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顧秦走后，穆楚為了心安，還是打開書柜看了眼那箱子。
箱子和鑰匙都在原來的位置。
把箱子搬出來, 用鑰匙緩緩打開，里面的東西整整齊齊, 好像也沒什麼變化。
看來，顧秦果然是沒看過的。
終于舒了一口氣, 將箱子放回原位。
倚在臥室的沙發上, 手里還握著顧秦留下的那枚戒指。
腦海中回憶著戒指上的容, 還有顧秦說的那番話。
剛剛事發突然，有點被沖昏頭腦了，這會兒冷靜下來，卻開始搖。
和顧秦，真的還能在一起嗎？
如果真的在一起，結果最后分手了怎麼辦？
是不是，會比五年前更慘痛？
若真有那麼一天，很可能, 他們倆這輩子就不聯系了。
興許顧家和穆家，也會從此產生距離，和顧惜之間的關系也會別扭。
與其這樣的話，倒不如, 一直做兄妹來的自在。
是不是剛才真的太用事了？
居然答應讓他追。
明明之前做了無數的心理建設，覺得自己萬分理智，堅不可摧。
如今卻仍會因為他的一句喜歡, 輕易搖，失了立場。
承認自己真的——很沒出息！
心里糾結著有些煩躁。
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就想找人傾訴。
穆楚第一個想到了顧惜，拿起手機發微信給時，又停下來。
顧惜的立場，好像給不了什麼客觀的建議。
而且，也做不來告訴顧惜，自己曾經很喜歡哥的這種話。
思來想去的，最后只能作罷。
剛巧，這時候譚怡然發來微信：【我聽人說，昨晚你們班聚餐，沈燁跟你表白啦？】
穆楚：【……】
沒想到這事傳得還快，想了想，又打字回復：【沒有，就是玩大冒險。】
譚怡然：【借著玩游戲尋個由頭而已，全年級你和沈燁都是名人，都三年了，誰還看不出來他喜歡你？說不定，你們班同學也幫忙助攻呢。】
譚怡然這麼說，倒讓穆楚想到了聚會那天的場景。
去了個洗手間回去時，大家看時確實有點異樣。
接著，就是沈燁表白。
還真有可能是預謀的！
穆楚想的出神，譚怡然又發消息過來：【你平時玩學校BBS嗎，上面你和沈燁，顧惜和尹黎昕，一直都是重點吃瓜對象，你現在點進去還能看到首頁飄著好多hot呢。】
說完還發了張論壇截圖過來。
穆楚點開，看著上面的標題：
——校霸和學霸雙雙為嘉興中學姐妹花癡不悔，追逐三年，太讓人了！顧惜穆楚不要的話麻煩分我一個，謝謝！
——尹黎昕和顧惜在一起了，有圖有真相！！！
——沈燁告白失敗，穆楚也太狠了！
穆楚掃了兩眼，有些無語。
許是一直沒收到回復，那邊譚怡然直接打了視頻通話。
穆楚點接時看到手機里的譚怡然穿著睡，著面，長發披散著，似乎剛洗漱過的樣子。
“你這是剛起？”穆楚簡直不可思議，特地看了下手機左上角的時間：16:05。
譚怡然著面，說話不清不楚的：“昨晚上我們班也有聚會，瘋太晚了，我凌晨兩點多才回來，今天就起的比較晚。”
之后話題又扯回去：“楚楚，其實我覺得沈燁好啊，溫，績還好，你真的不考慮一下？那你到底喜歡什麼樣兒的？”
穆楚本來這會兒就有心事，此時提起來了，想了想，糾結著說：“怡然，我跟你說個事吧，你幫我拿個主意。”
跟譚怡然高一和高二同桌兩年，又三年室友，對的品還是了解的。
平時大大咧咧，沒心沒肺，比較直爽，鬼主意有時也能冒出來一點。
而且，譚怡然平時玩，高中也談過幾場，應該對的事……比懂？
那邊譚怡然看這樣子，頓時有些寵若驚：“你這表我怎麼覺得是大呢？那我也認真一下。”
本來在床上躺著，這會兒人直接坐了起來，一副認真聆聽的架勢。
即便時隔多年，穆楚其實也做不到把以前的事仔仔細細講給別人聽，便只挑著重要的說了些。
譚怡然這會兒把手機放在床頭的支架上，揭開面，一邊拍著臉一邊思索：“我總結一下，你以前暗過一個青梅竹馬的世家哥哥，然后誤會他跟別人談了，忽略你，很傷心，于是你費了好大勁兒才把他忘掉。”
“現在你高中畢業了，那個人跟你告白，說他沒跟別人談過，很久以前就默默喜歡你，現在要追你。是這樣吧？”
穆楚點頭：“嗯，差不多吧。”
譚怡然突然好奇：“我能不能問一句，那個人，是顧惜哥，之前來過咱們學校，讓我把你的防曬衫下來的那個超帥的？”
雖然之前譚怡然誤會那人是穆楚親哥，但后來一次偶然的機會又談起，知道穆楚是獨生，那個人是顧惜的哥。
“……防曬衫的事那麼久遠了，你怎麼還記得？”
“主要他帥嘛，我記憶猶新。”譚怡然笑，“如果你因為他放棄沈燁，那我還是相當表示理解的，畢竟值上不是一個檔位。”
說到這兒，譚怡然忽而揚眉，兮兮地說：“楚楚，如果是這樣的人跟你表白，我建議你把握機會，撲倒他！”
穆楚：“……”
“好了好了，不跟你開玩笑。”譚怡然認真了幾分，“其實我覺得，聽你剛剛講話的口氣，應該是被以前的事深深傷害到，至今還留有影，一方面心里還喜歡他，另一方面，你怕你們走不到最后，再次傷。”
譚怡然一下子說到穆楚心里去了。
從小到大沒過什麼苦，暗顧秦，是人生中唯一的灰記憶。
“我可能被我爸媽保護的太好，所以比較脆弱吧，經不起挫折。”垂下眼瞼，自嘲地笑。
譚怡然搖頭：“也可能，你當時陷得太深了。”
有點煩惱：“那我現在怎麼辦？”
“你還想跟他在一起的話，就不要顧慮那麼多，反正他不是要追你嗎，你就讓他追。”
譚怡然說著，給分析，“如果他真的很喜歡你，那追你的過程中你應該能覺到被在意，說不定慢慢就能把以前的事淡忘掉。到時候要不要選擇跟他在一起，你肯定會有判斷的。”
穆楚認真琢磨著的話：“你這麼說，好像也有點道理。”
“那當然了。”被夸獎的譚老師很得意，“我可是專家！看在咱們倆相識三年的上，我再給你傳授一個經驗。”
“什麼？”
“一個人對你最好的時候，就是追你的那段時間。等真追到手，可能立馬就變得沒那麼上心了。所以，你一定要利用好這段時期，把他之前對你的惡劣行徑，統統還回來！”
穆楚聽這麼說，不由笑了：“他不是這樣的，即便追上，他肯定也會對我很好。”
譚怡然眨了眨眼，揶揄道：“誒，我就給你出個主意，你怎麼還護上了？”
穆楚：“……”
——
因為顧秦從A市跑回來，所有的會議都要在網絡上進行。
從穆楚家回來，他開了一下午的視頻會議，又理了一些事，這會兒手頭工作剛剛結束。
他坐在書房的辦公桌前，看一眼時間，已經晚上八點鐘了。
給穆楚發微信：【你爸媽回來沒有？姥姥怎麼樣？】
那邊沒回復，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去外面接水。
三樓的飲水機在電梯旁邊。
他剛過去，便看到顧惜從電梯里走出來，穿著仙氣飄飄的長，長發的發尾卷著波浪，上似乎涂了口紅，頭頂廊燈的線打下來，鮮亮。
聽管家說，今天早飯后就出去了，中午沒回來吃飯，這麼晚了才回。
顧惜看到他盯著自己打量，頓覺頭皮發麻，笑著了聲哥，徑直便往臥室方向走。
背后傳來顧秦的聲音：“站住！”
顧惜停在那兒，轉：“哥，有事嗎？”
顧秦慢條斯理接滿了水，擰上瓶蓋，這才掀起眼皮看：“今天跑出去一天，干嘛了？”
“沒干嘛啊，跟同學出去逛街。”
顧秦打量：“男同學？”
“同學！”
怕他再追問下去，顧惜立刻調轉話題：“哥，你在A市不是忙的，這回突然回來，是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嗎？”
顧秦頓了下，看：“你管好自己就行了，什麼時候得到你心我？”
顧惜聳肩：“行，我不管，那我回房間咯。”
迅速閃，溜進臥室。
顧秦在原地站了會兒，還是覺得太小，讓人放心不下。
最后回到書房，拿手機打了通電話：“查一下顧惜學校里追他的那個小子，別讓人察覺。”
掛斷電話，剛好收到穆楚的微信。
小花：【早就回來了，姥姥沒事。】
小花：【剛剛在吃飯。】
顧秦勾了下，回復：【那現在呢？】
小花：【現在躺下了。】
穆楚這會兒剛洗漱后鉆進被窩，捧著手機給顧秦發微信。
另一邊顧惜也發微信過來：【楚楚，跟你說一件事，我答應跟尹黎昕在一起了。】
穆楚想起之前譚怡然發的論壇帖子，看來是真的。
問：【昨晚？】
顧惜：【嗯。】
顧惜：【你幫我保，別跟我哥說。】
穆楚想到自己酒醉已經把賣了的事，猶豫著要不要坦白從寬。
顧惜又發來一條：【我明天要約會，跟家里人說去找你了，到時你幫我打掩護，我哥如果問你的話，你就說我去你家了。】
穆楚還沒來得及應，那邊顧秦也發了微信過來。
顧小草：【明天有計劃嗎，沒有的話，我去接你出去玩？】
穆楚看著他們兄妹倆的消息，突然不知道怎麼回復了。
如果答應顧秦，顯然顧惜那邊就得穿幫。
可是，好像早就把顧惜出賣了，顧秦已經知道跟尹黎昕的事。
那穿不穿幫，還重要嗎？
目前的重點是，應該把顧秦拉到和顧惜的戰隊里來。
這樣，顧惜不就不用怕哥了？
思索著，穆楚先給顧惜回了個：【OK】
又給顧秦發消息：【你現在是追求者，對吧？】
顧小草：【嗯。】
穆楚勾了下，手指飛快在屏幕上打字：【作為追求者，那我說的話你得聽，對不對？否則，你惹了我，肯定追不上我。】
顧小草：【？】
穆楚把與顧惜的對話截圖發過去。
之后開啟言語威脅：【反正跟尹黎昕的事你早就已經知道了，那你不準欺負，也不準拆穿，而且不能告訴家長！否則的話，我就不讓你追我了！】
其實沒對顧秦用這樣的語氣說過話，平時又把他也列家長那一行列，此時說完還心虛的，不知道能不能奏效。
腦子里甚至補了個場景，顧秦著腦門兒跟說：“你現在這麼能耐，敢這麼跟哥哥說話？想挨揍還是想被打斷？”
接著，那邊顧秦打來了電話。
腦補的畫面被打斷，盯著來電人備注，哆嗦了一下。
握著手機平復幾秒，才緩緩接聽。
放在耳邊時，還是一副“我是大佬”的口吻：“干嘛？”
由于平時被顧秦管教習慣了，此時底氣明顯不是很足，但聲音不小。
典型的氣勢不夠，嗓門兒來湊。
其實也有點他對縱容底線的意思。
那邊傳來顧秦懶懶的笑聲，聽起來暖洋洋的，似乎心還不錯：“怕你打字太累，咱們電話里說。我們家小可還有什麼要吩咐我的？你繼續，我都聽著呢。”
穆楚角了下，因為他那句“我們家小可”，臉突然紅了，心也砰砰跳起來。
“你你你你，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這下，是一點氣勢都沒了，“你以前說話，不這樣的。”
雖然他以前也經常逗，但最多也是花花的，現在怎麼還會花言巧語了。
穆楚臉頰的溫度又上升了不。
顧秦說：“以前不是怕被我爸和你爸一起打死嗎。”
穆楚怕外面能聽到，捂著小聲說：“其實，你如果現在喜歡我，我爸知道了也有可能打死你。”
“嗯，到時候我乖乖給他打。”
他頓了頓，跟商量，“不過，你記得攔著點兒，如果真打死了也不行。畢竟——”
那邊安靜了幾秒，再開口時，仿佛春風拂過耳畔，驚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漣漪，“哥哥還想跟我們花花，白頭到老呢。”
“……”