘獲了不護士姐姐的芳心,走前還不忘甜一下:“謝謝姐姐們的照顧啦!”搞得一個護士忍不住說“以后常來玩”,周圍人全都笑趴了。
從醫院出去之后,路清直奔校園,的行李已經被院長安排好送到宿舍。
坐在車后座,看著窗外完全陌生的城市,周遭也突然安靜下來。
鬼使神差,路清掏出手機,打開了在飛機上讀的那本小說。原本讀到自己喜歡的人死了之后就不想再讀下去了,可又抱著會不會結局復活一下他的心思,一直買到了完結。
但沒有。
完全沒有。
于是又氣憤地返回了前面講了顧詞的那幾章,翻來覆去、覆去翻來地看。然后遇上氣流顛簸,撞昏過去。
所以此時一打開那本書,還是停留在之前讀過的地方。
第一行就有“顧詞”兩個字。
路清愣愣地盯著這個名字。
不知道為什麼,有種恍如隔世的覺。
路清是提前一天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沒想到眼一閉一睜,就錯過了開學禮等一系列活,比別的同學都晚了四天上學。好在十分會跟人相,又帶沙雕新聞,介紹自己的時候都不忘提一自己就是那個腦震大學生。哪怕加得晚,也仍然迅速通過幾堂課認識了大半同學。
偶爾會覺得自己似乎格外適應大學的環境。就仿佛讀過大學一樣。
的宿舍環境竟然出奇的好,明明應該是四人宿舍,卻只有和另外一個大三學姐住。
學姐黎惜惜,神出鬼沒,路清已經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